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姬國人我們本就不熟悉,無從比較。對方態度,說謙讓也謙讓,但不該謙讓的時候一點也不謙讓,行事並沒有多少顧忌,作風和傳說中姬國王室很像。」吉小姐搖搖頭,「你說女王出了浮水,極有可能會來蒙國,因為蒙虎要成親。如今蒙虎被我們設計拿下,女王應該會來救他,只是不能確定會以什麼身份出現,如今我還是覺得,這個姬國王女,很是可疑。」
「探子有回報,」平王指了指一封密信,道,「女王鑾駕出現在西郡天舞城,帶著三千人的橫戟軍護衛,估計沒多久,大相就會將消息通報過來。」
吉小姐的眉毛高高挑起,「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你這麼肯定姬國王女是假的?」
「女人的直覺。」吉小姐咬了咬下唇,此刻臉上才現出幾分怨恨的陰狠之色。
平王看一眼,淡淡一笑,他已經知道城門口的事,在他看來,真假且不論,表妹終究還是小女孩,女孩的嫉妒和排斥心,是天生的。
「想知道真假很容易。」他笑道。
「哦?」
「蒙虎在我們手裡,她如果真是女王,必然會來。」
「但總要有個理由。」
「今天在城門口,他們得罪了你,稍後我會下帖子邀請姬國使團,他們如果是真使團,會願意下這個台階,一笑泯恩仇;如果是假使團,一樣正中下懷。」平王笑道,「他們也需要一個進府的理由啊。」
「您的意思,」吉小姐臉色更沉,「他們在城門口對我的羞辱,是故意的?」
「如果是故意,自然要找回場子,為你出一口氣。」平王笑著捏了捏她的臉,「你可是我未來的王后,怎麼可以隨意被男人羞辱。」
「是嗎?」吉小姐斜睨著他,眼眸在燭光中漂浮不定,「只希望您見了那位姬國王女,不要改變主意。」
「真的很美嗎?讓眼高於頂的吉祥兒也這麼說?」平王暢朗地笑起來,起身道,「你放心,再美不過皮囊一具,如何比得上吉祥兒的聰慧。只是……」他忽然回身,凝視著吉小姐,剛才的風流溫柔一霎淡去,此刻燈下眼眸沉冷,微微警告,「我會邀請姬國王女,以道歉為名進行試探。如果那位真的是女王,城門口的事,你就忘了吧,莫要節外生枝。」
「你怕女王?」吉小姐眼眸一冷。
「我怕變數。」平王向門外走去,在門檻處停住,「我怕那個王室終結者的陰雲。」
「現在坐在王位上的並不是你。」
「所以我更希望她終結她該終結的,另外,最好在我蒙國,把終結者的名聲,變成成就者。當然,是成就我。否則我留著蒙虎做什麼呢?我可從沒指望過蒙虎會答應勸降蒙家,我真正需要的,只是他在我手中而已。」
平王微微笑起來,就算姬國王女是女王又如何?蒙虎在他手中,這就夠了。
他走出門外,準備親自去查看關押蒙虎的地方,這是個很好的籌碼,萬萬不能讓他自殺。
吉小姐注視著他的背影,輕輕咬著唇,想著城門口看見的姬國王女,想著那冰雪般男子彷彿塞入人心口的冰雪般的侮辱。眼眸慢慢灼熱起來,唇色更加嫣紅,臉色卻依舊死一樣的白。
她有一種病,一種表哥都不知道的病,想要治好,需要大量修煉冰系真氣異性的血。
而她吉氏家族小姐的尊嚴,不容侮辱。
景橫波很快接到了平王府邀宴的帖子。
與此同時她也得到了蒙虎正被關押在平王府的消息。
出去逛街的伊柒回來了,嘻嘻哈哈告訴她城中氣氛不大好,茶館酒樓,各種小道消息滿天飛,大多都是針對老王和死去離王的,說什麼多年來老王寵溺離王,放縱他倒行逆施,以至於離王暴虐,有傷天和,離王之死,也是天罰的結果,並且老天的懲罰還沒結束,蒙國已經被傷了氣運,必須要有人承擔罪責,隱約還說到什麼老王早年背信棄義,兔死狗烹,殺了不少於國有功的功臣,功臣冤魂不滅,日夜號哭,又有說今年春蒙國北境地龍翻身死傷無數,也是那老王和離王失德亂政的結果,如今春旱夏澇,年成不好,這窮奢極欲的大王,還要極盡豪華地為自己操辦五十大壽,不恤民生,不憫百姓,實在不堪為蒙國之主……
他和武杉司思分別跑了十幾家酒樓茶館,聽來的東西大同小異。景橫波聽著,笑笑,心想看樣子某些人心很急,已經出手了,她在蒙國呆的時間不會太長。
一般來說,封建王朝謀奪王位,常見的手段就是先造勢,為自己的帝王運造勢也好,替別人的下台運造勢也好,總免不了一個謠言亂飛滿城風雨人心惶惶的過程,現在處於造謠老王階段,再過陣子,就可以替平王歌功頌德了,就算不提平王,兩相對比之下,百姓也會很容易想起那位和離王一直鮮明不同的「賢王」的。
打好輿論基礎是第一步,下一步呢?
平王府的馬車已經停在了驛館外,禮儀很周全,或者也有監視的意思。
景橫波不知道這位王子對自己身份有幾分猜疑,在進入蒙城之前,她讓孟破天扮成自己,讓天棄陪著,同時七殺兵分兩路,一四五跟著她,二三六七跟著孟破天,也算是一個障眼法。至於瞞不瞞得過,就看彼此手段了。
景橫波自然只和宮胤一起,再帶幾個護衛,再帶著擁雪,其餘人不必帶,人越多破綻越多。
馬車駛到平王府,景橫波還沒下車,就看見一個錦袍玉帶的男子站在門前,仔細一看,對宮胤笑道:「賢王就是賢王,居然親自在門口迎接。親和力比你強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