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骸

宮喻瑾是怎麼攔下幻天蟲的,張京墨是看不到了。

他只能看見一具具腐爛的屍體不斷的爬到他的身上,有的屍體還是張京墨的舊識。

若是一般人,看到這樣的場景恐怕早就嚇的魂不守舍了,然而張京墨見過的環境沒有以前也有八百,對於眼前的這些東西,完全可以能做到視而不見。

唯一有點麻煩的是,他看不見幻天蟲和宮喻瑾斗的怎麼樣了,不知道還要等多久。

好在宮喻瑾是個喜歡速戰速決的人,見朱焱逼的幻天蟲想要遁地而逃,宮喻瑾甩出一張符菉,直接封住了幻天蟲的去處。

幻天蟲不斷的扭曲著身體,發出嘶嘶的叫聲,此時的它無比的狼狽,原本可以起到巨大作用的絲線被火焰燒的一乾二淨,想要逃跑,卻被宮喻瑾攔住了去處。

宮喻瑾手上的劍刃幻化出千萬刀劍芒,朝著幻天蟲剛剛脫離蟲繭的身體刺了過去。

說來幻天蟲也是運氣不好,它的身體雖然柔軟,但外殼卻十分的堅硬,再加上它身上會溢出一種對魔族來說是劇毒的液體,所以魔族圍獵它的時候,根本不敢近身,於是殺起來也格外的困難。

可是無論是宮喻瑾還是張京墨的朱焱,都和魔族一點關係都扯不上,所以絲毫不害怕那幻天皮膚上的粘液。

而因為幻天剛剛進階完畢,身上那層硬殼還沒有完全形成,也讓宮喻瑾鑽了個空子。

被劍氣擊中身體,幻天蟲發出淒厲的嘶鳴,它似乎知道今天自己是逃不掉了,於是瘋狂的擺動著身體,看模樣竟是想和宮喻瑾同歸於盡。

宮喻瑾怎麼可能讓它如願,他一邊躲閃,一邊看準時機,猛地靠近幻天蟲,然後直接一劍刺中了幻天蟲的眼睛。

這一劍爆發出的劍芒,直接將幻天蟲的腦袋捅了個對穿。

幻天蟲又是慘叫一聲,巨大的身體重重的砸到了地上,黑色的液體由宮喻瑾刺出的那一個窟窿裡不斷的溢了出來。

這應該就是幻天蟲的血液了。

宮喻瑾躲開了黑色的液體,看著這只巨大的幻天蟲逐漸失去了生機。

朱焱口中發出一聲高昂的鳴叫,像是在炫耀自己捕獵的食物。

宮喻瑾收回了自己的劍,轉身走向了一直站在原地沒動的張京墨,他道:「好了麼?」

幻天蟲死後,張京墨眼前的畫面開始逐漸消失,宮喻瑾的聲音好似從極遠的地方傳來,他安靜了一會兒,開口道了聲:「好了。」

宮喻瑾伸出手在張京墨的面前晃了晃,見張京墨依舊是不眨眼,他無奈道:「這哪裡是好了。」

張京墨道:「快好了。」

宮喻瑾:「……」

他只好在張京墨身邊又等了一會兒。

好在那毒性來的快去的也快,沒有過多久,張京墨眼前的幻想就消失殆盡了,他眨了眨眼,看著不遠處幻天蟲那巨大的屍體,道:「這次是真好了。」

宮喻瑾又想伸手在張京墨的面前晃一晃,卻被張京墨直接抓住了手腕,張京墨看了他一眼,道:「沒騙你。」

宮喻瑾這才信了,他道:「走吧。」

張京墨點點頭,跟在宮喻瑾身後朝著幻天蟲的屍體走去。

張京墨看到這屍體上橫七豎八的傷痕,想了想問了句:「你這劍氣是已經穿透了幻天蟲的身體?」

宮喻瑾自傲道:「那是自然。」

張京墨道:「你不怕穿過它身體的時候順便也把陸鬼臼留下的那點東西也切了?」

宮喻瑾的表情扭曲了一下,他道:「……主子,也不一定被這蟲子吞了吧。」

張京墨點了點頭:「也對。」

雖然張京墨贊同了他的話,但宮喻瑾看起來還是顯得有些不安,他道:「我來吧。」

張京墨也沒和宮喻瑾爭,反正他是覺的陸鬼臼可能是已經被消化的差不多了,宮喻瑾雖然不肯承認,但從他的表情裡能看出……是覺張京墨說的很有道理。

於是張京墨就站在旁邊,看著宮喻瑾小心翼翼的提著劍,把這只巨大的幻天蟲給剖了。

朱焱變回了小巧的模樣,站在張京墨的肩頭蹭著他的臉,還在啾啾的叫著,顯然是對宮喻瑾破壞他食物的行為不怎麼高興。

張京墨安慰他:「沒事,切碎了一樣吃,碎些還容易吞。」

朱焱還是不大高興,它不高興就喜歡噴火玩,好在它每次都很有分寸,不然張京墨早就禿了無數回了。

宮喻瑾破開了幻天蟲的肚子,找到了它的胃。

幻天蟲以泥土為食,所以裡面無論多了點什麼,都格外的顯眼,宮喻瑾陰沉著臉色將幻天蟲的胃袋剖開,然後開始翻找裡面的東西。

胃袋之中,幾乎全都是黑黑的泥土,這些泥土混雜了幻天蟲特有的味道,很是噁心。

但宮喻瑾卻翻找的十分仔細,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

張京墨在旁邊看了半晌,心中歎道:陸鬼臼,遇到這麼個下屬,你也是運氣好啊。

宮喻瑾翻找了很久都沒能找到什麼東西,他見張京墨站在一旁一動不動,開口問道:「你一點都不著急?」

張京墨莫名道:「我為什麼要著急?」

宮喻瑾道:「他可是為了你才被捲入魔界的。」

張京墨瞇起眼睛笑了,他說:「我可是因為他才會站在這裡——」

宮喻瑾只覺的張京墨的笑容刺眼,他發現自從張京墨看出了他們兄弟二人的身份,並且知道自己的輪迴同陸鬼臼可能有關後,張京墨的態度就變得有些微妙。雖然宮喻瑾一時間也找不出到底是哪裡怪異,但終究是讓他有些不舒服。

不過張京墨會關心宮喻瑾舒不舒服?他不一刀捅死宮喻瑾,就已經很好了。

張京墨重生之後,在報復陸鬼臼之後,自然也報復過這對雙子,但他很快就覺的這種復仇沒什麼意思,因為當事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曾經做過的事,也不會生出任何的悔恨之意。

現在第一世的雙子就在眼前,張京墨在內心深處,生出了一種怪異的興奮感。

就在張京墨以為宮喻瑾一無所獲的時候,宮喻瑾忽的道:「劍!」

他說完,便從泥土裡拔出了一把黑色的長劍,那長劍上印著七枚星辰狀的花紋——顯然就是陸鬼臼的那把星辰。

星辰乃是頭籌所鑄成,幻天蟲根本無法消化,於是這才被宮喻瑾找了出來。

宮喻瑾找到劍後,只是露出了片刻的喜色,顯然他是想明白,在幻天蟲的胃裡找到這把劍,可不是什麼好的徵兆。

張京墨把手伸進懷裡,摸了摸陸鬼臼碎掉的命牌碎片,他道:「這已經過了幾個月了吧。」

宮喻瑾暗暗咬牙。

張京墨道:「以幻天蟲的消化能力,或許陸鬼臼已經變成了……」

宮喻瑾冷冷的瞪向了張京墨,他說:「閉嘴。」

張京墨無所謂的笑道:「不然你乾脆殺了我,讓這一切重新開始?」

宮喻瑾看著張京墨,慢慢的握緊了手中的劍——他是在認真的思考,這件事的可能性。但這念頭轉瞬即逝,宮喻瑾很快便又冷靜了下來,他說:「你不要激我。」

張京墨斂起笑容。

宮喻瑾看了張京墨一眼,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回頭之後,又開始繼續在那些黑黢黢的泥土之中尋找陸鬼臼那可能已經被消化的差不多的殘骸。

張京墨沒說話,也沒有要上前幫忙的意思,就這麼一臉冷漠的看著。

尋了大半個時辰,宮喻瑾都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他道:「我去洞穴裡面看看。」

張京墨淡淡道:「我去吧,你繼續找。」

宮喻瑾沒想到張京墨居然願意幫忙,他道:「你確定?」

張京墨道:「當然,你若是不放心我,自然也可以自己去。」

宮喻瑾放心張京墨麼?他當然不放心,但眼下並沒有其他好辦法了,於是宮喻瑾點了點頭。

張京墨也不管宮喻瑾到底在想什麼,他提著劍便直接飛入眼前的深坑之中。

宮喻瑾見張京墨走了,便又繼續在泥土之中搜尋了起來。

那坑洞是幻天的巢穴,非常的深,張京墨以最快的速度飛入其中,也飛了半個時辰,才到達了最底下。

朱焱也跟著來了,它似乎很是喜歡這裡的陰氣,身上散發出明亮的火光。

張京墨一邊走,一邊觀察著四周,不一會兒就走到了應該是幻天休息的地方。那裡的泥土同周圍有些不同,已是變成了一塊塊猶如石板狀的東西,四周還散亂著一些白色骨頭——看來幻天食素這件事,還是有待商榷嘛。

按照七鼠的說法,幻天數量極少,幾乎很難出現多只同時出現的情況,之前那些痕跡都應該是這只幻天蟲製造出來的,也不知道它為什麼會出現反常的情況。

張京墨現實查看了地下的一些骸骨,發現這些骸骨均都是動物的骨頭後,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難過。

就在張京墨四處觀察的時候,他耳邊忽的響起了嘰嘰的叫聲。

張京墨轉頭便朝著牆壁裡射出一道靈氣。

那靈氣穿透牆壁,嘰嘰聲變成了一聲慘叫,張京墨幾步朝前,直接將手插入了發出聲響的牆壁之中。

片刻之後,張京墨便從牆壁裡抓住了一隻毛茸茸的小動物。

那小動物毛髮雪白,不過手指大小,卻是一隻貓兒的模樣,它被張京墨抓在手中,黑色的鼻間嗅了嗅,在確定味道十分熟悉後,便伸出粉色的舌頭舔了舔張京墨的手指。

張京墨看到這小動物,立馬想起了這動物似乎是在靈脈之內,他送給陸鬼臼的那只蜃怪。

蜃怪在張京墨的手中嘰嘰的叫著,張京墨也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便鬆開了手掌,他道:「陸鬼臼人呢?」

蜃怪瞪著濕漉漉的大眼睛,楚楚可憐的看著張京墨,聽到他這麼問,朝著牆壁指了指。

張京墨看了那牆壁片刻,直接拔劍一刀劈了過去。

劍氣整碎了牆壁的偽裝,一個腦袋大的坑洞出現在了張京墨的眼前,他鼻間動了動,嗅到了一縷腥氣。

蜃怪看到洞穴露出,便從張京墨的手裡跳了下來,幾步跳到了牆壁之上,然後沒過一會兒,竟是從牆壁之中搬出了一個被泥土裹滿的物件。

張京墨看到那東西,臉上微微一變——那是一顆本該鮮紅,此時卻沾滿了泥土的心臟。

那蜃怪見張京墨不動,歪了歪頭,嘰嘰叫了聲。

張京墨盯著那心臟看了一會兒,緩緩的伸出手,將那心臟抓回了手中。

冰冷粘膩的觸感,讓人覺的十分不舒服,張京墨看著手中之物,輕輕的歎了歎氣。

他捏著心臟,道了一聲:「走吧。」

然而那蜃怪聽到張京墨的話,卻沒動,而是繼續的嘰嘰叫著,並不願意離開。

張京墨道:「還有什麼東西?」

蜃怪瞅了張京墨一眼,跑進了那個小洞裡,不一會兒,懷裡竟是又抱著一樣東西,慢吞吞的爬了出來。

張京墨見到那東西眉頭一皺——這居然又是一顆心臟。

蜃怪嘰嘰的叫著,用爪子輕輕的拍了拍那東西,顯然是在叫張京墨將這物一同帶走。

張京墨歎道:「陸鬼臼啊陸鬼臼,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呢。」若是他猜的沒錯,這顆心臟是他當時入靈脈,獻祭了自己的身體後,被陸鬼臼留下的物件。

二人的心臟都擺在面前,張京墨垂著眼睛,將那顆心臟也收進了懷裡。

蜃怪這才高興了,跳到了張京墨的身上——還好朱焱覬覦幻天蟲的屍體沒有跟著張京墨一起進來,不然這蜃怪佔了朱焱的位置,又要被朱焱揍一頓。

張京墨帶著兩顆心臟,很快便回到了地面上。

宮喻瑾還在不停的翻找,他渾身上下都掛滿了泥土,整個人看起來狼狽極了,和之前乾淨整潔的模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見到張京墨回來,宮喻瑾朝著他投來期待的目光,哪知張京墨直接長歎一聲,然後搖了搖頭。

宮喻瑾的臉上難看極了,他道:「這裡我也……差不多找遍了,難不成……」

張京墨故意歎道:「盡人事聽天命,我們也盡力了。」

宮喻瑾的表情扭曲了一下,他道:「不可能,主子不可能死。」

張京墨冷漠道:「為什麼不可能,他也是人,怎麼就不能死了。」

宮喻瑾看著張京墨的表情,神色也同樣冷了下來,他說:「張京墨,你可知道,你輪迴裡,主子只死過三次。」

張京墨微微抬目。

宮喻瑾道:「這三次,都是你親手殺了他。」

張京墨的確是殺過陸鬼臼三次,在他初入凌虛派的時候……

宮喻瑾道:「這一世他又同你扯上了關係,這下好,又死了。」

張京墨面無表情道:「所以說怪我?」

宮喻瑾沒說話,但他的表情已經給了張京墨答案。

張京墨看著眼前之人,只覺的內心深處的殺意在不斷的沸騰,他多想將眼前的人一劍一劍的砍成碎塊,聽著他求饒,聽著他悔過,聽著他淒慘的叫聲。

宮喻瑾感受到了張京墨的殺意,他拋下了手裡的泥土,直接站了起來。

張京墨說:「宮喻瑾,你們教會了我第一個道理。」

宮喻瑾不語。

張京墨說:「你們教會我,這個世上的沒有對錯,只有強和弱,弱便是錯。」

宮喻瑾冷漠道:「難道不是?」

張京墨道:「是。」

宮喻瑾說:「你要對我動手?」

張京墨沒說話,就這麼沉默的看著宮喻瑾,就在宮喻瑾以為他會點頭稱是的時候,張京墨卻搖了搖頭,他說:「我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

宮喻瑾呵笑一聲,他說:「張京墨,你比第一世那個丹師,有意思多了。」

張京墨也笑了,他說:「宮喻瑾,你還是同第一世那般無趣。」

就在二人對話之際,周圍卻傳來其他人靠近的聲音,宮喻瑾和張京墨對視一眼,最終還是幻化回了魔族的樣子。

原本藏在張京墨袖口裡的蜃怪感覺到周圍的氣氛似乎緩和了下來,便從張京墨的袖子裡慢慢的爬了出來,它眨著眼睛,看著不遠處剛剛吞食完幻天蟲屍體的正在休憩的朱焱,打了個哆嗦立馬又縮了回去。

宮喻瑾看著那蜃怪,眼睛一亮,他說:「你找到主子了?」

張京墨看了宮喻瑾一眼,沒說是,也沒有否認。

宮喻瑾還欲說什麼,卻被張京墨直接打斷了,他道:「有人來了。」

宮喻瑾自然也是知道有人來了,但那人離他們還很遠,張京墨說這話,顯然是想堵住他的嘴。

但既然蜃怪出現,且看張京墨一副淡然的模樣,那陸鬼臼這事,應該便是穩了。宮喻瑾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此時他雖然幻化成了魔族的形象,可依舊是滿身的泥土。

朝這裡靠過來的人,顯然是因為注意到了這裡巨大的動靜。

幻天的屍體已經被朱焱吃的差不多,剩下的只是一個胃袋和裡面黑黢黢的泥土。

張京墨讓朱焱吐出一口火焰,直接將殘骸燒了,隨即便將朱焱收回了須彌戒指裡。

蜃怪見朱焱回了戒指,便又跳到了張京墨的肩膀上,然後開始用臉蹭張京墨的頭髮,張京墨伸手在他腦袋上輕拍了一下,示意它停下來。

蜃怪嘰嘰叫了聲,還是不情不願的住了口。

待聽到動靜的人到了這裡,該處理的東西全都已經被處理的差不多,張京墨冷冷的瞪過去:「有事?」

那人是個修為比張京墨低上許多的魔族,他乾笑一聲,道:「奇人大人……我是梵城辛山大人的手下。」

張京墨蔑視道:「辛山的狗?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那人被如此嘲諷也不生氣,低聲道:「辛山大人說……若是您找到了幻天蟲……」

張京墨冷冷的接話:「找到了如何?」

那人道:「戮城、城主大人有請……」他說話的聲音被張京墨越瞪越小,到後面幾乎已經是微不可聞了。

聽到戮城二字,張京墨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但那人低著頭,並沒有看到張京墨眼神中的異樣。

張京墨道:「就算是戮城城主,也同我沒什麼關係,憑什麼他叫我去,我就得去?」

那人聽到張京墨這話,瞬間愣了,似乎是完全沒想到張京墨居然會說出這麼一句。

也對,張京墨扮演的奇人所侍奉的是下四城的城主之一,就算是他的主子,在上城城主面前,也絕對不敢說出這麼一句。

那人趕緊道:「奇人大人,您不要為難小的啊。」

張京墨笑道:「我自然不會為難你。」他話語落下,便抬手揮出一道鋒利的劍氣,竟是直接取了眼前人的性命。

宮喻瑾道:「為何?」

張京墨冷冷道:「那戮城城主我認識。」

宮喻瑾皺眉。

張京墨歎道:「我來這裡之前,還殺了他一次——你不會不知道這事吧。」

宮喻瑾道:「廉君?」

張京墨點了點頭只覺的有些頭疼,他原本是想陰天麓一把,卻沒想到天麓還沒有陰到,先把自己給丟進坑裡了。

這廉君為人狡猾,即便是如此多次交手,張京墨還是沒有將他摸透,因此如非必要,他絕對不想出現在這人的面前。

宮喻瑾歎道:「若是如此,你就不該殺了他。」

張京墨疑惑道:「為何?」

宮喻瑾又歎一口:「廉君那人最不喜歡別人拒絕他。」

他說完這話,便抬頭看向了梵城的方向,只見一片烏雲竟是以極快的速度朝著這邊蔓延過來。

張京墨心中一跳。

宮喻瑾道:「你也不用太過擔心,就算被他發現了,也不過是又一次輪迴罷了。」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帶了些似笑非笑的表情,顯然是在反擊之前張京墨對他說的同樣的話。

《在那遙遠的小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