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去探聽消息的探子,卻給她奉上了一封信。
「陛下。」探子道,「屬下前往普甘打探消息時,曾被人送過一封信。對方留下紙條說,如果女王下令封鎖邊境,便將這信送交女王。」
景橫波疑惑地接過信——普甘怎麼會有人未卜先知,會知道她派人去那裡查探消息,甚至在那裡留下信等待她?
信紙非常的輕,有種奇怪的味道,她戴上手套讀信,看見信上字跡極其瀟灑,似將隨時破紙而去,直上九霄。
看這字,就知道是誰寫的。
尊敬的女王陛下:
首先恭喜你看到這封信,這意味著你果真在一年之內,掌握了玳瑁,我想,我得結束在普甘的生意了。
其次為你感到遺憾,因為你讓我不得不放棄了對玳瑁的長遠計劃,我有那麼一點小小的不愉快,所以,我會留下一件禮物給你,希望你喜歡。
景橫波皺起眉,錦衣人這傢伙怎麼會用白話文?這語氣還很熟練,難道也是個穿越人?不像啊,這傢伙雖然是個神經病,但她可以百分百確定,絕對是個古人。
還有,他說的禮物是什麼?景橫波渾身警惕的汗毛立即豎了起來,趕緊翻來覆去檢查信紙,一邊慶幸自己戴了手套看信,一邊讓人速速取個面具來。
此人太過可怕,天下第一坑貨,不可不防。
「因為你能在一年內掌握玳瑁,也因為咱們多少也算共度過一段還算和睦的日子,本王決定,送你一個小小的好消息——文臻在東堂,快要做我王妃了,怎麼樣,你能前來觀禮否?」
信紙掉在膝蓋上,景橫波張著嘴,想要尖叫,信紙卻直落於地,在半空中火苗一閃,竟然燃燒起來。
景橫波急忙去搶——後頭還有字,還有關鍵信息,可不能燒燬了。
那信紙卻十分輕,燃燒後更是飛動如鳥,她抓不住,好在燃燒的紙飄動得非常慢,她大急之下,只得腿一抬,將信紙擋在腿面上。
說來也奇怪,信紙一落在她腿上,立即停止了燃燒,景橫波鬆了口氣,抓過信紙,生怕重要內容已經被燒掉,誰知道一看信,鼻子險些氣歪——剛才那段完後,直接空出了一大塊沒寫,燃燒正好燒掉那一塊,對後頭的內容沒有影響。甚至燃燒也沒充分,沒有燒掉任何部分,只是雪白的紙質變灰而已。
換句話說,她不去兜不去搶,這東西也不會真正燒燬。這傢伙玩這一出是要幹嘛?
景橫波深知錦衣人的坑爹,苦思冥想半天,覺得實在難以揣摩,只得繼續看下去,看下去卻大失所望,這貨根本不告訴她文臻的近況,只神神秘秘說了一句「想來很快,你想知道的故人下落,都能知道。」
最後道:「此次回國,曾經過某座雪山,遇見了頗為有趣的事,想來你會感興趣。不過本王從來不無故對人示好,且將此事留存。將來你若逢上生死為難,無法自決之事,可前往普甘阿隆廟,跪上三天三夜,自有助益。」
景橫波鼻子裡哼了一聲——她能有什麼無法解決的要命事?真有這樣的事,他一個遠在他國的異國親王能幫上忙?還跪上三天三夜,啊呸。
信到這裡就沒有了,她發了一陣呆,忍不住再三看那「文臻在東堂,快要做我王妃了,怎麼樣,你能前來觀禮否?」,心裡著實動盪不安。
文臻真的要結婚了嗎?
真的要嫁給那個坑貨嗎?
一開始覺得不可思議,那兩個人怎麼可能碰在一起?回頭仔細一想,卻又覺得真挺配的——一個壞,一個奸。
粉粉嫩嫩蜜團兒似的文臻,一向看上去軟萌傻白甜,全世界大概只有另外三隻才知道,那貨論起坑的程度,她謙虛第二隻怕沒人敢說第一。
研究所四人組,太史闌性格強硬,卻從來不管閒事,也從不無故害人,她景橫波愛好是欣賞美男和時髦事物,人生目標是憑借自己的時髦俘獲最大美男,對勾心鬥角完全沒興趣,君珂更不要說,完完全全的老實厚道孩子,唯獨文臻,燒塊豆腐也要在豆腐的幾個洞眼裡瞧瞧,看看能不能塞點瀉藥。
錦衣人那種貨色,就不是正常人能消受的,也只有文臻那足可以塞下世上所有詭計的肚子,和傻白甜外表下和他一樣沒有邊界的陰險心腸,才能把他消化吧。
想到文臻要結婚,頓時又激動起來——當初四人組說好了,無論誰結婚,都必須全員參加的!
剛要興奮站起,叫人收拾行裝,眼光一抬,看見階下還在恭謹等待回復的屬下,忽然一怔。
她,走不掉。
玳瑁還沒完全接收,十五幫還沒解決,她還沒站穩腳跟。她不能在此刻,拋下宮胤,遠走東堂。
更何況錦衣人是何等人物,因他一句話就奔去東堂,如果只是個陷阱呢?
不知怎的,她直覺相信小蛋糕和錦衣人確實有關係,但卻不信錦衣人那已經納為王妃的話。
文臻沒那麼容易搞定的。而且真正沉浸在戀愛之中的男人,也不會像錦衣人那麼神經病,他那德行,倒像是對什麼感興趣,但一時又沒得到,總有點壓抑不住的懊惱和不解。現在回想起來,每次她和宮胤在一起甜蜜時,總會感覺到一束慾求不滿的目光,十有八九就是那傢伙。
景橫波呵呵冷笑起來——已經勾上手三壘打了?做夢吧?騙她跑去做個人質,要挾小蛋糕麼?
忽然覺得膝上信箋似乎背面還有東西,翻過來再看,卻見背面中間,有「也許」兩字。
整個背面就這兩個字,看起來莫名其妙,她將信箋翻來翻去,無意中舉起,對著光線一瞧,才發現那背面「也許」兩字,正好在正面「文臻在東堂,」和「快要做我王妃」之間。
正面背面連起來讀,就是「文臻在東堂,也許快要做我王妃了」。
景橫波鼻子再次氣歪了。
天下坑貨,未有有甚於此也。
險些就給騙了去!
心中惱火,手指力度就重了點,信箋畢竟被燒過,卡嚓一聲將從中間碎掉,裂開的部分,竟然又出現張小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