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雄風大振的虎鞭(3)

這人膚色微黑,大眼大嘴,一雙眼睛灼灼有神,探頭探腦地對擂台後瞧著,毫不掩飾自己的好奇。

「這是雷元。」邰世濤介紹,「九華宗嫡傳大弟子,家世也尚可,三代以上曾有叔祖官至四品,武功更是沒得說,一身橫練功夫,扛摔抗打,最合適護衛人才。」

「我不是用來給人看的。」太史闌坐下,喝茶,淡定地道,「打贏了再說。」

「太史姑娘。」兩位候選人都是江湖中人,沒那麼多酸腐氣息,對太史闌的直性子倒都覺得對胃口,雷元朗聲笑道,「你瞧我如何?」

太史闌略瞧一瞧,覺得還算順眼,點一點頭,道:「不錯。」

「那麼,太史姑娘對在下呢?是否尚可入眼?」於定笑問。

太史闌又瞧了瞧,覺得也還行,這兩人氣質家世,做護衛都算委屈,一邊暗讚邰世濤會辦事,一邊也點一點頭,道:「成!」

兩人都喜動顏色,也同時感到危機,對望一眼,眼底鬥志燃起。

「既然太史姑娘覺得你我都可入眼,那你我今日便在太史姑娘面前,放手一搏!」

太史闌懶懶打個呵欠,心想招護衛不是很多麼?這兩人還要拼什麼?誰當隊長?

「剛才兩位比試武藝,不分上下。」邰世濤呵呵笑道,「也不必再打下去,就以平局論,第二局比文才,題目嘛,我想想……」

太史闌正在左顧右盼,忽然看到那幅她真人一般大的剪影畫像,順手一指,道:「兩位,如果讓你們給這畫添上些別的,你們會畫上什麼?」

「忙了一夜,我要睡會……」書房裡,堆積如山的文書裡,容楚懶洋洋捧著茶壺站起身,打著呵欠往外走,一邊漫不經心地問,「外頭那擂台打得怎樣了啊?」

「在打著呢。」趙十三不敢多說一個字。

「你有空去看看,聽說報名的人不少,可能還能挑出幾個好的。」容楚瞇著眼睛,進門往床上一躺,「家世出身要尤其注意,不能讓來歷不明的人混到她身邊。」

「主子你放心,」趙十三撇撇嘴,「她吃香著呢,什麼隴西世家,什麼九華嫡傳,什麼松風山莊……」

「好了好了,我困了。」容楚根本沒有認真聽最後幾句,擺擺手躺下來,趙十三給他蓋上絲褥,容楚單手撐頰,睡意朦朧地道,「你去監場,記得每個選中的都好好……查……查……」

趙十三「哦」了一聲,瞧一瞧主子海棠春睡的困模樣,一甩手憤憤然出門去了。

某個女人真是不識好歹!

某個女人真是不知惜福!

這麼一個美人不要,去挑那些歪瓜裂棗!

那邊忙碌一夜的容楚,繼續酣然高臥,睡到一半,迷迷糊糊的腦海裡,忽然竄過一排字眼。

「……松風山莊……」

容楚霍然睜眼坐起!

「如果讓你們給畫添上內容,你們會畫什麼?」

一個問題問愣了在場所有人。

添什麼?

這畫已經畫得相當不錯,背景宏大、構圖完整,用色協調,筆觸雄健,不過寥寥幾筆,一個側影,便將太史闌的風神氣質傳神描繪,畫師功力了得。非對人物揣摩良久不能為,現在已經有流言在說,畫師也是太史闌的崇拜者。

而這兩位高手,雖然年輕有為出身名門,可也不見得會比這畫師更強吧?

擂台上兩人面面相覷,太史闌唇角一勾,「不需要你們畫,只要告訴我,你們覺得畫上還適合添什麼?」

兩人這才鬆一口氣,於定笑道:「如此甚好,剛才雷兄險勝我半招,那便讓雷兄先來吧。」

邰世濤和太史闌都暗中點頭——這人人品不錯。

「好呀,我是粗人,叫我畫畫不來,說還是能說的。」雷元大笑,上前認真看了一會畫,又探頭對太史闌看看,道,「要我說,這畫上還差一把劍。」

「嗯?」太史闌雙手交疊,瞄著那畫。畫上女子側首向山巒,披風飄舉,確實沒有拿武器。

「她英姿颯爽,坐鎮城頭。」雷元道,「萬千西番,俱在腳下,這樣英風烈烈的女子,手中怎麼能沒有劍?無劍何以動天下,何以馭千軍,何以令八方?她當一劍在手,鋒指番賊,如此,才可為這畫,這人,這皎皎風神增色。」他大笑,「太史姑娘,以為然否?」

「嗯。說得好。」太史闌點頭,雷元神情歡喜,卻聽她接道,「說得好劍。」

雷元一愕,不知道她什麼意思,太史闌已經看向於定。

於定也在打量太史闌,他不似雷元粗豪,性情謹慎,今天來之前,就是真正打聽過內幕,知道選護衛是假,為太史闌尋個如意良伴是真,他放下世家子弟身份,親身來比試,是實實在在奔太史闌而來。

於定是隴西名門,家大業大,分支眾多,普通子弟在於家很難出頭,所以除了自身建功立業考取功名之外,娶個出身背景雄厚的妻子,也是一個提升家族地位的途徑,只是於定自身是庶出子弟,很難聘得一門好親事,低了他看不上,高了他攀不起,以至於蹉跎至今。

所以他聽見這事兒,立即趕來,之前他已經打聽過太史闌出身,得知她無父無母,孤身一人,這一點雖然不合他意,但孤女也有孤女的好處,清靜少牽扯,何況這女子心性不凡,馬上就要飛黃騰達,若能得她為妻,自然風光無限。

此時他細細打量太史闌,覺得這女子雖然不算真正意義上的絕色,但多看幾眼,自能發覺她不同於別人的清亮,她的所有線條都是緊致的,不同於大家閨秀的纖細柔美,也不同於江湖女子的過於硬朗,有種收放自如的美,像滿蘊力量的海,讓人感覺投身其中會被那般的冷而激越的力道彈開。

這樣奇特的女子,確實很能引起男人的征服欲。

太史闌始終坐在擂台後側,兩人都只能看見她一個不太清楚的側面,於定有點遺憾地轉開目光,看看頭頂的畫,也是一個側面剪影。

「我想。」他忽然心中一動,笑道,「這幅畫已經是精品,已經什麼都不缺,真要說還缺些什麼的話,應該是畫出太史姑娘的眉目。」

《鳳傾天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