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板翻開後,並沒有如她想像一般出現地道,而是出現床下的地面,與此同時,地面也開始分開,景橫波目瞪口呆地低頭,看見一道線從自己腳下緩緩分開,就好像地震的震中從自己腳下裂出巨大的深溝……
如果不是擁雪早有準備將她迅速拉到一邊,她想必會以大劈叉姿勢栽入地下。
擁雪拉著她緊靠著梳妝台,梳妝台下的地面竟然是固定的,平常看不出來,此時整個地面都在分開,景橫波才發現,房間裡不多的每件傢俱,下面那一塊地面都是固定的,確保了整個地面打開之後,床物器具不至於跌落地道。
現在,她們面前,階梯盡頭,就是一座巨大的地下門,金鳳圖騰雙翅凌空,四周有烈火升騰,烈火中十四個圖案奇形怪狀,景橫波想了一下,發現是六國八部的地圖。
「這是誰的手筆……」她喃喃驚歎,「竟然整個寢宮地面就是一扇大門,我從來沒有想到世上還有這樣牛逼的地道大門,有必要這麼大氣魄麼……」
一排又長又寬的階梯直通地下,景橫波看看那樓梯,很容易就想起盜墓小說裡有機關翻板的樓梯,擁雪卻已經拉著她的手,蹬蹬蹬地走下去。
「哎哎小心機關——」景橫波還沒喊完,人已經被擁雪拉著一路奔到了底。
什麼事都沒發生。
景橫波自嘲地笑笑,所謂無知者無畏也。
擁雪拉她站在大門前,看看景橫波,景橫波看看她。
「開門呀。」景橫波等了一會,催促。
結果擁雪搖頭,細聲細氣地道:「我只知道到這裡的方法,門不會開。」
景橫波傻眼,抬頭看面前的大門,整座門百分之七十都是黃金,所有有顏色的地方都是寶石鑲嵌,黃金寶石用料驚人,富貴輝煌,就算搬到玉照宮正殿去也絲毫不遜色。
事實上,玉照宮並不豪奢,據說從前五代開始,玉照宮就已經摒棄了當年綴滿寶石的華麗逼人裝飾風格,走向莊重肅穆風格,這種風格在喜好清爽潔淨的宮胤手上發揚光大,現在玉照宮除了景橫波自己的寢宮,別處很少見到過多的黃金寶石。
這種裝飾流派,可以證明,這座門乃至這整個地下建築,不會是近五代王室手筆。
景橫波發現這門上所有的雕刻都是凸出的,試探著抬手推了推,發現果然都可以活動。
難道是組合六國八部的地圖,這麼簡單?
「擁雪,幫個忙。」她試探著讓擁雪扶住她,按照記憶中六國八部的順序挪動了離自己最近的兩國圖標。
剛挪完,就聽見頭頂「彭」一響。
景橫波大呼「不好!」,連頭也來不及抬,抓住擁雪一閃。
「啪。」頭頂懸空的一個花架落下,正狠狠砸在她剛才站立的地方,如果不是她閃得快,現在腦袋想必已經開花。
「這樣也可以?」景橫波再次目瞪口呆——房間裡的傢俱就是機關暗器?
先前她只是驚歎並奇怪這樣的設計,整個房間地面都是大門,還特地固定了傢俱的位置,似乎有點不怕費事多此一舉的感覺。此刻卻覺得機關的設計人,個性一定很特別,疏狂隨意,出人意料,任何人在開啟機關時,都只會提防門內衝出來的機關,誰會想到頭頂的傢俱?
不知怎的,景橫波還覺得,設計這機關的人,似乎是女子,似乎只有女子,會想到以傢俱做文章。
她暗暗慶幸幸虧自己搬動的不是六國的圖標,不然落下來的可能是床?
「此路不通。」景橫波捏著下巴思索,「不是按照現在地圖來的。」
就說沒這麼簡單嘛。
如果說按以前的地圖,那就複雜了,六國八部紛擾戰爭不休,不停地在搶奪資源和地盤,幾乎每隔幾代,便會出現疆域變化,大荒歷史上的地圖變遷足足一本厚書,誰知道該用哪一代的?
景橫波能記得的地圖有限,還是宮胤硬逼著她背的,主要就是現今的地圖,還有開國時的地圖。
她看看大門和四周的建築風格,門很新,似乎不像年代久遠,但使用少也可能很新,至於風格,五代之前都有可能。
最後她一拍手,「賭了!」
按照記憶中,開國女皇時代的地圖,她重新小心翼翼挪動圖形,一邊挪一邊緊張地不住問擁雪:「頭頂怎樣?頭頂怎樣?發現不對叫我快閃啊——」
「卡噠。」一聲,開國時地圖拼完,果然沒有傢俱落下,景橫波舒一口氣,喜笑顏開,「好了……咦?門怎麼不開?」
她愣愣望著依舊紋絲不動的大門。沒有落下傢俱,也沒有開門,什麼意思?
「是不是少了什麼程序?」她問擁雪。
擁雪眨巴著眼睛,也在努力回憶。
她忽然開始移動腳步,順著原先房間的軌跡,慢慢走了一圈。一邊走一邊仰頭看,對照著上頭的傢俱的位置。
她先走到床邊的位置,站了站,又到了她試衣間的位置,站了站,然後從那個小間出來,在屋子正中站了站,最後走到梳妝台下的某個位置。
整個軌跡像在屋內隨意溜躂。
但她最後停在梳妝台下的時候,腳步忽然向下一陷,與此同時景橫波聽見輕微的「卡。」一聲。
她一回頭,喜道:「成了!」
門一開,並不如想像中的黑暗。
景橫波和擁雪站在門口,頭一抬,呆住了。
日光又走過幾日。
這幾日景橫波總有點心神不屬,似乎在思考著什麼。時不時翻翻床下,取個東西來看看,又放回去。
這幾日她總想去靜庭,總被攔住,她也不想瞬移過去,宮胤有他的難處,她不想令他為難。有時候她會召阿善過來,學學她的易容之術,大多時候百無聊賴,她想著是不是找個理由出宮看看,還沒走出殿門,忽然紫蕊來說,鐵星澤來向女王請安。
最近鐵星澤時常進宮,偶爾也會來看一看她,他和景橫波和接觸,是得到宮胤例外允許的,所有人都樂見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