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溫水煮青蛙,慢慢來吧,免得一下子嚇跑了。
起身到自己包袱裡找裡面的衣褲,胤禛拿起那套沒有穿過的,猶豫了一下,又放了回去,換上一條沒穿的褲子,以及一件穿過的衣服,扭頭看向正在洗自己大腿的某人,「衣服我穿過,褲子倒沒有,行嗎?」
「行,沒事,」胤祐想起自己那些看不出原色的衣服,四哥的衣服舊了那麼一點,好歹也比自己強,就是大了那麼一點。
接過中衣中褲,在胤禛轉身瞬間,胤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穿上了褲子,再慢悠悠的換上衣服,摸摸那純白的顏色,感慨道,「好久沒有穿這麼白的衣服了。」
胤禛聽著心疼,把他拉在木榻上坐下,取了塊乾毛巾替他擦著頭髮,「這半年你受苦了。」
胤祐也不在意,自己乾脆趴在胤禛的膝蓋上,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讓他替自己擦著頭髮,「沒事,不久之後,你也會和我一樣,早點適應也好。」
胤禛聞言一笑,仔細的替他擦頭髮,「那麼,七弟以後要幫著我早點適應軍營裡的生活。」
「沒問題,」胤祐打了個哈欠,但是仍舊強忍著睏意,「四哥你最近好麼?」
「很好,」胤禛拉了床上的被子蓋在他身上,才又繼續手裡的動作,「我讓人給你捎的肉乾你吃了麼?」
「被馬思喀將軍,還有那拉將軍收刮走了一部分,還給幾個士兵了些,其他都被我吃了,味道還不錯,」胤祐揉了揉眼睛,「回去後,你再給我些。」
「只怕回去後,你就吃不下這些了,」胤禛想起那沒有多少滋味的肉乾竟然在胤祐口中成為了好吃的東西,又想想胤祐平日是多愛吃美食的一個人,心頭再次一疼,「回去,我讓府上的廚子給你做好吃的,上個月府上請了個揚州菜師傅,做菜味道還不錯。」
胤祐吸了吸口水,「四哥,你別說了,再說我就餓了。」
胤禛聞言苦澀一笑,更加的心疼。
沒過一會兒,趴在自己膝蓋上的人呼吸已經均勻,胤禛放下手中的毛巾,小心翼翼的把他放到榻上,凝視著他安詳的睡顏,終究忍不住在那有些乾燥的唇上偷了輕輕一個吻,才脫了身上的衣服與胤祐裹進一張被子裡。
第39章 習慣?
第二日一早,全軍拔營,胤祀出賬後,見七哥已經精神奕奕的指揮著士兵們收拾東西,而他的那位四哥正沉默的站在帳子邊,望著七哥的方向發呆。
胤禛回頭,就看到離自己幾步遠的胤祀,他微微點頭,「八弟。」
「四哥,」胤祀走近,在兩人間隔兩步處站定,視線卻落在正拍著一名士兵肩膀的胤祐身上,「七哥與士兵們似乎相處得很好,看來軍營的生活很適合七哥,這些士兵們也很喜歡他。」
胤禛似是沒有聽出胤祀話裡的深意般,「七弟自是不錯的。」
「那倒是,弟弟也覺得七哥很好,」胤祀笑,勾起嘴角掩飾了眼中的半點猜忌,半點嘲意。
「四哥,八弟,你們起了?」胤祐才發現兩人,快步走向兩人,看了眼露出魚肚白的東方,「今兒的天氣不錯,所以那拉將軍決定早些趕路,你們休息好了麼?」
「沒事,七弟這麼早就起了?」胤禛見胤祐昨夜睏倦的樣子,還以為胤祐會晚些起來的,沒想到他起來的時候自己還沒有察覺。
「習慣了,聽著帳子外響起士兵們的腳步聲就睡不著了,」胤祐認真的看了看四周,見已經有士兵開始收帳子,手腳十分的麻利,顯然已經對這種事情極為熟練,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胤禛心中微動,隨即便釋然,他的七弟本不是無能的人,只是那深宮裡的東西拘了他,讓他小心翼翼,多了幾分防備,少了幾分肆意,他不過是有些心疼他在軍營的苦,卻又喜歡如此放鬆的胤祐。
「四阿哥,七阿哥,八阿哥,東西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請問是否準備啟程?」費揚古走到三人身邊,他身上穿著厚厚的盔甲,動作卻不見半分笨拙。
「一切均由那拉大人做主,我兄弟三人,並無從軍經驗,還請那拉大人多多擔待,」胤禛微微頷首。
「四阿哥客氣,」費揚古心裡暗自讚歎,自家這位皇子女婿,氣度果真不凡,他抱拳道,「那麼末將便先行安排了。」
「請。」
胤祀站在一邊看著胤禛與費揚古互動,面上溫和笑意不減,心裡卻隱隱猜測,如今七哥與費揚古關係似乎很好,費揚古又是四福晉的父親,日後七哥若是取得了士兵的好感,恐怕會偏向太子四哥等人了。
看著東方透露出一絲晨曦,胤祀微微瞇眼,偏頭朝那一直不語的人望去,只看到那人原本清秀的臉沐浴在晨光下,竟是染上了點點光暈,說不出的好看與溫和。
西路軍穿過歸寧,寧夏,進入沙漠,沙漠缺水,行軍速度也緩慢了許多,途中遭遇伏擊,好在費揚古胤禛等人及時發現,打退不少小股勢力,只是路途上難免多了些小心翼翼,每天夜裡都要派不少的人輪番鎮守。
進了沙漠後,除了食用的水,誰也不可浪費,因為考慮到行軍速度,軍中並沒有帶多餘的用水,補及兵力供給也不及時,全軍上下不分級別禁止浪費水,如有違者,罰二十軍杖。
胤祐看著無邊無際的沙漠,想起前世自己看著電視的沙漠還覺得大氣瀟灑,等到了自己跑到這地方來,才知道沙漠不是人呆的,夜裡冷得嚇人,唯一慶幸的是現在是四月初,白天不會有火烤般的享受。
拍了拍身上剛剛躲過沙塵暴後的沙子,胤祐對身邊的兩位兄弟道,「這沙漠一輩子體驗一次變足夠了,也再也不想體驗第二次了。」
胤祀取了馬身上掛著的水囊喝了一口水,潤潤喉嚨後才開口,「七哥這樣子倒讓人弟弟佩服,遇到沙塵暴也冷靜。」
胤祐不可能告訴對方自己會那麼點在沙漠裡遇到風沙的紙上經驗,在這裡他萬分感謝某電視台科教節目,他笑了笑,「不過是前兩日無聊,與導路人問了些這方面的事情。」然後再不開口,在沙漠裡能少說點就少點。
胤祀也不再開口,似乎相信了胤祐的話,畢竟軍隊裡的確帶了些行進沙漠有經驗的人,而以胤祐的性子,去問也不是不可能。
整日與胤祐在一起的胤禛偏頭看了眼胤祐,繼續保持沉默。
四月底,全軍終於出了沙漠,全軍上下疲憊不堪,費揚古決定休息一日再走,胤禛等人並無意見,便依林紮了營。
胤祐從未覺得綠綠的小草有多可愛,從未覺得清澈的水有多吸引人。但是在此刻,眼前那桶清澈的水比任何美人都吸引人,噗通一聲跳進桶裡,頓時覺得全身都舒服下來。
桶有點小,這不是問題,能洗就成。水不夠熱,更沒有問題,是水就成。
水乃萬物之源,那是太正確的道理了。
出了沙漠,胤祐與胤禛便分帳而居了。胤禛洗澡換了衣服後,便出了帳子往胤祐的帳子走,也不過兩步的距離,守賬的士兵也沒有攔他,他毫無障礙的進帳,一眼便看到衣衫凌亂的胤祐,原本應該移開眼的眼視線卻落在了那麥色的胸膛,還有那因為剛出沙漠而不水潤的唇上,這副明明沒有往日白皙的身體,沒有往日潤澤的唇仍舊讓他移不開視線。
「四哥?」胤祐見胤禛進來了,隨意的攏了攏中衣,發現對方視線還留在自己身上,似乎還掃過自己胸口,他疑惑的拉開衣襟,摸摸自己那算不上結實的胸肌和尚未成型的六塊腹肌:「四哥,你看什麼呢?」羨慕他身材?!不過他記得四哥六塊腹肌都成形了,用得著羨慕他麼。
胤禛見他這一系列動作,眼神明了又暗,暗了又亮,一番掙扎後後快步上前拉攏胤祐的衣襟,「夜裡涼。」然後快速用那本來用來拿刀握筆的手去替自己不省心的弟弟扣衣服。
「四哥,七哥…」胤祀進賬,見胤禛手正落在胤祐衣襟,而胤祐臉頰微紅,頭髮散亂,還被胤禛按在榻上坐著,想起自己那位傳聞有些好男色的二哥,他的臉色的笑終於僵了。
「八弟,」胤祐伸出手指了旁邊的一個墊子,「請坐。」然後微微揚起下巴,讓胤禛替他扣最上面的兩扣子,姿態無一不自然,神態無一不輕鬆。
胤禛扣著最上面一顆花盤扣,指間觸到那柔嫩的脖頸,忍不住再多「不小心」觸碰了兩次,才放開手,一邊替胤祐取外袍,一邊對面無表情的看著胤祀,「八弟這個時辰過來,可是有事?」
「不過是過來七哥談談軍營裡的一些經驗而已,」胤祀笑著看著胤禛,「四哥也是過來與七哥說話的?」想來是自己多心了,就算是那位二哥也只敢偷偷玩些太監伶人,何況是這冷面冷心的老四。瞟了眼那位神色自然由老四伺候著穿衣,看來是行軍路上養成的習慣。
想到這,胤祀眼中露出一絲說不出是嘲諷還是什麼其他情緒的笑意,他這位四哥倒是個愛護弟弟的人!
「要談行軍還是那拉將軍,」胤祐穿好外袍,對胤禛感謝一笑,再看向胤祀:「八弟這話可是折煞我了,若是八弟不介意,待有空暇我們一起談談,共討經驗倒也是幸事。」
「這話在理,」胤祀笑,裝作沒有聽出胤祐話中的客套之意,仍舊坐著。
坐在榻沿的胤禛眼神冷冰冰的掃向胤祀,「天色不早,七弟早些休息。」說著看向胤祀,「八弟,也請回帳休息。」
胤祀微笑著站起身,對胤祐打個千,「那請七哥早些安置,弟弟這便告辭。」
「四哥,八弟,請慢走,」胤祐起身把兩人送到帳外。
胤禛與胤祀一個面無表情,一個微笑滿面,然後一個左一個右各自回了帳子。
胤祐摸著下巴,左看了一眼,右望一眼,這兩人究竟是來做什麼的?一個陪自己穿衣服,一個陪自己說話?!
半夜,胤祐睡得迷迷糊糊時,突然聽到傳來馬叫聲,立刻翻身下床,快速的套上盔甲,帶上盔帽,拿了佩刀出了帳,只見林子裡有不少的鳥飛出,說不出的怪異。他盯著林子深處,似乎聞到了淡淡的煙味。
「哨兵!」胤祐面色一變。「通知所有人出賬,以最快速度離林子一公里。」
因為疲倦打瞌睡的幾位哨兵雖說沒有弄清楚怎麼回事,但是這位七阿哥行軍以來的作為也讓他們佩服,見他面色冷峻,當下也不敢猶豫,忙開始敲鑼,原本安靜的帳子頓時喧鬧起來。
費揚古從帳子出來,見到林子裡夜鳥驚飛的場景,面沉如水,什麼也不再問,立刻讓所有人撤退。
胤禛與胤祀出賬後,見到林子西角已經隱隱出現的紅光,同變了臉色,然後冷靜的按照費揚古的指示動作。
火出乎意料的大,好在發現及時,全軍並無人傷亡,只是有些軍帳來不及收拾,毀在火海中。
胤祐騎在馬上,看著已成火海的林子,暗自慶幸今夜因為全軍疲憊,好多東西捆紮著沒有打開,而軍糧也囤積在一處。
「幸好七阿哥今夜早些發現,不然這次我全軍上下怕是要跌大跟頭了,」費揚古心有餘悸,想起那幾十個被士兵抓住的人,葛爾丹這個計劃雖說低劣了些,但卻有效,若不是七阿哥發現,只怕全軍上下的步驟都要打亂。
「只是湊巧罷了,」胤祐呼出一口氣,摸摸身下馬的鬃毛,安撫著有些受驚的馬,動物的直覺總是比人類更機警。
「看來葛爾丹已經知道我們的行軍路線了,」一邊的胤禛看著遠處的大火,沉下臉來。
胤祐見胤禛這副神色,知道胤禛的心裡是震怒的。而另一邊的胤祀,面上的笑意也消失不見,在此刻,他們不是爭權奪位的阿哥,而是大清的皇子。
第40章 捨腳救兄
遇火災事情後,費揚古斬殺了幾個士兵,胤禛知道是怎麼回事,胤祐沒有多問。
兩天後,開始下雨,雨具不足,擔心士兵冒雨趕路會生病,如果病在軍隊裡蔓延開,就麻煩了。費揚古無奈,只得讓全軍停止趕路,找了一處斜坡安營扎宅。
軍帳中,胤禛面色不太好看,如果這雨一直這麼下,原本的作戰計劃就要被擱置,若是不能斷了葛爾丹的後路,只怕整個西路軍的將領都會被受到責罰。
他的左首處坐著費揚古,右首坐著八阿哥胤祀,此時的他們無論立場如何,擔憂的心思都是一樣。
胤祀偏頭看向沉思的胤禛,近兩年他與這個四哥非常不對盤,明裡暗裡兩人也鬥了不少,只是這次如果老四倒霉了,他也討不到好處,食指不自覺的叩擊桌面,「無論如何,我們都要盡快趕到翁金河。」
費揚古聽著外面的雨聲,微微皺眉,「兩位阿哥有何想法?」
胤禛想了想,問道:「如今軍中大約有多少士兵分發不到雨具?」
費揚古眼神微亮,「五分之一。」
胤禛沉聲道,「既是如此,不如讓有雨具的人先走,剩下的人輕車簡行,雨停後快速趕來。」
「這樣一來,若是遇上大批葛爾丹大軍,我軍兵力不足又當如何?」胤祀收回叩擊桌面的手指,慢悠悠的開口;「若是讓葛爾丹在我們手下逃了,誰又能擔這個錯?」
胤禛微垂眼瞼,「因為全軍速度過慢,而讓葛爾丹毫無障礙逃走與奮戰讓葛爾丹元氣大傷,這兩條路又作何選擇?」無論如何,也不能讓葛爾丹逃回老巢,縱虎歸山後患無窮。
原本準備進帳的胤祐聽到胤禛與胤祀的談話,腳步一頓,他撥了撥頭上的斗笠,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能有什麼想法。前世他只知道這次能清軍能讓葛爾丹大敗,最後還服毒自殺,可是其中的過程他是完全不知。
與西路軍匯合前,胤祐已經接到康熙的旨意,讓他掌領鑲黃旗。他回頭看了眼在雨中站崗的士兵,這些人的命全部握在統領者的手中,一步走錯,這些人便要送命。
「再等一日吧,若是明日再在不停,便讓大部隊先行。」
胤祐聽著費揚古的話,轉身回了自己的帳中。
第二日中午,雨停,費揚古大喜,立率全部全速前進,到達翁金河時,康熙率領的中路軍已經出了科圖,進了漠北逼近葛爾丹大軍。西路軍急忙前行,過土刺河後,便聽聞葛爾丹潰逃的消息。
「報!」一個士兵急速趕到費揚古馬前,「將軍,前方十五公里處便是敵營。」
費揚古看向身後的三位阿哥,「幾位阿哥有何計劃?」
胤禛看了眼四周士兵的倦怠,這幾日的急速趕路的確也讓人吃不消,他想了想:「如今大家連續幾天趕路,又累又餓,不如暫且安營讓大家歇息,養好精神再全力一戰。」
胤祀沉默的點頭,一邊的胤祐也沒有意見。
「奴才也正是此意,」費揚古看了眼四周的地形,快速安排好安營的分部地點,心頭鬆了一口氣,卻又莫名的提了一口氣起來。
費揚古選的地點布的陣型,易守難攻,當天夜裡大多將士安安穩穩休息了一夜,隔天幾位主將便到將軍主賬商量對策。
「既是如此,就由正孫將軍,四阿哥,七阿哥,八阿哥率軍嚴防山頭,末將率人繞至葛爾丹的老巢,斷了他後路。只是這誘敵之人,幾位有何意見?」費揚古把視線從地圖上收回,落到了四與八兩位阿哥身上。
四阿哥與八阿哥內裡不和,朝中上下心中多少有些譜,這誘敵之功不算少,兩人一人掌正紅,一人掌正藍,由哪方派人都為難。讓四阿哥的人去,會有人說他與四阿哥結黨,讓八阿哥去,他心裡還是不願意把這軍功讓給自己女婿的對手。
其他幾位副將心裡也清楚,都不說話,誰也不想開罪兩位阿哥。
胤祐眼見這情形,嘴張了張,然後又閉上了,這渾水他不想踩。
「以末將看,七阿哥在軍營裡有些時日了,不如請七阿哥派人做此事如何?」站在一邊的孫思克開口道:「四阿哥與八阿哥也要全力應敵,不知道諸位意下如何?」
費揚古微微點頭,顯然對此事沒有意見。
「將軍言之有理,」胤祀不鹹不淡的回答,心如明鏡,這些人大多都向著老四,全軍上下誰不知七哥與老四交好,只是讓七哥拿下這份功勞也比直接給老四強,反正這份功勞他也拿不。
胤祐腦子裡突然覺得自己瞬間變成了一個漁翁,而且連手都不動就得到好處的漁翁,只是這個好處有些燙手。
兩日後,胤祐派四百多人誘敵,葛爾丹果然動怒,誓要拿下山頭,開始是紅衣大炮與鳥槍兵對仗,再是滾石擊退企圖上山的敵人,箭雨退敵,直到最後竟是短兵交接,戰鬥激起。
第一次殺人的感覺非常不好,這與殺一隻雞殺一隻鴨不同,胤祐握著刀柄的手沁出汗意,只是在後面准葛爾軍衝上來時,仍舊毫不猶豫的砍了下去,這是戰場,他是男人,是大清的阿哥,在這個時候,即使心有懼意,也不能有半分的退意。他只要退一步,便會成為阿哥中的笑話,自己的額娘,自己的母族,都會成為滿蒙八旗的笑話。
殺一個人與殺十個人有什麼不同,那便是害怕與麻木的差別。一刀下去,有時候頸部動脈的血噴灑在胤祐的手上,臉上,他連擦拭的時間都沒有,繼續抵禦著下一個敵人。
一邊的胤禛與胤祀臉色也不好,不過動作卻絲毫不見緩,原本高高在上的阿哥,此時也不過是殺紅了眼的將領。
一批批准葛爾士兵往山上衝,又倒了下去,所謂的鳥槍兵更是沒有見到多少,在大清的紅衣大炮下,根本毫無抵抗力。
殺退一股敵人,胤祐身上銀色的鎧甲已經被血染紅,他看著山下繼續往上衝的敵人,聲音冷然,「拿弓來。」
拉弓,射箭,箭頭穿過前方騎著馬的將領胸膛,對方立刻墜馬。
「我大清的兒郎們,讓這些人知道我大清的威望,此等狗賊,又有何懼!」與他並肩騎在馬上的胤禛見狀,立刻大聲道:「揚威我大清,兒郎們,斬下賊人首級,為皇上分憂!」
此時殺紅眼的士兵們聽到四阿哥慷慨激昂的話,更是殺意滿滿,嗷嗷叫著迎上地上,而地方早已經失去大半鬥志。
「四哥,八弟,今日便讓葛爾丹在此處有來無回!」胤祐偏頭朝胤禛胤祐爽朗一笑,沾上血污的臉在此刻顯得格外的吸引人。
「好,」胤祀握緊沾滿敵人鮮血的寒刀,也沒了平日的溫和氣度,身上滿是殺意。
胤禛一揚馬鞭,衝到前面,留在他身上保護他的士兵也跟了上去,就怕這位爺出事。胤祐見到這場面,揚鞭笑著跟了上去。
胤祀比兩人晚一步,看著二人馬背上的身影,一抹臉頰上的血,也毫不猶豫的衝上前去。
短兵交接時,所謂的計謀已經沒有意義,所有的人都是用命來拼,即使有人保護著的阿哥們,此時也是陷入一種危險的境地。
胤祐知道歷史上康熙的兒子沒有誰死於戰場,可這裡的歷史已經有所改變,他不知道會不會有哪個阿哥因為歷史的改變死在戰場。他狼狽的躲過敵方副將的大刀,背往前弓,一刀劃破對方的胸口,對方吃痛,揚刀便朝他後背砍去。
胤祐暗叫不好,突然側邊突然冒出一刀,把敵方斬於馬上,他快速往旁看了一眼,竟是八阿哥。此時他也顧不上道謝,右腳用力把一個敵人從馬背上踢下,立刻有士兵衝上前把刀插進這人胸口。
大戰進了了半天,准葛爾士兵仍舊想攻下山頭,清軍奮力殺敵,即使疲倦至極,只是誰也沒有半分的鬆懈。
胤祐身下的馬已經開始滴血,大多是敵人的鮮血,也有馬身上的傷口。他感覺不到疲累,全身的神經已經緊繃到極點,眼中沒有了別的顏色,只有刺眼的紅。
突見一敵軍繞至胤禛身後,胤祐面色一變,快速調轉馬頭,飛身一刀穿透此人胸口,腳下一痛,竟是左腳被人砍過,腳趾處噴出血來。
「七弟!」胤禛面色一變,若不是敵軍在前,此時恨不得上前摟住胤祐檢查傷勢。
「七阿哥!」他身邊的親兵面色大變,殺了對方後便圍攏在胤祐身邊。
「慌什麼?」胤祐端坐在馬頭,沉著臉道,「都給我殺敵,這麼點小傷,不用去管!」只是心裡卻忍不住哀嚎,恐怕自己半個腳趾沒了,人都說十指手指連心,沒說十根腳趾連心啊,怎麼這麼疼。
胤禛見胤祐面色發白,看了他仍舊在滴血的左腳,偏過頭,繼續咬牙殺敵,只是下手時更加的狠厲。若不是自己,七弟又何止於受傷?!
想到剛才胤祐不顧自己危險竟是為了解決自己身後的敵人,他握著刀的指節發白,一刀穿透一個敵人的喉嚨,熱血噴滿他的手背。
這場仗進行了一天,准葛爾損兵折將上萬,葛爾丹領兵潰逃。
胤祐騎在馬上,腰背筆直,看著被血染紅的土地,臉上沒有半分表情,肅穆得讓四周的人害怕,原本打了勝仗的心情裡也多了半分忐忑不安。
「七弟!」胤禛跳下馬,看著胤祐已經不再滴血的左腳,走到胤祐馬旁,「你快下馬,讓軍醫給你看看。」
「四哥…」胤祐慢慢低下頭,看著滿臉焦急的胤禛。
「怎麼了?」胤禛伸手握住胤祐緊緊攥住韁繩的手,胤祐的手涼得嚇人。
「接住我」眼前一黑,就往下倒去。
「七弟!」
暈過去…真好。
作者有話要說:戰場過程純屬瞎扯,與歷史無關,希望各位前輩英雄原諒戰場無能蝶。
第41章 犒軍
原本天生就有些畸形的腳如今缺了兩根腳趾,樣子變得更加的難看,胤禛看著昏迷在榻上的人因為烈酒倒在傷口上而引起的戰慄時,心口泛著慌,說不出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