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慕容姑娘,請等……」旋即愕然楞在門口。
這樣就不見了,她是化成煙了嗎?
在這同時,上官府外,惜惜正朝南門方向飛身而去,一邊笑得花枝亂顫,差點從人家的屋頂上摔下來跌到糞坑裡去。
半炷香後,惜惜與早已等候多時的瑞香會合,兩人興高采烈地走進南門大街最豪華的酒樓內,在二樓預定的靠窗桌位落坐,大大方方的叫了一桌酒菜,然後一起觀看城隍爺出巡。
只見寶蓋重重,相連如林,牛頭馬面、判官罪人,鳴鑼擊鼓,驚天動地,雖然陰森可怖,卻熱鬧得不得了。
直至巡行隊伍遠去,兩人才縮回腦袋專心喝酒吃菜。
「惜惜姑娘,」瑞香驚訝地瞧著惜惜一杯杯烈酒往肚子裡灌,羨慕不已,又有點不安。「你不怕醉倒嗎?話可說在前頭,瑞香可是抱你不動的喲!」別說抱了,就連拖死狗也一樣拖她不動。
惜惜裝了一下鬼臉,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子,倒了一粒藥丸給瑞香。
「喏!吞下去,保證你喝再多也不會醉!」
「耶,真的?好棒!」
於是兩人就開始你一杯我一盅地喝個不停,好幾壺酒下肚卻連紅一紅臉都沒有,旁人看得目瞪口呆又慚愧不已,瞧瞧她們桌上的空酒壺,再看看自己桌上的空酒壺,當下恨不得去搬缸酒來和她們比一比,可又怕真的淹死在酒缸裡,只好窩窩囊囊地別開頭去裝作沒看到。
「這酒好香喔!」瑞香讚歎道。「我這輩子從來沒喝酒喝得這麼過癮過呢!」
惜惜聳聳肩,夾了一塊石斑魚肉。「瑞香。」
「姑娘?」
「你們二少爺到底叫什麼名字?」
「季清儒。」
「咦?」即將入口的魚肉停在半空中。「他當真叫季清儒?可是……他不是上官家的二少爺嗎?」
「沒錯,但是……」瑞香放下酒杯,往兩旁瞄了一下,壓低聲音。「二少爺是九歲那年跟著夫人一起嫁過來的,並不是老爺的親生子,大少爺和大小姐才是去世的前任上官夫人為老爺生的孩子。」
「居然……」魚肉掉了,「是這樣。」惜惜喃喃道。
「不過我們老爺可疼二少爺了,大少爺有的二少爺一定有,就好像親生的孩子一樣,而且老爺又是那般疼惜夫人,倘若沒有老爺的刻意照拂,夫人恐怕是活不到今天的,所以,二少爺才會那樣盡心盡力為老爺辦事,明知道將來上官家的一切仍是屬於大少爺的,可一有事,二少爺必定搶在前頭,大少爺不娶,他也不敢成親,這一切都只為了報恩。」
「原來如此。」筷子落回桌面,惜惜無意識地端起酒杯啜飲。「那麼凌嘉嘉是季清儒的表妹,並不是你們大少爺的表妹囉?」
「是啊!嘉嘉小姐兩歲的時候,父母因瘟疫去世,老爺就替二少爺把她接過來照顧,打算在嘉嘉小姐滿十六歲時就讓他們成親。可偏偏大少爺一直不肯成親,夫人也說不好弟弟先娶妻,所以婚事就這樣拖下來了。」
上官宇靖當然不肯成親呀!因為他覬覦的是繼弟的未婚妻嘛!
「那麼季清儒成天在外頭跑,都是在替你們老爺辦事?」
「對啊!」瑞香一邊又吃又喝,一邊作回答,答的含混不清,有時候還會噴點雪花出來。「因為大少爺不喜歡出門嘛!每次老爺要他出門辦事,他老是拿一些奇奇怪怪的借口來推托,反正大少爺辦事能力也沒有二少爺好,功夫更不及二少爺厲害,所以,老爺只好把一切事都交給二少爺出門去辦囉!」
嘖嘖,那個上官宇靖可真賊啊!
「你們大少爺連武功都不肯好好學嗎?」
「那倒也不是,我聽說是二少爺的親爹在去世前把一身的功夫全口授給二少爺背起來了,所以二少爺學的是他親爹傳給他的武功,而不是老爺教的。還有啊!我也聽說二少爺的親爹是個很了不起的人,那一身武功比老爺還要高喔!」
「那他是怎麼死的?」
「生病去世的。」
「哦!」惜惜沉默了。
看來季清儒並不比她好過多少,雖然他還有娘親,繼父也待他不錯,卻得一輩子做牛做馬去報恩,哪及得上她一旦醫術學全了,師傅便扔下他們師兄妹倆逕自雲遊去了,可說是扔下他們不管,何嘗不是放他們自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