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行囊擱上桌,厲千魂從裡頭掏出一個小布包,「我在京城裡無意中看到這副耳飾,覺得它也很適合你,來……」小心翼翼拎起一對小巧精緻的翡翠耳飾。「我幫你換上。」

  不敢相信,又買首飾給她!

  紫蘿衣張口結舌,想哭給他看,卻又說不出半個反對的字眼來,看他滿身風塵不忙著清洗,反而急著先為她換耳飾,就像上回那樣,屏氣凝神,好不辛苦的用大大的手在她小小的耳垂上做苦工、干細活,她如何說得出口?

  「好了,」厲千魂揮去滿頭汗水。「別拿下來,嗯?」

  紫蘿衣歎氣。「是,不拿下來。」

  未幾,僕人送來浴盆讓厲干魂洗澡,他在盆內洗滌,她在盆外幫他洗頭髮,一邊「審訊」犯人。

  「怎會拖到現在才回來?」

  「九千歲壽辰,他親自請我暍壽酒,我婉拒不了,只好晚兩日回來。」

  「是喔,你喝酒暍得開心,你老婆的小命差點沒啦!」她不甘心的咕噥。

  「……七千歲送我一件銀貂皮,應該可以做成一件很適合你的短馬甲。」

  「喂,」她哭笑不得地扯扯他的頭髮。「你是在討好我嗎?」

  「是。」簡潔又坦誠的回答。

  還真老實!

  紫蘿衣翻翻白眼。「好好好,就給你討好吧!」

  洗好了澡,他起身穿衣,她替他擦乾頭髮,繼續「審訊」。

  「要真跟南槍打起來,你有把握嗎?」

  「南槍能在南七省稱霸,他的武術造詣不想可知,不過我也不是省油的燈,為了符合爹的標準,我也下過一番苦功練武……」

  「我知道,所以你才能夠在北地稱霸呀!』紫蘿衣低喃。

  「我並不想稱什麼霸,只求自保。而且……」厲千魂回身面對她,表情格外嚴肅。「在江湖上跑得愈久,愈能瞭解為了無意義的原因樹敵是最愚蠢的行為,特別是你的家人在南方,我們在北地,要出了什麼事,遠水救不了近火,所以我盡量不想跟南槍翻臉,你懂嗎?」

  「懂了,懂了!」紫蘿衣穎悟地點頭再點頭。「你是為我家人著想。」

  他豪邁、他粗獷,但在這種事上,他總是十分細心,也十分有耐性。

  「既然明白了,那麼,午膳後我和南槍談話時,你可別又衝動了,」厲千魂小心叮嚀。「別老是人家講兩句話,你就爆火了。」她就是這點令人頭痛,性子太急躁了,或許,他該去問問孟羽,有什麼辦法可以改改她這脾氣?

  「知道了啦,我會盡量忍耐的啦!不過……」紫蘿衣瞇眼瞅著他。「你不會也忍耐到什麼都聽他的吧?」譬如聽話娶了南槍的女兒,或者要采衣嫁給南槍的兒子之類的。

  「那是自然,忍耐總有個限度,」厲千魂絲毫不猶豫地斷然道。「我有我的底線,超過底線,我就不會再忍耐下去了。」

  「那就好,我可不想跟另一個女人搶床鋪。那麼……」小手悄悄扒開他才剛穿

  上的內衫,紫蘿衣笑得可賊了,嘴角還滴著口水,有點像好色的野狼。「離午膳還

  有點空閒,該夠時間讓我玷污你的清白吧?」

  倘若不是她懷著五個多月身孕,他真要懷疑她是不是男人!

  「還是我來玷污你的清白吧!」

  午膳後,馬場大屋的主廳裡,紫家的人,還有楚無極父子,雙方相對而坐,說

  是要談話,其實是要談判,因此雙方的態度都很強硬,就連原先步步忍讓的紫老爺

  也不想再讓步了,說穿了,是因為有北索做靠山,他不怕了。

  唯獨厲千魂不慍不火,十分冷靜,始終保有他一貫剽悍又沉穩的魄力,就是這

  份魄力折服了紫蘿衣的心,使她心甘情願臣服。

  只有像他那樣強勢的男人,才降服得了像她這樣強悍的女人。

  「現在,楚大俠,」右手搭在腰際的黑索上漫不經心地摩挲著,厲千魂緩徐地

  道。「讓我們平心靜氣來談一談,」

  「正合我意!」楚無極傲慢的點一下頭。

  「那麼,請教楚大俠究竟打算如何?」

  「很簡單,紫采衣得和我的兒子訂親,你得娶我的女兒,倘若你們不同意,那

  就是看不起我,看不起我就是侮辱我,我……」

  「據我所知,」厲千魂毫下客氣的打斷楚無極一廂情願的如意算盤。「千水門

  少門主在兩年前也曾向令嬡求親,但被楚大俠婉拒了,難道楚大俠也是看不起千水

  門嗎?」

  楚無極張著嘴,講不出話來了,他的確看不起千水門,但他能說出口嗎?

  千水門和崆峒派與船幫都有關係,船幫又與天山派是姻親,一說出來就等於同時得罪四個門派,他可沒有那麼愚蠢。

  「自……自然不是,是……是我女兒認為千水門少門主與她不合適……」

  「既是如此,我也認為令嬡與我不合適,為何就不可呢?」

  「這……」楚無極怔窒著無言以對,臉色又青又黑,愈來愈難看。「好,我不勉強你一定要娶我女兒,但紫采衣非嫁給我兒子不可!」如此一來,他兒子和北索是連襟,起碼在輩分上,他就高上北索一級,往後北索見了他就得低頭。

  
《夫君愛穿「破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