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正要跟著他走,左丘默忽然道:「誰知道你是不是天羅軍的奸細?你剛才忽然不見又忽然出現,非常可疑!」
鍾離志猛然回頭,注視著左丘默,道:「你又是誰?」
「落雲左丘!」
鍾離志唇角浮上一抹譏誚的笑意,冷冷道:「落雲左丘家,如雷貫耳啊。想不到見面不如聞名,竟是如此瞻前顧後,多疑畏怯之輩。也是,左丘家功高震主,在落雲見慣了欺騙手段,便以為我們浮水人,也是一般模樣了!」他輕蔑地看一眼左丘默,「你大可以不來!」說完扭身就走。
景橫波盯著他背影,若有所思。東遲歎一口氣,道:「原來是左丘家的女將軍,你有所不知,鍾離是我們的救命恩人,護持了我們好幾年,他萬萬不會害我們的。」
左丘默神色有些尷尬,景橫波拉拉她衣袖,笑道:「非常之時,你質疑也正常,他憤怒也正常。都別置氣了,活命要緊,走吧。」
左丘默不再說話,一行人跟著鍾離志向前,他對湖心島明顯非常熟悉,帶著幾人左拐右彎,果然離天羅軍越來越遠。
眼看眼前無路,鍾離志忽然撥開一叢亂草,眾人眼前一亮,就看見面前是個凸出的矮坡,矮坡之下栓著一條船。
鍾離志指著那條船道:「趕緊上船,我們離開!」
遠處匆匆奔來的腳步聲猛烈得如猛虎下山。
正在急匆匆裝自己的典籍寶藥的裘錦風停下手,四面望望,道:「糟了,我們出不去了。」
他不用把脈,現在看看宮胤,也知道這個大高手此刻真元耗竭,連他都不如。
至於耶律祁,還沒從麻藥中醒過來,醒過來也是重傷號,最快速度也得七天才能行走自如,更是指望不上。
密室沒有其餘出口,他這湖心島機關眾多,從無外人上島,密室只是為了存放自己的東西不受水濕蟲咬,並不為逃生之用。
這時候衝出去,一定會撞上天羅軍,裘錦風直著眼睛喃喃道:「這下好了,完了,得陪著莫名其妙的人一起死了。」
宮胤睜開眼睛,看見他將一大堆東西裹在一起,其中一樣東西讓他目光一閃,忽然問:「你會製作面具?」
「當然。」裘錦風道,「擅醫者多半擅長製作面具,真正的好大夫才能配製最好的藥水,製作最細膩最符合人臉的面具。」
「那麼,易容?」
「自然也會,我能看透骨骼,我易容能改變臉骨形狀。」
「鬼院是個什麼地方?都是哪些人?」
裘錦風有點跟不上他的思維,下意識道:「浮水王室的一群被放逐者,天羅軍應該追殺的就是他們。」
「裡面誰最重要?」宮胤緊接著問,「我是指對浮水王室還殘留作用的。」
這個問題裘錦風回答不上來,正發呆間,忽然一個聲音輕輕道:「曾經和浮水大王關係最密切者……」
耶律祁醒了過來,忽然接話。
裘錦風怔怔地道:「那應該是昀貴妃吧,唯一有貴妃封號的女子,大王的枕邊人。」
「很好。」宮胤一錘定音,「易容,把耶律祁易容成昀貴妃,把我易容成鍾離志,你還是你。快點。」
「此話不然,」耶律祁立即反對,「我大概知道昀貴妃什麼模樣,樣貌可改,身形卻和我極度不符,倒是你清瘦修長,勉強可試。」
「鬼院的人病得鬼一樣,躺在擔架上,容貌身形都有變化,你不來誰來?難道你能下地?」宮胤冷笑駁斥。
「自然能。」耶律祁吸一口氣,慢慢地下了地,他這樣的人,會因為毒生死難控,卻絕不會因為皮肉傷就此倒下,毒素基本已去,耶律祁臉色雖然還是青白色,但精神已經好了許多。
他看一眼裘錦風,道,「他如何能在天羅軍面前扯謊滴水不漏?他做不得裘錦風。」
宮胤默然,似乎也承認他的看法,隨即道:「我不做女人。」
耶律祁的模樣似乎很想翻白眼——誰願意做了?
「那就他做吧。」耶律祁道,「你扮鍾離,我扮裘錦風,他只需要躺在擔架上裝貴妃就行。也算我們對救命恩人一點報答。」
宮胤點頭表示贊成,兩人便這麼自說自話把裘錦風的角色安排定了。
「喂!」裘錦風憤然道,「是你們現在需要我護佑!是你們需要我易容!憑什麼你們自己不想做就安排我做女人!不是應該你們來求我嗎!」
「武力不是唯一自救的途徑。現在需要以智慧決定誰更適合上場。毋庸置疑,你最弱。」耶律祁微笑用刀拍了拍他腦袋,示意他聽外頭。
天羅軍的腳步聲已經近在咫尺。
「開始吧!」耶律祁微笑道,「咱們先做俘虜,再俘虜別人。」
「快,快,」鍾離志不住地催促景橫波等人,趕緊下坡。並且從坡下面撈出一根繩子,道:「這裡沒有下去的地方,你們順著繩子滑下去。」
「好極。」景橫波探頭對下面看看,大概也就三丈高的一個矮坡,只是地形突出,看不清坡底下景象,只能遠遠看見河岸邊的船。
她笑吟吟地道:「你先。」
「你們先。」鍾離志道,「我熟悉路徑,我給你們斷後。」
「好。」景橫波卻沒讓東遲和昀貴妃上來,自己雙手抓住了繩索。
鍾離志退後一步。
景橫波格格一笑。
繩索忽然從崖下飛了上來,靈蛇般在鍾離志脖子上一繞,霍霍聲響裡景橫波一抽,已經套了一個活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