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龍鳴一愣也明白了林秋石話中的意思:「你是說他是故意讓那些人因為害怕把油燈丟掉?」
林秋石道:「對。」
顧龍鳴:「但是如果……如果油燈才是吸引鬼怪的條件呢?」
林秋石道:「你還記得今天上午我們檢查的那間屋子麼?」
顧龍鳴道:「記得……」他們檢查的那間屋子,是昨天晚上失蹤的兩人的房間。
林秋石說:「那間屋子裡的油燈,是空的。」
顧龍鳴瞪圓了眼睛,他完全沒有記起這個細節。
「嚴師河記得這件事,所以他將寶壓在了另一邊。」林秋石緩緩推開房門,「門內世界本來就是賭博,扔不扔油燈兩邊都是百分之五十的死亡概率,他想要找出正確的答案,就用其他人的命來試。」他說到這裡,表情裡出現了些許的厭煩。
顧龍鳴:「那我們為什麼不告訴他們……」
林秋石歪了歪頭,有點無奈:「因為我們也不知道正確答案啊,如果留下油燈才是錯誤的怎麼辦呢?」
顧龍鳴無話可說。
他們兩人走進了屋子,目光第一時間都落到了他們桌子上的油燈上面。
顧龍鳴走到油燈面前,嘟囔著:「那我們就留著這個?」他伸手拿起油燈,忽的愣了,「等等,我們的油燈是不是被人換過了?」
林秋石:「換過?」林秋石看向油燈,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之處。
「對啊,換過了。」顧龍鳴非常的確定,「不信我給你看。」他說完這句話,就把手伸進了兜裡,掏了掏,掏出一個物件來。而當林秋石看清楚他掏出的東西時,露出愕然之色:「等等,你該不會是在我們進門的時候……」
「對啊。」顧龍鳴道,「來都來了。」
只見顧龍鳴的手裡多了一盞油燈,那油燈是做好的,裡面的燈油已經凝固呈現出一種乳白色的膏狀。毫無疑問,這盞油燈是他們剛進入院子時,顧龍鳴從女主人的客廳裡偷偷拿出來的,林秋石盯著油燈,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
「嘿嘿嘿,還好我有遠見。」顧龍鳴還挺樂呵,「你來看看,我們油燈的顏色和這種油燈是不是不一樣?」
林秋石湊過去,發現顏色果然有所區別。只是區別非常的小,他們屋子裡油燈的顏色只是略微淡了一點,不放在一起對比,林秋石還真看不出兩者之間微小的區別。
「對吧,對吧?」顧龍鳴說,「我沒有看錯吧?」
「看倒是沒有看錯。」林秋石從顧龍鳴手裡接過燈,「我想去其他房間看看。」
他想對比一下別的油燈。
顧龍鳴說:「一起唄。」
兩人一出屋子,卻是看見穿著紅裙的女主人不知何時又靜靜的站在了院子中央,背對著他們的房間。
顧龍鳴有點心虛,沒敢多看。
林秋石卻注意到她的懷裡又抱著一張紅色的小被子,正是她白天用來裹那個嬰兒的襁褓。只不過此時的襁褓裡面空空如也……
林秋石和顧龍鳴去了其他的房間,對比了一下燈油之後有了發現。
之前嬰骸哭泣的房間裡的燈油果然和他們屋子裡的燈油一模一樣,也就是和顧龍鳴從女主人房間裡偷出來的那盞燈有所區別。
而如果按照昨晚發生的那件事來看,這種燈油顯然會招來災禍,反而用人體熬製成的燈油,是安全的。
不過雖然得出了這麼個道理,卻讓人還是覺得心裡非常不舒服,畢竟要用同類身體裡面的油脂來照明……
於是這天晚上顧龍鳴和林秋石都沒有點燈,兩人早早的上了床,躺在床上聊天。
顧龍鳴話挺多的,很會吹牛,說著自己在現實世界裡面遇到的那些趣事兒,林秋石倒是聽得津津有味。
不過入睡之前,林秋石還是起來看了一下窗戶。
只見外面漆黑一片,只有兩個房間亮著燈光,一個是嚴師河的房間,另一個房間屬於一對老人。其他的房間都黑漆漆的,顯然要麼是房間的主人把燈油給扔了,要麼就是留著也沒有點起來。
林秋石回到了床上,眼睛慢慢合攏想要陷入深眠之中。可心裡面有事情,他卻是沒辦法睡的太死,窗外細微的腳步聲,便將林秋石從淺眠裡喚醒。
林秋石睜開眼睛,看到了滿屋的黑暗,只有淺淡的月色從窗戶裡投射進來,在地面上灑下白色的光芒。
林秋石隔著窗戶上的窗紙,看到了一排身影。這些身影很矮,從高度和形狀上來判斷,似乎是屬於小孩,他看到這些聲音,不由的想起了昨天夜裡出現在走廊上,搭著肩膀慢慢往前走的那些孩子。
而最糟糕的是,林秋石又聽到了那種手指在窗戶之上摩挲的聲音。
因為昨天晚上那女人在窗戶上戳了一個洞,林秋石白天還特意用膠水把洞給補起來了,他躺在床上,心高高的懸著,那細微的聲音簡直像是索命的繩索,隨時可能套上人的頸項,再把人往下推一把。
那聲音持續了很久,最後終於停下了,似乎是外面的東西發現那窗紙是戳不破的,便慢慢的移動著腳步,朝著別的房間去了。
而嚴師河的試驗也有了結果,那人體熬成的燈油,果然並沒有什麼壞處,反而是保護他們的工具。
然而林秋石躺在床上,正欲鬆口氣,卻從餘光裡瞟見窗戶外面又多了一個高大的人影——正是院子裡的女主人,她站的很高,就這樣隔著一層薄薄的玻璃凝視著屋內。
林秋石屏住了呼吸,他卻是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突然亮起的油燈。
油燈為什麼會突然亮起來,難道除了油燈之外還有什麼別的隱藏的死亡條件?林秋石正在這麼想著,桌子上的油燈,竟是突然再次燃起了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