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婕妤紅腫著臉在皇帝面前跪下,視線還略帶得意的掃過嫣貴嬪,「妾拜見皇上。」
封瑾伸手扶起嫣貴嬪與莊絡胭,「愛妃們都起身吧。」說完,視線掃過馬婕妤面上的紅腫,眼神微瞇,下一句卻說與之無干的話,「天氣炎熱,愛妃們今日怎麼聚在此處了。」
「回皇上,皇后娘娘邀請妾等賞花,這會兒正要回去呢,」嫣貴嬪柔聲答道,「卻是不知在此處遇到了皇上。」
「皇后是個有心的,」封瑾鬆開嫣貴嬪的手,轉而在莊絡胭手背上輕輕一拍,「你們也都早些回去安置吧。」
「皇上…」
「馬婕妤對朕的話有意見?」封瑾淡淡掃了馬婕妤一眼,仿似沒有看到她臉上的紅腫一般。
「妾…告退。」馬婕妤面色頓時灰暗下來,彷彿失卻了所有的生機。
莊絡胭垂首看著被封瑾握在掌中的手,骨子裡卻滲出一股子涼意,馬婕妤早前受過寵,如今也不過這般下場,可見這個皇帝冷血冷情到何種地步,世人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還真是冤枉了這些人,皇帝這種生物才是無情無義的代表。
抬首瞧著嫣貴嬪眼中的得意,莊絡胭收回視線,繼續低著頭,只是看著那骨節分明的手掌以及自己修剪得齊整漂亮的指甲。
封瑾瞧見昭嬪垂首的模樣,只當她有些羞澀,便鬆開她的手,「愛妃今日早些歇息。」
「是,皇上,」莊絡胭福身,「妾告退。」
「妾告退。」嫣貴嬪跟著告退。
封瑾點頭,任由她們離開,待三人走遠,他臉上的笑意才消失得無影無蹤。
「最近兩年不用再升嫣貴嬪位分了,」封瑾把手負在身後,轉身向相反的方向走,「朕那兒的睡蓮給昭嬪送一盆去。」
「是,皇上。」高德忠發現皇上話中並沒有提及馬婕妤,心下便有了譜,這位馬婕妤是廢了。
莊絡胭剛回桃玉閣不久,就聽到乾正宮的總管來了,便起身迎了出去。
「見過昭嬪主子,」高德忠見昭嬪出來,起身行禮道,「皇上命奴才送了睡蓮來給您賞玩,主子瞧著哪裡擺放著合適?」
莊絡胭謝恩後,讓人把東西放到了自己屋內,給高德忠看茶後道:「有勞高公公跑這一趟,這大熱的天兒也是不易。」說著,讓雲夕送了個荷包上去。
高德忠略推辭一番收下了,喝了一口茶笑著道:「昭主子言重了,奴才為皇上做事,本是天經地義,您這般說,倒是折煞奴才了。」
「公公忠心,皇上難免器重些,」莊絡胭也不繼續說這種客套話,笑著道,「皇上惦記妾,也是妾之幸。」
高德忠待莊絡胭也十分客氣,談了幾句後,便起身告辭,莊絡胭也不留,親自送了幾步後,才再度回了房間。
睡蓮是由描青花瓷盆裝著,陪著半開的睡蓮與蓮葉,顯得格外的清爽,莊絡胭伸手摸了摸花瓣,從聽竹手裡接過一盞水,倒了幾滴在其中,「這睡蓮倒真漂亮。」
雲夕看了眼睡蓮,忙低下了頭。
第19章 、梨
「昭嬪對那睡蓮可還歡喜?」皇帝見高德忠回來,出言問道。
「回皇上,昭嬪對睡蓮極喜歡,當下便讓桃玉閣的太監把睡蓮搬到了屋內。」高德忠老實的回答。
「嗯,」封瑾聞言點了點頭,揮手讓高德忠退了下去。
淑貴妃生辰在皇后的景央宮設宴,莊絡胭到的時機不早不晚,在一眾妃子中也不打眼,與幾個位分相近的妃嬪相鄰坐下後,與她同桌的幾位妃嬪便與她攀談起來。
「昭嬪妹妹今日氣色瞧著很好,」鄰桌蔣賢嬪笑著道。
「姐姐亦然,」莊絡胭回以一笑,雖說不知蔣賢嬪只是客套還是別有用意,她也不想去猜測太多。
嫣貴嬪坐在昭嬪上首,聽到兩人對話,扭頭看向莊絡胭,笑著道:「昭嬪妹妹氣色果然不錯,莫不是生辰將至,心情也好了。」
果然來了,這種明著好聽實則藏著針的話,實在讓莊絡胭覺得難以招架,她笑望嫣貴嬪:「今日淑貴妃娘娘生辰熱鬧如斯,妹妹是個淺薄的,瞧著熱鬧就先喜上了幾分,倒是讓姐姐看了個笑話。」
嫣貴嬪皮笑肉不笑:「淑貴妃娘娘生辰,自然都是高興的。」說完,收回視線,似乎沒有再與莊絡胭說話的興致。另外一邊的蔣賢嬪與汪嬪互相對視了一眼,皆只當沒有看見兩人交鋒。
「皇后娘娘到。」
莊絡胭起身,見皇后一身鳳袍出現,華貴的袍角在燭光下熠熠生輝,隨著眾妃嬪一道給皇后請安,眼見著皇后把淑貴妃的座位調到自己下首,她垂下眼睛,看著地面。
「今日是淑貴妃生辰,我們都是姐妹,也不必拘泥於規矩,好好熱鬧一番便是,」皇后扶著淑貴妃的手坐下,讓眾妃嬪都跟著坐下後,給身邊的和玉一個眼神,和玉領會,揮手讓候在外面的樂人進來獻歌獻舞。
第一個舞蹈便是麻姑賀壽,主跳的女子身子柔軟,舞姿曼妙,莊絡胭這種沒有舞蹈細胞的人看得有滋有味。
「本宮瞧這個舞蹈倒是不錯,吉慶又曼妙,」一舞畢,皇后發話了,「和玉,賞!」
「奴婢謝皇后娘娘,」扮演麻姑的女子大禮叩謝。
見皇后賞賜東西了,陸陸續續有其他妃嬪也跟著賞賜,莊絡胭自己看得也高興,便也跟著賞了些東西,瞧著這個舞女的年紀,恐怕也不過十五六的樣子,只是不知道為何,她總覺得淑貴妃面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剝了一粒桂圓到嘴裡,甜絲絲的味道讓莊絡胭心情很好。麻姑賀壽過後,上來的是幾個手裡捧著琵琶的舞女。
「早年淑貴妃妹妹以一曲琵琶舞艷冠後宮,這些舞女雖不及你,但想來還是能看的,」皇后說完,便拍手讓這些舞女開始。
不愧是宮廷專用舞女,這些女子的舞蹈美輪美奐,竟給人一種飄揚欲飛之感,莊絡胭看了眼盛裝的淑貴妃,不知當年淑貴妃的舞蹈又是何等美?
琵琶聲如珠落,莊絡胭正在興頭時,只聽到外面傳來太監尖利的聲音。
「皇上駕到!」
這下子曲兒不唱了,舞不跳了,妃嬪們也不互相吹捧了,就連皇后也起身迎了出去。
封瑾到了皇后宮,瞧著滿屋子的各色美人,面上露出一絲笑意,「諸位愛妃不用多禮。」說完扶著皇后的手便朝上位走去。
「謝皇上,」眾位妃嬪起身退到一邊,直到帝后落座後,才又各自落座,只是比之剛才拘謹了許多。
莊絡胭用帕子掩著嘴吐出口中的桂圓核,然後老老實實的坐著,絕對不做那搶眼的人。
「今日淑貴妃生辰,朕便來看看,」封瑾對淑貴妃一笑,便賞了一堆東西下來。
眾妃嬪既妒又恨,但是瞧著連皇后也無不滿,也都言笑晏晏的說著吉祥話,心裡想的什麼恐怕只有她們自己知曉。
皇后端了酒盞到封瑾面前,封瑾接了喝了一口,看著安靜站在一邊的舞女,「剛才怎麼跳,這會兒還是怎麼樣吧。」
「是,」舞女們一福,再度跳了起來,封瑾看了一會兒後,放下酒盞道,「這舞跳得比淑貴妃還是差了些。」
皇后聞言,笑著道:「淑貴妃舞姿實在難得,這些姑娘能跳出淑貴妃幾分風韻,倒也算下了苦工了。」
「嗯,」封瑾點頭,「若論舞姿,淑貴妃為首嫣貴嬪其次。」說完,又賜了淑貴妃一盞酒,對嫣貴嬪卻無賞賜。
莊絡胭見淑貴妃含羞帶怯的把那盞酒喝下,不由得感慨,皇帝賞賜的酒,只怕就算不飲酒的人也要強撐著喝下。
又聽了一會兒曲兒,封瑾視線掃過座下的諸位妃嬪,便注意到剝著桂圓殼的昭嬪,瞅她一面吃桂圓一邊聽曲兒的愜意模樣,實在給人一種悠閒無憂的感覺,封瑾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面前的桂圓吃得差不多,莊絡胭有些遺憾的用手絹子擦淨手,認真聽起曲來,雖說她不太理解古曲的意蘊,但是欣賞美人嗓子也是好的。
「朕瞧著這桂圓倒是不錯,」封瑾剝了一粒桂圓到口中,對皇后道,「每人再奉一份桂圓吧。」
皇后稱是,在座諸人便又多了一盤桂圓。
見多了一盤桂圓,莊絡胭微笑著繼續剝殼聽曲,順便朝皇帝的方向偷偷看了一眼,見上首幾人沒有誰注意自己,便拿出以前混飯局的手段,看似吃得慢,但是該快的時候絕對不手軟。
淑貴妃因為多喝了幾盞酒,面頰微紅眼神迷離的看著下面唱曲的樂人,想到當年自己一曲琵琶舞驚艷皇上的時光,如今新人越來越多,不知皇上是否有忘記她的一日?
宴席完後,封瑾帶著微醺的淑貴妃離開了,其餘的妃嬪也老老實實的請安離去。
皇后坐在鳳座之上,看著滿殿的寂靜,視線掃過皇帝面前的酒盞果盤等物,只見那盤被皇上稱不錯的桂圓,並未動多少。
「本宮乏了,安置了吧。」皇后面色如水般平靜,扶著和玉的手起身,再度看了眼那盤桂圓,舉步離開。
「主子,皇上賞了你些香梨,說是去火降熱的。」聽竹端著一個食盒進來,裡面端正擺著四個香梨。
莊絡胭一愣,隨即釋然,這大熱天的天啃些梨子去火也好。
見主子喜歡,雲夕便挑了一個梨子削皮,一邊削還想,主子今兒晚上用了那麼多桂圓,身子容易上火,吃個梨對身子很是適宜。
第20章 、生辰再晉封
淑貴妃生辰在景央宮大辦了一場,又得了不少皇上的賞賜,就連禮佛的太后也賜下了東西,原本在後宮中就極搶眼的淑貴妃變得風頭無倆。
相較於淑貴妃的受寵,即將過生辰的莊絡胭便是後宮眾位妃嬪預想中的笑料了。
著羅裙穿繡鞋,對鏡貼妝描眉點朱唇,莊絡胭用眉黛筆描了眉,整了整頭上的珠玉釵,「走吧,去給皇后娘娘請安。」
雲夕與聽竹對視一眼,聽竹心有不安道:「主子,今兒是你生辰,若是…」她們都知道宮裡的人在等著看主子的笑話,現在去了景央宮,不知道其他宮的主子會說些什麼了。
「作為妃嬪,不就是該給皇后娘娘請安麼?」莊絡胭站起身,「走吧。」
「是,」雲夕與聽竹稱是,扶著莊絡胭出了內間,走到外間,莊絡胭看了眼已經被擺放在外間的睡蓮,原本半開的花苞因為白天搬到外面曬太陽,已經慢慢開了,只剩下最後幾瓣還包裹著,卻讓人賞心悅目,「好好照料著。」
「是,」屋內的幾個宮女太監紛紛稱是,莊絡胭不再繼續強調,出了桃玉閣。
清晨,太陽剛剛升起,陽光帶著橘紅色,本該給人溫暖之感,但是在夏季只會讓人覺得燥熱不堪。莊絡胭搖著手中的團扇,抬頭望了望東方跟個煎雞蛋似的太陽,把團扇遞給身邊的聽竹,進了景央宮大門。
「昭嬪到!」莊絡胭進請安的正廳時,門口的太監高聲傳報,她抬頭便見到屋內在場的幾個妃嬪若有似無的視線落在了她身上,即便這些女人都在自在的閒聊。
「嬪妾見過皇后娘娘。」莊絡胭也不去看這些女人的眼神,規規矩矩的上前請安。
「昭嬪不必多禮,和玉,賜座看茶。」皇后笑著點了點頭,對莊絡胭語氣溫和道,「今日是你生辰,原是該免了你請安的,只是本宮這裡有些事要告知與你,便想著讓你多走了這一趟。」
「給皇后請安是嬪妾的本分,萬不能因為生辰便怠慢了,」莊絡胭笑著應答,「皇后娘娘能記得嬪妾生辰,已是嬪妾之幸。」
「都是姐妹,哪裡又這麼嚴重,」皇后笑容仍舊溫和,「你的生辰也是要辦一辦的,本宮已經命尚膳監準備了今兒晚上的酒菜,在座諸位便到本宮這裡聚一聚,權當給昭嬪慶賀生辰了。」
見皇后這個態度,在座諸人自然不會怠慢,口中皆說著慶賀的話。倒是想看熱鬧的人都歇了這個心思,瞧著皇后的意思,似乎不會落昭嬪的臉面了。
「我記得你的生辰在三月吧?」馬婕妤坐在莊琬青旁邊,看著昭嬪被一干子女人慶賀著,皮笑肉不笑的看著莊琬青,皇后可不曾記得給莊婕妤辦上一桌半桌的。
莊琬青淡淡的瞥了馬婕妤一眼,「姐姐臉上的紅腫似乎還未全消,妹妹那裡有潤膚膏,不若姐姐拿去試試。」
馬婕妤面色頓時難堪下來,莊琬青見她這副模樣,淡笑一下,視線轉到莊絡胭身上,垂下眼瞼端起茶盞,輕輕吹了一口水面上的茶梗,只是捧著茶盞的手,微微有些用力。
皇后瞧著眾妃嬪相,心裡冷笑,今晚上更有得熱鬧。
當莊絡胭終於從景央宮走出來後,又與幾個上前攀談的妃嬪攀談才得以脫身,昨天也不見這麼多人來賀生辰的。
「安清宮淑貴妃送來賀禮。」
「和樂宮柔妃送來賀禮。」
「阮明宮賢妃送來賀禮。」
一張張賀單,一份份的禮物如流水般進了桃玉閣,莊絡胭看著這些禮單,雖不是頂富貴,但是絕對不輕,她笑了笑把禮單擱在桌上,「都好好收著。」
「娘娘,昭嬪只是個嬪,我們何必…」阮明宮中,清露替賢妃按捏這肩膀,有些不解。
「她現在是個嬪,過了今晚誰又知道是什麼,剛才去送禮的小魏子不是說了麼,連景央宮也送去了東西,」賢妃合上手中的佛經,「不信你瞧著吧,這個昭嬪是不容小覷的主。」
清露點了點頭,隨即道:「那她豈不是比嫣貴嬪升得還要快?」
「嫣貴嬪算個什麼東西,」賢妃諷笑,「她的身份本就不及昭嬪,現在皇上寵愛著,若有不得寵一日,只怕比誰都不如。」
清露不敢再繼續問下去,只小心道:「娘娘心思清明,奴婢愚鈍了。」
賢妃不置可否的勾了勾嘴角,這後宮的女人,又有幾個不清明的?
夕陽西下,天際已經變成灰色,莊絡胭到景央宮給皇后謝過恩後,才落了座,因為是她生辰,所以破格與幾個妃位的坐在一起。
「早先便說了,昭嬪妹妹生辰時,要多喝兩杯,妹妹可別忘了。」淑貴妃原本對此心有膈應,但是瞧著昭嬪生辰擺的果蔬菜品等並不及自己,就連唱曲兒的樂人也不及她那日的,當下心裡的膈應也去了不少。
「嬪妾不擅飲酒,不過娘娘美意,嬪妾自然不會辭,」莊絡胭端起酒杯,對在座諸位敬了敬,仰頭飲下。
見昭嬪也不做作矯情,淑貴妃也不再為難,更何況她也不想弄得太難堪,便笑著罷了。
「你們幾個今兒可別灌醉了昭嬪,免得等會本宮這裡多個酒瘋子,」皇后素來端得大度,此刻也不例外,「和玉去給昭嬪上盅湯,免得早早醉了。」
「看來皇后娘娘還是最心疼昭嬪妹妹,」柔妃輕輕柔柔的開口,「不過現在醉了,實在沒了意思。」
皇后看了柔妃一眼,「你們本宮都是疼的。」
莊絡胭用手絹子擦了擦嘴角,做大老婆哪有真疼小老婆的,這些人睜眼說瞎話的本事都是高手,連她這個聽的人都覺得心虛。
「聖旨到。」
在場諸妃聽到這聲傳報,紛紛起身到廳中跪了下來,不過她們瞧著宣旨的竟是皇上跟前的高德忠,心思便翻滾了起來。
「桃玉閣莊氏賢良淑德,品貌端正,進宮以來深得朕心,觀其言德,堪得美人,今乃生辰之際,晉封其為從三品昭充儀。」
「嬪妾謝皇上隆恩,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莊絡胭行大禮謝恩,從高德忠手裡接過聖旨。
「昭充儀快快起身,」高德忠伸手扶莊絡胭,陪笑道,「知曉諸位主子此處飲酒,奴才這便回去,請各位主子慢用。」
「公公慢走,」莊絡胭站起身,捏著手裡的繡金線聖旨,心裡有些意外。她本來以為皇帝就算給他升位分,頂多不過是個貴嬪,竟然生生的由從四品升到從三品。
皇后聽聞聖旨後,也微愣了一下,這會兒已經與平時無異,「昭充儀晉陞,也是件喜事。」說完,又賞了莊絡胭一套首飾。
而在場其他妃嬪,面上雖笑著,只怕沒有誰心情好得了。
心裡不爽,用酒來灌,莊絡胭接下來被諸妃不斷的敬酒,雖然她推酒的本事不小,但是面對這批強大的對手,還是多喝了好幾杯,酒桌結束時,她也有了兩分醉意。
坐在微晃的步輦上,莊絡胭單手拖著下巴,抬頭看了眼滿是星星的天空,察覺自己視線也有點模糊,她人雖然還有幾分清醒,但是還是有些頭暈目眩。
待她收回視線時,就見前方一隊明黃的依仗過來了。
第21章 、一夜
莊絡胭還沒看清,身下步輦微微一晃,落到了地上,身邊的宮女以及大力太監都跪在了地上。
所謂美人,不僅僅是容顏美,更有那舉止間的風情,方才是妙人。
封瑾看著盛裝的女子搖晃著從椅上起身,眼中還帶著朦朧的水光,醉態憨人,卻與往日有不同滋味。
「妾見過皇上,」莊絡胭行了一個禮,微醺的抬頭,正看到走到自己跟前的帝王。手被對方握住,她一個踉蹌,卻沒有順勢倒在皇帝懷中,搖了搖還是自己站穩了,只是一隻手無意識的抓緊了對方的手。
順勢倒進懷裡,便顯得有幾分虛假,現在這般卻讓閱女無數的皇帝相信她不是弄虛作假,莊絡胭這會兒心裡比身體更清醒,「皇上,妾失儀了。」
「愛妃醉了,」封瑾微笑,伸手攬住莊絡胭的肩,「朕自然不會追究。」
懷中的女子腦袋晃了晃,伸手戳了戳他的胸口:「妾沒有罪,皇上你別晃,妾看不清楚你了。」
「朕平日你沒有好好瞧?」
「多看一眼總是好的,」女子搖了搖腦袋,語氣裡帶了意思抱怨,「妾好幾日沒有好好瞧皇上了。」
哎喲,這昭充儀當真是醉得有些失態了,原本在封瑾身後的高德忠見昭充儀這番無禮姿態,膝蓋老老實實的跪了下去,連帶著他身後其他奴才也嘩啦啦跪了一遍。
就在四處變得死寂時,封瑾突然輕笑出聲,打橫抱起迷迷糊糊的女人,轉身上了御駕,「擺駕桃玉閣。」
原本冷汗直流的聽竹與雲夕鬆了口氣,忙起身跟了上去。
在皇帝打橫抱起莊絡胭時,她就得出一個結論,偶像劇裡男主角打橫抱起女主角的鏡頭還是很靠譜的,人養尊處優的皇帝不也把她一個大活人抱起來了?
裝作依戀的在那繡著金絲紋龍團的衣襟處蹭了蹭,被這麼多女人嫖過身材還保持得不錯,這個皇帝還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