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薇在陳私這兒呆到七點鐘,見江宿還沒回消息,就有點坐不住了。
她跟陳私道了個別,拎著那袋子她恨不得丟進馬桶的英語四級卷子,回了學校。
在校門口,她碰到了白見王瑋還有陳陽他們。
隔了遠遠地一段距離,白見就舉著手開始跟她打招呼:「薇薇。」
林薇快走了兩步,來到他們跟前。
王瑋眼尖的瞄到了她手裡拎著的紙袋:「薇霸,你袋子裡拎了什麼?」
「……」
林薇腳步停頓了下,兩秒後,她把袋子遞到他們面前:「給你們的畢業禮物,一人十張,不用客氣。」
王瑋陳陽還有白見幾個人還挺開心的,一把奪走了她手裡的袋子。
十秒鐘後,大家一臉古怪的看向了她。
幾個人沉默了會兒,白見問:「薇薇,你是魔鬼嗎?」
緊接著王瑋跟陳陽就捂著肚子開始假吐。
「我他媽現在不能看到卷子,看到我就生理不適。」
「薇霸,你放心,我對你終身難忘。」
「……」
最後那卷子又回到了林薇手裡。
他們幾個人沒在校門口墨跡,直接去了學校禮堂,裡面已經到了不少學生,林薇一邊往一班那片地走,一邊伸著脖子找六班的位置。
……沒找到江宿。
快到八點的時候,林薇去了躺洗手間,回來的時候拐到了六班那邊。
位置基本上都被坐滿了,還是沒有江宿。
就連許述她也沒找到。
就在她想著聯繫不上江宿,去連續許述的時候,許述喊了她:「咦?小前桌?」
林薇扭頭。
許述穿著一件黑色的短袖,剛剛到。
林薇往他身後看了一眼,沒找到江宿:「江宿呢?」
「啊?」許述愣了下:「我正準備問你呢,我宿哥呢。」
林薇心忽的驚跳了一下,前所未有的恐慌感一瞬間淹沒了她。
…
一直到畢業晚會結束,江宿都沒出現在學校裡。
從那之後,江宿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林薇給他發了很多條微信,打了很多個電話,都沒能聯繫上他。
林薇從沒想到,高考結束,她滿懷欣喜地奔赴向他,竟會是這樣的一個局面。
一直到高考分數下來,林薇毫不意外的成為了本市的高考狀元。
今年的題目很簡單,她分數高的嚇人,理綜和數學拿到雙滿分。
那天她的成績被全市鋪天蓋地的報道,也被四中各種洋洋得意的宣傳。
她的清華夢實現了。
可她沒有半點欣喜感。
回學校報志願的那一天,林薇也在找江宿。
這段時間,就彷彿尋找他,成為了她每天日常。
報完志願,她從學校走出來的時候,給江宿又發了兩條消息。
我要上清華:江宿,我要去北京了。
我要上清華:江宿,你在哪兒?
這兩條消息,就和之前的消息一樣,石沉大海。
林薇一直以為她和江宿無堅不摧,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原來她和江宿要斷竟能斷的如此輕而易舉。
收到清華錄取通知書的那天,下了一場大暴雨,林薇拍了一張照片,發在了朋友圈。
發送成功的那一刻,她想到她曾經對他說的那句話:現在的我們說再多,都抵不上兩張一模一樣的錄取通知書。
終究到最後,實現這個承諾的,只有她。
收到錄取通知書的那天,林薇狠狠地睡了一覺,醒來是晚上七點鐘,窗外天色已經轉暗了。
房間裡沒開燈,她睜著眼看著模糊的房頂,第一次深刻的認識到自己和江宿這一輩子可能都不會有交集了。
她可真是太難過了,難過的她都有點埋怨他了。
林薇睜著眼睛看到眼底泛酸,才緩緩地合上了眼皮。
家裡很安靜,她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一下一下,每跳一下疼一回。
林薇有點餓了,可她不太想動,她就跟自虐一樣,在床上躺著。
直到她的手機響起。
她無精打采的摸到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愣了。
是江宿。
是從高考結束到現在,足足一個月她都沒聯繫上的江宿。
林薇看著來電顯示愣了好久,接聽。
她沒說話,電話那頭也沒說話。
他和她隔著兩個手機,安靜了好一會兒,他的聲音順著手機聽筒傳了過來,「薇寶。」
林薇握著手機的指尖一抖。
她找不到他的時候,倒沒怎麼哭過。
可這會兒聽到他聲音,她眼眶一下子紅了。
她動了好幾次唇,都沒能發出聲音。
最後還是他在電話那邊又出了聲:「我們見個面吧。」
…
林薇和江宿約在了老城區的屋頂。
林薇到的時候,江宿已經到了。
他坐在屋頂上,一隻腿曲起,手搭在膝蓋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林薇和他隔了一段距離站了會兒,才邁步走過去。
他聽到腳步聲,頓了兩秒,慢慢的抬起頭來。
他坐著,她站著,他抬著頭,她低著頭,他和她對視著。
他們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屋頂有風吹過,帶著雨後的寒意。
林薇站到腿有點麻的時候,才慢慢的蹲下身。
她看著近在咫尺的江宿,人有點恍惚。
她覺得他和她總這麼沉默下去是不對的,她應該說點什麼,她費勁的想了很久,打破了屋頂的平靜:「我考上清華了。」
江宿沒說話。
「我是高考狀元,」林薇抿了下唇角,「你知道了嗎?」
江宿微點了點頭,還是沒說話。
林薇沉默了下來。
她蹲在他面前,和他安靜的呆了半晌,她又動了唇:「你……」
江宿像是要知道她問什麼一樣,這回沒等她把話說完,他就開了口:「對不起。」
林薇張了張口,嗓子像是被什麼扼住了一樣,發不出來聲音。
江宿慢慢的轉頭,對上了林薇的眼睛:「對不起。」
他又道了一遍歉。
林薇慌的心跳都亂了節奏,她嚥了下口水,想問他為什麼一直給她道歉,可她卻不敢問。
她跟被人點了穴道一樣,愣愣的望著他。
江宿繃緊了下唇角,像是在極力的克制著什麼情緒一樣,喉結上下滾動了好幾次,才閉了閉眼睛,說:「我沒有參加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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