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不是嗎?」
三個男人哈哈大笑著同時喝乾了杯中的酒,再搖了一下空杯示意服務生斟酒,豆芽只暍了兩口便擱到一旁的小几上,湊過頭去低聲問。
「喂,剛剛究竟是怎樣?你到底在笑什麼?」
路希又笑了,「賭場裡有六間貴賓廳,其中三間最低籌碼一百萬,兩間最低籌碼五百萬,而這間……」他轉眸掃視一圈,「是只對某些特定人士開放的超級貴賓廳,最低籌碼……」頓了一下。「一千萬。」
豆芽呆了呆,好像有點明白,又好像不太明白,「慢著,你是說……」她狐疑地拿起一枚籌碼,上面的數字是1。「這枚籌碼是……」
路希露齒一笑。「一千萬歐元。」
豆芽面無表情地注視他片刻,突然喀咚一聲摔下椅子去,路希吃了一驚,趕緊伸長手臂扶她起來。
「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豆芽驚駭欲絕地揪住他的襯衫。
「你你你……你是說,你們剛剛玩的是以一一……一千萬為底的賭局?!」
路希眨眨藍眸。「是啊!有什麼不對嗎?」
咕噥一聲,這回是差點被口水噎死, 「你你你……你瘋了,要是輸了怎麼辦?」豆芽氣急敗壞地大吼。
「我說過我從沒輸……」
「胡說!」豆芽咆哮。「如果你從沒輸過,還有誰敢跟你賭?」
「不相信我會一直贏下去的人,」路希說道,藍眸往旁瞟去。「譬如他們。」
銀髮紳士聳了一下肩。「如果他作牌,那我也無話可說,可是……」
「偏偏他不是,他玩得比誰都乾淨,」褐髮紳上不甘心地接著說:「愈是這樣,我愈是不相信他能夠一直贏下去,所以……」
「他們就不斷向我挑戰,只等著能贏我的那天,」路希向他們眨了一下左眼。「不是為錢,而是為贏,對吧?」
「反正他也不會真要我們的錢。」銀髮紳士笑道。
「咦?」豆芽詫異地看看路希。「什麼意思?」
「我只是找刺激而已,要他們的錢幹嘛?」路希緩緩啜了口酒。「何況他們又是我的好朋友,要他們的錢太不夠意思了。」
「所以他只要求我們付出賭場的一成服務費,其他就算了。」
「不過也只有我們寥寥數人有這種特殊待遇,」褐髮紳士放下酒杯。「其他輸家他起碼要對方付出三分之一的賭金,有的一半,看不順眼的人他全要,有幾個跟他打一晚的牌就破產了!」
豆芽不可思議地看看他們三人,然後翻白眼。「男人真是無聊!」
「是很無聊啊!」路希咕噥,旋即又咧出喜孜孜的笑貼近她。「不過有了你之後,我就不無聊了,瞧,我將近兩年沒來賭了呢!」
不自覺又紅了一下臉,豆芽赧然推開他。「那她們究竟輸了多少?」
「二十億。」
豆芽驚喘。「二十億?!」
「所以他們非來求我不可,然後你就可以對她們為所欲為,這樣你高興嗎?」路希又堆出滿臉討好的笑容,純真又可愛,一點都感覺不出來他做了什麼黑心事。
豆芽吃驚地眨了一下眼。「你是為了我?」
「當然。」
豆芽又凝視他片刻。
「你怎麼知道?」
「律師調查的資料。」
豆芽兩眼瞇了起來。「你叫你的律師調查我?」
「不是我,」路希搖頭否認。「不過他不能不調查,不然他怎麼知道該如何排除障凝,好讓你和我能夠順利結婚?」
豆芽蹙了蹙眉,旋即聳聳肩。「所以你早就知道徐家大小姐嫁給誰了?」
路希頷首。「也知道倫納董事長早就想找借口和她離婚。」
「咦?為什麼?」
路希滑稽的擠眉弄眼。「因為他只是想娶一個老婆,而不是四隻老母雞。」
豆芽怔了怔,爆笑。「說得好,老母雞,她們最令人痛恨的就是那四張嘴,這下子看她們還能怎麼囂張!」上天有眼,欺負她的人總算要得到報應了!
「還要玩下去嗎?」褐髮紳士問。
路希搖搖頭。「看樣子今天只有我們來,到此為止吧!」
臨走前,路希又丟給發牌員和服務生各兩枚一萬歐元的籌碼,剩下的全扔給那位很有耐心地陪著他東奔西跑上山下海的安全人員。
八萬歐元!
安全人員欣喜欲狂地跑去打電話。
「老婆,我們可以買房子了,大房子!」
翌日,趁倫納董事長尚未找到他們,路希趕緊拖著豆芽上遊艇出海去。
在澄藍的地中海,他們閒適愜意地度過整個夏季,每個清晨,她在他眷戀的親吻中醒來,溫柔的撫觸美妙的展開每一日的序幕。
而後,陽光逐漸加溫,釣魚、游泳、潛水、滑水、風帆、水上摩托車,他一樣樣耐心地教會她,又帶她去看一條條裸露的「白魚」整齊的排列在沙灘上「醃曬」,讓她笑到肚子痛,玩得忘了一切煩憂,忘情地陶醉在他的寵愛裡。
璀璨的金髮在艷陽的照耀下閃亮得令她炫眼,深情的藍眸與清澈的海水一樣晶瑩剔透,無論是他的光芒或凝視都只為了她,他的呵護寵溺使她幸福無比的如同置身於天堂一般。
到了夜晚,在輕柔的浪聲中,他熱情如火地與她纏綿,直至她再也睜不開眼,微笑著沉入甜蜜的睡夢裡。
然後,假期即將結束時,她開始認為:或許,他是真的愛她的。
是誰說的,愛情沒有道理可言,所以不管她漂不漂亮,他就是愛她,天知道他到底愛她哪裡,但,他就是愛她,所以,情人眼裡出西施,他眼中的她便是世上最漂亮的女人……
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