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 殺王大會!(2)

但可以確定的是,這種手法只能一次,衝進一個,第二個不會再衝。

「第二個怎麼殺?」她用口型問穆先生。

他含笑看她,做了個「你來」的手勢。

景橫波眼睛一翻——喲呵,什麼意思,比上了?

比就比。

她先去床上休息了一會,和穆先生各據一邊,他袖間香氣淡淡,遮住了血氣的濃郁。

外頭忽然有了敲窗的聲音,有人急不可待地問:「好了沒?」

景橫波起身,去屋角,扛了那鮮血浸染的被子,被子裡裹著那兩截人,正有半截在外頭,看起來倒還完整,上半身也沒有血跡。

這種事做起來其實需要勇氣,想到被子裡到底是什麼,她就有點手軟。可她忽然明白,在玳瑁,在大荒,這樣的場景也許以後會很多,她如果不能克服心障,就永不能真正成為殺伐決斷的王者。

黑暗世道,不容軟弱。

身後有他的目光在,暖和堅定,她忽然便不怕了。

將被捲扛起,調整了一下那人手的姿勢,她蹲在窗下,將那人慢慢豎起。

那人半個身體探出窗口,手微微招展,是一個「你來。」的姿勢。

外頭有人在笑,笑道:「哈,一起?也行!」

有人奔了過來,窗口窄小,堵了一個人就再不能進人,他便將堵住窗口的人,不耐煩地一撥,「還堵著幹嘛,讓開。」

那人應聲而倒,後來的這人一怔,覺得手感不對。

他一低頭,就看見倒下的那人脅下,忽然穿出一抹雪光,刺入了他的脅下。

從脅下入,斜斜一挑,刺入心臟。

「嗤。」極輕微一聲。

近在咫尺,人體阻擋,無可逃避。

他身子一僵,靠住窗口,不動。

景橫波順勢將他拖進窗口,姿態自然不大好,落地砰地一聲。

外頭有人在笑,「瞧這傢伙急的,窗子都不會爬了!」

景橫波聽著外頭聲音和呼吸,目光閃閃——人剩得已經不多了。

她開始蹲下來,扒這些人衣服,天門弟子,哪怕是低級弟子,身上應該也有些不錯的東西吧?

東西是不少,冊子丹藥各種奇怪玩意,她也來不及一一研究,先收起再說。

第三個人是穆先生殺的,他在屋內模擬出三人爭執打架的聲音,一個天門弟子急著進來勸架,把自己勸死了。

但後面出現了難度,接連進去三人,卻沒什麼聲息,還鬧出爭執,顯得有幾分詭異,剩下的幾個人,猶豫著不肯進來,甚至開始後退。

還沒退兩步,身後傳來東西落地的聲音,他們一回頭,就看見滿地湯水,一個老婦人怔怔看著他們,嘶聲叫喊:「來人啊,有賊!有賊!有賊闖了我兒新房!」

這時天已經將亮,村裡已有人起床下地,村子裡其餘人,自然對昨夜辦喜事的人家投以關注。一眼就看見幾個白衣人圍在喜房外,頓時都警惕地圍攏來。

釘耙鋤頭舉起,也是寒光閃閃。

景橫波趁機拋出一床帶血的被子,扯著嗓子大喊:「賊人打劫,救命!救命!」

鄉人一聽頓時轟然,眼看被子被血浸透,又驚又怒,大群人向那幾個白衣人撲去,白衣人哪裡將這些不識武功的鄉野百姓看在眼裡,冷笑一聲正要撥開眼前的鋤頭釘耙,大開殺戒,忽然發覺不對勁。

那些動作原本很慢的鋤頭,忽然就到了眼前。

那些算著原本不該到達自己面前的釘耙,忽然就絆住了自己的腳步。

那些亂舞的菜刀擀面杖,忽然擋在了自己必須要去的路上。

而自己的劍,似乎被奇異的力量撥動,總在將要殺死來人的時候,被撥歪到一邊,傷著了自己的同伴。

哎喲大叫不絕,卻是發自自己和同伴口中,這讓這幾人開始感到驚慌,更驚慌的是,這邊他們被百姓圍攻了,屋子裡那幾個人,包括納木爾,一個都沒出來。

再看看自己這邊,這才驚覺,明明那麼多人呢,都到哪裡去了?

血路沒有殺開,他們反而被釘耙扯住了衣服,被鋤頭敲到了腳趾,被擀面杖捶在了背上,他們驚惶中想要施殺手,殺手卻被重重疊疊的人群淹沒。

一個人被他們打倒,就有更多的人湧上來,當第一把菜刀砍上他們的後背,更多的傷痕便綻開在雪色的衣裳上。

螞蟻,亦可以咬死大象。

在窗前觀戰的景橫波,看著窗外被人群包圍住,彷彿在怒海中掙扎的那幾個人頭,嘴角輕輕一撇。

不用再看,結局已經注定了。

她轉身的那一刻,晨曦正從窗外射來,將她的臉和輪廓,鍍一片深金淡紅。

屋內,他亦抬頭,目光交匯,各自被彼此的熠熠光輝,點亮。

一夜風波歷劫過。

之後的事很好辦,找到在村外等候的虎子,給了他銀子,告知他二丫在哪裡躲藏,順便記得把被打暈的傻子放在村口。

至於那些屍體,村人自己會知道怎麼處理。鄉人自有鄉人的智慧。

天亮的時候,景橫波和穆先生回到了王進的隊伍裡,那時候王進也不過剛剛趕跑了一批刺客。

王進甚至沒有多問他們去了哪裡,昨夜刺客紛亂,各自廝殺躲藏,誰也顧不著誰。

景橫波累極了,危機一過又睡著了,醒來時安安穩穩地躺在馬車裡,甚至身上都換了平常的獵戶女兒衣服。

身體還是不舒服,覺得寒冷,但比昨夜一開始發作已經好了很多,後來她和那群白衣人的對戰,幾乎都沒有太費什麼功夫,沒有再受到寒氣侵襲,她體內的各種能量就能自己慢慢調整,不至於來一場重病。

只是想起昨夜喝醉酒惹出來的事,她頭更痛了。

真見鬼,以前在現代那世,她酒量明明不錯。啤酒一打隨意,白酒半斤不倒,誰知道到了大荒,一次比一次差。

都說有心事的人容易喝醉,看樣子以後她得戒酒。

她摸摸身上衣裳,豎起眉毛——她的衣裳,是誰換的?

《女帝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