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再猶豫,趁著這背上一鬆的瞬間,蹭蹭向上爬,不過幾步,壓抑不住的喘息已經響起,額上的汗似密集的暴雨,出現的那一刻便辟里啪啦往下掉。
汗水濕透衣領,隨著整個身體微微的顫抖,一滴滴落在他的手背,她一聲不吭。揚揚頭,唇角薄薄一道齒印。
「我用手,你用腳。」容楚忽然在她耳邊道,伸出手,越過她的肩,抓住崖壁,五指一扣,便是一道深深的抓痕。
她借此上身壓力稍稍一輕,趕緊向上爬,兩人合作,輪換使力,竟然便這麼上了平台,最後一步時,太史闌最後一點餘力都耗盡,短短一節便如咫尺天涯,還是景泰藍機靈,找到了附近一棵石縫裡的老樹,將樹籐繫在樹上,牽過來遞給容楚。容楚抓住樹籐,忽然雙腿一緊夾住她的腰,暴喝一聲,「起!」
「砰」一聲,兩人重重摔在崖端,太史闌的雙腿還搭在崖外。
倒地的兩人都在喘息,誰都沒力氣說話,好半天後容楚才躺在地上,斜瞟她胸前來不及取下的樹籐,笑道:「我錯了,我剛才還是應該讓樹籐給捆住,嗯……」
樹籐一捆,此刻想必他就可以看見她胸前風光,看清楚那平日掩藏在袍子之下的,到底是怎樣秀麗的輪廓。
無關調戲,無關**,只是忽然知道了她堅冷外表下,有很多不願為他人知曉的更女性更魅力的東西。正因為她要掩藏,所以他要做那個唯一看見的人。
太史闌腿搭在山崖下,也懶得動,聲音嘶啞地道:「我還可以往下捆捆,反正你腰也廢了。」一邊嫌棄地推開他夾住她腰的靴子。
「會給你驗證,到底廢沒廢的。」容楚滿不在乎地瞇著眼。
太史闌不理他,爬起來看看四周,這裡是段矮崖,往上走或者往下走都有路,當務之急是先烤烤火去去寒氣,精神回復了再趕路,如果能遇到山間獵戶,也許就能更早下山。回到北嚴。
她揀樹葉,擊石取火,忙了好一陣,騰騰的火堆燒了起來,她將景泰藍脫光,小衣服用樹枝穿了在火上烤,光屁股的景泰藍對於這種坦然對山林的感覺十分嚮往,當即在林子裡裸奔三圈,雪白的屁股一晃一晃,差點被一隻山雞當做巨大的蘑菇給啄了。
太史闌還揀了一把石子,景泰藍好奇地張大眼,問:「麻麻,這是可以吃的嗎?今晚我們吃烤石子?」
躺著烤火的容楚悠悠歎口氣——這女人果然不捨得讓他閒著。
果然,太史闌將石子放在容楚手裡,道:「沒事打幾隻野物,當中飯。」
沒事打幾隻野物……容楚望望天,再望望空無獸跡,連野雞都被人聲嚇跑的樹林——姑娘,你當野獸都是傻子,都往我手上石子上撞嗎?
守石待雞的容國公,終究不是凡人,等了大半天,射下一隻鳥,以及一隻被追昏了撞過來的兔子。
太史闌在石頭上處理鳥和兔子,她沒幹過這些,不過沒技術有勇氣,下手毫不猶豫,大劈大砍,遍地狼藉,等她處理完,兩隻獵物面目全非,容楚臉上濺著一排血跡和三根鳥毛。
將稀爛的鳥肉勉強用樹枝串了,在火上烤。景泰藍烤了陣火,穿上衣服,低燒已經退了,太史闌讓他看著火上的獵物,自己過來,拿著先前撕下的布,二話不說,蒙上了容楚的眼睛。
「我又不能動。」容楚笑,「你到樹背後去脫便是。就你那平板,放心,我也沒興致偷瞧。」
話還沒說完,忽覺身上一空,隨即一涼。
貌似、好像、或許、可能……衣服被這女人給扒了?
「就你這平板。」太史闌低頭看看容楚,「我瞧了也沒興致。」
「你不妨繼續脫下去。」容楚略略僵硬後,又笑了,「或許你就有興致了。」
「我怕景泰藍看見導致陰影,以後發育不良。」太史闌語氣平板,抓了衣服走了。
容楚好一會兒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她又在說他「小」!
氣著氣著,便樂了。
沒事,他會讓她明白,到底什麼是男人的力量。
太史闌把容楚挪到火邊,先將容楚的衣服在火上烤乾,拿了他烤乾的衣服走到樹後。
身後傳來簌簌的聲音,這裡雖然暫時沒看見猛獸,但畢竟在山林中,她還是不敢走遠。
容楚躺著,聽著那細碎的聲音,紐扣解開時相碰的輕響,袍子滑落時流水般的輕音,他忽然瞇起眼睛,對景泰藍道:「景泰藍,你那裡是下風,等下煙熏了眼睛,換個位置。」
「哦。」景泰藍乖乖換了個位置。這下正對著容楚的,是剛才景泰藍背後一株合抱的老樹。
此刻正午陽光正好,前方樹木不多,遮擋不密,日光正將身後人的身影映射在老樹上,老樹太寬,樹身面對容楚那一片可以算是平面,映出窈窕而健美的女體,略有些模糊的,然而依舊能看見一束細腰,一雙長腿,起伏延展,是橫臥蒼茫大地的優美山脈,抬起的手臂接著日光,最鮮明的光亮在指尖點亮,蒼蒼的樹紋裡,寫滿一個年輕的影子。
容楚微微笑了笑。
蒙在眼睛上的那一層布,根本不會對他的視力有任何妨礙,微紅的紋理裡看過去,天地和她,都更美。
身後腳步聲響,太史闌出來,穿著容楚的寬袍,手上濕淋淋的是她自己的衣服,她將自己的衣服在樹枝上攤開,一件一件的烤。
這時候烤鳥和兔子也好了,腿和翅膀全歸了景泰藍,其餘的她和容楚一人一半,沒有調料,烤得也不算均勻,實在不好吃,但包括景泰藍在內,每個人都吃得津津有味——水上歷險漂流到現在,只吃了一點鍋巴,這時候便是烤木頭,他們都吃得下去。
吃完兔子和鳥,太史闌安排景泰藍休息會,自己坐到容楚身邊,容楚閉著眼睛,聽著她的腳步,踩著落葉,不算輕盈地過來,忽覺心中安適。
「怎麼?捨得把衣服還我了?」他笑問。
太史闌不說話,坐了下來,容楚仰面躺著,感覺到屬於她的氣息,很奇特的氣息,說不清是花香還是草香,或者什麼香都不是,那氣味微微有點涼,卻又讓人覺得親近,像帶著煙火的人間氣息,竟然和她自身的氣質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