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日的晚上,趙啟言陪幾個外省過來的朋友飲酒,在喝酒方面他一向節制,可不知道為什麼那天卻有些放縱,朋友上來敬酒他便碰杯飲下,來著不拒。
到中場的時候有人叫了小姐進來。一位打扮妖艷的女人坐到趙啟言身側,塗染成鮮紅色的指尖撫上漂亮有力的臂膀,「你醉了?」
「我很好,別碰我。」啟言輕輕推開女人的手。
「原來是一位不喜聲色場合的人。」
啟言隱約一笑,「我只是不想別的女人碰我。」
這一天從酒吧出來趙啟言婉拒了朋友的續攤,叫了計程車回到公寓,洗了熱水澡躺在床上,手臂覆住眼睛,這個動作持續了十分鐘之久,最後起身重新穿上衣物,駕車出門。
阮靜的工作時間不定,通常週末最為忙碌,所以當趙啟言十點抵達畫廊時不意外一樓辦公室的燈還亮著。
虛掩的門被拉開,正在埋首畫圖紙的人半抬起頭,看到來人笑道,「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他說,然後慢慢走過去,「很忙?」
阮靜靠到椅背上,抬手按了按頸項,「還好,都忙得差不多了。」
啟言笑了笑,繞到她身後,溫暖的手掌觸及纖美的肩頸,阮靜微訝,「啟言——」
「我只是想讓你舒服。」輕柔的聲音,伴隨著指尖傳來的舒緩力道,阮靜一愣,趙啟言在給她按摩?有節奏地使力,精準地按壓著穴位,
不須臾阮靜便覺一股舒適感傳遍四肢百骸,不由輕輕歎出一聲。
當趙啟言的唇在下一秒覆上微啟的嫣紅嘴唇時,阮靜的眼皮輕顫了一下,四目相交,面前的男人黑眸深不可測,在不甚明亮的光線下奇異地流露出一層濃重的憂鬱氣息。啟言伸手覆住對方清澈的眼睛,突然的黑暗以及唇間的濕熱纏綿讓阮靜無所適從,偏了偏頭,卻換來一輪更深切的索求,強烈的男性氣息讓阮靜的意志逐漸疲軟。
良久之後啟言拉開一些距離,彎膝蹲下抱住阮靜的腰身,這個姿勢溫柔地令人心醉。
「啟言?」
「嗯?」
對方的聲音堪稱涼淡,阮靜輕笑,「我哪裡又得罪你了?」
趙啟言微楞,阮靜俯身笑著開口,「明天我去我爸的家鄉,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住一個禮拜。」
當時阮靜心想一定沒有人見過趙啟言這種表情——平日裡時不時流轉在眼間的滄桑和暴戾散地乾乾淨淨,只剩柔和,甚至流露出幾分脆弱的純良。
每年的十二月抽一周去父親的家鄉是雷打不動的行程。N市坐火車過去需要三小時,週一一早阮明輝開車送阮靜到火車站,中途趙啟言電話進來。
「需要幫你帶什麼嗎?我剛好在超市。」
「飲料,謝謝。」
「不客氣。」
阮明輝朝身側的人看了一眼,「終於談戀愛了啊。」
阮靜收起手機,「什麼?」
「滿面春風,一團和氣。」阮明輝哈哈笑,隨即試探性地問,「對方什麼來頭的?」
「只是普通的人,沒什麼來頭。」
「呵,跟蔣嚴比呢?」
「不同的類型,沒有可比性。」
阮明輝並不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見阿靜也無意多說,只提一句,「普普通通再好不過,別找有錢又有點長相的,不靠譜,知道嗎?」
「知道。」
阮靜跟趙啟言搭乘當日十點的一班火車,非常幸運兩人的座位排在一起。
啟言打開飲料,笑著遞過去,「這是我第一次坐火車。」
「感覺如何?」
「我想我會畢生難忘。」唇邊的淺笑耐人尋味。
阮靜輕咳一聲習慣性轉向窗外,形形色色的人拉著大袋行李經過站台,相比之下她跟趙啟言可真是從簡的人,一個簡易行李袋就完事。
火車開動時對面坐上兩位年輕女士,而一路上兩女士一直侃侃而談,阮靜原本想睡一覺結果不得,只能打著哈欠玩手機,最終受不住拉下身邊的人輕聲說道,「啟言,發揮一下你的魅力,讓她們別說話了。」
正在翻雜誌的人一愣,「什麼?」
阮靜摸了摸趙啟言的臉,忍不住歎口氣,「沒想到你這麼有吸引力。」兩女士聊的起勁一半是因為對面坐著的這個英俊男人。
啟言微笑著低頭,溫聲道,「你今天才知道麼?」
阮靜搖頭,「趙啟言,你越來越囂張了。」
「不,對你我從不曾囂張。」句句字字追琢入妙。
阮靜再次緘默,但是氣氛並沒有尷尬,反倒有些微妙的愉悅,跟趙啟言之間,一個眼神,一個微笑都似乎暗含深意,而阮靜漸漸明白對方想要表達的意思,也開始試著去回應他,老實說這感覺並不壞。
下午一點火車抵達車站,一出站就有人在出口處恭候了,「表姐!」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正朝阮靜猛招手。
阮靜跟啟言對望一眼,笑道,「忘了告訴你大少爺,我們這裡相當淳樸,沒有專車接送。」
莫慧慧跑上來抱住阮靜,「二表姐,可想死我了。」
「我也想你。」阮靜口氣寵愛。
小姑娘笑瞇瞇望著表姐身邊的男人,「他是誰?」剛一出站就看到了,表姐跟他走在一起,簡直天造地設猶如一幅畫。
「這個啊——」阮靜斟酌著如何跟妹妹解釋合宜一些,啟言已經附耳過來輕聲問,「很難回答嗎?」
阮靜歎笑,對面的慧慧已經小臉微紅,顯然已經不用再多作答了。
這一晚阮靜介紹爺爺奶奶給趙啟言認識,阮靜父親是上門女婿,阮靜叫兩邊的老人一律爺爺奶奶。晚餐後啟言陪莫家老爺下軍棋,阮靜跟奶奶去房間聊體己話,九點鐘回房看到趙啟言正靠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不由一愣,「啟言?」
「不好意思——我睡哪裡?」啟言笑著站起身。
阮靜會意過來,暗罵自己考慮不周,忘了這邊鄉下地方沒有客房,「Sorry,呃,如果你不介意可以睡我這兒。」
啟言瞇了瞇眼,最後竟然笑道,「好啊。」
趙啟言承認自己是有些自虐的,應該說是相當自虐。旁邊的人呼吸輕淺,他卻注定一夜無眠。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左邊的手臂被一抹溫暖壓住,啟言緩緩睜開假寐的眼。
阮靜的睡容純真、恬靜,披著的黑髮散在深色的傳單間卻無比誘人——潛伏在深處的原始慾念慢慢流竄出來,貪婪加劇時總會進入無法滿足的瘋狂狀態,啟言用力閉上眼,知道放縱之後估計凶多吉少,不敢冒任何險,無論內心如何渴望。
這一夜,趙啟言不但失眠,太陽穴更是澀疼得厲害,他想起身去拿安眠藥,但怕吵醒阮靜,不敢輕舉妄動,所以至始至終清醒著,直到凌晨四點方才有了幾分睡意,但身邊人稍微一動,他又馬上驚醒了。
而現在的情景令趙啟言哭笑不得,旁邊的人翻身腳搭上他的腿,床單已經滑下床沿,略微保守的睡衣絲毫掩不住性感的身體輪廓。
凌亂的發間傳來清甜的香味,啟言心神一蕩,忍不住吻上紅潤的嘴唇,膜拜這份太過貪念的愛。而趙啟言忘了自己是禁不起阮靜一點甜頭的,一晚上的壓制在碰到唇角的一瞬間全部決堤氾濫,真的的牽一髮而動全身。
阮靜緩緩睜開眼睛,臉上驀地一紅,想要推拒卻被趙啟言吻地更為急迫。
趙啟言覺得自己在不停地挑戰情慾極限,而現在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他太需要她,這種渴望已經蠶蝕他的靈魂良久,想要得到她,可是光親吻還不夠!啟言的手顫抖地攀上那柔韌的身體,當理智煙消雲散,原有的世界終究被顛覆。
阮靜無力的縱容,讓啟言更加肆無忌憚,在清晨濛濛亮的簡樸房間裡,在狹隘的單人床上,啟言纏著身下的人廝磨糾合,混混沌沌啟言拉著對方的手來到下身,他需要一種觸碰,太需要。
阮靜渾然一凜,雖有些抵抗和猶豫,但在趙啟言的焦躁糾纏中最終無法轉圜,隨波逐浪。啟言把頭擱在阮靜的頸項,喘的很厲害,生澀的摩擦,交疊的身體,厚厚的木門隔絕一方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