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確定這到底是什麼情況,照武學常理推斷,那裡可能是他儲存冰雪真氣的地方。就好比她儲存真氣的丹田。
不是所有學武者,真氣運轉中心都在丹田。
她記得上次戳了那裡,導致差點出人命,心想這一定是他的命門,趕緊把手拿開。
她這麼在他胸膛上忙來忙去,忽略了自己不安分的柔軟手指,對於男性的刺激,隱約聽得他喉間細碎一聲,似咕噥似呻吟。
她呆了呆,心想剛才怎麼沒發覺?他又哪裡不對了,一低頭就著隱約光線,卻見眼底半幅肌膚如雪。
她愕然,眼光下意識向下避,卻又發現他腰線流暢緊束,亂七八糟的褻衣一直被褪到腰下,那等待蹂躪般的造型,讓她鼻血險些噴了出來。
她害怕自己真的噴鼻血到他胸膛,那就真的糗大了,急忙一手掩鼻一手抓起他分成兩半的褻衣往他身上蓋。
朦朧中他卻忽然發聲,一聲歎息悠長,隨即他手一伸,撥開她亂摸的手,一手按住了她的後腦,把她往自己胸膛上一捺。
砰一聲她鼻子撞上他胸膛,差點真的把鼻血撞了出來。
她卻顧不上擦鼻子,喜道:「你可算有反應了,快點回答我……唔!」
她的唇被一雙唇堵住。
他按著她的後腦,把她緊緊壓在自己身上,唇自動找上了她的唇,不必疑惑,不必猶豫,他千里遠奔而來,只為這一刻奔入她的海洋。
她的芳香之海,果然是世上最甜蜜最溫暖的所在,是他記憶中永遠無可替代的香氣。多少變幻中行走的日子裡,那些冷夜長風孤燈寒窗裡,時光漫漫之長,就是靠這些美麗的回憶,將難熬的寂寞打發。到了最後,人生的苦不是苦,而甜也不是甜,只有心房中牡丹一朵,在蓬萊盡頭搖曳,告訴他,為了她,要努力地活。
這朵以他心血澆灌的牡丹,在今日已將長成,她亮出的刺閃著兵甲的寒光,她在血火盡頭散發凜冽香氣,引他撲入火中。
火中,她的唇齒也是一蓬灼熱的火,總能第一時間將他燃著,不知是他在顫抖,還是她在戰慄,又或者都在無法自抑地激動哆嗦——別離太久,恨太久,愛太久,等待太久,似在無窮的追索中,已經將一生都渡過。
相逢似簡單又似太難,以至於這一霎兩人都將一切糾結都先拋至一邊,只放縱自己將久違的對方狠狠品嚐,她的手心覆上,忽然就不想離開,忽然就明白,哪怕這一路遇見無數英傑雄才,如群花競妍,但她永遠覺得他的溫度最合適,他的身形最契合,他的香氣最好聞,他的一切最令她貪戀。
她愛的,從來都是他,從來都是本本真真的那個他。她的潛意識如此執著,以至於在恨著的時候,都不願有所改變替代。
哪怕這一路遇見無數的他,每個都有他的影子,但因為不是完整本真的他,她縱然有所疑惑心動,也不曾狗血地愛上「別人」。
她景橫波,永遠是從現代穿越至異世的那個靈魂,她選擇的那個人,永遠是清清冷冷在她床上坐起,對她說「陛下,你可以逃三次」的那個宮胤。
她逃得過山海遙迢,逃得過人間磨折,逃不過她給自己設下的心的藩籬。
她心情洶湧又雜亂……
她忽然也起了喘息,雙臂不由自主更緊地箍住了他,他只覺得她的雙臂似世上最柔軟的錦羅籐,他願被這樣束縛一生,卻又更想將她束縛在自己懷中,正如他想看她在天際高飛,卻又不捨她飛出自己的視線。紛繁矛盾的心情,讓他心底也難得起了燥意,只覺得壓住她吻自己固然是好的,但還不夠,忽然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他腰上有繩索和她綁在一起,這一翻繩子變短,她和他都覺得緊勒,然而隨之而來的,便是血液的沸騰,細胞的歡呼,青春肉體的躁動……景橫波感受著身上軀體清逸又濃郁的男子氣息,這一刻誰也不想講話,無需解釋和回答,只想將積澱了太久的情緒釋放,在彼此的身體之上。
不知道為什麼,心中湧起不安。想著他一路疾奔,精疲力盡,這時候如果來上一場,真的妥當嗎……
這麼一想時,忽然又驚覺——為什麼想著他妥當不妥當,不想著自己願意不願意?自己心中不是還有恨還有疑問嗎?怎麼就願意這麼輕率地給了?是不是有點賤?
或許是正常生理反應,或許這段日子他的影子從未從心頭淡去,日日疑惑中日日加深,此刻身體告訴她她想要,心理卻告訴她似乎這還不是時候。
她忽然覺得危險,只覺得繩子似乎勒得太緊,而他又太激動,就著昏暗的光線,能看見他脖頸繃起,感覺到呼吸過急。他的上身微微仰起,她無法得知他的心跳,但自己的心,已經奔馬般跳起來。
這麼久,她已經養成了對危險的直覺,霍然一個翻身,再次將他壓在身下,繩子又放開了,她身子發軟,無法控制地趴在他胸膛上,又感覺到那一絲滲骨的冰涼,比剛才更涼。感覺到他身子忽然一軟,比先前更無力地軟在地上。
那種緊繃的緊張稍稍放鬆,她的心也稍稍安了,體內的燥火卻沒能消解,她昏昏亂亂地下意識伸手向下……他卻忽然抓住她的手。
「橫波……」他似乎很疲倦,聲音很低,帶著鼻音,因此聽來卻更加低沉誘惑,「別動了……我不想現在……」
她頓時氣往上衝——說得好像姐想你一樣!明明是你先動手!
憤怒之後是沮喪——怎麼回事?別的先不論,就從生理上來說,姐真的這麼沒有魅力嗎?每次關鍵時刻都是他叫停,不都是該女人矯情嗎……
沮喪之後又是憤怒——對,舊賬還沒算,有現在給他的道理嗎?把事情說清楚再說!
她唰一下抽手,自己都鄙視自己,很想扇自己一巴掌,卻又不願在他面前示弱,咬牙扼住他的脖子,「告訴我,為什麼!」心想他千萬不要一開口就是沒有為什麼,不然她一定會發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