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富多彩的一天。
從凌晨徐微雨電話過來,就為了提醒明天是清明節,憶故人。
早晨睡到六點,小阿姨電話來說找到一帖神秘美容藥方,問我是否科學。
好不容易說服阿姨莫嘗試偏門,掛斷電話想要補眠,母親大人破門而入,說,聽到你起來了,那就趕快起床穿衣服吃早飯。
迷迷糊糊吃了早飯,想回去再睡。
小弟說天氣真不錯啊想去踢足球,又說人生地不熟要我陪著,於是不得不去了離家不遠的一所高中,看他三分鐘就跟球場上的一幫人混熟,想睡覺……接到幾束目光,小弟跑過來說,姐,有人問你幾歲了。
我……線衣牛仔披頭散髮,是老還是不老?
終於跟小弟說我得先走,剛要開出學校,差點撞到一名飛車少年,嚇得大半清醒。
回到家,久未聯繫的大堂弟電話說要來找我,遇到了感情問題,我等了他半小時,聽他說了兩小時……中飯時間到,他說:「老爸在過清明,我得回家了。」看時間,「哎呀,跟你說了那麼久,回去肯定要被老爸罵了!」
我……吃飯,中飯完,母親大人跟著我走進房間,等我刷牙完,笑著說:「女兒,好久沒跟你聊體己話了,我們說說話吧?」
然後跟母親聊……好困好睏,終於母親大人一句「還是生女兒好」之後滿意離開。剛倒床上,徐微雨來電,問:「想我嗎?」我:「想睡。」
這兩天不知道為什麼心情鬱悶。所以那天中午出去,當我看到後面一輛警車一直跟著,我讓邊了它也繼續跟著,不由皺了眉頭,後面跟警車的感覺並不好。然後我更不知道怎麼地就很自然地伸出手去比了一個中指。
然後,然後那輛車就真的不跟了,超前了,攔我前面了!
我意識過來萬分後悔,早知道就比大拇指了,真的。
警車上的人下來了,我下車,等著噩耗,結果對方上來很興奮地說:「顧清溪,真的是你啊?!」
我看對方人高馬大,但真的是不認識的。
他說:「我是徐微雨班上的啊!」
……我不認識,但我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說:「我剛看你從銀行出來,就覺得眼熟,就跟上來看看,剛開始還不確定,中途你朝我比中指哪,我想肯定認識的,不然誰敢跟咱警察比中指,哈哈!對了!聽說你跟微雨同志快結婚了啊,恭喜恭喜!」
……
果然晚上接到徐微雨電話,他笑得很歡,他說:「聽說你朝警察比中指了,哈哈哈哈!你強,那仁兄我都不敢朝他比中指!哈哈哈哈!我太愛你了!」
有一天小弟傳了一張照片給我,問我:「姐,這婚紗好看嗎?」
我說:「挺好看的啊。」
小弟馬上說:「那我送你吧!」
我疑惑,「你有錢嗎?」
小弟說:「當然,我攢了多少年了!姐,讓我送你吧,婚紗就應該是你最愛的人送你的!」
徐微雨站在我身後,冷冷地說:「讓他去死。」
晚上微雨陪著我去做頭髮,其實是一直沒時間剪,養太長了,結婚的時候要做髮型,太長不好弄,所以定了時間先去剪短一些。
髮型師問我:「要怎麼弄?」我還沒說,之前一直玩著手機走進來的徐微雨抬頭說:「剪短一點,但別太短。」
髮型師看看我又看看徐微雨,說:「那顧小姐需要另外的護理嗎?染色或者燙卷?今年茶色大卷挺流行的。」
微雨說:「不需要。只要剪短點就行了。」
「那……」
微雨說:「那就趕緊的吧。」說完很自在地坐到旁邊繼續玩手機。
「……」
我忍著笑,果然是在外面越來越那啥……冷傲了。
後來那髮型師給我做頭髮的時候,偷偷跟我說:「顧小姐,你男朋友好拽啊。」
我想解釋一下,徐微雨只是習慣性有一說一,在外面他一向不多廢話,呃,傳說中的面癱。結果我還沒開口,那髮型師又說了一句:「不過比你弟弟好很多。」
我想起上次帶小弟過來剪頭髮,剛進門他就說:「叫最好的髮型師過來!」洗頭的時候說:「我只用××的洗髮水。」理發前又說:「要×××(某一國外男明星)的造型!」我當時直接跟理髮師說:「剪小平頭。」
「……」
小弟那年假期在家窩了兩個禮拜才出門,我一直覺得男孩子應該把頭髮剪得乾淨清爽才好看。
小弟一周總會跟我通一次電話,說一些他那邊的事情,順便抱怨,以前是抱怨他那邊整天下雨、沒美女(是男校)、食堂飯難吃,現在主要抱怨……徐微雨。
「姐,你幹嗎老是讓徐微雨用你電腦啊?我跟你說話都讓他知道了!」
「事實上是我用他電腦。」
「……那我給你買一台吧!」
「我自己有。」
「……你偏心!」
「……」
這通電話掛斷的半小時之後,徐微雨收到一封匿名電子郵件。
「警告你別讓我姐再用你的電腦!」
徐微雨搖頭說:「這少爺真是蠢得別出心裁。」
「……」
事故發生在今天下班開車回家時,差點與另一方向的車道上轉過來的一輛奧迪相撞。
對方下車來,是一個穿著痞氣的高大男孩子。
我有點頭疼,剛應該沒撞到,我沒聽到聲音,而就算真撞到了也不是我的過錯,但我實在不喜歡跟人理論,若吵起來,那我就更沒辦法了。
對方面目嚴肅,敲了敲我窗。開那種車的人都是有點脾氣的,不管誰對誰錯。我搖下車窗,結果對方馬上點頭說:「對不起啊,我剛開錯道了,一時心急就轉彎了,沒看後面,幸好沒撞到。抱歉抱歉!」
「……呃,沒事。那你把車倒回去吧,等我開走了,你再過來。」
「好!」小伙子要走開了,又回過來,「對了,你知道××花園怎麼走嗎?我是外地過來的,不認路。」
我心想,真巧,那××花園就在我住的小區隔壁。我說:「你要去那裡?」
「對對。」
我其實並不想多管閒事,但還是說:「要不你跟著我開吧?我路過那邊。」
對方很感激,連說了好幾聲謝,跑回車裡利索倒車了。
後來,那輛很彪悍的白色奧迪就跟在我後面,以六十碼的速度前進,我一貫不求速度,安全第一。
到目的地的時候他下來又跟我道謝。
他笑嘻嘻地說:「真的謝謝你,否則我都不知道要怎麼找到這兒了。」
「順路而已。」
我心想,人真不能貌相,打扮很痞,性格不一定就不乖。結果,在我發動車子時,他接了響起的電話,「Fuckyou啊,你以為老子時間很多啊!我到了趕緊出來接我!」
「……」
我和徐微雨,還有微雨的媽媽——我未來的婆婆去買車。
徐微雨的母親是老師,為人很和善。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很順口地就叫我閨女了。讓我有點不知所措。微雨樂著說:「我媽見你照片沒見你人時就叫你閨女了,喜歡你超過我!」
徐微雨母親笑著對兒子說:「難得有自知之明了。」
後來我跟准婆婆相處融洽,我母親說跟婆婆相處要親而不膩。我想其實要膩我這人也膩不起來。親的話,我覺得也不用特別去親近,真誠以待就行了。
說回買車上面,婆婆問我哪款好一點,我說:「耗油和安全方面,我覺得德國的好些。」
婆婆笑瞇瞇地說:「德國的啊,那問微雨吧?」
我……婆婆我是真覺得德國的車相對好一點,沒別的意思。
微雨過來摟著我說:「媽,清溪一向偏袒我。」
「……」
婆婆認真說:「清溪啊,你也不能太偏袒他,這小子容易自我膨脹。如果以後他欺負你了,你要告訴我,我幫你修理他!」這話裡我真的聽到了百分之百的熱忱。
那天定完了車,送婆婆回去,順便在那裡吃了飯。
徐微雨的父親是很開朗開明的人。飯中微雨靠過來跟我說想吃牛肉,我就夾給了他,後來又說要喝湯,我剛要起身,微雨的父親皺眉說:「清溪,讓他自己舀!」然後說,「以後他要是使喚你,跟我說,我幫你教育他!這小子太把自己當回事,不罵不成體統!」
「……」
晚上回去,微雨坐在副駕駛座上低頭笑,最後終於忍不住了,過來揉我頭髮,「你真是討人喜歡!」
我說你故意的吧?
他呵呵樂,說:「我爹媽都站你那邊了,我這孤家寡人表示需要一點安慰。」
我說:「回去給你。」
他一愣,紅著耳朵看窗外,對著風景說:「說真的啊?」
我說:「嗯,回去給你放洗澡水。」
「……」
有一天晚上住我爸媽家,睡前吃了宵夜,後來躺床上時徐微雨摸我肚子說:「有小肚子了。」
我說:「就算模特兒吃個蘋果下去照樣也會突出來。」更何況我吃了一大碗餃子。
微雨笑瞇瞇地說:「我就沒有,你摸摸。爺的身材那是槓槓的。」
我摸了一會兒……確實挺標準的。
徐微雨說:「往旁邊還能摸到骨頭。」
我摸過去,微雨「嗯……」了一聲,說:「然後往下。」
「……」
我起身,拍拍他腦袋說:「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微雨見我下床,往門口走去,後知後覺地跳起來叫道:「你幹嗎去啊?給我回來!」
我說看電視消化去。
微雨沉痛,「那我怎麼辦啊?起火了都!」
我說,「自己滅。」
「滅不了!」
我剛開房門,就被他跳過來關上了門,他半壓著我說:「你個沒良心的!有你這麼折騰人的嗎?」
還惡人先告狀了,「是你自己在那瞎折騰……起來的吧?」
「反正你得負責!」
這時候門外我媽喚道:「怎麼啦你們兩個,晚上不睡覺在鬧什麼呢?」
我剛要說就被徐微雨按住了嘴巴,他說:「沒事,媽,剛清溪腳抽筋了,我在幫她按摩。媽您早點休息。」
我媽「噢」了一聲就走開了。
我鬱悶。
他一放手我就說:「你竟然說謊。」
微雨奸詐地笑道:「難道要我告訴你媽我們在幹嗎?」
「……」
之後,我在房間裡翻書。他悶在被子裡說:「你狠!!」
這一連幾天我都住自己家。這天微雨來接我去吃飯,終於是兩人單獨了,微雨說:「總算可以摸摸大腿,掐掐小臉,摟摟抱抱動手動腳了。」
總覺得有點猥瑣啊。
然後,他開車之後,伸手過來拉我手……貼上他臉,「好了,摸吧。」
細細想來,有種微弱的違和感……
路上經過一家烤鴨店,於是下車買鴨爪子當宵夜。
車是我開的,所以微雨先行下車走到店面前,我停好車跟上去,然後聽到那老闆說:「先生要買點什麼?」兩秒後,「小妹妹你呢?」
我……低頭看自己穿著的背帶褲,抬頭看徐少的休閒西服(他是下了班過來的),默了。
這時徐微雨笑著對我說:「小妹妹,想吃什麼?哥哥買給你。」
「……」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他的口頭禪是:「來,哥哥親親。」「來,給哥哥抱一下。」「哥哥還要……(沒吃飽,要加飯)」等。無恥得要死。後來那口頭禪消停,是在一次飯桌上,我親和地問了我堂哥一聲:「哥哥,還要加飯嗎?」
我的朋友對徐微雨都有點「敬畏」。好比如果有人向她們探聽顧清溪的男朋友如何如何,基本上都只會說:「他啊?我不敢亂說。」「清溪男朋友啊,哎,我也不清楚啊,人神秘著。」「徐微雨?我真不熟啊。」
這些症狀的起因是,我跟微雨有一次鬧彆扭,原因說起來其實很小,就是情侶間意見不合。而產生分歧時我通常不會去爭論太多,一次說不通會選擇走開,自己想想,也讓對方想想。想通了咱再來說。好,那這段時間呢,就各管各。
所以那時候有朋友問起我,「你家徐少呢?」
我都說:「這段時間別跟我提他,在『冷戰』。」
朋友們那是第一次碰到我這狀況,激動之後就跟我「同仇敵愾」了。擠兌徐少,並且阻止一切他來找我的可能性(那時我跟微雨還沒住一起)。
所以我跟朋友在吃飯時,微雨電話來,她們就「幫忙」說:「你誰啊?」「不認識你!」「顧清溪在跟某某男貼著頭交流事情呢,你叫什麼名字?有什麼事兒跟我說吧,我幫你轉達。」
據說當時徐微雨在那邊說了一句,大致意思是:「別讓我查到你們是誰,我一個個讓你們實現自己的願望!」
後來其中一名受害者跟徐微雨弱弱抱屈,「說起來清溪才是主謀啊……」
徐微雨「哼」了一聲,「內政和外交能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