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暑假裡,對於重生前的謝知味來說是枯燥的,他當年報了好幾個補習班,整天都埋在書堆裡,勤勤懇懇的像只對於未來無比惶恐的小獸,生活規律幾乎和上學的時候沒有兩樣。
但是對於重生之後的謝知味來說這個暑假卻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可以去做。
在林茹雲離開前,謝知味就借了她的身份證在股市開了個賬戶,他虛歲十八,還不能在股市開屬於自己的賬戶。
今年三月下旬的時候,一家名叫高輝的民營企業巨頭爆出了嚴重的腐敗問題,主管人員攜幾百億巨款潛逃海外,致使原本就已經岌岌可危的股價直接跌落谷底,也正因如此,這家企業連續虧損兩年名字前加上了十分醒目的ST兩個英語單詞。
本來廣大股民還在期待著國家出扶持政策,因為高輝主營業務是外貿出口,在國內佔有重要地位,不過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讓股民徹底的灰心了。
就在五月份的時候,歐盟以及美國對這家公司的產品提出了反侵銷訴訟——這個訴訟,直接將高輝打入了地獄。
已經兩年虧損,如果在第三年繼續虧損下去,高輝就即將面臨著退市的危險,而之後的幾個月裡,媒體報道的幾乎全是關於這家公司的□□。
這也是導致了高輝股價狂跌,無數股民割肉的重要原因。
如果無論是電視,網絡,還是身邊的人都在說這家公司要倒閉了,就算再堅定的散戶也會懷疑自己的判斷。
就在大家都覺的高輝要退市的時候——第二年三月份,高輝卻十分高調的爆出了他們將於另一公司改組的消息,並且在同一時期,一直安靜的政府部門也居然出台了扶持政策!
散戶,是股票裡最難賺錢的一部分人。他們知道的消息要麼太少,要麼太落後,但因數量眾多,經常成為莊家惡意狙擊的對象。
謝知味不喜歡玩股票,但是他一點也不介意他用股票賺錢。
當年高輝的事件鬧的沸沸揚揚,謝知味清楚的記得八月份,就是高輝股價的冰點——特別是媒體鋪天蓋地的宣傳高輝□□的時候!
原本三十多塊錢的股票跌落到八塊錢,甚至還在往下跌——任哪一個買過這公司股票的股民估計都會覺的腦袋充血,想上天台。
謝知味是在高輝股票八塊六的時候入手的,他一口氣買了十萬股,將買球彩的錢花了一大半。不過等到明年的這個時候——這筆錢就可以翻一倍了。
買好了股票後,這個假期的其餘時間謝知味就很少出門了,他現在將全部的精力都放到了學習上面。經過前面幾個月的努力,期末考試的時候謝知味終於考到了一百三九,雖然離他原本的年級前十還有不少距離,但總算是讓謝知味稍微放下心了。
A城的夏天說不上熱,謝知味早上起來熬了鍋粥,中午就隨便找個地方點外賣,晚上就吃中午的剩飯,心情好了有時候還會出去吃個夜宵。
林茹雲出去旅遊了,譚蕭出了國,許之山更是不在,謝知味一個人渡過了兩個月的暑假。
臨近開學的時候,林茹雲從泰國回來了。
「知味,想我沒有啊。」兩個月期間,林茹雲沒有給謝知味打一個電話問好,她似乎從來都對謝知味放心的很,也從不去考慮一個十幾歲孩子在家裡待兩個月的安全問題。
「想的很。」謝知味回答的冷漠,他看出林茹雲的心情的確是很好,想來估計是和她在泰國遇到的某些人有關係。
在謝知味去了謝家之後,林茹雲的結婚對象就是她這次旅遊認識的。
「唉,等你高三畢業了,媽給你筆錢,想去哪裡畢業旅遊就去哪裡……」林茹雲道。
「好啊。」謝知味點了點頭:「那我去看書了。」
「唉,等等。」林茹雲叫住了謝知味:「你爸前幾天問我,出國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你覺的呢?」謝知味轉過頭來看著林茹雲。
「我?我當然覺的出國好了。」林茹雲一邊把各種東西從行李箱裡拿出來,一邊狀似漫不經心道:「你既然是想學醫,國外的醫學水平肯定是比國內高啊……」
「我不想出國。」謝知味心中早就有了決斷,不然他也不會整天整天的看書:「我就想考南大。」
「……」林茹雲臉上的笑容冷了下來,片刻後才漠然道:「你是覺的,謝安給你說的事情,是在開玩笑對麼?」
「他不是在開玩笑,我也不是在開玩笑。」謝知味道。
「行啊,隨便你,只要你能說服謝安。」林茹雲冷笑:「我就同意。」
謝知味聞言,轉身就走。他從不指望林茹雲能給他幫忙——她只要不拖他的後腿,他就謝天謝地了。
林茹雲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八月末,謝知味離開學也沒幾天了。
原本平靜的等待著開學的謝知味,卻在八月的最後一天,遇到了一件讓他大為震驚的事。
那天是個早晨,謝知味晨練完之後按照慣例打開電視邊看新聞便吃早飯,然而在中央台的某條新聞裡,他看到了一張本不該出現的臉!
謝蛟——穿著一身黑色西裝,一臉冷漠的謝蛟,似乎正在幫某個工程剪綵!
若說別人謝知味有可能看錯,但是謝知味絕不可能把別人看成謝蛟!
且不說那一頭機具代表性的棕色頭髮,還有那混血兒特頭的英俊五官,謝蛟的臉,謝知味就算是化成了灰都必須記得。
那新聞一閃而過,並沒有讓謝知味仔細看清楚,不過就是這短短的十幾秒,卻猶如一把鐵錘重重的砸到了謝知味的腦袋上!
原本應該同謝安僵持著,被謝家所遺棄的廢物謝蛟,居然成為了謝家代表人物,來參與這麼重要的工程!
謝知味手裡的陶瓷勺子跌落到地上,摔的粉碎,就像他現在的心情。
顧不得其他,謝知味匆匆忙忙的回了房,打開電腦,點開瀏覽器,輸入了兩個字「謝蛟」。
然而奇怪的是,網絡上並沒有太多關於謝蛟的新聞。
偶有有一兩條,也只是一筆帶過他是謝安的兒子,甚至連照片都找不到正面的。
謝知味看著電腦屏幕,一種非常不妙的預感在他的心中蒸騰起來——雖然非常不願意,但是他不得不開始懷疑,謝蛟,也與重生有關。
亦或者許之山的失蹤,同謝蛟也有不可分割的關係?謝知味這麼想著,額頭上溢出了一層冷汗。
毫無疑問,如果他是謝蛟,並且重生了,那麼他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幹掉自己。
在謝蛟的眼裡,謝知味的存在,顯然是令人厭惡的,如果能像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碾死他,又何樂而不為呢。
謝知味突然覺的自己的頭疼的厲害,他深吸一口氣,衝到廁所裡用冷水洗了一把臉,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
剛才那種設想,是最壞的結果,也有其他的可能——比如,這個世界並不是他原來所在的世界,某些事情雖然會按照他的記憶發展,但某些事情卻和重生前不一樣了,比如謝蛟,比如許之山。
況且,如果真的是謝蛟,謝知味相信以他的城府,絕對會忍不住對自己動手的——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難道上輩子無比愚鈍,無比懦弱的一個人,重生之後就會變得堅毅勇敢而聰慧了麼?那是不可能的。
謝知味抬起頭,看著鏡中臉上還在滴著水的臉,露出了一個冷漠又猙獰的笑容。他上輩子機關算盡將謝家收入囊中,這輩子也絕不打算放棄!
關於謝蛟的新聞,似乎只是一個無足重要的插曲,第二天,謝知味的學校便開學了。
同高二比起來,高三的學習任務更加的繁重,謝知味早就把他當年的高考題忘的一乾二淨,所以在這方面也不存在什麼優勢。
倒是一開學,他的班主任劉老師便找到了他,叮囑他要開始準備十月份市裡面英語演講的事情了。
「知道了劉老師。」對於這件事,謝知味倒是沒怎麼擔心,他記得這個演講的題目,甚至依稀記得自己的演講的內容。
「一定要好好表現。」劉老師道:「市裡面獲得了第一名,就可以去參加全國大賽,在全國大賽獲得名次,高考就有一定的加分政策了。」
「好的老師,我一定會好好準備的。」謝知味點了點頭。
「嗯,其他成績也別拉下,雖然你期末進步了,但是和你以前比起來還是在退步。」劉老師道:「我們班上的好的苗子裡面,我最看好的就是你了。」
謝知味聽這話再次對劉老師表示了感謝,隨即便回班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