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頹然的低下頭,緩緩的搖頭,「沒有……」
淺迦不解的看著少女,聳了聳肩,既然是對方自己不願意說,不是自己不願幫忙,不算沒有風度吧?
「那麼,我就走了。」淺迦對黑髮少年微微頷首,沒有絲毫猶豫的走向跡部站的方向。
「零,我在黑主學院等著你。」少女堅定的看著他的背影,「你不會就這麼忘記我們的。」
眾人看到,淺迦的腳步頓住了,臉上的表情唄劉海遮住,看不出是喜是悲。
「如果,你真的有那麼在意,有何必等著我失去過去時才告訴我這些話,」他低著頭,淡淡道,「我很多事情不懂,但是我看得懂人心,你,」他轉頭看著少女,定定道,「你明白自己的心了嗎?」
優姬一頓,看著淺迦淡笑著的雙眼,怔怔的說不出話來,自己不明白自己的心嗎?
「嘛,」淺迦摸摸鼻子,果然這種深沉的模樣才能唬人,他走到少女身旁,手掌摸摸少女的頭,溫和的笑道,「重新認識吧,跡部淺迦,冰帝三年級,請多指教。」
優姬感受著頭頂的溫暖,結結巴巴道,「黑黑……主優姬。」
「優姬?」淺迦笑瞇瞇的道,「我記住了,歡迎你以後來找我玩,我請你吃跡部家的蛋糕,或者手塚媽媽的點心也行,都很美味哦。」
「恩……恩!」優姬依舊臉微紅的看著淺笑著的少年,溫柔的零讓人覺得好溫暖。
「那麼,我就先走一步了,」收回放在少女頭頂上的手,淺迦朝優姬擺擺手,再次轉身走向跡部的方向。
「錐生零的變化……好大。」早園琉佳看著少年的背影,微微訝異道。
藍堂拉了拉脖子上的圍巾,藍色的眼睛看了眼玖蘭樞,又看了眼走遠的少年,難得的沒有與琉佳抬槓。
一條低著頭不知道想著什麼,良久後才低聲道,「現在的他和人類在一起,真的合適嗎?」
沒有過去信念的支撐,也沒有過去對他們血族的仇視,甚至從意識上並不排斥吸血的話,那麼,那些和他在一起的人類就很危險。
「樞大人!」顯然架院曉也想到了這一點,擔憂的看向玖蘭樞。
玖蘭樞淡淡一笑,對優姬道,「優姬,你先上車回學校,我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
優姬並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看了眼玖蘭樞,上了車。
玖蘭樞看著漸漸開遠的車,眼中帶著一抹黯然。
「好冷,」淺迦走近跡部和忍足身邊,哪還有剛才優雅的樣子,不停的抖著,不停的對自己的手哈氣。
「啊嗯,你這個不華麗的傢伙。」跡部拿出手帕擦著淺迦頭上因為雪化了而打濕的頭髮,挑著眉道,「剛才不是還很體貼嗎?現在這個樣子給誰看?」
「啊哈哈,」討好的對跡部笑著,「因為是你們,沒關係嗎?對不熟悉的人要保持最好的一面,這是常識哦。」
「是啊,淺迦做得很好,」忍足笑瞇瞇的摸摸淺迦的頭,心情很好的道。
「嗯,淺迦學長剛才很有風度,對待不熟悉的人是該禮貌一點。」鳳溫和的笑道。
淺迦看著眼前幾個突然心情變得不錯的人,疑惑的眨了眨眼,剛才他說了什麼了,他們的表情變得還真快,他只聽過女人的臉,六月的天,沒想到男人也一樣啊。
跡部把淺迦的頭髮擦得半干,理了理,收回手道,「你認識……那個不華麗的女人?」
「你是說優姬?」淺迦眨眼問。
跡部一聽這稱呼,臉色沉了下來,「看來已經很熟悉了,臉名字都直呼了。」
那個笨蛋叫自己也只是叫姓氏,沒想到一個不華麗的女人竟然就讓他叫得這麼親密了。
淺迦見跡部臉色不大好,不解的道,「你怎麼了?」
「本大爺好得很!」跡部咬著牙道,「非常的好。」
都聽到咬牙的聲音了,還好!淺迦翻個白眼,道,「不叫她優姬叫什麼,那個黑頭髮的傢伙不也這麼叫她的嗎?」
而不巧的是,他口中的黑頭髮的傢伙正在他不遠的地方朝他走來,把他的話一字不漏的聽入耳中。
那個黑頭髮的傢伙?
玖蘭樞腳下一個踉蹌,他不得不不承認,這個錐生零雖然失憶後有很多改變,但是這膽子卻依然沒有變小。
他看著把錐生零圍在中間的一眾少年,這些人類,竟是如此的待他,如果,知道看到吸血的樣子,這些人類,又會是何種表情?
錐生零,現在的你可以如此放心的依賴這些人,可是,當他們看清你的真面目時,你的世界將會崩塌成什麼樣子?
玖蘭樞突然覺得,那個銀頭髮的傢伙也很可憐。
世界上最痛苦的不是得不到,而是得到又失去。因為不曾得到,就不知道有多好,知道卻又失去,足以讓人痛不欲生,現在的錐生零,又怎麼會明白。
跡部懵懂的心
「我叫玖蘭樞,並不是黑頭髮的傢伙。」
身後傳來的聲音讓淺迦微微一僵,說人壞話被人聽到了?!
他轉過身,看著穿著晚禮服的黑髮少年,笑得有些不好意思,「那個……我不是不知道你的名字嘛……」言下之意這也不能全是他的錯。
玖蘭樞暗紅的眼瞳中眸光閃了閃,溫和的笑道,「現在的你叫跡部淺迦?」
此言一出,誰都聽出他的言下之意,他是認識淺迦的。
跡部撫著眼角的淚痣。不動聲色道,「玖蘭君你可能認錯人了,淺迦是我的堂弟,一直都叫淺迦。」
玖蘭樞淡淡的看了跡部一眼,笑道,「是嗎,跡部君的父親不是只有一個姐姐嗎?」
跡部被玖蘭樞拆穿謊言,卻也不惱,他淡淡一笑,「我說他是我的堂弟,他就是我的堂弟。」
這個世界上,還沒有多少是他跡部家做不到的事情。
玖蘭樞不得不承認,這個叫跡部的少年是極優秀的人類,他看著淺迦,沒想到,錐生零竟然會結交到這些人,幸還是不幸?
「淺迦君不想找回記憶嗎?」玖蘭樞淡淡的道,「你不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是怎麼死的,不想知道自己還有什麼親人嗎?」
冰帝眾同時色變,淺迦的父母真的都已經……
「我現在是跡部淺迦,」淺迦眨著眼睛,不解的看著玖蘭樞,「為什麼我要知道那些?」那些本來就與他無關。
不是倔強,而是真實的冷漠,玖蘭樞突然覺得,現在的錐生零,是真的不在乎過去,包括優姬,可是,自己的棋局中沒有他,那這盤棋又該怎麼下?
淺迦已察覺出這些身上不同常人的氣息,包括他曾經救下的金髮少年,當時沒有發覺,但現在看到金髮少年與這個叫玖蘭樞是一起的,他隱隱猜到了一些,只是不太明白,這種生物怎麼會在學校裡面。
也許,在那個夜裡,自己不去救金髮少年,那麼那個金髮少年也不會有什麼事情。
突然湊進玖蘭樞的耳邊,輕輕道,「我不想知道,不代表著我不知道,吸血鬼,我希望,你不要靠近這些人類,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他,淺迦,本就是忠於自己感覺的神,那些少年純淨的靈魂自己很喜歡,怎麼會讓這些吸血鬼靠近他們?
玖蘭樞瞳孔微抖,錐生零?!
靠著自己脖子的暖熱呼吸離開,玖蘭樞看著眼前笑瞇瞇的少年,一言不發。
「你,最好不要忘記。」淺迦淡淡的紫眼中閃躲一道冷光,只是下一秒,一個哈欠把他好不容易營造的氣勢消失殆盡,他靠著跡部道,「跡部,我們回去吧,困了。」
跡部看了眼玖蘭樞,攬著淺迦道,「你這個笨蛋!」
「你才是笨蛋,你們全家都是笨蛋!」淺迦嘀咕著,眼皮已經聳拉下來。
忍足笑呵呵對玖蘭樞道,「真不好意思,我的朋友讓玖蘭君看笑話了,先走一步。」
跡部大爺卻是領著已經迷糊的淺迦頭也不回的走了,身後一眾正選都跟著走開,只是看玖蘭樞的眼神中總帶著一絲審視,反正算不上很友好。
冰帝眾人走後,又是一隊穿著土黃色隊服的少年和藍白相間隊服的少年走過,領頭的戴眼鏡少年冷冷的看了眼玖蘭樞,微微頷首的走遠。
一個笑瞇瞇的少年在走過玖蘭樞身邊的時候,睜開一雙湛藍的眼神,掃了他一眼,又閉上了眼睛。
一個鳶尾髮色的少年走過他身邊時笑得格外的燦爛,然後優雅的走開。
玖蘭樞突然有種錯覺,這些人類少年對自己似乎不太友好的樣子啊。
見那些人類少年走遠,早園琉佳才走到玖蘭樞的身邊道,「樞大人,為什麼不把錐生零帶回去?」
玖蘭樞淡淡的看著一眾人的背影,「他沒有失憶。」
早園琉佳面色大變,訝然的看著已經看不清背影的人群,錐生零,他這麼做想要幹什麼?
藍堂疑惑的看著玖蘭樞,沒有失憶,怎麼可能?!
那個人,那麼恨他們血族,怎麼可能……他摸著脖子上的圍巾,一個人的眼神,怎麼可能騙人?
架院曉自然不知道藍堂的想法,但是卻發現藍堂神色間的不對勁,他奇怪的看著藍堂,「怎麼了?」
藍堂想起玖蘭樞掩藏的那些他猜不到秘密,又想到圍巾傳來的溫暖,終究只是搖了搖頭,「沒什麼。」
架院曉知道藍堂的性子,他不是個能藏住秘密的人,他臉上猶豫的表情他看得很清楚。
移開目光,架院曉不再問,藍堂,也有自己想要守護的秘密吧,更何況,樞大人的計劃中,也許,他們不過是那可憐的棋子,樞大人真正看在眼裡的,終究只有那個人類,優姬。
淺迦被跡部半拎半拖的帶回房間,迷迷糊糊的洗漱,躺在床上怎麼也不願意再起來。
跡部從浴室出來就見他這副模樣,無奈的皺著眉,為他蓋上被子,在他旁邊躺了下來,閉上眼睛,腦中浮現的卻是淺迦與那個叫黑主優姬的少女抱在一起的畫面。
因為窗沒有完全關上,有雪花透過窗的縫隙吹落進房間裡,跡部甚至感覺到冰冷的雪花落在臉上,涼涼的,就像他看到淺迦抱著別人時的心情。
感覺到躺在身邊的人似乎被吹進來的雪花凍著,跡部站起身,走到窗前,關上窗,看著外面銀裝素裹的世界,跡部沉著臉道,「雪(yuki)嗎?」
這種心情,是什麼,他已經明白,可是,為什麼自己會對一個男生有這樣的感覺,甚至連自己都不知道原因?
「跡部,你怎麼不睡?」略帶困意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跡部回頭一看,淺迦正坐起身,揉著眼睛,另一隻手按開了床頭的檯燈開關。
關上窗,暖氣已經有了作用,跡部看著淺迦蒼白的臉上多了分血色,仔細看著床上的人,怎麼看,怎麼像個傻瓜。
繼續看著窗外的雪,跡部道,「你先睡吧,我先看會雪。」
「跡部,你今天不對勁,」淺迦穿著一身睡衣下了床,站走在跡部身邊道,「有什麼事嗎?」
「啊嗯,你怎麼這麼說?」跡部瞟了眼淺迦,他怎麼就沒發現這個笨蛋還有察言觀色的本事。
「你剛才沒有自稱本大爺,」淺迦眨著眼睛道,「你不稱本大爺的話肯定有事。」
他就知道不能對這個傢伙抱什麼希望,跡部冷哼道,「本大爺正常得很,你躺床上睡你的覺。」
淺迦看了眼跡部,有些不滿道,「我除了睡覺還有會的東西!」
「那就是吃,」跡部白了淺迦一眼,這一眼,飽含了無限的鄙視,淺迦被這一眼看得有些生氣,哼了哼,轉身往床上一躺,被子一裹,把自己裹成了一個繭子才作罷。
跡部看著床上的大繭子,嘴角向上彎了晚餐,怎麼看,怎麼像個笨蛋啊。
房間裡面再次變得寂靜,就在跡部以為淺迦睡著了的時候,淺迦突然說話了。
「跡部,不要和玖蘭樞那些人走太近了,有生意上的來往也要多注意。」人類,對於吸血鬼來說,無論何時都是一道誘惑的食物。
跡部藉著昏暗的檯燈光線,看到床上的繭子動了動,就像只懶懶的蟲子。
這個笨蛋突然說這種話,不會是莫名其妙的,他究竟知道了什麼?
還是說,他根本就已經恢復了記憶,所以對那些人……
他猛的問道,「淺迦,你是不是已經恢復記憶了?」
昏暗中,跡部幾乎聽得清淺迦的呼吸聲。
「沒有,但是知道了一些,不多。」淺迦聲音依舊模糊不清,「不能……太靠近……他們。」
跡部重新再他身邊躺下,這個笨蛋,是在關心他們。
其實,那些雪似乎也不太那麼刺眼了,跡部看著窗外紛飛的白雪,心情很好的閉上眼睛。
外面冰天雪地,但是屋內卻是溫暖如春。
單純的同情之心
乾筆記本上淺迦的身世新鮮出爐。
父母早亡,被女友拋棄,傷心失憶,被傲慢的跡部收養,缺乏常識,為人單純,總的說來,是個讓人同情的對象。
青學眾人在心裡編出淺迦N個悲慘的身世,也終於明白自家部長為什麼對跡部淺迦那麼特別,原來部長也是個善良的人!
青學眾人一致得出兩個結論:一,跡部淺迦是個可憐的孤兒。二,部長是個面冷心熱的好人。
淺迦迷迷糊糊的被跡部拎著下樓用早餐時,總覺得眾人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就像看路邊背人丟棄的小狗,他有些不解,這個身體難道長得很像小狗?
忍足笑瞇瞇的看了四週一眼,笑道,「大家對我們冰帝的隊員很感興趣嗎?」
這種同情的目光,讓他有些不舒服,淺迦,他不需要這樣的目光。
淺迦小心翼翼的把蛋糕往自己的懷裡挪了挪,這些人難道是看上自己手裡的蛋糕了,他煩惱的皺起眉頭,「你們這麼多人,我的蛋糕不夠分,要不……要跡部叫人再給你們做,這些蛋糕是我的。」
「卡!」真田手中的筷子斷了,他鐵青著臉看了眼淺迦,移開了自己的目光,真是,太鬆懈了!
跡部和忍足相視一眼,對於淺迦的邏輯思維早已經習慣,只是看立海大某些人,還是不夠淡定啊。
「啊嗯,淺迦,你自己吃就可以了,不用理會他們。」跡部斜著看了眼面色各異的眾人,摸摸淺迦的頭。
淺迦看了眼已經收回目光的眾人,放心的低下頭,心滿意足的吃起自己的蛋糕。
銀髮少年的吃得快,但是卻沒有給人失禮的感覺,白淨的脖子,在低下頭時劃出好看的弧度,碎碎的頭髮,給人柔和的感覺,這個少年,身上乾淨得不可思議。
幸村坐的位置剛好可以清晰的看到少年的正面,他饒有興趣的看著少年的舉止,聯想到昨晚看到的一幕,他曾經竟然與玖蘭家的繼承人喜歡上同樣一個人嗎?
那麼,這個少年的膽量必然不小,畢竟和玖蘭樞作對需要很大的勇氣,他,曾經為了那個柔弱的少女又付出了多少?
幸村驀然一笑,他,似乎對這個少年有一些興趣了
。
他的不遠處,柳拿著一隻筆,飛快的寫著什麼。
吃完早餐,因為下了雪,不能出去訓練,所以只能在別墅裡面的室內網球場練習。
淺迦隔著玻璃窗,看著外面潔白的世界,現在的世界,有些像天際,四處都是白雲,一眼看不到邊際。
「唰……」
一隻麻雀洛在窗外的枯樹的枝椏上,抖著翅膀,甩下點點的雪來。
Yuki……
淺迦看著跌落在地的雪,想到了昨晚遇到的短髮少女,她好像是叫優姬,那個地方,與自己的這個身體有關吧,自己用了別人的身體,是不是應該表示自己的感謝呢,雖然,自己並不想要人類的身體。
轉身看著身後吵鬧的少年們,淺迦手襯著頭,這些人知道什麼是愛情嗎?
愛情,愛情……
「啾……啾……」樹枝上又飛來一隻麻雀,兩隻麻雀擠在一起,相互取著暖,麻黑的身子在雪白的大地之上顯得格外的顯眼。
淺迦愣愣的看著,一臉的迷茫。
「淺迦,在看什麼?」忍足從淺迦的身後摸著他的頭,然後走到他的身邊道,「是在看那對麻雀嗎?」
感動於寒冷之中還相互取暖的真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