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建的經歷理是個特殊的崗位,待遇僅略次於副經理,而且這個職務通常意味著晉陞前的過渡,這次新上任的二分經歷理雖然聽說年紀不大,資歷並不深,只在工地待了七個多月,可大家都知道,他極有可能是內定的主管二分市場和技術開發的錢副經理的接班人。
經歷理報到的當日,周渠親自驅車到總部將他迎了回來,他的辦公室緊挨經理辦公室隔壁,裡面的辦公設備和條件鄭微聽從周渠的吩咐,一律按照副經理待遇精心佈置。
回到公司後,周渠將集中在會議室的公司中層和管理人員骨幹一一向他引見。年輕的經歷理並沒有少年得志者常見的輕狂狷介,看上去便是個用心用眼甚於口舌的人,雖眼神略顯疏離,好在舉止有度,笑容得體,話不多,偶爾幾句也恰到好處。
介紹到鄭微的時候,他跟前面一樣笑笑與她握手,「我在機關的時候就聽說二分的鄭秘書年輕能幹,是周經理的得力助手,今後只怕還要你多多指教。」
鄭微連連自謙,「哪裡的話,陳助理太過獎了,您是名校海歸,年輕有為,前幾天周經理還說,真要多謝總部領導偏愛我們二分,有什麼好的人才設備第一個想到我們,才把陳助理您指派了過來。辦公室的佈置有什麼不妥或是今後辦公過程中有什麼需要,請儘管說。」
走回辦公室的路上,經理工作部另外兩個年輕的小後勤跑了過來,扯住鄭微的衣袖就問,「鄭姐,怎麼樣,怎麼樣?」
鄭微有氣無力地抽回手,「什麼怎麼樣?」
「他們都說新來的經歷理挺有味道的,我們都還沒看見呢。」
鄭微懶得理會,「我鼻塞,什麼味道都沒聞到。以後天天在這裡上班,還怕沒機會看見。」
「那倒也是,對了,鄭姐,你的胃又不舒服呀?」
鄭微「嗯」了一聲,把自己鎖進了洗手間。
晚上周渠牽頭,讓鄭微在二分附近最好的鴻賓樓設了三桌,與全公司中層以上負責人一起為陳助理和新來的幾個技術人員一起接風洗塵。鄭微忙上忙下的招呼,幾乎沒吃什麼東西,好不容易坐了下來,周渠就走到她身邊低聲說:「你怎麼臉色那麼難看,先吃點東西,等下過去敬他一杯,以後工作中你們接觸的機會還很多。」
鄭微點頭,胡亂地吃了點菜,端了個小酒杯就朝另一桌眾人環繞的中心走去,她一過去,大家都對陳助理笑著說:「我們的二分之花來了。」
鄭微站到他身邊,笑吟吟地雙手舉杯,「陳助理,我敬您一杯,今後的工作中爭取向您多多學習。」
「大家都是同事了,鄭秘書你不用太客氣。」
「叫我小鄭,叫我小鄭。」鄭微壓低杯沿輕輕與他碰杯,「我先乾為敬。」
陳助理也幹完了杯中的酒,他今晚顯是喝了不少,臉上有淡淡的紅,眼神依舊清明。
「我聽說陳助理是G大念了本科才出去的是吧?那不就跟我們鄭秘書是校友了?」有人問道。
他點頭,「說起來我們還是一個學院的。」
「那你們兩個大學的時候應該見過吧。」
鄭微笑著說:「也許是見過的,只不過後來忘記了。」
她酒量不錯,周渠很久都沒有見過她這個樣子,喝完之後臉色不紅反而泛著蒼白,
「今天胃不好。」鄭微低聲說了句,然後起身走向洗手間,在裡邊吐得一塌糊塗。
她扶著牆走出來,用冷水洗了把臉,抬頭望著鏡子,她忽然頓住了手中的動作,任水珠沿著臉頰滾落。
鏡子裡的那個人在她身後看著她。
「微……鄭……」他欲語卻又遲疑。
她轉瞬回過神來,轉頭對身後的人笑笑,抽了張面紙擦去臉上的水痕,重新朝席間走去。
晚上,韋少宜搬走後的宿舍更顯空蕩,不過這也是好的,至少她坐在自己房間的牆角號啕大哭,沒有人會來敲她的門,她不必對誰微笑,不必理會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