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白羅羅陪李如淵去剪頭髮。
到了理髮店, 白羅羅坐在李如淵身後, 等著他剪完。哪知道李如淵還沒開始剪, 那個理髮師就盯上了白羅羅, 笑嘻嘻的道:「李如淵, 哪裡來的小可愛啊?」
李如淵道:「撿回來的。」
理髮師道:「喲, 這還能撿回來?改天我也去撿起一個。」
李如淵道:「有話直說。」
白羅羅看得出他們兩個關係是真不錯, 想來應該是李如淵經常來這裡理發的緣故。
理髮師道:「讓我給小可愛也做個髮型唄。」
李如淵看了白羅羅一眼,道:「你自己問他吧。」
理髮師轉頭對著白羅羅道:「小哥,剪頭髮嗎?」
白羅□□巴巴的說:「我剪過了。」
理髮師伸手挽起白羅羅的一縷頭髮, 在指間摩挲片刻,笑道:「這算什麼剪過了,我已經想像出了最適合你的髮型, 嘿嘿嘿嘿。」
白羅羅被他的動作搞的毛骨悚然, 道:「不、不用了。」
理髮師又勸了幾句,見白羅羅態度堅定, 最後非常遺憾道:「那下次頭髮長了, 記得叫李如淵帶你來這兒, 我給你打五折。」
白羅羅只能點頭說好。
但是當結賬的時候, 白羅羅覺得就算打五折自己在這裡也剪不起頭髮……
李如淵出門之後倒是安撫了白羅羅幾句, 說他朋友有點人來瘋,讓他別放在心上。
白羅羅抿了抿唇, 小聲的問了句:「他也是異族嗎?」
李如淵掏出車鑰匙道:「嗯。」
白羅羅心想果真如此,李如淵在對待異族上的態度和對待其他人的態度上果真是有很大的區別。如果說讓對待其他人是純粹的禮貌, 那麼在和異族相處時, 態度則會更加的隨意自然。
就這樣,白羅羅正式開始和李如淵的同居生活。
自從白羅羅住進李如淵家中後,雖然生活上的其他方面依舊拮据,但至少在食物上有了質的提升。
每天早上白羅羅早早的起床,做了早飯和李如淵一起吃完之後再坐李如淵的車去醫院,最近天冷了,再加上兩個人一起上班,李如淵開始每天開車去醫院。一開始白羅羅拒絕了李如淵帶他去醫院的提議,說怕其他人看見了誤會什麼給李醫生帶來不好的影響。哪知道李如淵聞言似笑非笑,道:「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這話倒也是這麼個道理,白羅羅最後還是選擇妥協,畢竟在寒冷的冬天騎自己那輛破自行車實在是種折磨。
不過他坐李如淵的車上班的事情很快被人發現,某天中午吃飯的時候,之前那個邀請李如淵去爬山的護士走到李如淵面前,說:「李如淵,我今天早上怎麼又看見徐入川從你車上下來啊。」
李如淵瞅了她一眼,道:「有事?」
護士道:「你們不是家裡住在不同方向麼。」她在二人旁邊坐下,「喲,這午飯怎麼那麼香……」她也注意到了李如淵和白羅羅的午飯內容一模一樣,眼裡露出驚訝。
白羅羅本來以為李如淵會隨便敷衍一下這個護士,結果哪裡知道,李如淵冒出來一句:「我們同居了。」
白羅羅:「噗——咳咳咳!!!」他差點沒被嘴裡的一口飯嗆死。
護士也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嘴巴微微長大,說:「什麼?你說什麼?你們怎麼了?」
李如淵用他那種慣有的,非常溫柔的語氣重新說了一遍剛才說過的話:「對,我和他同居了。」
護士看了看徐入川,又看了看李如淵,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道:「你們在一起了?同居了?」
李如淵道:「嗯。」
白羅羅還想解釋,結果還沒張口,護士起身就走,那失魂落魄的背影讓白羅羅瞠目結舌。
李如淵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只是這笑容讓白羅羅哭笑不得。
白羅羅道:「李醫生,你這樣說不怕他們誤會嗎?」
李如淵漫不經心的回答白羅羅的問題,他道:「難道我們沒有同居?」
白羅羅:「……」
李如淵道:「所以有什麼好誤會的?」
白羅羅悲傷的想,他知道李如淵切開裡面是黑的了,只是他卻沒有想到,居然能黑到這個地步。
李如淵見白羅羅可憐兮兮的樣子,安撫道:「放心,我會同他們解釋清楚的。」他還伸手掐了把白羅羅因為含著飯而顯得鼓鼓囊囊的臉,道,「多吃點,多長點肉。」
白羅羅:「……」多長點肉過年了好殺來吃掉嗎?
李如淵吃完飯走了,白羅羅看著他的背影,哽咽著把自己的飯也吃了個乾淨。
雖然李如淵說他要解釋清楚,但事實上這件事已經呈爆炸的速度在整個醫院傳開了,白羅羅睡完午覺還朦朦朧朧的時候,面前就瞬間圍上了三四個清潔大媽,全都是一臉慈祥的看著白羅羅。
白羅羅被她們看的毛骨悚然,驚恐道:「怎麼了?」
「小徐呀。」平時對白羅羅愛答不理的大媽此時眼裡都閃爍著求知的光芒,她們說:「你和李院長到底是什麼關係啊?」
白羅羅還懵著的,說:「李院長?」
「對啊,李如淵院長。」其中一個解釋道。
白羅羅道:「沒什麼關係啊……」
「沒關係你們為什麼住在一起?」顯然有人不信。
白羅羅張了張嘴,最後憋出來句:「我就是借住在他家,我們真的沒什麼關係。」
大媽們對白羅羅的解釋顯然非常不滿意,你一言我一語,想讓白羅羅說清楚點,白羅羅最後落荒而逃,說自己要去掃太平間了。留下一干大媽對他露出頗為不甘之色。
白羅羅拿著掃帚,掃地的時候和系統說:「我覺得李如淵故意的怎麼辦?」
系統說:「他為什麼要故意?」
白羅羅說:「……因為我舉報了他。」
系統還對李如淵心存幻想,他說:「不,我覺得李如淵醫生不是那麼淺薄的人,他不會因為這件小事就故意整你,你還是問清楚的好。」
白羅羅心裡想想也對,畢竟李如淵不說清楚,對他自己也有點影響。
於是晚上的時候,白羅羅在飯桌上找了個機會,眼巴巴的說:「李醫生呀,現在醫院裡都在傳我們同居的事情……」
李如淵夾了一塊白羅羅晚上才做的酸菜雞,道:「嗯?」
白羅羅道:「那、那我要不要和他們解釋清楚呀?」
李如淵道:「解釋什麼。」
白羅羅道:「解釋我們不像他們想的那樣啊。」
李如淵沒說話,慢條斯理的把雞骨頭吐出來之後,才說了句:「所以他們把我們想成什麼樣了。」
白羅羅囁嚅半晌,臉都紅了,道:「就是、就是那樣。」
李如淵說:「哪樣。」
白羅羅最後還是艱澀的把話說出了口,道:「以為我們在談戀愛……」
李如淵道:「哦。」
李如淵的反應讓白羅羅眼前一黑,這醫生果然是故意讓人誤會的,一點要解釋的意思都沒有!
李如淵又夾了一塊雞肉,慢慢的放到白羅羅的碗裡,溫柔道:「別擔心那麼多,吃雞.吧。」
白羅羅:「……」他一點都不想吃雞.吧。
看白羅羅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李如淵溫聲道:「不要在意流言蜚語,謠言止於智者,時間長了,他們就不會誤會了。」
白羅羅眼巴巴的看著李如淵說:「真的嗎?」
李如淵認真的點頭,說真的啊。
白羅羅差點就信了李如淵的鬼話,結果晚上九點多鐘接到江潮電話的時候,他才確定李如淵的確是故意的。
江潮說:「睡了嗎?」
白羅羅說:「還沒。」
江潮有點猶猶豫豫的,他這種態度實在是太少見了,最後白羅羅實在是受不了說:「說吧,到底是什麼事?」
江潮說:「你……和李如淵……真的……在一起了?」
白羅羅眼前一黑。
江潮見白羅羅沒回答,激動的說:「真的啊?」
白羅羅說:「你怎麼知道的??」這中午發生的事情,晚上江潮就知道了,速度也快的太離譜了吧。
江潮說:「哦,我侄女兒也在醫院上班,說聽到個小道消息。」
白羅羅說:「怎麼可能是真的!我和李如淵醫生是清白的!」
江潮說:「哎,我就隨便問問,你不要反應這麼大嘛。不過我也覺得不太可能,異族找人類在一起的概率非常小,小到幾乎沒有。我和他們接觸這麼多年了,就只見過一對,他們還是因為從小到大一起長大才在一起的。」
白羅羅以為江潮信了,剛鬆一口氣,就聽到江潮繼續道:「不過如果你們互相有意,那也是可以繼續發展的,現在時代在進步,同性也可以生孩子……」
白羅羅:「……」重點是這個嗎。
最後江潮把電話掛了的時候,白羅羅已經確定是李如淵在報復他了,他躺在床上,悲傷的對系統說:「肯定是因為我舉報了他,他才這麼對我的。」
系統說:「他是那麼膚淺的人嗎?」
白羅羅說:「是的,他就是。」
這一天晚上,白羅羅在悲傷之中陷入了睡眠裡。
第二天早晨,早晚是白羅羅煎的餅和粥,李如淵吃完之後,還很善解人意的問了句:「怎麼,昨晚沒睡好嗎?」
白羅羅瞅了他一眼,道:「沒,還行。」
李如淵點點頭。
結果在上班的路上,白羅羅昏昏沉沉的在李如淵的車上睡了過去。
在他再次醒來的時候,一睜開眼就看到了李如淵溫柔的臉龐。
「醒了嗎?」李如淵問他。
白羅羅說:「醒了。」
李如淵說:「醒了就起來吧。」
白羅羅慢慢的坐直了身體。
李如淵給白羅羅遞了張紙巾,白羅羅看著紙巾有點莫名,李如淵溫柔的說:「口水,擦擦。」
白羅羅的臉一下子就漲的通紅,接過紙巾把自己的口水擦乾淨。
李如淵道:「下車吧。」
白羅羅下車的時候很有點連滾帶爬的味道,他看著李如淵把開進車庫裡,有點魂不守舍的感覺。
然後這一天,白羅羅和李如淵都遲到了。
他遲到倒是沒什麼,李如淵遲到就是奇聞。事實上李如淵在醫院做了七八年,據說只遲到過一次,那一次還是在半路上遇到了嚴重車禍,全城都堵了半天。
白羅羅一開始還在想為什麼李如淵不把他叫醒,等他到了辦公室就知道李如淵的用心何其險惡了。
他的主管,第一次對他露出諂媚的笑容,她說:「小徐啊,你原來和李院長關係這麼好,既然如此你就早說啊,哎呀,還真是衝冠一怒為紅顏啊。」
白羅羅很想對她說:主管,衝冠一怒為紅顏不是這麼用的。
主管卻顯然並不在乎這個,笑的臉都要爛了,全然沒有注意到白羅羅神情恍惚。
白羅羅說:「李如淵還真是母豬戴胸罩,一套接著一套。」
系統說:「……你的歇後語用的越來越純熟了。」
白羅羅說:「唉。」
反正無論白羅羅怎麼解釋,整個醫院似乎都認定了白羅羅在和李如淵談戀愛,他說沒有是大家的誤會,結果聽這話的人紛紛表示愛情是人自由的權力,讓白羅羅千萬不要羞澀,白羅羅心想我羞澀你奶奶個腿。
晚上回家,做完晚飯的的白羅羅終於忍不住了,說:「李如淵……你、你到底是不是故意讓他們誤會我們關係的?」
李如淵正在吃白羅羅炸的肉圓子,這肉圓子其實是用來煮湯的,但是李如淵更喜歡吃剛從油鍋裡撈出來炸的蘇酥脆脆的口感,他看了一眼可憐巴巴的白羅羅,居然就承認了,說:「是啊。」
白羅羅:「……」你能不能不要承認的這麼坦然。
白羅羅本來是占理的,但是看到李如淵如此冷靜的樣子,他居然虛了,委屈的看著李如淵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啊。」
李如淵又夾了個丸子,放進嘴裡慢慢的嚥下去之後,才笑瞇瞇回答白羅羅,他說:「因為有趣。」
白羅羅:「……」
李如淵道:「丸子別煮了這麼吃吧?」
白羅羅說:「這麼吃容易上火……」
李如淵說:「那你幫我解解火?」
白羅羅:「……李醫生,你以前不這樣的……」
李如淵道:「以前的李醫生已經被你舉報,死在警察局裡。」
白羅羅差點汪的一聲哭出來,他就知道李如淵肯定還記恨著舉報這件事,卻沒想到他居然用這樣的法子來報復自己。
李如淵說:「乖,再炸點丸子,我明天午飯想吃這個。」他看了眼白羅羅神情恍惚的樣子,溫聲道,「你好好表現,等我心情好了,就幫你解釋清楚。」
白羅羅說:「……那我謝謝你了?」
李如淵說:「不用謝,咱兩誰跟誰。」
白羅羅流下一滴淚水。
這週末,白羅羅打算去養老院看看徐入川的母親,順便把養老院半年的費用繳清,李如淵問他需不需要送,他拒絕了。
李如淵也沒有強求,只是叮囑他晚上早點回來。
白羅羅點頭說好。
徐入川母親養老院的位置比較偏,環境也很一般,白羅羅還想著等到他多賺點錢,就給她換個環境和服務更好的地方。當然目前他也就是想想,畢竟創業也只是個想法還沒有付諸於實踐。
徐入川的母親也不容易,辛辛苦苦的把徐入川拉扯大。只可惜以徐入川的生活條件實在是沒有能力把母親接到身邊供養,畢竟他還要每天起早貪黑的工作維持生計。也不知道原世界的徐母在知道徐入川的死訊之後會多麼的悲痛欲絕。
白羅羅去的時候還給徐母買了些營養品,他現在住在李如淵家,不但省了租房子的費用,還省了吃飯的費用,所以說內心還是對李如淵充滿了感激之情。
徐母看到白羅羅買的東西,自然是開口抱怨了一番,說讓他不要亂花錢,多存一些錢防著以後有個什麼意外。當然,她眼裡的喜色怎麼也掩蓋不住。
白羅羅陪著她聊了一會兒天,又去繳清費用,最後還給了她一些零花錢,說現在自己條件越來越好了,讓她別擔心自己。
徐母眼裡閃著淚花,說:「小川,媽媽一直擔心你被人欺負,你性格內向,又不愛說話,身邊也沒個人,這要是遇到了什麼事兒,連個個商量的對象都沒有。」
白羅羅安慰道:「媽,你別擔心我了,我現在加薪,一個月能賺五千多呢。」
徐母道:「真的嗎?那你多存點錢,媽還盼著你娶媳婦呢。」
白羅羅只能連聲安撫。
和徐母聊了一下午,又一起吃了個晚飯,白羅羅從養老院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幸運的是他剛好趕上了末班公交車。
坐在車上,白羅羅和系統合計,說:「等開春天亮的早了,咱就去賣點其他的東西吧。」
系統這次居然沒有阻攔白羅羅創業,說:「你準備賣什麼?」
白羅羅道:「我還在想。」
系統有時候還真覺得自己蠻佩服白羅羅這個員工的……
兇殺案的兇手還是沒找到,雖然沒有新的兇殺案發生,但是警方的壓力卻依舊很大。
白羅羅看望完母親之後回到李如淵家裡,居然看到了江潮坐在客廳,似乎在和李如淵討論什麼。
李如淵手裡捏著個本子,應該是病例之類的東西,似乎看的很認真。
江潮說:「李醫生,你真的不打算幫我們?」
白羅羅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正好走進屋子裡,他一進來,兩人都對他投來了目光。
李如淵說:「你終於回來了,我餓死了。」
白羅羅道:「我不是告訴你我在外面吃晚飯了麼,你就一直餓著?」
李如淵說:「沒,我剛吃了兩個香蕉。」
白羅羅看了看時間,道:「那我去給你煮碗麵吧……」
江潮說:「我也沒吃飯呢。」
李如淵說:「冰箱裡有昨天剩下的饅頭要不然我給你拿兩個?」
江潮:「……」
雖然李如淵這麼說,但是白羅羅還是給江潮也煮了一碗。只是李如淵的面上比江潮多一個雞蛋。
江潮看了之後酸溜溜的說:「差別待遇啊。」
李如淵說:「要吃吃,不吃走人。」
江潮來照李如淵的事情還沒搞定呢,怎麼可能甘心就這麼走了。他苦口婆心道:「李如淵,你真的不打算插手這件事?」
李如淵說:「沒興趣。」
江潮說:「可是他盯上的目標之一是徐入川,萬一你哪天沒把人看住讓他得手了怎麼辦。」
李如淵道:「不可能。」
江潮說:「你怎麼知道不可能,他現在是越來越瘋了,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李如淵聞言冷笑,白羅羅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如此尖銳的態度,他說:「這還不是你們自己搞出來的事情。」
江潮語塞。
李如淵道:「別打算讓我給你們擦屁股。」
大概是事實的確如此,江潮連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白羅羅在旁邊聽得懵懵懂懂,但也隱約猜出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江潮最後又問了一次,他說:「你真不打算幫忙?」
李如淵說:「不。」他道,「我沒那個閒工夫。」
江潮歎了口氣,似乎有些氣餒,但他的目光慢慢的移到了白羅羅的身上,原本已經熄滅的希望忽的又亮了起來,他慢慢道:「好吧。」
吃碗麵,江潮準備告辭,他還盛讚了一下白羅羅的手藝,問白羅羅是不是專門學過。
白羅羅說:「都是自學的,不算什麼。」
江潮說:「哦,那你天賦還真是高,以後有機會再一起吃飯。」
李如淵在後面懶懶道:「快走吧,都這麼晚了。」
江潮面露無奈,轉身走了。
他走後,李如淵對白羅羅說讓他不要和江潮太接近,白羅羅說:「他有什麼問題?」
李如淵道:「問題沒有,就是人特別倒霉,你離他近了大概也會被傳染。」
白羅羅聞言哭笑不得。
現在十二月末,還有一個多月就過年,年味也越來越重。
只是醫院卻閒不下來,因為要過年,醫院裡多了不少因為放炮傷到還有各種食物中毒的病人。
李如淵雖然是腦外科的醫生,但也忙了起來,幾乎每天都是晚上十一二點下班,第二天八點準時去醫院。
白羅羅擔心他身體扛不住,一個勁的給他燉雞補身體,最後李如淵這麼喜歡吃雞的人都有點受不了了,說咱能緩緩口味嗎。
白羅羅說:「那明天給你燉豬肚?」
李如淵頭疼的說:「能吃點清淡的麼,我不想喝湯了。」
白羅羅道:「你這樣不行啊,每天那麼晚睡那麼早起不補補身體怎麼可以,每天湯不能斷,我給你做拍黃瓜解解悶吧。」
李如淵面露無奈。
醫院裡現在已經完全默認了白羅羅和李如淵的戀人關係,白羅羅一解釋就有人說你別害羞了,我們都知道的,祝福祝福。
白羅羅解釋了好幾次,最後也懶得再折騰,一臉死相的認了。
李如淵其實應該比白羅羅受影響要大,但是他是一點都無所謂,讓醫院裡不少心儀他的姑娘們的芳心碎了一地。
這天醫院裡一口氣接收了一百多個病患,都是外傷,據說是高速路上兩百多輛車連環撞,最後整個高速路都堵死了。市內醫院爆滿,走廊上到處都是受傷的病人。
李如淵也進了手術室,白羅羅本來想等著他一起回家的,結果他做完一場手術後叫白羅羅先回去,說今天肯定要通宵。
白羅羅只好自己一個人走路回家。
第二天他八點來了醫院,看到李如淵果真是忙了一夜,這會兒正在辦公室裡趴著休息。
有值班的護士看到徐入川,小聲道:「李醫生剛睡著……待會兒好像還有個會。」
白羅羅說:「哦……我來給他送點熱的吃的。」
護士笑瞇瞇的說:「你們感情真好。」
白羅羅:「……」現在整個醫院裡還有人相信他和李如淵不是在談戀愛嗎。
他本來想解釋,但是最後有點喪氣的放棄了,心想以後再說吧,他們反正都是早晚要分開的。
白羅羅走到李如淵身邊,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給他備的早飯放到了桌子上。
哪知他剛放下,李如淵就醒了,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含糊的道了句:「你來了?」
白羅羅說:「嗯,還困嗎?我給你燉了點豬腳海帶湯。」
李如淵說:「怎麼又是湯,我不要喝湯了。」他大概是剛睡醒,還有些沒反應過來,此時對白羅羅說話的語氣簡直就像是在撒嬌。
「那你想吃什麼?」白羅羅看他這樣子也挺心疼的。
李如淵忽的抬頭凝視著白羅羅,他的黑色眸子裡彷彿閃起了點點光暈,他說:「想吃掉你。」
白羅羅居然沒覺得李如淵在開玩笑,他甚至有種感覺,李如淵說的吃,就是字面上意思的吃掉。白羅羅滿心悲涼的想我辛辛苦苦給你做飯,你居然還要殺雞取卵。
好在李如淵很快就反應過來,恢復了之前的溫和 ,他道:「我開玩笑的,你那麼乖,我怎麼捨得把你吃掉呢。」
白羅羅:「……」他真的不信。
在門口圍觀的護士聽了二人的對話居然有點臉紅,心想李醫生這麼內斂溫和的人居然會說這麼霸道的情話,真是人不可貌相……
李如淵醒來後,把白羅羅給他帶的早餐吃了大半後,這才完全清醒了過來。
白羅羅說:「怎麼會撞兩百多輛車啊。」
李如淵道:「下了小雪,都以為沒事兒,結果路面結冰了,還是在高速路上。」地面起冰之後剎車就變成了非常困難的事情,就算已經發現前方已經出了事故,可還是晚了。
白羅羅道:「死傷情況呢?」
李如淵道:「死了三個了,還有一個在重症監護室。」
白羅羅歎氣,道:「人生無常啊。」
李如淵道:「及時行樂?」
白羅羅:「……」
給李如淵送了吃的之後,白羅羅就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主管已經很久沒有叫白羅羅去打掃太平間了,顯然是忌憚白羅羅和李如淵的那一層關係。
白羅羅倒是不介意這個,排班排到他的時候依舊主動去負二樓。
因為這場大型連環車禍,沖淡了媒體對兇殺案的關注,好像大家都快要忘記了有那麼一個殘忍的兇手。
於是當天晚上,在各大醫院接收傷者忙的不可開交的時候,那個影子又動手了,而且一口氣殺掉了三個人。白羅羅知道這件事,是因為江潮直接來了醫院,據說和李如淵在辦公室裡吵了起來。
醫院本來就是個小圈子,這些事情自然傳的很快,有人還找白羅羅打聽說為什麼李如淵會和警察打交道,是出了什麼事兒嗎。
白羅羅直言說不知道。
聽消息說,李如淵那麼好的脾氣也被江潮點炸了,直接摔東西讓他滾,說自己沒興趣,也沒心情幫他,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管不了那麼多。江潮憤怒的反問李如淵,說既然如此他為什麼要當醫生。
李如淵冷笑著反駁,說他只是喜歡這個職業而已,難不成當了醫生就要拯救天下人了。
總而言之,這兩個人應該是徹底撕破了臉皮,最後江潮走的時候據說臉色極為難看,按在場圍觀群眾的說法就是都連槍都掏出來了。
晚上,白羅羅和李如淵一起回家。
李如淵差不多是整整兩天沒睡覺了,外表也沒了平時一貫的整潔,臉上帶著疲憊之色。
白羅羅問他晚上想吃點什麼,他也說隨便。
到家之後,白羅羅做好晚飯再出來,卻看見李如淵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他想了想,還是沒把人叫起來,去臥室裡拿了長毯子搭在了他的身上。
李如淵睡了兩個小時多小時才醒過來,白羅羅見他醒了,說:「醒了嗎?我去給你熱熱飯。」
李如淵說:「不用了,我不想吃。」
白羅羅道:「你中午就沒怎麼吃,晚上再不吃怎麼行。」
李如淵看著白羅羅,他道:「你想抓住兇手麼?」
白羅羅沒想到李如淵會突然問這個,他一愣,隨即道:「我當然……也是想的。」
李如淵從沙發上坐起來,有些疲憊的呼出一口氣,他道:「我可以幫忙,但我不想幫。」
白羅羅道:「……當然,怎麼選擇是你的自由……」
李如淵說:「那是我的影子。」
白羅羅沒想到自己突然就知道了兇手的身份,他有點懵。
李如淵卻是繼續冷淡道:「只是他卻是被他們偷走,偷走之後又沒辦法控制,就成了現在的模樣——所以我為什麼要幫他們?」
白羅羅安靜的聽著。
李如淵道:「人類那沒有止境的慾望讓我覺得很厭倦。」
白羅羅說:「……真的很抱歉。」
李如淵失笑,他道:「你愧疚什麼,你又沒做錯事,哦,舉報我除外。」
白羅羅:「……」哥還沒忘記這茬啊。
李如淵閉上眼睛,說了一句,他道:「……你是我見過的,最明亮的靈魂。」也正因如此,他才會讓白羅羅參與進了他的生活。異族乾淨的東西,而越明亮的靈魂,就越乾淨,白羅羅的亮度是如此刺目,以至於他在跟蹤李如淵時,讓李如淵甚至無法忽視。
白羅羅被誇的有點臉紅,說:「哎呀,其實我也沒有那麼好。」
李如淵說:「只是我有個問題不太明白。」
白羅羅說:「啥?」
李如淵道:「……這樣的你怎麼會是個跟蹤狂?」
白羅羅:「(⊙v⊙)……」
李如淵說:「而且看樣子還跟了我一年多了。」他覺得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而最不可思議的還是,他居然現在才發現白羅羅的存在。
白羅羅心想這是身為公務員的恥辱,但他不能說,只是辯解道:「人嘛,都有走錯路的時候,你總要給我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啊。」
李如淵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白羅羅又問他要不要吃什麼。
李如淵伸了個懶腰,說隨便吃點什麼吧,明天還要繼續忙呢。
白羅羅聞言轉身進廚房給李如淵熱飯去了,從內心深處來說,他覺得現在的日子……其實還不賴。如果沒有全世界都覺得他和李如淵在談戀愛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