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你賞罰分明,不管什麼原因,違令必究。不如此也不足以立威。」容楚含笑問她,「那為何這次卻願意裝聾作啞?」
「你的心意,我不能不成全。」太史闌抬眼看他,「總不想令你不快。」
容楚靜了一靜,垂眼一笑,夾了個翡翠燒賣,「可算聽著你一句情話……」
太史闌張嘴,等著他感謝地相喂,結果翡翠燒賣在她唇邊打了個轉,送進了他自己的嘴裡,「……我感動得想要多吃幾筷。」
太史闌哼了一聲,心想這貨心眼真的小得針尖般大,悻悻地自己去夾煎餃,一顆圓溜溜的丸子忽然擦著了她的唇,「張嘴。」
太史闌下意識張嘴,心思有點恍惚,沒在意到這不是煎餃,是個丸子,還是個外冷內熱,頗有些機關的丸子,一口下去,那丸子骨碌碌滾在喉嚨口,忽然噎住。
容楚趕緊放下筷子,給她順胸口,太史闌臉色漲紅,死命將丸子嚥下去,想要順順胸口的熱燙,結果發現某隻狼爪停在她胸口不肯走了。
她低眼對自己胸口瞅瞅,對他的爪子瞅瞅,順便對他瞅瞅。
容楚也瞅瞅自己的下巴,瞅瞅自己的爪子,再瞅瞅她的胸口。
那手生了根似地長在她胸口。
太史闌慨歎了一下,也不知是自己近來對他越發的好脾性,還是他越發的沒人性,以往她那號稱殺人無數的犀利眼神,竟也一點用處都使不上。
她只好伸手去揮,那人抓著她胸口衣襟,誠懇地道:「我上次在你櫃子裡瞧見幾件褻衣,怪好看的。不知道你穿起來會是什麼模樣,所以本著好學的精神想要瞧一瞧,如今我還沒瞧見,你還是把手拿開罷。」
太史闌聽著這一模一樣的語調,忽然驚覺今日她因為覺得理虧,處處忍讓,讓得某人越發驕縱,實在是要不得。
容楚已經鬆開一隻手,順手又夾了一個丸子過來,也不知道他一隻手,是怎麼從那滑溜溜的碗裡,把滑溜溜的丸子一夾就給夾住,穩穩地送過來,太史闌警惕地瞧著,卻見他將丸子遞到自己口中,頓時鬆口氣,可這口氣還沒松完,容楚的臉已經俯下來。
他的唇落在她的唇角,一點熱熱的滑溜溜的東西觸在齒邊,原來丸子他咬了半個,她順嘴就把那半個給咬了下來,一口吞下肚。咕嘟一聲響,容楚失笑,低低道:「真是沒情趣的女人,我原打算和你玩玩魚戲珍珠的……」含笑俯下臉,唇觸在她唇角,不客氣地咬她嘴唇,「把那半個還給我。」
她張開嘴,也毫不客氣地咬他,他唇間滋味甚潤滑,含著淡淡的糯米粉和藕荷香氣,是那丸子的清香猶在,她想她自己想必也是這樣,唇齒交接的時候,像荷塘裡盛開了滿塘荷葉,一條紅色的魚兒自在悠遊,進出倏忽,揚尾靈活,忽然又來了一尾紅鯉,挑釁、挑逗、挑動、挑情……池塘裡一泊靜水潑剌剌活躍起來,漾著水花濺著珠光,在日色裡璀璨晶瑩……
她漸漸有些喘息,伸臂抱住了他,袖子從手腕滑到肩肘,露一雙光裸的瘦不露骨的手臂,他半跪在床上,伸臂摟住她的腰,那個吻深入淺出,從唇齒之間過渡到唇角頰上額邊耳後,再從那珍珠般的耳垂後一路向下,沿著修長的頸線落向她的頸窩,在鎖骨處微微停留,他輕輕吸一口氣,覺得這一道弧的深度似乎大了些,莫不是最近又瘦了。
太史闌感覺到他的停留,睜開眼,看著他有些彆扭的姿勢,忽然想起他的腿傷,便推他,「你這姿勢怕是不能吧?」
容楚卻不肯放開,臉埋在她肩上,含糊地道:「千萬別和男人說他不能。」
太史闌從鼻子裡嗤地一聲,忽然一把掀掉了床上的小几。
幾上碗盞碎了一地,在靜夜裡聲響清脆,容楚停手,愕然看她,道:「你若不願我便……」外頭已經有聲音響起,卻是花尋歡的聲音,「大人,何事?」
「沒事。」太史闌道,「重振雌風的時刻到了,你把門守好就行。」
花尋歡歡欣鼓舞地去了,老遠就聽見她的大嗓門,「這院子不留人!對!全部撤出去!院子外加三班護衛!」
太史闌也不理會,嘿喲一聲將容楚推倒,手肘壓在他胸膛上,瞇眼笑道:「據說大字型躺倒最能起興,果然瞧著很有韻致。」
容楚想了一下,道:「我覺得應該是太字型。」
太史闌趴在他身上,悶悶地笑起來,「都說我狂妄凶悍無恥,其實你才是最無恥的那一個。」
容楚笑,「你或者可以和我學學。」
燈光搖曳,搖曳的燈光下,那美人淺笑溫柔,偏偏眼角斜飛,眸光似笑非笑,那溫柔底裡便透出幾分邪魅來,勾得太史闌心魂一顫一顫,想要撲上去,想要蹂躪他,想要令他這笑更生幾分迷醉,漾一天的風情。
「我是該和你學學……」她趴在他身上,冷笑道,「今兒我可沒醉。」
「如何學呢?」他顯得很好奇。
太史闌抓住他的雙腕,分開舉過頭,壓服在枕頭上,盯著他笑意盎然的眼睛,扯扯嘴角道,「你是個傷患,我肚子裡有包子。常規姿勢怕是不能了,為了體諒你,咱們就這位置?」
容楚看著自己被她困住的手腕道:「你似乎沒打算讓我反對。」
「是的。」太史闌下巴一揚,指著床邊腰帶,「不聽話捆住你也是可以的。」
「唉……」容楚歎氣,「懷孕的女人都會變囉嗦嗎……」
太史闌想了一會才明白,原來某人早已迫不及待,保不準那個姿勢彆扭的吻都是為此刻做準備,既然他自願給她嘗鮮,她自然不必不識抬舉,眼看燈光亮得刺眼,順手又扔出一個床鉤去砸燈,砸了一下沒砸中,又要砸,容楚歎口氣,揮了揮袖子。
燈滅了。
太史闌慶幸地道:「幸虧剛才沒那麼快扒了你的衣服。」一邊說一邊快速地扒他衣服,領口本來就扯開著,順順溜溜地開了,一線月光溜進來,照見他的鎖骨,精精緻致的一抹,她盯著,想起書上總說男人的鎖骨最是性感美好,真真是不錯的。美好得像月下拱橋,山間雪枝,卻又可愛得讓人想啃上去,想知道那般繃緊的肌膚,齒間觸著是不是會瞬間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