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覺得。」林秋石只能給徐瑾這個答案,「他雖然很可疑,但的確是帶著我們在努力活下去,如果他是鬼,訴求又是什麼呢?」
徐瑾聞言顯得有些為難,嘴唇動了一下到底是沒說出什麼來,但看她不甘心的模樣,顯然還是繼續堅持著自己的答案。林秋石無法,只能又低聲安撫了她幾句。
他們這邊說話,阮南燭那邊卻也有了成效,他居然真的將塔邊的牆磚敲開來一塊,露出了裡面的芯子。
程千里一直在旁邊看著,阮南燭把牆磚敲開的時候他倒吸一口涼氣,罵了句臥槽。
「怎麼了?」林秋石聽到聲音朝著程千里的方向走了幾步,也看見了阮南燭從牆壁裡面掏出來的東西。
只見牆磚之後的水泥裡面,居然密密麻麻的鑲嵌著人體的骨架,這些骨架重重疊疊的堆積在一起,不過方寸之間至少就可見三四個人的屍骨。
「唔……」阮南燭看到這一幕也不驚訝,「我就說牆壁裡肯定有東西。」
林秋石想起了他在牆壁裡聽到的抓撓聲,臉色白了一下。
徐瑾更是哆哆嗦嗦的躲到了後面,嚇的直哭。
「好了,現在知道塔裡面是什麼了。」阮南燭站起來,拍拍手上的灰,「你們兩個剛才說什麼呢?」
「沒什麼。」林秋石看了眼徐瑾,「小事。」
「哦,小事麼。」阮南燭卻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徐瑾,起身走到了她的身邊,伸手按住了徐瑾的後背,「徐瑾,你在怕什麼呀?」
徐瑾渾身抖如篩糠。
「難道是在怕我?」阮南燭臉上掛上了一種微妙的笑容,這笑容很難用言語形容,雖然不難看,但當真是那種小孩子看了都得做噩夢的表情,「我有什麼可怕的?」徐瑾只是搖頭,壓根不敢說話。
林秋石哭笑不得:「你別逗她了。」
阮南燭攤手,故作無奈,「好好好,不逗了。」他起身去了塔邊,繼續研究骨頭去了。
徐瑾好歹緩了過來,她悄咪咪的看了阮南燭一眼,委屈的擦乾了自己的眼淚。
林秋石:「……」阮南燭有那麼可怕嗎,把人家小姑娘嚇成這樣。
「這塔最少用了上千人的骨頭。」阮南燭說,「如果那個人的妹妹的屍骨就在這裡面……」
「那要怎麼造出來?」程千里瞪著這密密麻麻的屍骨,「就算我們全死光了,這人也找不出來吧。」
「嗯。」阮南燭,「所以還有別的辦法。」
程千里摳摳頭皮:「什麼法子?」
阮南燭眸光流轉,看的程千里後背一緊,果不其然,他對著程千里伸出了手:「你昨天偷偷撿回來的那根骨笛呢?」
程千里:「臥槽!你該不會是想!」
阮南燭:「嗯。」
程千里表情裡瞬間充滿了驚恐的味道,他說:「你真的要這麼做?那可是人的腿骨,而且吹出來到底有什麼效果都不一定……」
「就是因為不一定才要試試看。」阮南燭,「拿來。」
程千里默默的從自己隨身攜帶的兜裡掏出了那根骨笛,遞到了阮南燭的手上。
阮南燭握住笛子仔細觀察了一番,隨後便動作自然的將笛子放到了唇邊,張口吐息,笛聲從他的口中傳了出來。
他吹的是阿姐鼓的調子,悠揚婉轉,卻莫名的帶上了一絲詭異的淒涼。
「卡擦……」有微微的響動聲從林秋石的身邊傳出,林秋石愣了片刻,發現這聲音的來源竟然是他身邊的高塔。那種有人在牆壁裡抓撓的聲音越來越明顯,起初只是他一個人能聽到,後來程千里和徐瑾也聽到了這聲音,兩人臉色都變了。
「祝萌,別吹了,好像出事了。」林秋石阻止了阮南燭。
阮南燭停下動作,朝著塔頂看去,卻是看見那個懸掛在塔頂的圓形突然開始微微的抖動起來……
「我們走遠點,這塔好像要塌了!」阮南燭說了這麼一句,轉身就走。
林秋石他們緊跟在阮南燭身後。
其他人也發現了這裡的異常,開始朝著旁邊散去,在眾人散離了沒多久後,那塔便發出一聲巨響,轟然倒地,露出了裡面無數的屍骨。
然而讓眾人窒息的卻是那些屍骨開始緩慢的蠕動,起初動作還很慢,接著速度開始變快,屍骨呻.吟著相互攀爬,最終形成了一座高高的塔——只是這一座塔,是用骨頭搭成的。
所有人看到這一幕都驚呆了,不止是愕然,還有深深的恐懼。
不知何處傳來的鼓點又開始響起,有少女的聲音跟著鼓點和唱:「唔唵嘛呢叭咪哞,唔唵嘛呢叭咪哞……」
這與其說是歌聲,倒更像是在念誦經文。
「我們不會要進那塔裡吧?」徐瑾哽咽了一聲。
「似乎是這樣的。」阮南燭放下了骨笛,手指在上面輕輕的摩挲了一下,他的神情有些複雜,似乎是想起了這首歌謠的背景。
深愛著姐姐的妹妹瘋了似得的追尋著姐姐的腳步,直到聽到了經文,她才發現自己追尋的人已經變成了懷中的那一面鼓。當得知真相時,妹妹又是懷著怎麼的心情接受了這個殘酷的真相呢。
「走吧。」林秋石的心情意外的平靜。
「我不去,我不去。」徐瑾卻好像怕的不行,一個勁的哭喊,「我不要過去……」
她說著,朝身後踉蹌著跑了出去,跑出去時還狼狽的摔了一跤,連挎著的包掉在地上了也沒有撿起來。
「徐瑾——」林秋石正欲上前追趕,卻被阮南燭直接攔住了,他說,「她不去就算了,不必勉強,反正只要門開了,誰都能進去。」
林秋石歎息。
程千里走到前面,把徐瑾掉的包撿了起來,他道:「好輕啊……她不是放了兩瓶水在裡面嗎?怎麼感覺不到。」他們出來的時候都會準備在外面要吃的午飯,程千里親眼看見徐瑾把兩瓶水都塞進了包裡。到這裡之後他們一直沒有分開過,程千里記得自己沒有看見徐瑾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