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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哥兒一走,十一娘頓時悵然若失,人一下子變得懶洋洋起來。徐嗣諄請了金匠到家裡打首飾,她只是湊趣打了兩個赤金如意紋的手鐲。英娘是新娘子,陪嫁的首飾不僅是新金,還是新式的蘇樣兒,但十一娘還是拿了體己銀子給她打了兩枚赤金的戒指,兩對赤金的耳環。到了吃喜酒的日子,帶了姜氏和英娘一起去。
姜氏和諸人都熟了,笑語殷殷地應酬著,英娘卻是第一次,虛扶了十一娘的手,緊跟在身後,開始還有緊張,見過幾個人後就鎮定下來。十一娘被原來的林大奶奶、現在的威北侯林夫人請進正院東廂房坐下的時候,她就在一旁端茶倒水服侍十一娘。
黃三奶奶望著窗外正和忠勤伯世子夫人、中山侯唐家大少奶奶說話的姜氏,笑著指給十一娘看:「像不像我們那個時候?」
屋裡的人都隨著她的手指的方向望過去。
忠勤伯世子夫人穿了件水綠色素面妝花褙子,戴珍珠頭面,說不出的淡雅素淨。
「我沒看見你有相似的地方。」唐四太太笑道,「忠勤伯世子夫人瞧著倒和徐四夫人當年有點像。」
十一娘微微地笑。
黃三奶奶感慨道:「時過境遷,當年我們這些站在屋簷下說話的,如今都坐到了屋裡!」
甘夫人大笑:「我可沒有站過屋簷下,你不要把你的事說成我們的事。」
屋子裡一片歡聲笑語。
回到家,徐令宜正倚在床頭看信。
「謹哥兒的。」他揚了揚手中信紙,十一娘已迫不及待地坐到了床邊,「說了些什麼?」急急地奪過了信紙。
徐令宜笑起來,十一娘顧不得和他說什麼,一目十行讀起信來。
信是從宣同送過來的,雖然很短,但一路上的衣食住行卻交待的很清楚。
知道謹哥兒一路平安,十一娘心中微定,但還是看了又看,這才放下。
「別擔心。」徐令宜起身摟了摟十一娘,「謹哥兒挺好的,再過十幾天就到嘉峪關了!」
十一娘點頭。
過了十幾天,謹哥兒又有信來。把他到了嘉峪關是怎樣去拜訪的嘉峪關總兵,嘉峪關總兵說了些什麼,分到了哪個衛所,住在什麼地方,住的地方有多大,事無鉅細都寫了。
因為落了腳,十一娘給謹哥兒寫了封信去,又差了人去給濱菊報平安。
過幾天,謹哥兒不僅有信回,還讓人帶了一套胡人的衣裳和一些葡萄乾回來,說衣裳是給十一娘的生辰禮物,葡萄乾、梅子是給大家過端午節的。
十一娘很高興,私下穿了胡服給徐令宜和英娘看,把葡萄乾用精美的紙匣子裝了,各處送一些去。甘太夫人回了鞋襪,曹娥則做了套衣裳:「……有人去嘉峪關,一起帶上。」十一娘又興致勃勃地給謹哥兒寫信,端午節前給謹哥兒寫信告訴他家裡準備怎樣過節,端午節後告訴他家裡的是怎樣過節的。每五天一封,也不管謹哥兒回不回,都雷打不動地差人往嘉峪關送。
謹哥兒十天回一封。開始還只是簡單的報平安,隨著時間的推移,他也開始給十一娘講一些訓練上或是衛所的事。
到了六月中旬,英娘被診出有了喜脈。
全家人喜出望外。這個時候,羅振興因治縣有方,升了沔陽州知州。
「……雖然水難成災,十分貧瘠,好歹是從五品的知州。」徐令宜笑道,「只要不出什麼錯,過幾年再調個富庶些的州,升布政司同知、布政使是遲遲早早的事。」
十一娘自然替羅振興高興。
府裡的人看英娘又不一樣。英娘倒有些榮辱不驚的模樣,每天還是早上給十一娘問過安後就去後花園的暖房和季庭媳婦一起伺弄花草;待十一娘午覺睡醒了,過來陪十一娘說話、做針線,或各處轉轉;晚上留在十一娘那裡用晚膳,一起去給太夫人問過安,送十一娘回屋後再回自己的住處。
十一娘本想免了英娘的晨昏定省,可見徐嗣誡每天早上陪英娘過來,晚上陪英娘回去,就把這話嚥了下去。
謹哥兒知道自己馬上又要做叔叔了,送了一塊雕著事事如意的上好和田玉過來,還在信裡猜是侄女還是侄兒,如果是侄女叫什麼名字好,如果是侄兒,叫什麼名字好。
十一娘見他字裡行間都透著幾分歡快,知道他已經過了最初的適應期,心裡也很愉快。和英娘笑了他一陣,給他送去了冬衣。
可這種歡樂的氛圍並沒有維持多久,十月份,嘉峪關那邊連續發生了幾場小規模的戰爭,謹哥兒的家書上卻一字未提。可謹哥兒在嘉峪關,大家對嘉峪關的消息自然特別的關注,回事處那邊一得到消息,十一娘就知道了。
她心急如焚:「說是有勝有敗,畢竟還是敗的時候多,勝的時候少!」
「沒事,沒事。」徐令宜安慰她,「不管是勝是敗,謹哥兒所在的衛所比較靠後,也比較偏僻,不是大規模的進犯,不會打到他那裡去。而且我早派人去兵部問過了,他那一帶都沒有什麼事。」又保證,「如果他那邊有什麼事,也有人會給我報信的。」
十一娘心裡還是不安。
謹哥兒的信到了。
給十一娘的信依舊是報平安,給徐令宜的信卻談及了這次戰爭。他憤憤不平地談論起這次戰事失利的原因,把責任全劃到了嘉峪關總兵的頭上。
十一娘直皺眉:「謹哥兒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偏激了?還好你賦閒在家,要是你還在五軍都督府任職,聽了這樣的閒言閒語,只怕這嘉峪關總兵的位置就要坐不穩了。」
「孩子血氣方剛的,有這樣的反應是正常。」徐令宜道,「要是他只知道一味的為嘉峪關總兵歌功頌德,那我就要擔心了。」然後笑道,「不過,他的話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嘉峪關總兵西征的時候是管糧草的,因為性情穩重,所以才任了嘉峪關總兵一職,謹哥兒說他行事懦弱,雖然欠妥當,卻也不是全無道理。」他說著,神色間隱隱露出幾分驕傲。沒有回書房,就在東梢間十一娘的讀書地方給謹哥兒回信。
十一娘在一旁磨墨。
徐令宜把自己對戰爭的看法告訴了謹哥兒,還建議謹哥兒把嘉峪關這百年來重大的戰事做個瞭解,然後說說有的戰事為什麼會贏?有的戰事為什麼會輸?
謹哥兒雖然還是如從前一樣,每隔十天就給十一娘寫封信來,可過了二十幾天才給徐令宜回信。他在信中把嘉峪關百年的戰爭詳細地列舉了一遍,然後說了自己的看法。信足足有四十幾頁紙,裝了好幾個封信。
徐令宜又把自己的看法寫信告訴他。
父子倆你來我往,談論著用兵之道。常常是前一天剛剛收到一封謹哥兒的來信,第二天又接到一封。
府裡的人不知道徐令宜和謹哥兒在說些什麼,只知道書信來往頻繁到了幾乎每隔二、三天就一次。不免有人咋舌:「就這六百里的加急,得花多少銀子啊!」
「又不是花你的銀子!」有人笑道,「侯爺都不心疼,要你心疼。真是皇帝不急,急死了太監。」
眾人哄笑起來。
回事處的趙管事目不斜視地從那些人身邊走,神色冷峻地求見徐令宜。
十一娘立刻想到謹哥兒……
她急急去了外院的書房,和趙管事打了個照面。
趙管事恭敬地給她行了個禮,匆匆出了書院。
「你別急!」沒等十一娘開口,徐令宜已笑道,「不是謹哥兒的事。」說著,上前幾步在她耳邊低聲道:「是長順的事。」
「長順?」十一娘臉色一白,「長順出了什麼事?」
李霽累官至福建指揮司同知的時候,有人就提起他的父親李忠,認為李忠當年「責罪過重」。皇上勃然大怒。要不是陳閣老出面周旋,李霽只怕官帽還沒有戴上就丟了。
徐令宜和十一娘到書房後的暖閣說話:「王家派人來,想把長順接到遼東去。」
十一娘愣住:「他們家還有人?要帶長順走的會不會是假冒的?」
「不是假冒的!」徐令宜道,「這件事只有我和王家的人才知道,而且來接長順的人我認識,還拿了當年的信物。」然後歎道,「我這幾年我雖然沒有聯繫王家的人,卻一直在關注王家的事。他們被流放到了遼東。遼東有海。王九保的小堂叔也是個人物,過去沒兩年就和衛所的人搭上了,在遼東採珠,幫著卡衛所的人販私貨,不僅狠狠地賺了一筆,還打開了局面。只是他們驟然從福建到遼東,一路辛苦,到遼東後又很不適應,幾個孩子都夭折了,長順如今是王家唯一活著的孩子,王家安穩了,想長順回去認祖歸宗也是常情。」
「能回去當然好。」十一娘沉吟道,「我只是擔心王家在遼東是不是真的站穩了腳根?過幾年王家的事會不會又被人提起?至少要保證他的安全才行。」
孩子在她面前從一點點長大,怎麼會沒有感情!
「這種事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徐令宜道,「但我想王家現在要把長順接回去,肯定是有幾分把握能保住長順的安危。要不然,長順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王家豈不絕了嗣?」
絕嗣可是件大事!
十一娘微微頷首。儘管這樣,徐令宜還是做了一些查證,這才借口給謹哥兒送東西,把王家接孩子的人帶去了嘉峪關……
冬至的時候,從嘉峪關傳來消息,說長順水土不服,突然暴病夭折了。
濱菊雖然已經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但還是很傷感。
「也不知道他長大以後還記不記得我?」
「會的!」十一娘握了她的手,「你對他那麼好,他會記得的。」
「我也不是要他記得。」濱菊含淚笑道,「我是怕他過得不好。清貧有清貧的好,富貴有富貴的險。」
這話有道理。
十一娘不由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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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10月3日的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