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
下次請不要這樣一言不合就點火掛擋踩油門好嗎!
還有,為什麼他真的懂了這個詞?他真的沒有穿越過?
這可怕的理解力!
她還有沒有一點現代人的優越感了!
「來吧來吧我們來拆新禮物!看看這回是幾歲的!」她急忙轉移話題。
燕綏輕笑一聲,從降落的蓮花燈上取下一個長長的盒子,看著她道:「好聽的話兒我覺得我方纔已經說過了,你需要我再重複一遍嗎?」
文臻:「哦不不不我懂了不需要再重複了你那話就是對我最大的讚美我懂謝謝下一個。」
盒子打開,是一支衝鋒鎗模型,還是木頭製作的。
「親愛的甜甜寶貝,今天你七歲啦。正式脫離幼兒的範疇,成為一名花朵般的兒童。同時你要走進小學,正式開始你一生的求學之旅。我知道現在的你最喜歡的是衝鋒鎗,最崇拜的是解放軍,整日假想著自己是個戰士,守衛在祖國的前線。但是,好好學習才有機會扛真正的衝鋒鎗哦,而在人生的戰場上,每一次奮鬥其實都在前線,每一場和困難的鬥爭其實都在扛槍,很高興你一直都是一個勝者呢!」
燕綏手指撫過那打磨光滑的槍身,道:「這東西也叫槍?」
「殺傷力比你們的槍大多了,可惜我不大記得具體構造,換成男人婆可能會複製出一模一樣的AK47。」
燕綏瞟了她一眼,眼神裡難得現出一絲興味。
她的朋友們好似都很特別,尤其這個男人婆,聽她提過幾次,每次那個口氣,都好像那個女人強大無比,完全可以劈天裂地。
他表示懷疑。
但是也湧起一絲興趣。
小蛋糕兒本身就已經是女中翹楚,黑心狡詐無人能及,還有什麼人能令她真心推崇佩服?
不過不管是什麼人……
反正不能弄到她身邊。
不然以後還有日子過嗎?
他把衝鋒鎗順手插在腰上,端起一杯酒喝了。
一盞蓮燈降下來,這次的盒子有點大。
燕綏並沒有急著去拿,他望著那盒子,道:「你給我補二十二年的生辰禮物,前二十二年算是無憾了。後面還有很多年,我可以不要禮物,只但望有你陪著,便是圓滿。」
文臻的心尖顫了顫,瞄了一眼那個盒子,笑道:「快拆開。」
未來她不能承諾,不是不敢,是不能。說到底命運多變,說什麼都為時過早,只有定下目標努力一個階段一個階段達成。
比如她現在的小目標,就是先賺它一個億。
燕綏打開了那個盒子,裡頭是一雙樣式古怪的鞋。有點像蹴鞠的鞋,又有點像靴子,皮製的,線條也很是流暢,鞋面打了孔,有帶子交叉繫住,鞋幫子上還貼了一個大大的勾形。
如果有個現代人在面前,就能認出這山寨貨仿造的是啥,但對於燕綏來說,這鞋子很是輕便新奇,在手中掂了良久,文臻在一邊遺憾地道:「可惜沒有橡膠,無法製作牛筋底,不然可以仿得更像一些。」
燕綏打開紙條。
「二十歲,正是適合奔跑的好時光。無論在哪個時空,二十歲都是少年和青年的分水嶺,是邁向成人的重要一步。在我的時代,二十歲意味著正式成年,在你的時代,這叫弱冠之齡。這麼重要的日子,送你一雙跑鞋,願日後邁崎嶇如履平地,走山巒健步如飛。越跑越快,越跑越快樂!」
「這鞋配我上次送你那套運動背心短褲很合適,下次穿起來嗨。」文臻笑瞇瞇地建議,眼看他鞋子一擱就開始解衣扣,一副馬上就想裝備起來的模樣,頓覺受到了驚嚇——不會吧?那套跨欄背心短褲他穿在身上?
文臻趕緊攔住,這大半夜深秋季節穿個跨欄背心在院子裡跑步什麼的也太驚悚了吧,一邊攔一邊好笑一邊又有些心酸,想著回頭還得給他做一套秋衣秋褲,那輕飄飄空蕩蕩的背心這種季節再穿在裡面可實在不保暖。
一大杯酒又痛快地下了肚,文臻仔細觀察燕綏,依舊沒有發現任何喝醉的端倪,除了眼睛越來越亮,兩頰微微綻一點暈紅,看起來顏色更盛讓人更想撲之外,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這讓她不知道是失望還是歡喜。
開下一個蓮花燈的時候,燕綏的詞兒已經說得特別順溜,捧著那個小小的盒子,說一句「但願年年歲歲,都是今朝。但望每個今朝,都看見我的小蛋糕。」
文臻想著世間美好的願望其實都差不離,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可如果一個人一生最美好的日子只能是生日那天,那也實在悲哀得很。
蓮花燈升升降降,曲水裡觴流轉一圈又一圈。
五歲的生日禮物打開之前,燕綏輕輕說了一句,「我想要這一生,無論歡喜苦痛,智慧愚鈍,無論記得還是遺忘,前行抑或後退,總有你相伴,總有你在那裡。我願我最好的一刻你在,最痛苦的一刻你在,最狼狽的一刻你也在;而這樣的願望,我首先會為你做到。」
文臻心中一跳。
這誓言太深重,已經不再是之前的讚美或是表白,一許便是一生。
他這個極度的完美主義,要將一生裡所有的痛苦和狼狽也展示於她前。
只願展示於她前。
這是願意交出全部的意思,可他不是那些情犢初開的毛頭小伙,他是皇子,在冷酷宮禁出生,深受寵愛卻又遍歷攻訐,早已對這世事人心冷心冷情,也不得不冷心冷情的人。
這情意太深重,她覺得便是自己舉雙手去托,也忍不住要渾身戰慄。
燕綏卻已經痛快地喝完了那杯酒,他酒喝得一杯比一杯快,彷彿迫不及待。
盒子打開,是一堆木頭碎片,一邊有圖案,一邊沒有。圖案乍一看很是凌亂。
紙條上寫著:「拼圖。考驗眼力和耐性的好東西。我們那裡兒童居家旅行玩玩具之必備妙品。其實人生不也就是一個巨大的拼圖?不拼到最後,誰知道全圖是個什麼模樣?而我們的成長,也是在拼拼圖,將生命裡所有的片段收拾歸整,勾畫出屬於自己的那一幅來。我的親愛的小男子漢,拼好這張圖,拼完這張圖,看看拼到最後你會得到什麼?嗯,說不定是一個可以手攙手一起上幼兒園的小女朋友呢。」
燕綏的手指在盒子裡一陣輕巧地翻弄,他都不需要打開那張對照全圖,文臻半杯酒還沒喝完,他已經把圖拼好了。
圖上,是兩座屋頂,近乎一模一樣,一座屋頂上,站著衣袂飄舉,尊貴昳麗的宜王殿下,一座屋頂下,倒吊著奇裝異服的文臻,腦袋快要頂到地上,嘴還張著,看那模樣,大抵在罵人。
確實有小女朋友,但不是手攙手。
這畫面太美,燕綏端詳了半天,文臻正等著他泣血反省痛改前非,結果聽見他道:「錯了。」
文臻:「嗄?」
燕綏:「你的衣裳和聞真真不一樣,其實還是不相稱。」
文臻:「……」
我錯了我就不該試圖用這張圖喚起你一咪咪的良心。
隨即腮幫被人輕輕捏了捏,燕綏馥郁而又微涼的氣息湊近來,低聲笑道:「下次你可以倒吊我。」
文臻:……嗯,是個好主意。
燕綏又道:「嗯,不要在屋頂下,在西南方向百丈之外向左走打開門東側某地行不行?」
文臻:「……???」
燕綏笑著又去拆禮物了,腦子裡經歷了長長一段方位地圖測畫的文臻,一直到他開始拆下一個禮物,才終於跟著路線圖走到了正確的地方。
西南方向百丈之外向左走打開門東側……
不就是他的床上嗎!
……
今天晚上是什麼黃道吉日!
燕綏吃了什麼什麼神油!
一開口就是那啥腔!
……
禮物包裝紙飄落了一地。
這些禮物,大部分其實不是文臻這一天一夜的準備,她名下有夜市,夜市有兒童遊樂,所以她閒暇時也畫過各個年齡段的各種玩具用具圖譜,交給工字隊研究製作。做出來的樣品她這裡也都有一份,而且她看見那些圖樣的時候,不知怎的就想起了燕綏,想起燕綏在那個森嚴冷漠的皇家出生,德妃又不是個具有母愛的母親,三歲之前這些玩具他肯定沒玩過,三歲之後便去了師門更不可能玩,因此特地囑咐工字隊,每樣都要做出最精美的一份,就是備著打算送給燕綏的。
跑鞋什麼的,倒是她自己做的,自從送他跨欄背心套,自然要配相配的跑鞋,只是太過忙碌,昨天晚上才趕工完成。
一歲時候的搖鈴,三歲時候的積木,四歲的小足球,五歲的拼圖,六歲的魔方,八歲的圍棋,九歲的游泳圈,十歲的陀螺,十一歲的自行車模型,十二歲的嚇一跳木盒,十四歲的拳擊套,十五歲的刻字鑰匙扣,十六歲的球拍,十七歲的情侶杯,十八歲的錢包,十九歲的背包,二十一歲的腰帶,二十二歲的定制抱枕……
禮物太多,文臻怕燕綏喝傷了,到最後也加入了分酒喝的隊伍。等她多喝了幾口,規則也忘了,情話不再要求燕綏說,變成兩個人搶答。
燕綏說:「我也想送你之前十八年的生日禮物,你的生日是哪一天?」
文臻說:「帥哥帥哥你真好看,給我摸十八下就算補完給我的禮物了!」
燕綏說:「以前第一次送你禮物便送鯨眼是我的錯,以後全東堂你想要的都給你。」
文臻說:「其實我就想要你芳香四溢的肉體啊啊啊。」
燕綏說:「那我們就去睡覺吧,睡完我去向父皇求將你賜婚給我好不好?」
文臻說:「先上車後補票這麼黃暴的提議你是怎麼說出來的……」
……
後來……後來大概都喝多了。
說大概,是因為文臻醉酒醜態比較明顯,而燕綏則隱藏得比較深。
到得後來,兩人扔下一堆空酒罈,一堆包裝盒,扯斷的蓮花燈,擺滿整個亭子的禮物,燕綏拉著文臻,說要和她夜遊宜王府。
文臻醉醺醺表示贊同,畢竟談戀愛都要壓馬路來著。
燕綏卻很精準地繞過了一號院和二號院,直奔宜王府那個大型遊樂場去了。
遊樂場後來裝了一個單獨的門,還是一個大鐵門,仿造現代的那種,按照慣例都鎖著,文臻正想喊人來開門,就見燕綏拉著她開始爬鐵門。
文臻也就爬了,一邊爬一邊興致勃勃跟燕綏分享爬門經驗,「哎我以前爬過一次,在研究所,有一次聽說所裡的防護系統出現BUG了,正在搶修,我們就想趁著那個空檔期逃出去。商量的路線是從食堂後面的送菜的門走,那也是個鐵門,比這個小一些,大波性子急,當先就要爬上去,結果被我一腳給踹下來了。你猜為什麼?」
「因為門修好了。」燕綏一邊慢吞吞爬一邊答。
「聰明!但是那防護系統是內植入的,肉眼根本看不出來,你猜我怎麼知道門修好的?」
「用你的眼睛。」
「哎,酒為什麼不能降低你的智商?是啊,我當時負責望風,看見負責修理這塊區域的劉工出來上廁所,隔著幾百米遠,我看見他打了個噴嚏,順手想要在旁邊圍牆上擦手,但忽然停了手。我就知道防護系統已經修好了,現在的圍牆和門已經不能碰了。哎話說你的王府遍地機關,這個鐵門不能也有機關吧……」
話音未落。
「嚓。」一聲輕響。
鐵門從中間一折兩段,向外翻折的那一半觸底之後,地面之下叮然輕響,將那一片門板狠狠彈了回去,正好撞在燕綏和文臻身後,將兩人彈飛出千里之外……
鐵門背後。
發現遊樂園有人侵入因此急急趕來正打算冷眼看傻逼爬門被機關弄死拉倒結果忽然發現爬門的倆傻逼竟然是殿下和文姑娘這一驚非同小可趕緊關機關卻已經慢了一步眼睜睜看見殿下和文大人觸動了最簡單的一個機關飛了出去的西班牙語意大利語露出了被雷劈中的表情。
片刻後他們聽見沉悶堅實的砰通聲響,兩人面面相覷。
完了。
咱們還能活著看見明天的太陽嗎?
「這個……殿下好像跌到沙池裡去了?」
「也有可能是球池。」
「要不要去扶?」
「好啊你去。我去找大夫。」
「還是你去扶吧,我去找大夫,我腳程快。」
「我人頭熟。」
「我皮膚黑不顯眼。」
「我腳板大好走路。」
……
兩人再對望一眼。
片刻後,拍拍屁股,各自走開。
今天晚上。
咱啥也沒看見,啥也不知道。
……
沙池裡,啃了一嘴泥的文臻哎喲哎喲趴在燕綏身上。
燕綏被她壓得扁扁的,好一會兒才伸出手,將晃晃悠悠要掉的文臻給扶住了,送到一邊的滑梯底部坐好,自己才翻身坐起來。
他坐起來的時候,神情很平靜,表情很自然,眼眸很亮,眼底也沒有紅血絲,除了臉頰一點暈紅色,看起來一點異常都沒有。
然後他眨了眨眼,道:「遊樂園!」
文臻坐在滑梯底部,用腳撩著底部的沙池,呵呵笑:「是啊,遊樂園啊,咱們自己建的遊樂園,聽你的口氣,很驚喜哦。」
「是啊。」燕綏站起身,語氣堅決,「我想玩很久了!」
文臻:「??」
想不到你是這樣的燕綏。
還有,醉酒後燕綏的語氣不一樣,雖然並沒有變得話癆,也一樣說話簡短,看起來似乎沒什麼區別,但對於她這種對燕綏特別瞭解的人來說,很容易就能看出來,這人語氣變得更堅決更有力,聲音也更大,透著一股傻傻的萌。
還沒反應過來,燕綏已經一把拉起她,從沙池中跳出來,先上了旋轉滑梯。
文臻想先滑下去,燕綏卻把她像抱娃娃一樣抱在懷裡,向後一躺,兩個人哧溜哧溜地轉著圈兒悠了下去。
風聲在耳邊激盪,空蕩蕩的遊樂園瞬間灑滿文臻的笑聲。
「哎呀呀燕綏你為什麼這麼浪——」
下一瞬燕綏把她拖到了鞦韆上,文臻還沒坐穩便已經蕩上了天。
她也是半醉的人,手上無力,蕩到最高處唰地飛了出去。
隨即被不知何時已經彈射到軌跡前方的燕綏給接住。他抱著她一個翻身在鞦韆上坐穩,對著星空大喊一聲,「來人!」
下一秒中文出現在鞦韆下,勤勤懇懇履行蕩鞦韆的任務。
醉酒二人組坐在鞦韆上,在半空劃出巨大的弧度,像要從月亮蕩到星星上。
燕綏在蕩到最高處的時候還不忘記從樹上採了最柔軟的枝葉,神速地給文臻編了一個花環,往她頭上一戴,同時又對著星空大喊:「人太少,都玩起來!」
下一秒遊樂園裡出現無數的「遊客。」
移動小吃車裡有人開始賣小吃,球池裡西班牙語撅著屁股玩球,滑梯上德語在翻觔斗,搖搖馬差點被大屁股的意大利語坐壞。更多的人穿起了玩偶裝,在底下開始巡遊。
無數的彩色燈光亮起來,手動鼓風機吹出無數巨大的泡泡。
文臻在鞦韆上格格笑,伸手戳穿一個又一個迎面而來的閃耀著彩色光芒的泡泡,像愛麗絲穿越了夢境,進入了自己的奇幻王國。
喝了酒的人本就暈,蕩沒兩下她就鑽進了燕綏的懷中,呼呼的風聲從耳邊過,燕綏似乎在滿意地笑,然後低下頭,一個火熱的吻印在她額頭。
鞦韆越蕩越高,似要穿入雲霄,這一吻也越發緊貼,似要將彼此肌膚與熱力都揉在一起,不分彼此。
高空的空氣彷彿變得稀薄,淡雲冷月都似伸手可及,她在呼嘯的天風中只將他抱緊,閉上眼睛,聽浩渺宇宙裡傳來的宏大聲音。
那是天命的喃喃自語,只說給有緣的人聽。
身前的人並沒有說話,她卻知道他在笑,那種真正的,敞開的,忘卻這數十年紛擾,發自內心的喜悅的笑,她感覺到他胸膛裡輕聲共鳴,都是歡喜的震動。
額頭上的溫熱像要持續一千年,從星的這頭到月的彎鉤,將整個天幕都納入,整個宇宙只剩她和他相融的心聲。
於這一刻,世間美好。
他在最高處抱著她飛出。
越過天空飛過高樹將滑梯上的德語捲個跟頭然後砰一聲落進厚厚的沙池。
沙池裡一半白沙一半決明子,漂亮的八卦圖形被兩人糟蹋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文臻暈乎乎還沒爬起身,燕綏忽然抓起一把沙子,潑在她身上。
文臻一聲尖叫,抓起一把沙猛地跳起來,跳到燕綏脖子上。
她腦子不大清醒,此刻想著的是要報復得更猛烈一些,乾脆拉開他衣領,嘩啦啦灌下去。
鬧了一通身上已經有了微汗,再來一把沙子頓時黏在了身上,燕綏這樣的潔癖強迫症肯定受不了,開始左扭右扭,文臻便抱著他的脖子,也跟著扭,大聲唱滑板鞋之類的神曲。
她五音不全偏愛唱神經兮兮的神曲,殺傷力滿級,燕綏聽得酒意沖腦生不如死,拚命搔她膝彎,文臻笑著倒下去,燕綏爬起來就開始脫衣服。
文臻躺在沙地上,傻傻地看著他。
頭頂一輪彎月,星輝此刻燦爛,四周纖毫畢現,她目瞪狗呆地看著眼前頂天立地的燕綏動作毫不猶豫地脫了外衣解腰帶,解開腰帶脫褲子……
文臻猛地蹦起來。
蹦起來的那一刻發現,剛才還偽裝得很有人氣的遊樂園,一眨眼所有人又不見了。
風車在空轉,泡泡在遊蕩,滿地是倉皇脫下的玩偶衣服,燈光亮了一半暗了一半,亮的一半在遠處,暗的一半在眼前。
真是天時地利人和適合打野戰。
燕綏的褲帶已經解開,要掉不掉。
文臻撲上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褲帶。
還往上拎了拎。
燕綏看看她,往下拉。
文臻看著他,往上拎。
往下拉。
往上拎。
幾個回合之後,燕綏好像終於不耐煩了,把文臻的手一薅。
文臻絕望地伸手摀住眼睛,當然記得留下了巨大的指縫。
下一秒她被燕綏攔腰抱起,夾在腋下,又飛了起來。
這一飛,褲子自然掉了。
但文臻恐懼的某種場景並沒有發生,燕綏裡頭果然穿著跨欄背心二件套,衣服很少穿超過三次的尊貴的殿下,這一套材質普通的背心短褲卻已經洗得有點發白。
文臻看著他在風中鼓蕩的背心,露出的一抹漂亮鎖骨和雪白而又彈性美妙的後背肌膚,第一次開始慚愧自己的糙。
怎麼捨得薄待這美人兒!
從布料到手工都很次的跨欄背心如何配得上她的小妖精!
小妖精穿著跨欄背心乘風邀月,帶著她直接飛到了水世界,已經快冬天了水世界自然沒有開放,但長長的滑水軌道下還是一泊乾淨湛碧的池水。
燕綏抱著她坐進了牛皮特製的小船,鬆開纜繩,兩人從高處衝下。
遊樂園再次響起文臻啊啊啊的尖叫聲,有點恐高的她下意識摟住了燕綏的脖子,燕綏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挺了挺胸,文臻便覺得自己的唇好像貼到了某處不可言說之處。
這念頭只是一瞬,下一刻天光倒換,巨響轟鳴,水花飛濺。
個矮身輕的文臻哧溜一下滑入了水底。
海上溺水的恐怖記憶瞬間襲來,她慌忙掙扎要爬起,一雙有力的臂膀已經攬住她的腰,將她撈起,往自己膝上一放。
兩人濕淋淋在池底,半身在水外,文臻坐在燕綏腿上,兩兩相望。
此刻文臻才發現,這池子裡的水竟然不冷,池底也一點都不冷,甚至溫潤舒適,摸了摸發現,池底除了墊了軟墊外,底層自然發熱,竟然是一整塊暖玉製作。
真是奢侈。
這麼一衝一泡,沙子自然沒了,可燕綏還在慢條斯理的抖他自己的領口,每一抖,文臻都能看見一抹胸膛瑩白……
這是在赤露露色誘嗎?
想要她酒後亂性嗎?
太過分了!
覺得非常憤怒的文臻,猛地嗷嗚一聲,向前一撲,就把燕綏撲進了水裡。
然後雙手雙腳八爪章魚一樣纏住了他的手腳,大喝:「不許脫!」
燕綏半靠在池邊,臉頰更紅了些,便顯得也如一池春水半綻蓮,素日裡的昳麗尊華此刻竟多了幾分媚意,散開的烏髮如黑緞飄了半池,懶洋洋攤開手,也不掙扎,道:「那你來脫。」
「我不脫!」
「不是你要芳香四溢的肉體嗎?」
「我只喜歡芳香四溢的……」文臻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四周好像有點沙沙的聲音。
按說此刻的宜王府遊樂園是禁區的禁區,有誰能進來?
她一抬頭。
呆若木雞。
面前,高高矮矮站了好多人。
都是熟人。
比如皇帝啊,德妃啊,晴明啊,菊牙啊以及侍衛若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