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太史闌,眼神獰惡,太史闌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只冷冷和他對視。
「她是太史闌,但不是賤人。」李扶舟語氣比聖門門主更冷,「風門主,請注意你的身份,有些字眼你說出來不怕髒你自己,我還怕污了我的乾坤殿。」
「呸。」聖門門主恨恨一甩頭,「你還有臉在我面前說身份?你對得起你的身份?你身為武帝,應當主持公義,明斷是非。可當初裳兒為你而死,你怎麼對她的?這才過了多久,你就另結新歡,公然作樂!可憐裳兒枉死屍骨未寒,這邊這位武林之帝就左擁右抱,忘恩負義,我倒要讓天下評評理,是誰更對不起自己的地位和身份?」
「還有這個賤人!」聖門門主指住太史闌,「她是怎麼冒出來的?你李扶舟去年還說要為挽裳不娶終生,今年就變了口風。隨即便冒出這個女人來。老夫真的懷疑,這女人是不是你一直藏著,你們是不是早已勾搭成奸,害了挽裳!」
太史闌瞧著這老頭指住自己巴拉巴拉,雖然不知道他說什麼,但敵人的話自然無需贊同,她抬起下巴,短促地冷笑一聲。
「我無需向你解釋。」李扶舟淡淡道,「信口雌黃,不理也罷。」
「難道你們還是無辜的?」聖門門主哈哈一聲大笑,猙獰地盯著太史闌,「你敢說你不是早早認識他?你敢說你是無辜的?」
太史闌冷笑搖搖頭,一副不屑模樣。
聖門門主一怔,李扶舟霍然轉頭看住太史闌。
太史闌一臉的不屑反對,此刻著實有幾分怪異。
外頭是能聽見裡頭對話的,也能看見眾人對峙場景,此時別人還沒在意,人群裡已經有人忽然抬起頭來,神情驚異。
「哈哈。」聖門門主隨即大笑,「李扶舟,你看!她自己也說她不是無辜的!」
「太史!」李扶舟盯著太史闌眼睛,「你……沒事吧?」
太史闌一瞧聖門門主的笑,以及李扶舟的眼神,便知道有什麼不對了,肯定剛才又穿幫。她只好匆匆寫,「我進大殿後,就有點不太清醒,好像有什麼在干擾我,是不是說錯話了?我還是少說為妙。你放心,沒事。」
李扶舟微微釋然。這乾坤陣的奇妙他也知道,但又不全知道,所以對此刻太史闌的解釋倒也覺得說得通。
「我們應該做什麼?」太史闌急忙岔話題,「需要我去破陣眼嗎?」
「不用。」李扶舟快速地寫,「這陣沒有陣眼,一旦開啟,除非有特殊契機,否則無法關閉,要等七十二時辰之後自動關閉,再開啟要等一個月後。每天正午時分是陣法最強的時候,他們四人合力,挺過了前兩輪,如今勝負就在今天正午,你只要想辦法,幫我拖過這大半個時辰,等到正午就行。」
太史闌點點頭,一邊卻不禁犯愁——她現在聽不到也說不出,怎麼幫他拖?李扶舟盯著她的眼睛,忽然眼神一閃,慢慢問,「你真的願意幫我?……闌。」
他沒有再寫字,正面對著太史闌講話,說得緩慢清晰,一字一字,緩緩吐出最後一個字,隨即下頜微微抬起,似乎在等一個答案。
太史闌努力辨認著他的口型,確定自己聽見了「你真的願意幫我」幾個字,毫不猶豫點點頭。
李扶舟眼神又一閃,深深看了她一眼,吸了口氣,道:「好。」隨即寫道:「我會想辦法拖延時辰,接下來你只要點頭就好。」
太史闌鬆了口氣,點點頭。
隨即李扶舟轉頭,對聖門門主道:「風門主。挽裳的事情終究是過去了,我也答應,武帝世家會給挽裳設祠堂,世代供奉。你難道真要為那過去的恩怨,將你自己,以及聖門的基業都擲在這裡?」
「那也要你有這個本事才行。」風門主一臉不屑,「只要我四人合力,馬上你就小命不保,奪了你武帝世家,毀了乾坤陣,你這地方就是我們的。挽裳的祠堂,一樣可以受萬人供奉!」
「說到底你不過是貪圖我李家神山而已。」李扶舟淡淡道,「但我不妨告訴你,乾坤陣受天地靈氣所生,並不為我李家所控,但會終生護佑我李家人。你想奪這座山是沒用的。只有成為我李家的人,才能入神山頂,受乾坤之光洗禮。」
「老夫知道,所以老夫給你最後一條路。」聖門門主陰惻惻道,「你讓挽裳入了你家門,她就是你李家人。我等作為你李家親屬,自然可受神光庇佑。也不必大動干戈,這等兩全齊美的好事,你竟然不應,老夫不得不懷疑,當初挽裳之死,還有隱情!」
「那是因為,」李扶舟忽然側頭看看太史闌,「李家家主正室夫人只能有一位,而我已經有了。」
殿中四人都一怔。
外頭眾人齊齊抬頭,李家的人在驚愕。聖門的人臉色難看,還有人在角落嘀咕,「不好……」
「誰!」聖門門主希望落空,臉色猙獰地大喝。
李扶舟又看了太史闌一眼,面色柔和,「自然是她。」
他拉了拉太史闌衣角,太史闌想了想,點了點頭。
無論如何,此時她必須和李扶舟站一條陣線。雖然隱隱覺得不對勁,但總不能去贊同聖門門主吧。
「胡說!」聖門門主怔了半晌,霍然一拂袖,「為何我們都沒聽說!」
「我們年初相識,一見傾心,隨即私定終身,早有連理之約。」李扶舟轉頭對太史闌微笑,「闌,你說是不是?」
人群嘩然。人群裡有人在嘿嘿冷笑。
太史闌迎上李扶舟溫柔平靜的目光,他這一刻看起來,又是最初春風楊柳的李扶舟,神情自然,似乎在說著家常話,看不出什麼異常,也感覺不出他到底說了什麼。
從敵人的驚怒神情來看,他似乎說了什麼刺激對方的話,如今不過對她淡淡求證。
太史闌還感覺到,大殿外,人群裡,似乎也有特別的目光射過來,可惜她此刻看不清。外頭人一堆一堆的,太多了。
她想了想,又點了點頭。
殿外又是一陣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