二十
「不會呀!我很喜歡感受這種自然的淡泊之氣,好讓心情沉澱下來。」
「……不懂。」現在的小姐沒事淨說些她聽不懂的話,雖然不是之乎也者,可又比之乎也者更深奧的樣子,幸好小姐沒要她一定得懂,否則她只好去撞牆,看醒來後能不能懂了。
纖雨無聲淡笑,品茗。
寶月悄悄覦過去一眼。「小姐,您……這個月月事還沒來吧?要不要寶月告訴姑爺一聲請大夫來瞧瞧?」
粉頰微赧,纖雨輕撫著小腹,止不住心中的期待與興奮。「不,這種事我想還是更確定一點之後再跟他說比較妥。」她自己也有點懷疑,但還不敢斷定。不過……她與清狂的孩子,多麼神奇啊!
她要第一個告訴清狂!
她完全沒想到藍少卿。
「如果能確定的話,大少爺必定會很生氣。」正在擲骰子的秀珠突然這麼說。
「為什麼,小姐有沒有孩子關他什麼事?」寶月莫名其妙地問。
「因為……」忍不住嘴邊的笑意,秀珠瞧見纖雨的注意力也被拉過來了。「聽說到現在大少爺還未曾與大少奶奶圓過房呢!」
寶月頓時傻眼,「欸?騙人?!」都三個多月了耶!是他無能,還是她冷感?
「我也不是很確定,總之,都是聽來的傳言。」秀珠聳聳肩道。「還有啊!聽說大少奶奶那晚投湖是因為她懷了身孕,後來雖然小產了,但這種事有哪個男人忍受得了?所以,隔天呂大人就趕來了。也不知道他們談了些什麼,大少爺才決定忍下這口氣當作沒那回事,這件事就這樣被遮掩掉了。」
「那又怎會傳出來?」
「是大夫喝醉酒說出來的。」講了半天,秀珠這才想到該把骰子交給寶月了。「而且,他們也沒想到大少奶奶清醒之後不但沒了記憶,甚至連性子也變了,小產休養兩個月也該夠了,可她就是不讓大少爺上她的床,凶巴巴的比老虎更粗暴!」
「我也這麼覺得。」寶月連連點頭贊同,同時擲下骰子。「我見過大少奶奶幾回,老實說,大少奶奶不愧是江南第一美人,不過,她那脾氣可真教人不敢領教,我倒覺得有十成十像是以前的小姐呢!」
不必覺得,纖雨幾乎可以肯定必然是容默春的靈魂跑到那位江南第一美人呂盈盈身上去了。可是……呂盈盈的靈魂又跑到哪裡去了呢?
「所以啊!雖然是大少奶奶天天往外跑到處惹是生非闖禍事,可蘇州城裡的人卻都以為是二少奶奶,正等著看二少爺怎麼整治她呢!」
「姑爺怎不自辯一下?」
「我哪知啊!」又拿回骰子。「不過我在猜呀!二少爺可能是在等大少奶奶鬧得夠難看了,他才會出面說明那不是他老婆,而是大少爺的老婆,然後再英雄威武的把二少奶奶拿出去獻寶,說他早已把揚州雌老虎給整治得服服貼貼的啦!」
寶月白眼一翻,把不能說出口的老實話硬吞回去。「如果大少奶奶真像以前的小姐,大少爺肯定被整得很慘。」
「何止慘,我聽說……」秀珠壓低了嗓門。「我聽說大少奶奶曾經下藥要讓大少爺失去行房的能力,差一點就成功了;後來她又拿剪刀要閹了大少爺,結果只剪去大少爺一塊大腿肉,哪!就是端午那時候,所以大少爺沒能上主園和大家一塊兒過;最後連匕首都比出來要殺人了,嚇得大少爺再也不敢進自個兒的房間,只好一個人抱著棉被睡到客房裡去。」
怎麼越聽越像自己家小姐呢?
寶月朝纖雨投過去狐疑的一瞥。「真這麼可怕?」
「不止啊!」秀珠越說越來勁兒,口沫唾星噴得到處都是,嘴角都起泡泡了。「現在明園可真是被大少奶奶鬧得雞飛狗跳的,昨兒哪個丫頭一句話不對她的脾胃,她就叫人折斷那個丫頭的手;今日裡這個僕人辦的事不夠順她的意,她就活活打斷人家一雙腿……」
寶月聽得目瞪口呆。這簡直比以前的小姐還要「厲害」嘛!真是太佩服了,居然有人比揚州雌老虎更「老虎」!
「……不過,這些還比不上大少奶奶在府外頭鬧的事兒,聽說她曾經燒了人家的鋪子,只因為嫌人家鋪子的東西不夠好吃……」
纖雨更是膽戰心驚。原來不只男人很可怕,女人也是可以很可怕的!
「……老實說,大少奶奶跟二少爺真的很有得比呢!」
雖然不想問,纖雨忍不住還是問了。「那你二少爺他……他又做過些什麼了?」
秀珠欲言又止地瞧了一下纖雨,躊躇半天後才吶吶道:「這儷園原是過世的夫人住的,在這兒工作的也大部分都是伺候過夫人的奴僕,二少爺唯一有所顧忌的也只有過世的夫人,所以,他已經習慣不在儷園裡鬧事了,縱使夫人逝世,二少爺的習慣依然未改,可他在府外就不同了,他……」咬著下唇想了-下。「這麼說吧!二少爺在外頭的行為只有兩句話可以形容。」
「哪兩句?」
「橫行霸道、胡作非為,欺壓善良、罪大惡極。倘若不是老爺拿出大把大把銀子去安撫人家,加上大家都知道老爺和蘇州知府大人是八拜之交,恐怕告了也是沒用,否則二少爺早就被抓進牢裡去啦!」
這麼可惡?
「就說上兩、三個月前吧!二少爺把人家揍到躺在床上只剩下一口氣,只因為那人不肯讓妹妹陪他睡覺;過個把月,二少爺又騎馬把個六、七歲的小女孩給一頭撞飛出去,因為那小女孩擋了他的路……」
天哪!藍少卿到底還有沒有人性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