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林問:「為什麼?」
姜錦年詳細解釋:「我向她推薦了『四平購物』股票,用來代替『龍匹網』。昨天我去了一趟龍匹網絡公司,他們網站的流量排名偏低,只是勢頭迅猛……我更看好四平購物,這家公司的基本面好,是電商的長期合作夥伴。」
她最後總結了一句:「所以,我現在要回去寫分析報告。」
正門外有個岔路,一條路朝左,一條路朝右。
如果是前往停車場,理應踏上左邊那條路。
但姜錦年看向了右邊,她剛邁出一步,手腕就被傅承林捉住,他說:「我們正好順路,走吧。」
姜錦年搖頭:「不不不,請別誤會,我不是來蹭你的順風車。我是想和你說一聲……」
傅承林鬆開了她的手。
他順其自然地向左走,而姜錦年話說到一半,不假思索,連忙跟上他,接著講:「今天偶然聽聞了一些事……當然,我不知道真假,沒資格發表意見。」
停車場內陰涼通風,光線昏暗。傅承林舉目四望,尋找他的那輛車。
他接話:「是真的,你不用懷疑。」
姜錦年心情複雜,躊躇著站在原地。半晌之後,她斟酌著表態:「我會守口如瓶。」
傅承林回頭,好整以暇地盯著她:「你跟我走過來,就是為了說這六個字?」
姜錦年補充道:「我思考過了,紀先生在走廊裡和我說話時,你過來幫我解了圍。單論這一點,我應該謝謝你……」
腦海裡閃現記憶片段,回溯至酒吧那一夜。她輕聲改口:「誠摯的感謝,深深的祝福,再次送給熱心市民傅先生。」
*
下午四點三十分,姜錦年與傅承林一同返回酒店。
他們在電梯門口分別,回到了各自的房間。五點之前,他們都打開了電腦,專注於自己的工作,忙了至少三四個小時。
在此期間,姜錦年忘記吃晚飯,而傅承林有專人送餐。
夜晚仍在延續,黑暗籠罩了整座城市,繁華地帶依然燈火通明。
姜錦年坐在房間的窗台上,料想這次出差結束之後,再與傅承林見面的機會也不多了——不是不多,是幾乎沒有。
她就給他發了一條短信:傅同學,我有一個禮物,希望你能收下。
他沒回復。
三十分鐘後,姜錦年房間的門鈴響了。
她跑去開門,看見傅承林站在門口。
他並非空手而來。
他帶了一個塑料袋,拎著一瓶法國香檳。袋子裡裝著酒店套餐,他說:「你中午只喝了兩口葡萄酒,晚飯沒吃,廚師準備了一點兒東西……你看看,能不能將就?」
姜錦年接過塑料袋,將所有飯盒擺在桌上,充滿儀式感地打開。
她端起一碗八寶粥,還沒來得及吃,心中就暗歎:她是不是太自來熟了,她怎麼能就這樣接受了?
傅承林坐在她身旁,低聲問:「你怕什麼?」
他撬開香檳的軟木塞,把酒倒進兩個玻璃杯中。他自己喝了一口,才說:「這兩天,你不是只喝粥麼?以前跟你出去吃炸雞,你一次吃一盆,那時候多豪爽。」
姜錦年惱羞成怒:「那又怎樣?食物之所以存在,就是因為,它們要被人吃掉。」
話雖這麼說,她依然沒動筷子。
她跑向床頭櫃,拉開抽屜,背對著傅承林,取出一個藍色盒子——包裝相當精緻漂亮,側面掛著一個蝴蝶結。
「這是什麼?」傅承林問。
姜錦年回答:「鋼筆。」
她一邊說話,一邊把盒子放到了他面前。
傅承林沒拆。
姜錦年又介紹道:「這不是普通的鋼筆,是《星球大戰》的紀念鋼筆。我昨天去了中新大廈,那個大廈的門前有一家店,專門賣動漫、電影之類的衍生紀念品。」
她雙眼明亮,滿懷驕傲:「我記得你大學就迷上了《星球大戰》,還跑出去買系列光劍……這種鋼筆還剩最後一隻,被我當場買下。」
他笑了,問她:「多少錢?」
姜錦年道:「九百九十八,比你送我的高跟鞋便宜不少。」
傅承林坐在沙發上,沒再用玻璃杯優雅地品酒。他握著酒瓶,喝了幾口香檳,側目再看她時,她覺得他和往常不一樣。
她莫名感到了攻擊性,憑借一種與生俱來的敏銳。
沙發並不寬敞,僅容兩人並排。
姜錦年穿了一條寬鬆短裙,此刻她很不自在,她雙手搭放膝頭,不斷把蕾絲裙擺往前扯,希求蓋住裸露在外的雪白長腿。
她說:「那個……謝謝你給我送晚飯。我有些話,現在不坦白,以後也沒機會了。回到北京,我們兩個人肯定不會再見面……所以,我想勸你,別再這麼玩。我是無所謂,我不會再誤解你,別的姑娘呢,說不準就掉進你這個大坑,被你迷得神魂顛倒,其實,你對她沒一點意思。」
她借用俄羅斯詩人普希金的那句名言,惋惜道:「我曾經毫無指望地愛過你……」
她正要說一句「但是」,腰側就被人摟住,他用另一隻手撫上了她的下頜。
所有未完待續的話,都被封印在一個吻裡,他起初還是很溫柔,莫名帶了點兒壓抑感,見她如此順從配合,他甚至鬆開了攬在她腰間的手。
他們像是正處於熱戀中,熱烈而長久地接吻。他左手按著她的後頸,依然是絕對壓制的姿勢。
姜錦年頭腦空白,神魂俱廢,只當他喝酒喝瘋了。
事實上,傅承林不相信酒後亂性。
他更相信酒能助興。
第16章 落敗
夜深人靜,室內無人言語,僅有細微的接吻聲。
姜錦年被禁錮在角落,動彈不得。
傅承林幾乎操縱了她的意識。他游刃有餘地進行著唇齒交纏,像是優雅進食的野獸,接著又輕輕吻她的唇角,時輕時緩,順延而下,游離到了她的脖頸。
她的鎖骨和脖子都生得很美。
細白如雪,柔軟馨香。
他就在那裡停留,輾轉含吮,印下吻痕,如同做著標記的吸血鬼。
男女之間的親熱,應該帶來舒暢和溫暖。
但是姜錦年心跳過速,後背發冷,難受得繃直了腳尖。
她神遊太虛之外,稀里糊塗地抬起腿,想要及時終止,盡快逃脫。
傅承林誤解了她的企圖。
他撩起她的裙擺,覆手在她的腿上,觸感細嫩、光滑、緊致、富有彈性。他邊摸邊揉了一把,不知輕重地掐疼了她,指尖還在往裡探入。
姜錦年瀕臨崩潰,忍無可忍,嗓子裡滾出一句:「混蛋!」
傅承林停了下來。
他發現她眼中含淚,快要哭了。
下一秒,她抬高右手,順勢就要打他。
這一耳光非同凡響,來勢洶洶,而他視若無睹,動也不動。
姜錦年相信,倘若她真的甩了他一巴掌,他也不會把她怎麼樣。
但她就是不敢、不能、做不到。
她收回手,抱膝坐在沙發內側,裙擺落到了腿根處。她連忙去扯,越發覺得自己狼狽可笑。
她剛剛被他佔盡了便宜,從腰到腿都摸了個遍。她還想起他們家的那些事……更加懷疑他在酒精作用下,被陳年舊事深深困擾,需要找個人來消遣發洩。
於是她一聲不吭。
傅承林試探般摸了摸她的腦袋,烏黑的髮絲從指間穿縫而過。
他以研究股票的耐心,琢磨姜錦年的反應。他認為,他剛才沒有強迫她,因為她自始至終一點都不掙扎,那她為什麼會突然發火,甚至要掉眼淚了?
傅承林考慮出一個答案:「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姜錦年憤慨地回答:「疼你個頭。」
她垂首盯著地毯,長髮繚亂,耳根通紅,模樣十分惹人憐。
傅承林又問她:「你生我的氣嗎?」
他一旦決定撕破那層虛偽的同學友誼,就徹底失去了平日裡的分寸感。他低頭靠近她的耳邊說話,呼吸間的氣流劃過她的耳尖,他還叫了她一聲:「姜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