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那睡相,昨晚上就沒髮型了,哪夠公交車發揮的啊,」陸承余挑挑眉,「別為你凌亂的髮型找借口了。」
「滾你,」朱廣林呼了他後背一掌,見陸承余穿著乾乾淨淨,渾身上下透著清爽帥哥味兒,仍不住歎氣,「果然人帥穿什麼都好,連衣服和頭髮都被襯好看了。」
「你不早知道這是個看臉的社會嗎?」張宏湊過來,語氣帶著點猥瑣道,「對了,前幾天陳雅還托人打聽你的消息,你知道嗎?」
坐在旁邊的陳瑾聽到張宏這句話,面色微微一變,陳雅是他們班的班花,人長得漂亮性格又好,而且還是本地人,聽說家裡條件也很不錯。班上有傳言說她喜歡陸承余,雖然沒有確認過,但是這幾年他發現陳雅對陸承余確實與其他人不同。
也許,就因為這樣陸承余才這麼看不上他的這份心意吧,沒有他還有陳雅,或者是王雅張雅,有這些人,陸承余怎麼會看上他?
只有他自己還傻傻的跑去告白,結果除了讓彼此都難堪以外,什麼都不剩下。
「你在哪聽的小道消息,」陸承余無奈搖頭道,「陳雅的媽媽認識我媽,因為我換了手機號沒告訴她,所以她讓陳雅來才打聽我消息。你們就別胡說了,小心陳雅巴掌呼你們一臉。」這話半真半假,真的是老一輩的交情,假的是陳雅找他的原因。
他前幾天已經明確拒絕陳雅了,但是他卻不想拿這種事情作為談資,這種事情傳出去,也許別人會誇他一句有魅力,可是對於女孩子來說,卻是十分傷人的一件事。是真男人的,就做不出拿女人感情當談資的事兒。
陳瑾聽到這,臉上已經帶上苦笑,這個男人總是這樣,做什麼事情都彬彬有禮。他忽然明白過來,也許陸承余對他,就跟對其他女同學一樣,只不過是他自己可笑的動心了。
他覺得自己有些討厭陸承余這樣的人,也許他需要的是一個只對他好的男人,而不是陸承余這樣的。
第9章 畢業典禮
畢業典禮上,校長發表完講話,就是給各位畢業生發畢業證書,學位證與學士服,再然後就是畢業生代表上台,張宏與朱廣林哥倆看著陸承余稿子也不拿就上台時,還愣了一下,他們沒有想到學校選的畢業生代表自己同宿舍兄弟。
掌聲頓時響了起來,尤其是女生掌聲最為熱烈。對於女生們來說,陸承余長相好,性格好,平時對女孩子也很尊重,這樣的男人向來是女孩子欣賞的一類,所以他一上台,就獲得掌聲無數。
「各位女同胞的掌聲這麼熱烈,不知道等我下台後,會不受到男同胞們的毆打,求各位下手輕一點,要是回去上班老闆發現我醜得影響公司形象,一定會炒了我的,」陸承余走上台,做了一個害怕的表情,引得全場哄笑,男同胞們那點羨慕嫉妒恨也消散無形,因為對方和自己一樣,也害怕老闆,擔心工作,這種共鳴很容易讓人打消那點情緒。
「能被選為畢業生代表,我既感到榮幸又擔心,非常感謝老師們還是同學們的信任,身為畢業生的一員,站在這個講台上,想起的卻是在大學的這四年時間,」陸承余面上帶著淺笑說起大學裡的過往,大大的禮堂裡漸漸安靜下來,不少人回憶起這四年的日子,這是他們最後輕鬆的時光。
隨著陸承余演講的引導,很多人恍然驚覺,原來大學四年有如此多美好的過去,而當他們踏出這個校園後,他們就成了社會中為了生活奔波的一員,未來是普通還是波瀾壯闊,誰也不知道,但是大學四年的時光,一定會永遠存在自己時光中。
「人的生命是一條有盡頭的長河,我們要做的就是讓這條長河盡量經過更多美麗的地方,等河水乾涸的那一日,我們回憶起昨日,也不要有太多的遺憾。今天是我們最後一次以學生的身份坐在Q大禮堂裡,但是我們永遠都是Q大人,Q大的校訓是什麼?」
「君子自強不息!」下面有人高聲回答。
「是的,君子當自強,勝敗當不息,祝願在座諸位校友,此生海闊天空,自強不息!」
往屆畢業生代表大多帶了稿子上台念,學校領導見到陸承余空著手上台後,心裡還有些擔心。但是聽完陸承余的演講後,他們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在心裡暗暗點頭,這次選的這個代表心裡素質外形條件都不錯,這次學校論壇上,總不會有女生抱怨,每次畢業典禮上的代表都是帶著酒瓶底看不清臉的人了吧?
陸承余講完後,朝台上鞠了一個躬,又朝師長坐著的地方再鞠了一躬,才從容不迫的下了演講台,朝自己的座位上走去。
Q大是國內的名校,所以每年畢業典禮都會受到多方關注,有些媒體甚至會找一些穿著學士服的帥哥美女照片放到官方微博上,增加官方微博的曝光率。
所以陸承余站在講台上時,就有女生拍了他不少的照片。畢業典禮結束出了大禮堂就是班級合影時間,然後就是畢業生們自己自由合影了。
張宏與朱廣林任勞任怨的給每一個上前與陸承余合照的人牌照,有女生就算了,那些男生跑來湊什麼熱鬧。
好不容易應付完一大波人,張宏與朱廣林有氣無力的一左一右掛在陸承余肩膀上,張宏長歎一聲:「老三啊,這麼下去哥兩個都要跟著羨慕嫉妒恨了,你這種人生贏家簡直就是男人的公敵。」
「咱們在一起都四年了,你還不瞭解我嗎?」陸承余一臉哀怨的看著張宏,「你們才是我最重要的人啊。」
「臥的槽,噁心死老子了,」張宏與朱廣林同時一把推開陸承余,見他摔向草地的姿勢也比別人好看,兩人同時罵道,「靠!」
盤腿坐在草地上,陸承余看著等在不遠處的兩對中年夫婦,那是朱廣林與張宏的父母,知道兩人是怕自己沒有父母在會心裡難受,才一直陪著他。就連前世自己混得不如意的時候,他們兩個也幫了自己不少。
他對兩人笑了笑,摘下學士帽道:「叔叔阿姨們也來了啊,你們快去陪他們到學校裡走走吧,我這個人生贏家繼續和美女們合照去。」
朱廣林想說什麼,張宏卻提前開口了,他笑著道:「那行,沒有我們這兩片綠葉兒,看你這花還漂亮到哪去。」
「滾滾滾,」陸承余從草地上爬起來,拍拍衣服上的草屑,「沒聽說過金子在哪都能發光這句話嗎?」
等兩人滾了,陸承余拿著畢業證與學位證書在樹蔭下坐著,身子靠著樹幹,屁股下是冰涼的草地,他伸長腿,看著草地上面部帶著笑容的男男女女,笑意一點點淡下來。
偶爾有人過來和他一起坐下合照,他都笑瞇瞇的應下了,這些人都忐忑不安的過來,然後笑著離開,只有他坐在原地,沒有移動過地方。
因為別的樹蔭下都坐滿了人,他要是離開,回來就佔不到地兒了,這麼熱的天,樹蔭是好地方。
吹著夏風,聽著周圍笑笑鬧鬧的聲音,陸承余悠閒的伸了一個懶腰,看著樹蔭外白花花的太陽,開始閉眼養神。
閉上眼睛,聽覺似乎會變得更加敏銳,所以當他聽到有人走到自己身邊時,就睜開了眼。
「老闆?」陸承余眨了眨眼,看著蹲在自己面前,手裡還拿著兩瓶冒冷氣的飲料的嚴穆,有些意外,「你怎麼在這裡?」
Q大這麼大,嚴穆能在一顆樹下面找到坐著的他,這需要多大的巧合?
「我剛才路過看到你坐在樹下,」嚴穆把水往陸承余面前遞了遞,「涼的。」
「謝謝,」陸承余接過飲料,擰開瓶蓋喝了一口,頓時讓暑氣消了不少。見嚴穆還蹲在自己面前,他就問,「事情辦好了嗎?」
嚴穆點了點頭:「嗯,以前合作過。」
「公司準備進軍生物這一塊?」陸承余想了想,生物這方面運用挺多,很多行業都和生物掛鉤,但是這種前期投入很大,還是有一定的風險,但是回報也很高。
「只是先試試,」嚴穆學著陸承余的樣子坐下來,「主要還是電子與地產。」
但凡涉及地產的,與上面關係不夠硬,在這塊還下不了嘴,陸承余想起之前嚴穆與嚴老二之間的談話,頓時明白過來,穆家在京城裡是一流大家,嚴穆有這麼個背景,眼光狠,手腕硬,難怪後來華鼎在商業圈是龍頭老大。
「現在娛樂業發展勢頭很快,老闆要是感興趣,可以想想往這方面發展,」陸承余漫不經心的搖著飲料,「雖然沒有地產這一塊賺錢,但也是一個發展思路。」
嚴穆看著被陸承余放到一邊的證書,「娛樂業?」
「對,投資電影或者電視劇,」陸承余笑著道,「只要投資好劇本,有時候就是低投入,高回收,還有女性系列的產品,都是很有利潤的產業。」
「娛樂業華鼎不會涉及,不太合適。」嚴穆搖了搖頭。
陸承余反應過來,華鼎現在雖然勢頭漸微,但有著穆家的背景,涉及娛樂方面,確實有那麼點自降身價的味道。雖然陸承余覺得這種想法很扯淡,但是老一輩的觀念大概就是會覺得,娛樂圈不那麼正經。
「不過我會考慮私人投資,」嚴穆見陸承余不說話,以為他是因為自己拒絕他這種想法不高興,於是道,「我沒覺得娛樂圈不好。」
「娛樂圈本來也好不到哪去,」陸承余不甚在意的挑眉,「只要錢夠好就行了。」
「嗯,」嚴穆的視線再度落在證書上,猶豫了半晌後開口道,「我給你拍幾張照吧。」
陸承余愣了愣,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了。
「不拍嗎?」嚴穆木著臉看著陸承余,摸著手腕上的表,沉默下來。
「謝謝,」陸承余把手機遞給他,把學士帽戴上,笑瞇瞇的拿起證書走遠幾步,「把我拍帥點。」
嚴穆點了點頭,拿起手機給陸承余拍了起來,拍了幾張後,他們的拍照地點開始轉移,開始在Q大其他角落拍起照來。
「拍了這麼多,我們倆也照一張吧,」陸承余拿過手機,準備找路過同學幫忙拍一張時,就發現手機已經低電量了,自動關閉照相功能,「沒電了。」
一隻黑色手機遞到他面前,「我的有電。」
「行,到時候記得傳我一張,」陸承余從嚴穆手裡接過手機,見對面走來一個小學妹,上前溫柔一笑,「師妹,請你幫我個忙。」
小學妹看到說話的人穿著學士服,知道是畢業生,仔細一看,頓時喜道:「陸師兄?」她見不遠處還站著一個男人,以為是陸承余的親戚,當下就答應下來。
陸承余走到嚴穆旁邊,伸手攬住他的肩膀,朝著鏡頭伸了一個二,至於嚴穆,嘴角動了動,還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樣子。
小師妹跟陸承余合照一張後才高興的離開了,陸承余脫下罩在外面的學士帽與學士服,抹了一把汗:「這天氣可真夠熱的,我們去吃午飯吧,我們Q大附近的美食可不少。」
就在這時,他就看到對面拐角處梁德佑與陳瑾朝這邊走過來。
嚴穆發現他臉色不太對,順著他視線望過去,只可惜路上人不少,不知道陸承余看到了什麼。
第10章 矯情
就在陸承余沉默的當頭,梁德佑與陳瑾已經走到他面前,一時間三人竟無話可說。
梁德佑自己心裡清楚,他喜歡陳瑾,所以對陸承余這個潛在情敵有著排斥感,甚至很樂於見到陸承余吃癟的樣子。
他會讓陳瑾明白,陸承余這樣的人根本不值得他喜歡,陪在他身邊的人,只有他梁德佑。
他家世好,從小備受家中長輩的寵愛,身邊所有的人都討好他,想從他身上得到好處,只有陳瑾與這些人不同,他自然不會讓這麼一個特別的人,離開他的身邊。至於陸承余,他生活的圈子什麼樣的人沒見過,陸承余這樣八面玲瓏的人,往往最是重利輕義,到了關鍵時刻,最先落跑的一定是陸承余這樣的人。
或許他一開始就帶著偏見去看陸承余,所以對方哪裡都不好,但這些年被他討厭的人不少,陸承余只是其中一個,他討厭一個人難不成還要找理由?
兩看生厭的人只要站在一起,就會散發出一種莫名排斥的氣場,陸承余面帶笑意的看向陳瑾,沒有說話。
「你今天的演講很精彩,」陳瑾沉默了半晌,才道,「下面很多人為你的演講而瘋狂。」
「謝謝,」陸承余笑了笑,「我們等下要去吃午飯,要一起去嗎?」
陳瑾聽到「我們」二字,才發現陸承余身後幾步遠的地方,還站著一個穿著白襯衣手臂上掛著西裝外套的男人,這個男人他沒有見過,猜測可是陸承余的親戚,所以他對那個男人點了點頭後道:「不用了,我已經跟德佑商量好吃飯的地方了。」
梁德佑與陳瑾不同,他一眼就看出陸承余身後的人不簡單,於是似笑非笑道:「陸先生的朋友真是不凡。」
陸承余笑容不變:「梁先生不必妄自菲薄,你也不普通。」
梁德佑嗤笑一聲:「嘴皮子厲害的人,往往外強中乾。」他轉身狀似無意的攬住陳瑾的肩膀,「小瑾,你剛才跟我說的那家店在哪裡,我肚子餓了。」
原來他們兩個這麼早就有了曖昧,陸承余看了眼故意在他面前秀恩愛的梁德佑,單手插在褲兜裡,風度翩翩道:「既然二位已經有了去處,那我也不打擾了,再見。」
陳瑾唇角動了動,看了眼趴在自己肩頭的梁德佑,最後也只是沉默。
梁德佑卻覺得有些沒意思,這個陸承余從頭到尾都一副風度翩翩的樣子,倒讓他顯得有些無理取鬧了。早知道如此,當初他就不把陸承余的面試資料刷下去了,如果現在陸承余在梁氏上班,就不信他還敢用這種態度對自己。
陸承余這樣的人,最擅長的就是見風使舵,見利忘義。
等兩人走遠了,陳瑾才一把推開梁德佑,皺著眉道:「你剛才的話也太過分了。」
「哪裡過分了?」梁德嗤笑一聲,看著陸承余離開的方向,要收拾這麼個無權無勢的人,都用不著多大的手段。
「剛才那兩人是你同學?」等出了Q大校門,嚴穆才問道,「鬧矛盾了?」
「其中一個是我同學,另外一個是他朋友,」陸承余在路邊精品店買了一個袋子,把自己的證書還有學士服全部放了進去,「確實有些矛盾。」
兩人並肩走著,道路兩邊全是賣各種吃食的小攤子,嚴穆走在這條路上,與環境有些格格不入,他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努力的回想有關於開解人的話,到最近也只有乾巴巴的三個字:「別難過。」
面對老闆匱乏的詞彙量,陸承余已經很淡定的接受了,他把人帶到以前常去的餐館,找好位置坐下後,才道:「這家店價格雖然比不上百味軒,但是味道卻不錯。」說完,把菜單遞到嚴穆面前。
看著手中的菜單,是用A4紙打印的菜名與價格,然後用塑料膜封住,免得沾上油水,上面沒有一點花樣,唯一的優點就是白底黑字,讓人一眼就能看清上面的字。
點了兩樣口味偏大眾的菜,嚴穆把菜單遞回給陸承余,就見他熟練的點了幾樣菜,連菜單都不用看,旁邊記菜名的服務員還一副我們很熟的樣子道:「要不要加個水煮魚,今天上午剛到的大河魚,現在還活蹦亂跳的,要的話就給你現殺一隻。」
「那行,別挑太大的,不然我們兩個可吃不完,」陸承余笑呵呵的應下,等服務員離開後,拆著面前一套消毒餐具,「以後就沒有多少機會來這些地方吃飯了。」
嚴穆沉默的拆著自己的餐具,等碗碟杯筷擺好了,他才道:「要是以後想吃,可以開車過來。」
陸承余笑了笑,心裡卻很明白,以後他來這些地方的時間會很少,他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多到讓他不知道能不能實現的地步。
一道道菜很快上桌,最晚端上來的是水煮魚,一頓飯下來,兩人吃得都有些發撐,直到出了飯店的門,嚴穆還不敢相信自己吃飯會有如此沒有節制的時候。
六月的午後不適合散步這種活動,嚴穆沒有說要馬上離開的話,陸承余就帶他到Q大附近一家書吧打發時間,書吧裡提供免費的書籍,但是座位與茶水咖啡卻要花錢,是一些小資青年打發時間的好去處。
嚴穆要了一杯咖啡,陸承余要了一杯茶,兩人選了靠窗的小圓桌坐下,各自取了想看的書,靜靜的坐著,雖然沒有說話,但是氣氛卻格外的好。
看完一篇散文,嚴穆從書中收回神,抬頭看向對面,卻看到青年已經靠著沙發睡著,膝蓋上還放著一本笑話書,真想不到會有人擺出這麼優雅的姿勢睡覺看書,看的還是一本笑話書。
嘴角露出笑意,他垂下頭,繼續看手中的散文,在這安靜的午後,他突然覺得,偶爾離開自己那個圈子,就這麼靜靜坐著,也是件有意思的事。
陸承余睡了近一個小時才醒來,他揉著有些酸疼的脖子,見嚴穆還捧著一本散文集在看,看著窗外仍舊白花花的陽光,取了桌上盒子裡的筆與便簽紙,畫了一隻小貓。
嚴穆見到他這個舉動,知道他有些無聊了,就合上手裡的書,朝他做了一個出去的動作。
兩人出了書吧,盯著下午三四點的太陽,在Q大逛起來,荷花開得正好的荷花池,情侶常去的小樹林,還有其他有意思的地方。
這一路上,嚴穆也看到不時有認識的人與陸承余打招呼,等兩人找到一條在樹蔭下的長椅,在上面坐下後,兩人才知道陰涼處的美好。
嚴穆挽起自己的襯衣袖子,看著隱藏在樹影後的一棟教學樓:「你們的學校很美。」
「看了四年時間,再美的東西也看習慣了,」擰開在路上買的飲料瓶蓋,陸承余笑著搖頭,「當初我爸媽還說,等我畢業後,一定選學校最漂亮的地方跟給我合影,結果他們兩夫妻甜甜蜜蜜一起走了,留我一個人在這裡拍照,原本覺得漂亮的地方,也變得普通了。」
嚴穆點了點頭:「當年我畢業的時候,跟你也一樣。」當年他在國外讀書,母親已經病逝,父親卻與情人私生子混在一塊兒,外公年紀大了,又不能隨便出國,所以小小的畢業典禮,哪裡會有家人專程來陪他參加。
「說來,我還要謝謝老闆你陪我這麼久,」陸承余捧著冰涼的飲料瓶,「要沒有你,我就真的是一個人拍照了。」
「不用謝,」嚴穆的視線從陸承余身上移到綠油油的草地上,仍舊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就是順路而已。」
陸承余看著這個面無表情,寡言少語的男人,突然覺得,傳聞中鑽石王老五排行榜第一名的人,似乎也不是那麼冷艷高貴難以讓人接近。
嚴穆在下午五點多的時候就離開了,陸承余恰好要在下午六點要參加班級畢業聚餐,所以他也沒有挽留嚴穆,等他趕到酒店時,班上四十多個同學已經到了一大半。
見到他來了,班上的同學都跟他打招呼,一群人很快就湊到一堆聊起自己工作上遇到的事情。僅僅出去工作一個多月的時間,很多同學都變得比離校前成熟不少。
也有人跟陸承余打聽華鼎的事情,陸承余一臉無奈道:「我要是知道華鼎內部消息,我就是華鼎的高層管理了,那我現在早就是成功人士啦。」既然已經入了職場,就要記得自己的身份,公司的事情,就不要洩露出來,誰知道同班同學是不是對手公司的人呢?
「你就美吧,」男生們哄堂大笑,大家都是剛畢業的學生,就算是名校出來的,公司也不可能馬上就重用,所以也沒有誰覺得陸承余說了假話,反而開起陸承余的玩笑來,陸承余也不生氣,馬上跟這些男生互相調侃起來,反正以他拐彎損人的功力,也不會吃虧。
氣氛正好時,班長清點人數就發現,好像還少了一個人,他一時間不知道少了誰,只好讓同寢室的人看看身邊哪個人沒有到場,要是發現誰沒有來,就馬上給那人打電話,畢竟已經到開餐時間了。
朱廣林把張宏和陸承余拉到一邊,小聲道:「好像是陳瑾還沒有到。」
陸承余沒有說話,他現在不適合去管陳瑾的事情,於是只好回了朱廣林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他正打算讓對方給陳瑾打電話時,就見陳瑾從外面走了進來,而且還選了一個離陸承余有些距離的地方坐下,全程沒有多說一句話。
朱廣林性子比較暴,見陳瑾這個樣子,忍不住皺了皺眉,但是見張宏與陸承余都沒有多大的反應,他只好忍下了心頭的不滿,三人挨著一塊兒坐下了,只當這事沒有發生。
班上其他有心的同學也發現幾人間有些不對勁,但是平時陳瑾性子比較孤傲,他們大多與陸承余三人關係比較好,見他們三個都沒有說什麼,其他人當然也不會多開口,等菜一上桌,就開始互相灌起酒來。
這個時候,誰也沒有顧忌了,畢竟是大學生涯中最後的瘋狂。就連陳雅這樣的女生,也開始挽袖子敬起酒來。在Q大這種地方,長得再漂亮的女人,那也不是純粹的女人,而是漂亮的女漢紙。
在陳雅等幾個女生灌翻好幾個男生後,陳雅把一瓶冰啤往陸承余面前重重一放:「陸承余,以後就要各奔東西了,大家同學一場,這酒你喝還是不喝?」
「美女的酒,就算喝到趴桌子底兒,那也是要喝的,」陸承余拿起酒瓶,對陳雅笑了笑,當著全班同學的面,把整瓶酒灌了下去。
陳雅看著他仰頭喝酒的樣子,原本還帶著情誼的眼神漸漸歸為平靜,等他喝完,伸手在他肩膀拍了拍,一副哥倆好的樣子:「行了,姐也不為難你了,以後來蹭我媽做的飯時,別說姐喝過酒的事啊。」
「沒問題,女王大人!」陸承余知道,陳雅這是真正的把這段感情放下了,他記得上輩子陳雅也是這樣,敢愛敢恨,拿得起放得下,最後嫁了一個會做飯的好男人。
班上其他人早在陸承余一口氣喝下整瓶酒時就開始起哄了,聽到陳雅說的話,大家總算相信陸承余之前的說法了,看來陳雅對陸承余真沒有別的意思,原來因為兩家真是早就認識的,陳雅才會對陸承余特別些。
陸承余雙親意外身亡的事情,在班上不是什麼秘密,大家這個時候也沒有誰拿陳雅與陸承余開玩笑,而是起哄一起去灌陸承余,罪名就是班花敬的酒也敢喝。
一群人喝得亂七八糟,有人湊到陳瑾面前敬酒,結果卻被陳瑾直截了當的拒絕了,敬酒的人已經喝得有些醉了,直接就道:「這酒不喝,可就是不給哥們面子了啊。」
陳瑾看著面前的這杯酒,動也不動,「喝酒傷身,就算不喝這杯酒,是哥們的還是哥們,不是哥們的喝再多酒,也不會成為哥們。」
「不想喝就算了,找這麼多理由,」敬酒的人拿過酒杯,被陳瑾的話說得有些不高興,就抱怨了一句,「一直端著張臉,當誰願意捧著你似的。」
氣氛頓時尷尬起來,說話的人有些醉了,但是在場還有不少的人還清醒著,而沒有喝酒的陳瑾就更加清醒,他沉著臉看著說這話的人:「王洋,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你還不明白?!」王洋把酒杯往桌上一放,酒潑出來大半,「隨時擺著一副不高興的樣子,當誰欠你的嗎?」
「王洋,你喝醉了說什麼胡話,」班長見勢不對,不想把畢業聚餐搞砸,畢竟這是大家大學生涯中,最後一頓飯。於是就把王洋拉到自己身邊坐下,給他灌了一杯茶下去,見他似乎清醒了一點,才對陳瑾道,「陳瑾,你別跟一個醉鬼計較,他這是在工作上受了氣,撒酒瘋呢。」
王洋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雖然他不太欣賞陳瑾的行為,但是對方確實也沒有做過什麼坑他的事,只是對陳瑾端著的那副模樣看不順眼,加上陳瑾剛才的話又不順耳,脾氣就有些上來。現在清醒了一點,知道自己話說得不對,所以就順著班長的話給陳瑾道歉:「陳瑾,不好意思,我剛才腦子糊塗了,你當我剛才說的話是放屁,別放心上。」
「班長這話可能說得不太對,人家都說酒後吐真言,我看王洋也差不多,」陳瑾面色冷凝,看著和稀泥的班長與王洋,這些人永遠都是這幅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樣子,如果自己跟班上的趙赫一樣是富二代的話,這些人恐怕早就是另外一幅嘴臉,「我也想問問王洋,剛才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有些話說明白比較好,藏著掖著就沒什麼意思了。」
本來這事王洋道歉了,面上也就該揭過去了,就算內裡有什麼事情,兩人也可以私下去處理。可陳瑾這幾句話一說,班長和王洋的面子上有些掛不住,其他同學也玩不下去了,頓時都覺得有些沒意思。
見班長與王洋都不說話了,陳瑾臉上帶著嘲諷的笑意站起身:「行了,既然這裡有人不歡迎我,我也不影響你們的心情,我先走一步。」
全班人目送著陳瑾離開,片刻的沉默後,富二代趙赫開口道:「臥槽,這陳瑾腦子有病吧,不就他媽喝杯酒的事兒,鬧成什麼樣了!」
陸承余記得前世畢業聚會上,好像王洋與陳瑾也鬧了點矛盾,但是場面沒有現在這麼尷尬,後來他參加過一次同學聚會,那時候有人捧著陳瑾,但是王洋與趙赫等人,似乎從頭到尾都不願跟陳瑾說話,而陳瑾似乎也不喜歡這幾個人。
後面大家吃完飯,又一起去趙赫家開的KTV去唱歌,趙赫的父母還專門給他們留的豪華大包間,一個班的同學鬼哭狼嚎的唱到大半夜,才被自家的親戚或者朋友來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