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胤,為什麼每次都能讓她意外!
雖然震驚憤怒,但她還是沒有太多緊張,她的面前,不是那麼好接近的,只要她在行功之中,方圓一丈都是她的力場,真氣衝撞,高手都寸步難移,哪怕是滿天的武器也要被反激出去,何況一點暗器?
更何況她還有同樣可以算是刀槍不入的肌體,等於三重防禦,不可摧毀。
金光一閃。
照不亮她唇邊不滅冷笑。
然而冷笑忽然又一凝。
那些細碎的金光,並沒有如她所想一般招呼她全身,甚至根本沒有靠近她,而是陰險地忽然半空轉了個彎,繞著床榻,咻咻連聲,猛地射入了吉祥的身體!
正正射在吉祥下腹丹田處!
許平然一刻也沒有停止運功,而她此時注意力正在宮胤身上的,這金光唰地射入吉祥身上只是剎那的事,而她的真力雄厚泊然,正在加緊吸取,幾乎來不及反應,那金光便順著她吸取的途徑,直入她體內!
她只覺得掌心一痛,駭然睜眼低頭看時,掌心裡只餘幾點隱約血點,片刻,連血點都不見,依舊光滑如玉掌心。
許平然駭然如狂。
為什麼會這樣!
她的真力不可衝破,她的身體同樣玉質鐵骨,不是隨便什麼暗器就可以鑽入的!
更要命的是,那些金光真的進入了她經脈如玉的體內,竟然毫無阻攔,勢如破竹般一路逆流,如無數雖然微小卻銅頭鐵臂的蟲子,趁著她體內氣流湧動,瞬間散入了她體內奇經八脈!
幾乎剎那,運功受阻,真氣逆流,剛剛輸出的毒素,險些全部倒流而回!
「啊!」
許平然猛地彈身而起,一抬手,將吉祥的身體擲了出來。
轟隆一聲,吉祥硬邦邦的軀體砸碎窗戶,卡在窗中,幾乎剎那,她的丹田處便破了,一股黑氣,氤氳而出,那是許平然剛才轉移到她身上的屍毒。
而許平然開始尖嘯,後退。她怒發如狂,但此時不是報仇的時機,那些要命的小玩意在體內遊走,不斷試圖堵塞她的經脈,卻又不斷被她的真氣衝開,她需要澎湃的真氣將這些惡毒的小東西拒之門外,但無可約束的真氣又會導致她的病況更加嚴重,她體內如萬蟻噬咬,亂竄的真氣攜帶著剛剛規整的毒流遍全身,她需要時間將宮胤的暗手立刻驅逐出來,否則她必定會成為廢人!
所以她毫不猶豫後退,此刻早已忘記身為宗主夫人的驕傲,沒什麼比性命更重要。
吉祥的身體卡在窗上,雖然留下了進來的空隙,但她衣服都已經除去,僵硬身體還散著毒,是個男人這時候都會稍微猶豫,而門在另一個方向,從門再轉進來的時間,夠許平然撞破另一面牆壁逃走。
然而宮胤從來就不是一般男人。
吉祥屍首飛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越過了窗戶,幾乎是貼著吉祥的身體,從她身上一滑而過,進入了室內,在進入室內的最後一霎,還不忘記腳底一蹬,將吉祥屍體蹬翻在地,面朝下,散發的慘青毒氣,都滲入進了泥土裡,周圍花木,瞬間枯萎。
他進來的時候,許平然已經撞向了後面的牆壁,她的臉色非常難看,忽白忽青,不住流轉,而每次青氣流轉時,她的衣衫便不斷鼓蕩,顯見真氣正在急速流轉,那些掀飛的衣袂間,露出她雪白的手臂,手臂上,忽然有隱隱的金光冒出來。
許平然看他進來,並不意外緊張,冷獰一笑,道:「原來你用的竟然是天門金針!難怪能通過雪甲蟲,穿透我的真氣,但你用的是已經碎了的金針,根本無法抵禦我的充沛真氣,只要剎那,我就足夠將它們全部逼出來!」
她的語氣已經隱隱輕鬆,那些金光居然是天門金針,一開始她真的是沒想到。天門用來禁錮內門弟子的金針,以雪山獨特柔鐵加秘方藥物配製而成,十分珍貴。天門的金針,自然能破雪山的異獸和天門的功法,這枚金針,想必就是當初鎖宮胤的那枚,不知怎的竟然碎了。也不知怎的,離開了宮胤身體,還被他留到了現在。
心思深沉,將金針碎片留到現在又怎樣?碎了就不會有原來的威力,雖然更容易地進入了她體內,卻因為太過細小而無法抵禦她此刻鼓蕩的真氣,無法順利堵塞她的經脈,她只需要點時間,就能夠將大部分的金針碎片激出來。
她笑聲裡一抬手,床板之下的新娘子,呼地一聲飛向了宮胤。
這個宮胤不能不理,他只能抬手去接,那一團紅裹著的少女,脖子軟軟地垂著,頭頂的珍珠流蘇垂下來,閃閃爍爍遮住了臉。
宮胤單手接住了她,就要往窗外扔,忽然手一頓,瞬間已經改變了動作,將人往地下狠狠拍去!
「新娘子」格格一笑,聲音輕細幽秘,一隻手不知何時伸出了袖口,正拍向宮胤心口,但宮胤反應及時,她這拍出的手還沒印上宮胤胸膛,人已經被向下擲去。
而此時宮胤對面許平然駭然抬頭,似乎看見了什麼,宗主夫人眼底紅光一閃,冰冷黑暗的室內隱約一道淡紅的光影掠過,光影里許平然臉色先驚後喜,竟然不再後退,反而一閃掠前,抬手如爪,抓住宮胤心口。
宮胤此時正將「新娘子」往下擲,那「新娘子」格格陰笑著,一翻手竟然反抓住了他的手,而身後,雖然無動靜無聲音,但他已經從許平然的眸中,看見了巨大的危險。
這一刻他對面強敵,手中被拽,身後有殺手,脫身不得。
這一刻他不退反進,拖著「新娘子」向許平然衝去。
步子剛剛一動,後背一涼,似一雙冰冷的掌,悄然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