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姑娘,各位帥哥,各位有雄偉尖角的、有華美鱗皮的、有虹光般七彩眼珠的妖怪同仁們,很榮幸您今晚前來捧場。
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廢寢忘食、嘔心瀝血,我的《怨偶天成》下部終於順利完成了。在此,我要特別感謝辛雄先生的傾力相助,沒有他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為我梳理思路,讓我在絕望中觸摸到了靈感神明的衣角,今天大家也看不到一個嶄新的《怨偶》下部。
另外,我還想感謝很多人,比如時常撕壞我的戲折子,令我被迫重新尋找感覺的桃果果兄弟,再比如最近強烈要求我把男女主換成熊妖和蓮花精的映蓮姑娘,還有每天都用刻薄的語言虐待我精神的斯蘭先生,以及——整個故事靈感的來源,辛湄姑娘。
沒有你們在精神和*上摧毀我,折磨我,今天就沒有全新的《怨偶天成》!也沒有一個新生的超越自我的趙官人!
我想說的話還有很多……
「——閉嘴啦老貨!」
一袋瓜子殼罩在趙官人腦袋上,緊跟著枇杷核、西瓜皮、茶杯、草鞋之類的紛紛砸上台,趙官人鼻青臉腫地滾到後台,台上燈籠一盞盞熄滅,眉目如畫風姿綽約的人偶小湄飄然而現。
眼前是滔滔白浪——上一部裡被將軍傷透心的小湄,意圖跳河尋短見。
跳河前,要先擺好姿勢,甩著袖子搖搖欲墜地轉兩圈,再對著滔天白浪傷心欲絕地吟唱一首哀婉的情詩。
「千喬,我在千尋之下等你——水來,我在水中等你。火來,我在灰燼中等你……」
長袖一甩,遮住傾國傾城的面容,玲瓏的身軀在空中劃出一道淒美的弧線——她跳了!(辛湄回頭把瓜子殼吐出來:像這種死前絮絮叨叨一大堆,還不忘擺個姿勢的女主,十有*是死不成的。)
千鈞一髮之際,天邊突然傳來悅耳的極樂鳥的啼鳴,金光閃爍,一個俊俏到筆墨難以形容的年輕男子騰空飛來,在半空轉了一圈、再轉一圈,抬手把尋短見的小湄抱個滿懷,再繼續陀螺似的轉著落在岸邊。(陸千喬捏碎了一顆核桃:誰去買的新人偶?!誰准你們把大僧侶搞得這麼美貌?!)
「姑娘,人生苦短,及時行樂才是要緊。世上沒有什麼傷心事,值得你尋短見。」
大僧侶愛憐地替她撥開額上碎發,聲音溫柔如甜酒。
懷裡的小湄怔怔望著他天人般的容顏,小鹿亂撞,恍恍惚惚:「世上居然有如此風華絕代的男人……」
她發呆的模樣引得大僧侶邪魅一笑,低下頭,鼻尖幾乎對著鼻尖。
「喜歡你看到的嗎?」他問。
(辛湄:其實他肯定長得很醜吧?所以臉上才套那麼多面具,不肯面對真實的自己,自我欺騙都到這種地步了。)
小湄被他大膽的舉動驚得回過神,紅著臉嬌羞地奮力掙扎:「放開我放開我!」
大僧侶哈哈一笑,制住她亂動的身體:「我是一個潛心修行的僧侶,願意聽聽你心底的傷心事。來來,跟我去車上談談。」
說罷不容反抗,強行把她擄上華麗的長車。
小湄在大僧侶半強迫半柔情的攻勢下很快便吐露心事,大僧侶不由又驚又喜,這才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原來大僧侶身在的有狐一族和將軍的戰鬼一族世代皆有仇怨,苦於一直沒有突破口,眼下將軍的女人落在自己手裡,絕對是天賜良機。
大僧侶心懷叵測,待小湄百般溫柔體貼,諸如親手綰髮、系衣、簪花之類的老梗也不必說,甚至有一次因為小湄生病,大夫說沒治了,除非天神之血加持,大僧侶毫不猶豫割腕放了一缸血,連喝帶洗澡,總算把小湄從黃泉拉回來了。(陸千喬:要看好趙官人,有朝一日被有狐一族的人看到這部戲,他會沒命的。)
小湄逐漸沉淪在大僧侶的柔情下,戀慕將軍的心終於開始搖擺。某日,聽說小湄被將軍拋棄的狐仙和八卦仙人尋人而來,還帶來一個讓小湄肝腸寸斷的消息,原來將軍聽從母親安排,將於今日迎娶某位戰鬼貴族小姐——(戲台視角切換,到將軍的洞房)
喜氣洋洋,一片火紅的洞房內,將軍正與新娘喝交杯酒,畫外音:【終於還是走到這一步了,母親用小湄的性命來逼迫,我不得不放棄最心愛的女人,娶一個陌生的戰鬼。恨我吧!小湄!我寧願你刻骨銘心的恨我,也不願你忘記我!為了延續完美戰鬼的血脈,我們不能這麼自私……我的*雖然屬於一個陌生戰鬼,但我的靈魂永遠與你同在!】
揭開新娘的蓋頭,微醺的將軍眼花的發現新娘和小湄長得有幾分相像。狂喜之下,推倒之,把喜服撕之剝之……燭影搖紅,被翻淫_浪,將軍將新娘奸了一百遍啊一百遍。遠方千里之外,放在小湄床頭的一支桃花悄然凋零。(陸千喬:也就是說,我在這部戲裡,始終保持著奸的狀態?)
視角再次切換,得知將軍已經迎娶新人的小湄再度被打倒,半夜三更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絲衣,半是誘惑半是頹廢,飄飄然爬上高台,又一次轉圈甩袖,準備跳樓。
緊追其後的大僧侶再度將她救下,還因此和聞訊而來的狐仙與八卦仙人產生衝突,一時間白光亂閃,三個人在半空鬥得死去活來。(辛湄:眉山大人除了被雷劈,還有點啥別的特殊本領嗎?)
大僧侶果然厲害,以一敵眾,把狐仙和八卦仙人揍成破抹布,但自己也受了重傷,奄奄一息。小湄懷著複雜的心情周全地照料他,在照料與被照料的過程中,奸_情就這樣產生了。
「嫁給我,我能給你一個正大光明的名分!忘記那個無情的將軍,如果你忘不了,我會將他的頭顱帶來,為你殘餘的脆弱感情做個埋葬。」
大僧侶緊緊握住小湄的手,許下一生的誓言。
「我會愛你一生,不離不棄,絕不讓你傷心。」
小湄左右為難,大僧侶沒有耐心等下去,於是——燈滅了,活生生的霸王硬上弓開始上演。
「不要!我不要!你、你再這樣,我就要喊人了!」小湄欲迎還拒地奮力掙扎。
「你喊吧!這裡都是我的人,你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
大僧侶撕破了她的衣服。
小湄流下兩行無奈絕望的淚水,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衣服變成破布,滿天飛。
(辛湄:她怎麼不叫破喉嚨?)
大僧侶深諳此道,用身體明確地告訴她什麼叫三淺一深、九淺一深、觀音坐蓮、懷中攬月…之類花樣百出的技巧,小湄從抗拒變成順服,流著眼淚高_潮了一百遍啊一百遍,終於從身體到心靈都被完全征服。(陸千喬:是我想多了嗎?趙官人真不是在諷刺我……?)
下定決心忘記過去的小湄,答應嫁給大僧侶。千里之外的將軍不知從何處聽到這消息,衝冠一怒為紅顏,畫外音:【她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我寧願她恨我,也不會讓別的男人得到她!】
有狐一族與戰鬼一族的戰爭就此展開,為了爭奪那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兒,各自戰得如火如荼,血肉橫飛,死傷無數。(趙官人在後台狂吼:不許再撒雞血!快!把調好的硃砂潑出去!硃砂硃砂!誰用雞血誰就去自殺吧!)
小湄十分傷心。畫外音:【啊,我是多麼罪孽深重的女人!這麼多無辜的人因我而死,讓我如何承受這重擔?我不該出生在世上,沒有我,你們就不會互相屠戮。是的,如果沒有我就好了!這次我一定要給個了斷!一定!】
小湄隻身一人奔赴戰爭最前線,在那裡,兩個男人正戰得你死我活。許多天沒見到將軍的她,在第一眼望見他的時候,便落下了傷心欲絕外加狂喜思念的淚水。
將軍說:「小湄!我已經為戰鬼一族留下血脈後裔!從此我自由了,跟我走!」
大僧侶說:「你已經是我的妻子,跟我回家!」
小湄嚥下苦澀的淚水,含淚走到大僧侶身旁,回頭朝將軍淒美絕倫地笑:「千喬,我們的一切都結束了。曾經你總是讓我等你,可我現在累了,再也等不下去。你就放過我吧。」
說罷扶著大僧侶轉身便走。
將軍驚怒之下,揮舞長鞭捲向心神激盪毫無防備的大僧侶,小湄捨身飛撲而出,無情的長鞭絞斷了她的脊椎骨,她像一朵飄零的小白花,風中凌亂如魔似幻地轉了許多圈,最後楚楚動人地落在地上。
「不——!!」
兩個男人傷心欲絕的聲音同時響起。
台下此時哭聲一片,這一段高_潮乃是趙官人的得意之作,他悄悄從後台探出腦袋,想看看將軍跟辛湄的反應,誰知最前排正中的兩個座位居然是空的!
趙官人大驚失色,一把抓住邊上一隻妖怪:「將軍呢?!什麼時候走的?」
那妖怪一邊抹淚一邊哽咽:「血流成河的時候走了。」
難道,這部戲又讓將軍不痛快了?!趙官人惴惴不安。
讓他惴惴不安的兩個人正窩在空無一人的廚房,陸千喬在盆裡揉面,辛湄用揉好的面捏餃子,兩人滿手的麵粉。
「不看後面的沒關係?」
陸千喬有些慚愧,他早上吃得不多,結果方才肚子餓得叫了一聲,恰好被辛湄聽見,她便強拽著他來廚房做東西吃。他知道她很喜歡看人偶戲,看到精彩的地方,往往廢寢忘食。
「鬧騰騰的,沒什麼好看。」
辛湄笑瞇瞇地用麵團捏了一隻小白兔,捧到他面前獻寶:「你看!好看不?這個蒸熟了給你吃。」
他笑了笑,猶豫了一下,也掐下一塊麵團努力捏,捏出一隻老虎送給她:「那這個給你吃。」
辛湄皺皺眉頭,盯著看了半天,道:「這個……烏龜?泥鰍?呃,挺…別緻的。」
「……」
陸千喬默默揉爛了那只可憐的老虎。
辛湄抹了抹臉,一塊麵粉又沾了上去,陸千喬用袖子擦一下,卻越擦越白,正在猶豫要不要洗個手,忽聽遠處戲檯子響起驚天動地敲鑼打鼓乒乒乓乓的聲音,估計是演到高_潮了,妖怪們浪潮般的哭聲也時不時傳來。
她嘻嘻一笑:「外面好吵,還好咱們躲開了。」
說罷搓了一手的麵粉,兩隻手「啪」一聲捧出他的臉,兩隻亂七八糟的臉對望片刻,她哈哈大笑起來。
「調皮。」
陸千喬揚起唇角,在她額上彈了一下。
外面還在吵,有人打架,有人哭,有人笑有人鬧,不過這些和他們已經沒什麼關係。讓外面的人鬧去吧,愛恨情仇也好,族群矛盾也好,國破家亡也好,都比不上兩人一起做的餃子下鍋煮熟的片刻愉悅。
那都是其他人的故事了,與他們無關,與皇陵無關。
「……辛湄,你已經吃了三十個餃子。」
「我還沒飽啊。」
「……我們一共就包了三十個。」
「呃……」
「繼續包?」
「好啊,繼續包。這次你先吃。」
……
躲在窗外偷窺的趙官人長長出了一口氣,擦擦額頭上的冷汗,突然靈感一動——決定了!馬上動筆寫《怨偶天成》下下部!
一顆水餃引發的愛情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