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錦尷尬地扯扯嘴角,她怎麼會料到,幾個月前的傳統藝術文化展覽會上,裴宴隨口說她繡的東西不比許大師差那些話,會被許大師的弟子聽到呢?想到這,她朝嚴柯笑了笑。
「原來你們認識?」粵繡大師笑道,「那就更好了,以後在合作上,也能有商有量。」
嚴柯瞥了花錦一眼:「您說得是。」
花錦想趁此機會多恭維嚴柯幾句,哪知道馬克帶著助理走了進來,她只好把話嚥了下去。
「今天麻煩各位老師辛苦走著一趟,真是太麻煩大家了。」馬克進門客氣了幾句,與花錦的視線對上,朝她微笑著點了一下頭。
嚴柯注意到了馬克的眼神,轉頭看了眼花錦一眼。
「展服的打樣在隔壁屋,請各位老師隨我來。」馬克很看重這次時尚大會,所以對在座的繡師也很尊重。
花錦走在幾位大師的後面,走在她旁邊的嚴柯忽然笑道:「花繡師,果然很厲害。」
花錦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突如其來的誇獎,總是讓人不安的。
但是嚴柯並沒有解釋的意思,他邁著長長的步子,越過她走到了前面。
花錦:「……」
男人心,海底針。
看完服裝打樣,花錦選了一件露肩曳地晚禮服,負責這款的繡樣。但為了刺繡能達到最好的效果,花錦向馬克提了一個建議,就是服裝的主要布料最好選用蜀錦,這樣才能讓衣服與繡紋完美融合在一起。
「我相信花繡師的判斷。」馬克並沒猶豫太久,「我會安排人去收購最好的蜀錦,不知道花繡師在這方面,有沒有什麼建議?」
「最天然的蜀錦,由桑蠶絲織成,只有最健康,並沒有毫無瑕疵的蠶繭,才能抽絲織成錦緞。」花錦道,「蜀錦有不同的織法,成品也皆不同,有些薄如蟬翼,有些如暗夜流光,還有些華貴非常,恐怕只有馬克先生您自己才知道,什麼樣的錦緞適合你心中的禮服。」
「如果花繡師不介意的話,不如中午我們一起吃個便飯,在服裝布料上,再詳談一番。」馬克溫柔笑道,「還請花繡師,能給個薄面。」
「抱歉。」花錦回以一笑,笑容很柔軟,但是話卻拒絕得毫不留情:「中午我已經有約了。」
作者有話要說:裴宴:誰惹花花,我咬誰!
第54章 人心
沒有料到花錦會這麼直接地拒絕他, 他微愣片刻,隨即笑道:「那真是不巧了。」
「關於禮服的繡紋, 我已經有一種想法。」花錦道, 「這套禮服裙擺很長, 我想把它繡成鳥尾。」
「鳥尾?」馬克略思索一番,「我這一系列的服裝,主題都圍繞著傳統神話展開, 花繡師想繡什麼樣的鳥?」
「《山海經》裡有記載,有種鳥名為鸞, 它長著五彩的紋路,只要它一出世,就代表著天下安寧。再延伸一點,就是在說這種鳥代表著世界和平的意義。不管從美觀度,還是寓意上,都很合適。」花錦看了設計打樣後,腦子裡想到的第一種繡紋,就是這種鳥。
「當然,還有一種鳥也不錯, 就是神話傳說中的青鳥。但是從刺繡角度來看,鸞鳥繡出來的視覺感更強。」花錦笑了笑, 「當然,這一切都由馬克先生你來做主。如果你心中有更符合的繡紋,就全按你的意思來辦。」
如何盡量完整地展現一件設計品的美,只有設計師自己最清楚, 外人可以提友善的建議,但卻忌諱指手畫腳。
「《山海經》?」馬克看了花錦一眼,笑著道,「多謝花繡師的建議,我會仔細考慮的。」
花錦看了眼時間:「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先告辭。」
「我送你下樓。」馬克起身替花錦移開了擋在她前面的凳子。
「不用這麼客氣。」花錦失笑,「你工作忙,不要在這些小事上浪費時間。」
「送女士下樓,又怎麼會是浪費時間。」馬克躬身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兩人走到電梯門口,花錦轉頭看馬克:「送到這裡就好,請你留步。」
馬克按下電梯,對花錦笑道:「好吧,路上小心。」
「謝謝。」花錦道了一聲謝,神情自如地往左邁了一步,離馬克更遠了一點。
嚴柯過來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這一幕,他走到兩人中間站定,與馬克寒暄了幾句,電梯門開了。
「兩位繡師慢走。」
「再見。」花錦跟馬克道了一聲別,扭頭見嚴柯正看著自己,她疑惑地往後退了一步,「嚴老師?」
嚴柯收回目光,語氣不鹹不淡道:「馬克雖然非常有設計天分,但這個人在感情上非常不專一。」
花錦愣愣點頭:「哦。」
見她無動於衷的模樣,嚴柯不想再多說,他單手插著褲兜:「我看過你的微博,繡得很好。如果你真想在刺繡界大放異彩,就不要只接商業訂單,那些東西只能耗光你的靈氣,讓你的繡品變成庸俗又毫無靈氣的花哨之物。」
「多謝嚴老師提醒。」花錦笑了笑。
「任何藝術品,在創作中太過與金錢掛鉤,都不是好事。」
「可是每個創作藝術品的人,都是凡人,吃飯穿衣住房喝水都要花錢。」花錦笑容不變,看了眼嚴柯身上的名牌服裝,「嚴老師可能不知道,對於很多普通人來說,讓自己吃飽飯又堅持藝術與愛好,已經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了。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你這樣,出身優渥,又能拜名師學藝,希望你能容忍別人的庸俗與對金錢的追求。」
電梯門打開,花錦走了出去,嚴柯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忘了從電梯裡走出去。
「先生,餐廳位置已經訂好……」
「不用了。」馬克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往椅子上一靠:「如果有個女人在你提起某本書的時候,直言沒有看過這本書。然而事實上,她對書的內容十分瞭解,這是什麼意思?」
「我覺得這有兩個可能。」助理道,「第一種可能就是她對話題不感興趣,所以直接說沒看過。第二種可能是她確實沒有看過,但是為了提起這本書的人,特意看完了全篇。」
「是嗎?」馬克雙手交握,臉上露出了笑意,「那你覺得,花錦是哪種可能?」
「花繡師?」助理有些驚訝,「您對花繡師……」
「很久沒有看到這麼有趣的女人了。」馬克聲音溫柔,彷彿在說世界上最動聽的情話,「她就像是包裝精美的禮盒,表面完美無缺,但是真正讓人感興趣的,是禮盒裡面的東西。」
他想做那個拆開禮盒的人。
助理沉默片刻:「先生,你對上任女友,也是這樣形容的。」
「不同禮盒裝的禮物也不相同,也許她能給我帶來驚喜。」馬克從筆筒中抽了一支筆玩耍著,他見識過無數女人,不管她們喜不喜歡他,但是面對他時,也出現過害羞、喜悅等方面的情緒。
唯有花錦不同,臉上在笑,嘴裡說著謝謝,眼神卻平靜如幽潭,她看他的眼神跟看那些上了年紀的繡師一模一樣,他的才華、溫柔、外貌彷彿從未被她看進眼裡。
花錦遠遠就看到裴宴的車停在路邊,她上前敲了敲車窗,車窗打開,裴宴坐在駕駛座上。
「上車。」裴宴探身給花錦打開車門,「吃完飯我再送你回工作室。」
「等下,我看看你的眼睛。」花錦坐進車,靠近裴宴身邊,伸手撩起他的眼皮,「看來真沒事,就是血絲有些重,你昨晚沒睡好?」
「你是要看我的眼睛,還是想戳瞎我?」裴宴閉上眼,揉了揉眼皮,「昨晚水喝多了,有些失眠。」
「睡前一個小時,喝點牛奶會好些。」花錦扣上安全帶,「我們去哪吃飯?」
「放心,肯定不會讓你失望。」裴宴發動汽車,「今天的工作順利嗎?」
「刺繡大師們為人親切又和藹,對後輩也很照顧。」花錦笑著點頭,「只是跟他們坐在一起聊天,都讓我覺得眼界大開。」
「看來我這個男朋友比不上刺繡大師們有魅力,你見到我也沒高興成這個樣子。」裴宴歎氣,「我這個男朋友,連個刺繡都不如。」
「別撒嬌。」花錦失笑,「好好一個人,跟刺繡爭什麼寵。」
「那你說,我還是不是你最愛的男人了?」裴宴把車停下,看著前方的交通指示燈,「我現在不高興,必須要你說好聽的話,才能哄回來。」
「是你是你還是你,最愛的只有你。」花錦無奈地看著裴宴,「裴宴宴,你今天怎麼回事,年紀一大把還向我撒嬌?」
「你沒聽說過一句話?」綠燈亮起,裴宴繼續開車,「撒嬌的男人最好命?」
「那還真沒有。」花錦有些懷疑地看著他,「裴宴宴,我跟你講,千萬不要亂看那些什麼戀愛指導書,那都是坑人的。」
裴宴嗤了一聲:「我用得著看那些?」
花錦:「……」
還好還好,這種自得語氣還是原汁原味,看來沒有被不明人士穿越了。
兩人吃完飯,裴宴把花錦送回繁花工作室,車子停在繁花門外,裴宴看著花錦道:「晚上我來接你。」
「好。」花錦見裴宴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那我去上班了。」在這個瞬間,花錦突然覺得,自己是趕著上班的一家之主,而裴宴就是在家乖乖瞪著她回去的小可愛。
這種感覺……挺爽的。
譚圓正在整理貨架,見花錦進來,忙開口道:「花花,今天有個自稱跟你認識的漂亮女人,在我們店裡買了五六件商品,還說什麼上次喝多了酒,言行上有些失態,請你能夠原諒她。」
「誰啊?」花錦打開電腦,看了眼出售記錄,竟然全是幾件價格昂貴的繡品與漆器。
「她自稱姓徐,沒有跟我說她的名字。要不我把監控調出來,讓你認一下人。」譚圓皺了皺眉,「她該不會跟你有什麼過節吧?」
「不用,我已經猜到是誰了。」花錦關掉記賬表格,對譚圓道,「如果她下次還來,你就給她介紹最貴的商品,不用替她省錢。」
看來是真有過節,而且還不小。她搖頭道:「有過節還來買我們店的東西,是想炫耀她有錢?有錢人的世界真複雜,讓人看不懂。」
花錦沒有說話,在楊家老太太壽宴上時,徐思對她的態度,還帶著高高在上的味道,今天忽然就過來買東西服軟,難道一晚上的時間,能讓她改邪歸正,良心受到了譴責?
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她又不會給徐思下蠱。難道是被裴宴知道了?
以裴宴的性格,如果知道徐思來找過她麻煩,肯定會偷偷幫她找回場子。想明白這點,花錦無奈失笑:「不用管他。」
看花錦這個表情,譚圓瞬間明白過來:「哦,我知道了,肯定是裴先生幫你出了氣,所以她才嚇得跑來示弱服軟。不過話說回來,你會不會責怪裴先生插手你的私事?」花錦看似溫和好相處,但性格向來好強,她有些後悔把這事告訴花錦了,萬一兩人因為這個產生矛盾,那就太傷感情了。
「他捨不得我受委屈,幫我找回場子,我高興還來不及,為什麼要生氣?」花錦不解地看著譚圓,「你這是什麼奇怪的想法?」
「那就好。」譚圓鬆口氣,「我還以為你會像有些小說裡的女主一樣,嫌棄男主多管閒事,不尊重你隱私與人格呢。」
「湯圓啊,小說雖然來源於現實,但又高於現實。」花錦感慨,「更何況我不是女主,只是一個膚淺的女人。我的男朋友幫我出氣,我不僅不生氣,還會感到得意,嘻嘻。」
被她這聲「嘻嘻」嚇得全身發麻,譚圓嫌棄地抖了抖:「拒絕吃狗糧,你離我遠一點。」
得罪裴宴後的那幾天,徐思一直吃不好睡不好,發現家裡的生意並沒有出現什麼問題後,她偷偷鬆了口氣。
當她真的把這口氣鬆下來以後,就出了大事。徐家生產的餐具被查出不符合產品規格。有網友發現,徐家企業現任總裁徐毅與圓盼副食公司總裁關係密切,這件事爆出後,就有無數消費者在網上嚴厲譴責,說什麼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圓盼副食鬧出的食品安全問題幾乎全國皆知,最近一個月熱度剛降下去,因為這件事又熱鬧起來。
儘管徐家並不生產食品,但在消費者眼裡,徐家旗下的企業跟圓盼副食就是一丘之貉,不值得信任。
徐思的父親跟徐毅為了解決這些事,忙得焦頭爛額,網上那些人就像是打了雞血般,把徐家企業開創至今發生的安全事故,還有質量問題全都爆了出來,電視新聞也開始播報這件事。短短一周之內,徐氏企業的產品銷量極速滑坡,無數產品遭到抵制與退貨。
「事情怎麼會鬧到這個地步?」久不管事的徐老爺子知道這件事後,把兩個兒子叫到自己的書房,把兩人大罵了一頓。
「徐毅,企業是交給你掌管的,事情鬧得這麼大,你責無旁貸。」徐老盯著兩個不爭氣的兒子,疲倦地歎息道,「我常常跟你們說,人在商場,能不得罪人,就盡量少惹事,可是你們是怎麼教育孩子的?」
「徐思在學校欺凌同學,你們不好好管孩子,只知道把她送到國外去。現在已經二十七八歲的人,除了吃喝玩樂什麼都不管。還有長輝也是,整日裡吃喝嫖賭,玩車玩女人,幾個月前去拘留所關了一段時間也沒學老實,在孟家調戲人家的女朋友,你們好意思去求裴宴原諒,我這張老臉都不好意思去見他。」越說越生氣,徐老差點喘不過氣來,嚇得徐家兩兄弟又是捶胸,又撫背,才漸漸讓老爺子緩過氣來。
「子不教,父之過啊。」徐老痛心疾首道,「就算徐家有百年的基業,也禁不起你們這樣折騰。你們好好想想,最近究竟得罪了哪個大人物。還有徐毅,你以後離裴存海遠一點,這種不記他人恩情的白眼狼,隨時都有可能咬人。」
「爸,近期除了長輝得罪裴宴,我實在是想不出別的了。」徐毅的兄弟徐強抖著腿道,「要我說,這事兒也不能全怪我們兄弟,長輝小時候,您老不也挺溺愛他嘛。」
「你少說幾句。」徐毅瞪了徐強一眼,「爸,不管這事跟裴宴有沒有關係,我明天都帶著長輝親自上門道歉,你別氣壞了身體。」
「好。」徐老歎口氣,「這段時間,你帶著長輝好好接觸公司的事,不能再任由他胡鬧下去了。」
徐強暗地裡撇嘴,老爺子就是偏心,嘴上說著長輝不好,但公司上的事,還是交給了二弟一家。
「爺爺。」徐思頂著一雙哭得通紅的眼睛敲門進來,話音還未落,就跪了下來,「對不起,爺爺,這事是我惹出來的。」
「怎麼回事?」徐強怎麼都沒想到,這事竟然跟自己女兒有關係。
「那天我看到花錦對長輝不禮貌,心裡很不高興,就找了她一點小麻煩。哪知道被裴宴知道了,所以他就……他就……」徐思捂著臉痛哭失聲,「爺爺,爸爸,二叔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徐老又是氣,又是無奈,半晌後才道:「裴宴脾氣向來不好,你去招惹他女朋友幹什麼?」
「我並未做得多過分,只是多說了幾句話而已,哪知道花錦手腕高超,讓裴宴費盡心思護著,連我們兩家的臉面都不顧。」徐思抽噎道,「早知道會這樣,那天花錦在洗手間嘲笑我,我就該忍下來的。」
「湯圓,空調你開的多少度,為什麼我後背有些發涼?」花錦停下繡腰帶的手,看了眼時間,還有一個小時,她就該下班了。
不知道她家可愛的裴宴宴,晚上會帶她去吃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花花:只要裴宴宴一撒嬌,我就無法拒絕,美色惑人啊
第55章 一輩子
繡長壽腰帶時, 花錦繡得很慢,譚圓看了很久, 才發現花錦用與正紅顏色相近的暗線, 在腰帶上繡了幾乎看不見的壽字。
「花花, 他們又不懂,你繡這個上去做什麼?」譚圓見「壽」字是用老式暗針手法與腰帶布料融合在了一起,「就算客人看見了, 也只會以為這是印染在布料上的。」
「這是一條祈福的腰帶,年長的妻子希望丈夫身體康健, 福壽延年。」花錦笑了笑,「我繡的不是腰帶,而是祝福。」
譚圓愣了愣,沒有說花錦多此一舉,反而點頭:「原來是這樣。」
「小時候,我外婆對我特別好,會偷偷攢錢給我買漂亮的襪子,頭繩。」花錦刺繡的手未停,語氣卻帶上了懷念, 「我成績好,幾乎每次期末考都拿班上第一名。每當這個時候, 外婆就會去縣城裡給我帶好吃的東西。」
對於那時候的她而言,五毛錢兩三個的花卷,五毛錢二兩的瓜子,都是無上美味。現在她吃過無數有名的零食, 可惜記得最清楚的,還是等待外婆從縣城回來時的那種期待與雀躍。
鹹鹹的瓜子,她吃掉瓜子仁以後,還要拚命吮吸殼上的鹽味,才會不捨地吐掉。
外婆生病時,如果她有錢,又足夠的強大,就能送外婆到最好的醫院接受治療,讓她老人家長命百歲。她這一切,爹不親,娘不愛,唯有外婆把她當做寶貝疙瘩,可她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外婆受盡病痛折磨而死去。
譚圓心裡有些難受,她把手輕輕放在花錦肩膀上:「花花……」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她終於明白,為什麼花錦對某些客人會格外有耐性。
「沒事,我只是瞎念叨。」沒想到譚圓比自己這個當事人還要難過,花錦反而忍不住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大爺跟大媽跟我有過一面之緣,我當然希望他們兩人都長命百姓,無病無災。」
「也不知道你是什麼氣場,來店裡的那些上了年紀的顧客,都很喜歡你。」譚圓摸了摸自己的臉,「不都說圓臉比較討長輩喜歡嘛,這個定律在我身上後,怎麼就失效了?」
「你也很討老人喜歡嘛,也不想想有多少老人見你討喜,買了漆器回去?」花錦停下刺繡,伸手捏了一把譚圓又軟又滑的臉:「每年你家那些親戚,給你多少紅包?哪像我這個孤家寡人,每年靠著蹭你的紅包收入吃大餐。」
「誰讓你喜歡蹭喜氣呢,我收了紅包,請你吃飯,也算是讓你蹭喜氣了。」花錦摸了摸下巴,「看來你蹭的喜氣很有用,等你跟裴先生結婚,一定要給我封個特大紅包,我要蹭回來。」
花錦愣了一下,隨後笑開:「好啊。」
「正說著,就來了。」譚圓朝櫥窗外抬了抬下巴,「時間卡得可真準,剛到下午六點就出現了,一秒鐘都沒有晚。」
「這幾天辛苦你看店了。」花錦拿起包,朝譚圓做了一個飛吻,「過兩天請你去吃大餐。」
「快去吧快去,店裡有我看著,不要擔心。」譚圓揮手趕她出門,「以前你老是幫我看店,我終於有機會幫你了,以後我媽批評我的時候,我也能挺直腰桿了。」
看著花錦小跑出去,裴先生皺著眉扶住她,還瞪著她的膝蓋說了幾句什麼,譚圓就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笑。如果能讓花錦找到一個愛她,關心她的人,別說讓她多看幾天店,讓她瘦幾斤肉下來,她都願意。
想到這,她雙手合十,朝一個錦鯉繡屏小聲道:「錦鯉錦鯉,求你保佑花花感情順遂,如果願望成真,我願意瘦五斤。」摸了摸腰間的肉,這個願望……簡直就是一舉兩得。
「花錦,我給你說了多少次,穿著高跟鞋,不要跑,不要跑。」裴宴一邊念叨,一邊彎腰給花錦扣上安全帶,「你是不是想把我氣死,去當寡婦?」
「你想多了,」花錦小聲道,「我還沒嫁給你呢,做什麼寡婦。」
裴宴:「……」
「看來你是真的很想把我氣死了。」
「這也不能怪我。」
「難道怪我?」
「對啊,要不是你魅力太大,我看到你就想靠近你,又怎麼會跑起來?」花錦理直氣壯地伸出食指戳著裴宴的胸口,「知道什麼是藍顏禍水嗎,就是你這樣兒的。」
裴宴被她戳得滿臉發紅,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因為別的。
他捏住花錦的食指:「別鬧,我準備開車了。」
「哦。」花錦把手指從裴宴掌心抽出來,放到膝蓋上坐端正,「今晚上哪兒吃飯?」
「前幾天我請了一個廚子,做菜的手藝非常好,還很擅長煨湯。他做出來的湯,鮮香味美,讓人滿口生津,你要不要去嘗嘗?」裴宴扭頭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