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家?」花錦扭頭看著裴宴漂亮的雙瞳,「你現在住的地方嗎?」
「嗯。」裴宴見花錦沒有立刻回答,就道,「當然,如果你不喜歡,我們可以去……」
「好啊。」花錦打斷裴宴還沒有說完的話,「我還沒去過你家呢。」
沒想到花錦會這麼快答應,裴宴眼底的笑意溢了出來:「家裡有座花園,我們可以在上面露營或是燒烤。家裡還有健身房,游泳池,書房,遊戲房,以後我們可以一起健身,玩遊戲,看書,種花……」
裴宴絮絮叨叨說了很多,像是迫不及待地把所有寶貝捧在她面前,告訴她,他值得被愛,有能力對她好。
他沒有說「我家」,而是「家裡」,還有「我們」。在他未來的生活計劃中,有他還有她。
在這段感情中,花錦一直以為,會沒有安全感的是她自己,可是她現在才突然發現,原來裴宴也在害怕,也在擔心。
是她的態度,影響到了他,讓他不安了嗎?
車開進裴宴的家,花錦看著綠綠蔥蔥極富文藝氣息的花園,感慨道:「這裡真漂亮。」
「花園是我媽設計的,她跟我爸過世以後,我也沒有修改過格局。」裴宴把車開進車庫,「你若是不喜歡,以後可以請園藝師修改。」
「很好,我很喜歡。」花錦停頓了片刻,「阿姨在設計花園時,一定花了不少的心思。」
裴宴笑了笑,下車替花錦打開車門:「你不願意修改也沒關係,以後我們重新買套房,花園全部按照你的標準來修建。」
走出車庫,花錦看著這個陌生的地方,想起自己住的老破樓,莫名覺得,自己現在的樣子有點像劉姥姥進大觀園,忍不住笑出聲來。
「笑什麼?」裴宴牽起她的手,「怎麼看著這麼傻?」
「想到自己找了一個這麼厲害的男朋友,就高興得笑出了聲。」花錦晃著裴宴的手臂,「高興的。」
「那確實該高興,像我這麼好的男人,你要緊緊抓著,千萬別丟了。」裴宴緊緊握著花錦的手,一步步朝家裡走,「如果你自己不小心丟了,就要站在原地,等著我回來找你。」
「好。」花錦低著頭笑,「如果我不小心把自己弄丟了,你一定要來找我。」
晚餐如裴宴所說的美味,吃完飯,幫傭阿姨端來水果,兩人端著水果到影視房,準備看電影。花錦發現這間專程用來看電視的屋子裡,放著很多正版影碟,有小孩子喜歡看的動畫片,也有世界經典電影。
「有沒有喜歡看的?」裴宴把水果放到桌上,看花錦盯著放碟片的櫃子發呆,「如果沒喜歡的,可以去視頻網站看看。」
花錦順手翻了一張碟片,放進播放器裡。
這是一部名字很美,但是故事卻很悲哀絕望的文藝片。嚮往自由的少女,被禁錮在封閉的山村中,她的眼神越來越麻木,言行越來越粗鄙,最後她變成了自己曾經最討厭的樣子。
故事的結局,是幾個年輕的背包客路過村莊,向滿臉滄桑的女主問路。看著背包客慢慢走遠,女主眼中忽然出現了一絲光彩,最終又黯淡了下去。
「外面,是什麼樣子?」
看著已經黑下來的投影牆,花錦喉嚨裡堵得難受,她看了眼時間:「時間不早,我該回去了。」
「我送你。」裴宴知道她心情不好,其實在電影開場後不久,裴宴就想換張碟片看,可是花錦不同意。
幫傭見花錦要走,忍不住道:「這麼晚了,花小姐就住這邊吧,我已經把客房收拾好了。」裴先生也真是的,哪有大晚上還把女朋友往外面送的?
「謝謝,不過我家裡有些東西,明天上班的時候需要用。」花錦婉拒了幫傭的好意,走到門口換上鞋子,「再見,今天麻煩你了。」
「沒有沒有。」幫傭阿姨道,「裴先生第一次帶女孩子回家,我們沒有招待的經驗,如果有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您不要放在心上。」
聽到這話,花錦扭頭對裴宴笑了笑,感覺整個世界的人,都恨不得告訴她,她是裴宴第一個女朋友,是裴宴唯一帶回家的人。
身為一個抱有錢人大腿的普通人,她的待遇比偶像劇女主好多了,都沒有哪個跟裴宴關係比較親密的人跳出來,指著她的鼻子大喊,我反對這段戀情。
車開出裴家以後,花錦道:「我以為你會像幫傭阿姨那樣,想我留下來。」
「我想你留下來,但我知道你不會留下來,所以讓你為難的話,我就不說了。」裴宴哼笑一聲,「你是我的女人,你眉頭一挑,我都能猜到你想幹什麼。」
「那你猜猜,我現在在想什麼?」
「你在想……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好的男人,能有這樣的男朋友,是我十八輩子的福氣,我一定要牢牢看緊他,不給其她女人半點機會。」
「好好一個孩子,說不要臉就不要臉了。」花錦被裴宴的話逗笑,「我是在想,我怎麼有這麼厚臉皮的男朋友,這個世界上除了我,恐怕就沒有人受得了他了。為了不讓他孤獨一生,我只能做好事,行善心,把他收留在我心中一輩子。不讓他無處可依,無地可靠。」
「這裡,」花錦指了指自己的胸膛,「太小,只能裝下一個不要臉的男人了。」
裴宴把車停到路邊,一把解下身上的安全帶。
「你怎麼……」
嘴唇被溫柔的雙唇覆蓋,花錦緩緩閉上眼,反手環住了裴宴的後背。
「花錦,看過《霸王別姬》嗎?」裴宴聲音沙啞,吐出的熱氣輕輕吹拂著花錦,讓她忍不住有些酥麻,「說好一輩子,差一個月,差一天都不是一輩子。身為非物質文化遺產傳人,你說話要算數,不然我跟你沒完。」
花錦笑了笑:「好,說話算數。」
裴宴:「拿你非物質文化遺產傳人的身份發誓。」
「好,我發誓。」花錦埋在裴宴胸口笑出聲來,「我這輩子最喜歡裴宴宴,只喜歡裴宴宴,永遠都不會變心。」
「我……信你。」裴宴緊緊用住花錦,「等我們老了,等你成為世界知名的蜀繡師,我希望別人提起你的時候,都會知道,這位大師的丈夫名為裴宴。」
夜涼如水,花錦摸著裴宴軟軟的耳垂,卻覺得自己的心比他的耳垂還要軟。若是可以,她想陪伴他一生,陪他走過人生每一段時光,陪他看花開雪落,看盡世間美好。
那一定是世間最美好的事。
第二天早上,花錦很早就趕到了店裡,發現譚圓有些感冒,就趕她去看醫生:「在養好病前,你不要回來,敢回來我就揍你。」
上午客人並不多,花錦一邊刺繡,一邊招呼客人,也不算忙。中午裴宴安排人送了營養餐過來,她剛吃了沒幾筷子,就有一位年邁的客人上門。
「歡迎光臨。」她連忙蓋上飯菜蓋子,用水漱了漱口,才快步上前招呼客人,「請問您有什麼需要的?」
「我想繡師為我繡幾個字。」老人手裡拄著枴杖,穿著很普通,眼神卻很清亮。
「字?」花錦笑道,「當然可以,請問是哪幾個字?」
「和、仁、善。」老者打量著花錦,「與人相處,最重要的是和氣。做人,最重要的就是仁義善良。花繡師,你說對嗎?」
原來是認識她的人?
花錦確定自己沒有見過這位老者,她禮貌笑了笑:「人以善待我,我以善回之,這是人之常情。客人請坐,我去給你倒茶。」
「不用了。」老者見這家店面積不大,繡品卻很精緻漂亮,對花錦少了幾分偏見,多了幾分欣賞:「聽聞家中不爭氣的晚輩與花繡師發生過不愉快,我是來代他們向你道歉的。」
「不知先生貴姓?」花錦臉上笑容漸淡。
「鄙姓徐,是徐思跟徐長輝的爺爺。」徐老一把年紀,卻不得不為孫輩犯下的錯,舍下老臉向一個年輕晚輩賠罪,「是我們做長輩的管教不嚴,讓花繡師受委屈了。」
「委屈?」花錦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徐公子與徐小姐出身名門望族,又怎麼會讓我受委屈,徐老先生言重了。」
「不知花繡師怎樣才願意原諒他們兩個犯下的錯?」徐老歎氣道,「千錯萬錯,都是我們做長輩的錯,把他們慣壞了。」
花錦冷笑,是啊,他們犯下了錯,不過是一句長輩慣壞了。而那些被他們傷害過的人,就活該嗎?
作者有話要說:註:電影《霸王別姬》台詞:說好的是一輩子,少一年,一個月,一天,一個時辰,都不算是一輩子! 文中裴宴說的「說好一輩子,差一個月,差一天都不是一輩子。」來源於此處,並有所修改。
裴宴:不在乎曾經擁有,只在乎天長地久。我就知道,我才是那個最重要的男人。
第56章 謝謝你
「徐老先生, 您的道歉我收下了。」花錦禮貌一笑,剛好有客人來, 就道, 「我這裡店小人少, 不能招待您。」
今天站在這裡的如果是徐家年輕人,她不會這麼客氣。只是她向來敬老在,最重要的是, 老人禁不得氣,她窮, 氣出問題來賠不起。
來的客人是老顧客,見徐老先生堵在門口,悄悄問:「小花店主,這是怎麼了?」這老頭看起來年紀一大把了,難道還來這裡碰瓷?
「沒事,這是我男友那邊一位認識的長輩,聽說我在這裡開店,就過來看看。」花錦轉身去招呼客人,「您這次想買什麼?」
「買兩個你繡的福包, 我拿去道觀開光,給兩個孫女戴上。」老顧客臉笑成了一朵花, 看上去心情極好。
「兩個?」花錦喜道,「難道是雙胞胎?」
「對,雙胞胎。」老熟客高興地點頭,「生這兩個臭丫頭的時候, 可把我兒媳婦給折騰得夠嗆。上次她看我在這裡買的披肩漂亮,還問我在哪兒買的。等下你幫我挑一挑,看看有沒有適合年輕女孩子的披肩,給我也拿兩條。」
「好。」花錦取了幾個做成葫蘆或是花生狀的小福包,「兩位小千金不大,像這種福袋就剛剛好。福包我做得很結實,沾水也沒關係。」
老熟客拿起拇指大小的花生福袋,感慨道:「小花店主,你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這麼小的福包,上面的繡紋不僅清晰,還栩栩如生,了不得了不得。」
「您上次來,也是這麼誇的。」花錦笑著取下幾款披肩,「嫂子剛生完孩子,用顏色太素淡的披肩不合適,但我又擔心她不喜歡顏色太艷麗的,要不您來選選?」
「那就挑一挑大紅,挑一條淺色的。」老熟客歎口氣,「過去的時候,女人生孩子就是過鬼門關。現在雖然醫療條件好了,但受的罪也不少,當年我生完孩子,還要被婆婆說嬌氣,我現在有了兒媳婦,總不能讓她受我從前遭過的罪。」
「您真是位不錯的婆婆。」花錦笑著把老熟客挑好的東西包好,「祝兩位小千金茁壯成長,你們全家幸福。」
「小花店主可真好,每次來你店裡,都要得你幾句祝福。好聽的話聽多了,我最近幾年日子都越過越順了。」老熟客心裡高興,「謝你吉言,等孫女再大一點,我帶她們過來看你。」
「好,您可千萬別忘了。」花錦算好賬,抹去零頭,「我也想見見這兩位有福氣的小千金呢。」
老熟客樂呵呵地應了,轉頭見徐老還沒走,伸手拉住花錦的袖子,對花錦小聲道:「我看這個老頭不是個好相處的,是不是你男朋友那邊故意來刁難你的親戚?」
花錦愣了愣,這位老熟客最近是不是看了什麼狗血電視劇?
「我最討厭這種對年輕人指手畫腳的老東西了。」見花錦表情有些愣怔,老熟客以為自己猜對了,「你是年輕人,跟老人對上,有理都能變成沒理。不要怕,在他沒離開前,我就不走了。」
說完,老熟客走到沙發上一坐,雙目灼灼地盯著徐老。
徐老先生本來還想跟花錦多說幾句軟化,哪知道這個來買東西的市井婦女像是有毛病一般,瞪著銅鈴大的眼睛看他。
「花小姐,鬧出這樣的事,我十分……」
「哼。」老熟客不陰不陽地冷哼一聲,提高嗓門道,「小花店主,聽說你最近店裡生意特別好,不僅給明星做衣服,還上了電視,是不是很忙啊?」
花錦忍笑道:「是挺忙的。」
「就是說嘛。」老熟客斜眼看徐老,「這位大兄弟,年輕人工作忙,你可別耽擱她的工作。咱們這些老年人幫不了年輕人什麼,至少不能給他們拖後腿嘛。你過來坐,我們倆嘮一嘮。」
徐老看著她手上明晃晃的大金鐲,還有脖子上半個拳頭大的玉佛,忍不住皺了皺眉,這都是些什麼粗鄙女人?他板著臉道,「不用了,我跟花小姐說幾句就走。」
「哦。」老熟客把玩著自己紅艷艷的指尖,「我見你在這裡站了這麼久,還以為有什麼要事,原來只是說幾句話。」最討厭電視劇裡那種一臉高傲的男方親戚,對女主挑三揀四,好像他家的娃是純金製品似的。
人生在世,從巴掌大長到成人,誰還不是個寶貝咋的?
有本事瞧不起人家小姑娘,有本事把金娃娃教好,讓他不要喜歡人家小姑娘啊。但凡能讓人真心喜歡上的小姑娘,就算沒有耀眼的家世與絕美容顏,也一定有她的閃光點,一個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嘴裡說著為孩子好,其實就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掌控欲而已。
在這個瞬間,老熟客覺得自己是打破封建倫理,支持戀愛自由的戰士。
事實證明,像徐老這種做事留三分餘地,說話喜歡端著的老男人,不是凶悍大媽的對手。只要他開口說話,這位大媽就時不時冷笑、挑眉又或是冷哼,弄得徐老非常尷尬。
最後他只能勉強壓住心裡的怒火,維持著體面離開。
「呵。」老熟客得意地挺了挺腰,「都是老人,誰怕誰?」
「謝謝您。」花錦對老熟客感激一笑,「如果不是您,我今天還要費好些口舌,才能把他送走。」
「嗨,都是小事。就這種老頭兒,我一口氣收拾十個都不在話下。」老熟客很是淡定地擺手,「下次他如果還敢來,你就給我打電話。如果連他都搞不定,我還有什麼臉面做廣場舞帶頭大姐。」
花錦頓時肅然起敬,原來是廣場舞圈的大佬!
送走廣場舞大佬,花錦繼續吃午飯,幸好裴宴送來的飯盒有保溫功能,不然飯菜早冷了。
打開手機,裴宴發來一條消息。
裴:飯菜合胃口嗎?
繁花:好吃,不過我最近胖了三斤,三斤!
裴:才三斤?我的目標是把你養胖十斤。
繁花:你養豬呢。
裴:胡說,豬沒有你好看。
兩人聊了一堆廢話,熱戀中的人,似乎總是這樣,一件小事都能聊出幾百條記錄。
繁花:剛才,徐家的老先生過來找我,說是向我道歉。
裴:你想原諒他?
繁花:我接受了他的道歉,但他孫子孫女犯下的錯,又跟他沒關係。
看著「孫子」兩個字,裴宴心裡隱隱有種不安。當天在孟家的時候,花錦雖然與徐長輝有過矛盾,但是以花錦的性格,應該不會記恨到這個地步才對。
徐思跟他說,花錦與他在一起,是為了報復。所以徐長輝到底做了什麼對不起花錦的事?想到徐長輝的品性,裴宴憂心更甚。
裴:那我幫你出氣。
繁花:抱大腿的感覺,真是太幸福了。愛你哦,麼麼噠。
裴宴紅著臉,回了幾個字。
裴:嗯,麼麼噠。
每次看到裴宴回「麼麼噠」這三個字,花錦就忍不住想笑,她這是走了什麼樣的絕世好運,才能遇到這樣一個人,並且還牽住了他的手。
可惜今天她可能出門的時候,沒有注意看黃歷,剛送走老的,下午又來了小的。
看著站在她面前的這對堂姐弟,花錦沒有請他們到屋裡坐,而是站在靠門口的地方。好女不吃眼前虧,萬一徐長輝發瘋要打人,她能拔腿就跑。
「二位,有什麼話請直說,我這裡開門做生意,沒有太多時間招待你們。」花錦靠著門框,「如果是來找麻煩,我只能選擇報警了。」
「花小姐,請您不要誤會,這次我們來,是向你道歉的。」徐思按住脾氣不太好的徐長輝,「長輝當年年紀小,犯下了大錯,我們願意賠償。」
徐長輝臭著臉,遞給花錦一張填好的支票。
「一百萬。」花錦接過支票,笑著看向兩人,「看來我的命還挺值錢,這麼大筆錢,都夠在這座城市買個廁所了。」
「嫌少?」徐長輝冷笑一聲,又朝花錦扔了一張支票,支票在空中打了一個旋兒,掉在了地上。
花錦手微微一抖,手裡的支票也掉在了地上,她似笑非笑地看著徐長輝,「不好意思,剛才被徐小先生嚇著了,手有些抖,麻煩你幫我撿起來。」
「你做夢!」徐長輝咬牙道,「你算是個什麼東西?」
「我什麼都不算,可是我男朋友厲害啊。」花錦笑瞇瞇看他,「你不服啊,那就憋著。」
「長輝,注意你的態度,翻了錯就要接受懲罰。」徐思按住徐長輝氣得發抖的手臂,彎腰撿起地上的支票,遞到花錦面前,「花小姐,請。」
「兩百萬……」花錦伸手彈了彈支票,沒有伸手去接,「我還以為徐家多有錢呢,原來也就兩百萬,連我男朋友零頭都沒有,嘖嘖嘖。」
「算了,看在你們這麼窮酸的份上,這個錢我不要了,賞給你們買藥吃藥吧。」花錦勾唇諷笑,「免得徐家破產的時候,你們氣出毛病沒錢治病。」
「花錦,你不要欺人太甚。」徐長輝面色鐵青,「惹急了我,你也不會有好下場。」六七年前,他確實撞過人,但是當時他掏了一把錢扔在她面前,事情過去了那麼久,他哪還記得清事發經過,現在徐思跟他說,花錦就是他當年撞的人,跟裴宴在一起,就是為了報復他,他簡直覺得可笑,真以為現實生活就是一出報仇記?等裴宴膩歪她以後,她倒霉的下場可以有一百種。
「欺人太甚?」花錦輕笑出聲,「沒想到這句話能從徐小先生嘴裡說出來,那可太有意思了。」花錦不想去探究,徐家姐弟究竟是怎麼查出當年那些事的,她斂住笑容,「那個雨夜,徐小先生差點倒車反覆碾壓我,難道是在做遊戲?」
徐思驚訝地看著徐長輝,當年竟然還有這樣一段,為什麼長輝沒有跟她說過?難怪花錦會故意針對他們徐家,若她是花錦……
但如果當年花錦真的死了,該有……多好。
「今天徐老先生來向我道歉的時候,語氣倒是雲淡風輕。」花錦挑眉,「也不知老先生清不清楚這件事,若是不知道,只能說你們徐家的家教不好。若是他知道,說明你們徐家上樑不正下樑歪,一丘之貉。這樣的人,難怪會生產出劣質商品。你們賺著賣良心的錢,高高在上地睥睨普通人,肆無忌憚地玩樂,觸碰法律底線,就該想到,會有得到報應的那一天。」
「花小姐,長輝他真的知道錯了,他後悔了……」
「他後悔的不是做錯了事,傷害了無辜的人。而是做錯事後,惹到了不能得罪的人,讓你們徐家利益得到損害,所以你們突然愧疚了,後悔了,願意彎下頭顱道歉了。」花錦嗤笑,「你說你們賤不賤啊,欺負我的時候高高在上,轉頭又對我點頭哈腰,像搖尾乞憐的狗,骨頭這麼軟的嗎?」
左一句賤,右一句狗,花錦每一句話都在狠狠踩徐家人的臉,沒有留半點餘地。
徐長輝差點動手打人,卻被徐思硬生生按住了:「花錦,你究竟要怎麼才能放過徐家?」
「放過你們?」花錦的目光落到神情猙獰地徐長輝身上,回憶起六七年前的那個雨夜。她趴在地上,看著一張張徐長輝扔在地上,被污水弄髒的錢,忍著強烈的劇痛想要給自己打急救電話,卻發現手機已經四分五裂,她除了絕望又不甘地看著徐長輝開走的車,別無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