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抱歉,貴賓廳有專用的籌碼,一樓的籌碼在這兒不能用。」
見徐家母女拿出一樓使用的籌碼來,路希即綻開迷人的微笑向她們解釋。
「瞧,你們只要簽一下名就可以拿到這兒的專用籌碼……」說著,他順手在服務生拿來的字據上簽名。「離開賭場前,再到出納台結帳就行了。」
徐家姊妹不疑有他,馬上各自在另三張字據上簽下名字換來貴賓廳專用籌碼,又因為怕丟臉,不好意思開口問那是面值多少的籌碼,字據上寫的是法文,她們看不懂,不過她們看得懂籌碼上面分別是l、5和10三種數字,心想也不過就是一萬、五萬和十萬歐元的籌碼,沒什麼大不了的,剛剛在樓下玩21點還贏了呢!
「那麼,可以開始了嗎?」
除了徐家姊妹,另外還有兩位高尚的紳士,一位褐髮、一位銀髮,風度翩翩、笑容可掬,而徐家胖太太由於不太會玩梭哈,便在徐家大姊身旁幫她緊張。
不久,徐家姊妹發現路希不像在一樓賭得那麼豪爽,變得非常謹慎,與其他兩位紳士一樣總是一枚一枚的下,有時候一開始拿到兩張牌他就不玩了,於是她們也就更加放下心來。
「為什麼不跟了?」豆芽納悶地俏聲問:「明明拿到兩張A這麼好的牌,為什麼要放棄?」
路希頑皮地擠擠眼。「這局不適合我玩。」
「怎麼個不適合法?」
「我會輸。」
「你怎麼知道?」
「直覺。」
撲克的第一課,賭梭哈是靠運氣與心理作戰,所以直覺很重要。
撲克的第二課,牌局不對就走人:麥特戴蒙在「賭王之王」中說過一句話,如果你無法在半小時之內找出桌上的肥羊,那麼你就是肥羊。
可惜徐家姊妹不是真正的賭徒,不但不懂得這些賭博理論,渾然不覺自己是其他三人眼中的大肥羊,也不懂得輸太多要趕緊收手,反而像多數人一樣,愈輸愈想翻本,愈想翻本就愈深陷於賭博的魔力之中而無力自拔。
所以,當徐家大女婿氣急敗壞地找來時,三人手上都只剩下幾枚籌碼而已。
「你們瘋了,居然敢到這兒來賭!」徐家大女婿臉色不是普通的難看,綠中帶青,像是春天剛發出的嫩芽,他先向路希三人誠惶誠恐地道歉,隨即匆匆拉著徐家母女離開。「我都沒有資格進這間貴賓廳,你們竟敢進來!說,你們輸了多少?」
「不多啊!也不過才……」
門一闔上,路希便放聲狂笑起來,豆芽嚇了一大眺,另兩位紳士若有所悟。
「路希,你是故意的嗎?」
「這還用問,那幾位根本沒資格上這兒豪賭,他卻帶她們來做肥羊,不是故意的才怪!」
「說的也是,路希這回下注下得非常收斂,不像以往那樣一把、兩把籌碼亂扔,我看不是他轉性了,而是怕把她們嚇跑了吧?」
路希笑得更開心。「你們想她們輸得夠破產了嗎?」
兩位紳士交換了一下眼神。
「剛剛那位是義大利倫納傢俱公司的董事長,據我所知,倫納傢俱公司去年就採取了兩次裁員措施,也就是說,倫納公司的營運狀況並不是很順利,因此這筆賭帳就算不夠讓他破產,他也一定得來求你,否則他的公司絕對撐不下去。」
「那就行了。」路希笑容滿面地頷首,然後側過頭去對身旁的豆芽討好地說:「到時候你就可以好好奚落她們一下了,老婆,你愛怎麼整她們就怎麼整她們,隨你高興。」
聞言,褐髮紳士彈了一下手指示意服務生為他們拿飲料來,然後對豆芽露出親切的微笑。
「路希,你真沒禮貌呀!我們還等著你介紹呢!」
早就聽說路希已再婚,初見陪伴在他身邊的女伴時他們著實驚訝不已——他的妻子竟是這樣一位貌不驚人的小女人?再見路希對老婆那種呵護備至的模樣,他們更是錯愕——何曾見過路希如此溫柔體貼?但他們就像賭場經理一樣不露絲毫異樣神色。
上流社會的教養不允許他們做出不禮貌的反應。
路希伸臂親暱地環住豆芽親了一下,「我老婆,」他得意洋洋的宣佈。「我兒子的母親。」
三人各自從服務生的托盤裡端去飲料,路希把橙汁轉給豆芽。
「我就猜到是你的妻子,不過不知道你又做父親了,虧我們是穿同一條內褲的好朋友,居然都沒有通知我們。」褐髮紳士與銀髮紳士一起舉杯向他致意。「來,容我們向兩位致上我們真誠的道賀。」
「謝謝、謝謝!」路希喜笑顏開地舉杯回敬。「不過先說清楚,是你們向我借內褲,我可從來沒向你們借過內褲。」
「還說呢!你老是把不喜歡的內褲扔給我們,我們又不是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