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家怎麼能容忍這樣的背叛,必然要她實現當初的誓言。」景橫波道,「要讓天下人看看,背信棄義,背主求榮的人,終將被誓言反噬。」
宮胤不置可否,隨即道:「女皇定下的繼承人接連暴斃,太子暴斃時更連玉璽都失蹤,女皇也便知道是龍家下的手,後來對龍家實施了驅除滅絕政策,代代如此,再加上龍家的血脈問題,最後龍家不得不消失於世人眼前。」
「那麼這個東西到底有什麼作用?除了號令你們龍家之外?」宮胤已經將籐條解開,露出裡面如玉如石的扁圓鏤空盒子,景橫波反覆端詳,她記得自己只用過這東西一次,就是在帝歌雪夜,她原本只是打算將盒子扔了,誰知道那東西飛起半空,綠光幽散,生生替她擋下了一撥追兵。
她記得那光幕中隱約似有圖案,只是驚鴻一瞥,難以追及。
「那綠光,其實是暗器,是無數細到眼睛無法看清的暗器,因為太快,看上去像一蓬光。」宮胤道,「那圖案,是龍家武功的傳承,也是雪山武功的傳承。龍家和天門、崑崙宮,在數百年前本是同源。三家武功相生相剋,其中崑崙克龍家,龍家克天門,天門克崑崙,所以龍家的這一信物,同時也是天門一直想拿到的東西,天門將我龍家的人關押多年,除了想弄明白龍家血脈之毒外,也一直在尋找這龍盒。」
「拿著這東西是不是就可以對付那位天門宗主夫人?」景橫波眼睛一亮。
宮胤搖搖頭,「年代久遠,家族凋零,現在懂得如何開啟龍盒,如何接收傳承的人已經沒有了。早在開國女皇時代,女皇便將龍家重要核心人員追殺乾淨,她有意讓龍家斷了傳承,留下天門這樣一個勁敵,永遠牽制龍家。以實現自己後代重回大荒王位的目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龍盒還需要別的東西配合,才能真正獲得其中秘密。而這東西,應該就收在女皇地宮之內。是別人永遠拿不到的東西。」
「別人永遠拿不到的……」景橫波喃喃自語,心裡忽然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別人永遠拿不到,不代表她拿不到吧?
她將東西收起,留著,也許將來能治治那宗主夫人。那位早年給宮胤造成莫大傷害,最近將耶律祁整治得半死,再一次間接害了宮胤,此仇怎可不報?
時辰不早,宮胤催著她快點去聯絡,景橫波不放心,卻又不得不離開,因此出門之後,一路快閃,直奔這片城區最外面的空曠之處。
大白天這片地域人反而顯得少,她因為心急,顧不上注意行跡,閃得便快一些,而這片區域巷陌縱橫,極易迷路,她三次撞入了同一個巷子,不得不一次次快閃出去。
那道巷子看起來平常,只特別幽深些,裡頭的屋子也不多,此刻正有幾個老者,在門口曬太陽聊天,個個半瞇著眼睛,昏昏欲睡。
景橫波第一次、第二次閃過巷口的時候,這些老者無人注意,畢竟那就是一個一閃而過的影子。
第三次閃過的時候,人群中有個老者,忽然睜開眼睛,幽幽地向巷口看了一眼。隨即起身,向門內走去。
景橫波終於摸到了正確的道路,在進入這片地域的最顯眼之處,留下了一個不顯眼,但龍家人一眼就能看懂的記號。隨即便匆匆趕了回去。
她只是出來這一會,便感覺到街道上的氣氛不同尋常,行人很少,氣氛很緊繃,便是有人,也來去匆匆。
這城中還在戒嚴,應該還有事端發生。她此時也顧不得,回到趙家那個半掩門的客棧,還沒到門口就看見一大堆人從門中出來。
她心中一緊,立即迎了上去,擦身而過時,仔細打量,沒發現這些人神情有什麼異樣,也沒看見鮮血和灰塵,不像動過手的樣子,頓時放下心來,側身讓這群人先過。
因為這群人在一邊走一邊說話,她便放慢速度,邊走邊聽,隱約聽得對方似乎在談什麼今晚的萬象賣場有好貨,現在輪番廣發請柬什麼的,聽來是件重要的事。
那群人眼看要走過去,忽然人群中央一個青臉疤面的大漢,停了下來,斜睨了她一眼,又上下看了一眼。
那眼神,景橫波一看就知道要糟,她看慣了這種眼神——驚艷、赤裸裸的。
不會吧,她都打扮成這噁心樣兒了,還有人看上?
她卻不知道,這片下九流聚集的城西,市井中人多,對女人的鑒賞眼光本就不一樣。琴棋書畫矜持高貴的大家閨秀式清倌兒在這裡沒有市場,這些肉慾濃重的男人,更看重的是女子的身段,尤其豐滿妖嬈風流者為上品,而景橫波的身段,很不幸,屬於上品中的極品。
那男子一眼便發出了光,忽然伸手對景橫波胸部抓來,笑道:「讓爺摸摸真的還是假的!」
景橫波大急。
耍流氓也罷了,還聲音這麼高,宮胤一定聽得見!他怎麼忍得住?
如果他聽不見她還可以虛以委蛇,但現在怎麼辦?
打發這麼一群小混混舉手之勞,可是會驚動所有人,現在人還沒聯絡上,到時候如何保證自己和宮胤周全?
此時來不及想更多,那只汗毛粗黑的手已經快要觸及她的胸,景橫波手一抬,看似媚笑著迎上,手指間已經夾住了一根針。
忽然一隻手伸了過來,大咧咧搭住了她的肩,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響起,「喂,為什麼動我的女人?」
「啪」一聲,大漢的手被打了回去,險些拍到自己的臉。
景橫波側頭,就看見一個灰衣小帽的陌生少年,正摟著自己肩膀,咧著半邊嘴角,斜睨著對面大漢。
大漢眼一瞪,正要發怒,那少年「呸」一聲吐了口唾沫,道:「黑三爺的規矩現在已經不作數了?城西可以搶劫可以殺人,就是不許強迫女人,被包了的暗門子是有主的,你搶?問過黑三爺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