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 陳千卿就是這麼睚眥必報。
上次阮溫宏弄出來的那些事情陳千卿一直都記著,這會兒有了機會找整阮溫宏一次,他自然不會手軟。
阮溫宏道:「陳千卿……你是認真的?」
陳千卿沒說話,隔了一會兒才發出了愉悅的笑聲,阮溫宏在聽到陳千卿笑聲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是被整了,他竟也沒生氣,反而覺的鬆了口氣:「把電話給陸正非, 我有正事和他說。」
陳千卿手裡捏著電話,轉頭看了眼還在熟睡中的陸正非,道:「他發燒了, 這會兒剛睡著。」
阮溫宏:「……」他不想誤會陳千卿的意思,可是陳千卿的這話卻讓他不得不誤會!什麼叫做發燒了,還在睡覺?!明明那小子昨天都還好好的!
陳千卿似乎知道阮溫宏在想什麼, 他道:「他昨天來的時候冷著了。」
阮溫宏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他歎道:「……你告訴他, 如果他趕不回來, 我就真瞞不住他爸媽了。」
陳千卿嗯了聲:「還有事麼?」
阮溫宏道:「陳千卿,你如果真的不喜歡陸正非, 就別讓他誤會好麼?」通過和陳千卿的相處,他覺的陳千卿完全不像個二十一歲的大學生。
陳千卿輕輕的笑了,他道:「阮溫宏, 你覺的, 我不妥協, 陸正非就會放過我?」
阮溫宏皺眉。
陳千卿道:「你錯了。」——沒人比他, 更瞭解他自己。
阮溫宏道:「你們的事情我本不想插手,可陳千卿,陸正非這傻子居然要為了你在家裡出櫃,你知道這意味這什麼麼?」他雖然不玩男孩,但他們圈子裡玩男孩的人卻不少,但大多數都只是玩玩,根本沒人當真。
陳千卿道:「我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他傻啊。」
阮溫宏語塞,他不想和陸正非撕破臉所以沒動陳千卿,可嘴巴上又佔不了陳千卿的便宜,經常被陳千卿搞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阮溫宏無奈道:「得,我說不過你,你記得告訴陸正非,他再不回來,就別回來了。」
陳千卿聽著嘟嘟掛斷的聲音,隨手把手機扔到了一邊。
阮溫宏的話,並非是在開玩笑,和陳千卿家裡不同,陸正非的家裡規矩更嚴。這一點在過年的時候體現的格外明顯。
大年初一,是去給先輩掃墓的時候,如果被陸正非的父母發現他為了個男人溜回了國內,估計就不是一通罵那麼簡單的事了。
陳千卿垂著眼,看著呼吸不太平穩的陸正非,慢慢的伸出食指,摸了摸陸正非冰涼的鼻尖——這是年輕的他。
陸正非睡的很沉,開始打吊針的時候接近八點,現在已經九點了,如果是十點的飛機,只有現在出發才不會晚點。
可陸正非現在卻躺在床上,這意味著他不可能準時趕回去了。
陳千卿閉上了眼,腦海裡浮現出在他出櫃時,父親憤怒的表情,母親壓抑住的淚水,和鞭子甩到身上的感覺。
陳千卿忽的笑了,他低低道:「陸正非……這都是你該得的。」
還差二十分鐘到十點的時候,陸正非醒了,他的表情有些茫然,臉上依舊帶著明顯的紅暈,但意識已經清醒了。
陸正非道:「千卿……我怎麼了?」
陳千卿看了陸正非一眼,把剛買來的粥放到了床頭,他道:「你醒了?吃點東西吧。」
陸正非頭還在疼,從床上撐起來才發現自己手上還打著點滴,他到:「幾點了?」
陳千卿道:「九點半。」
陸正非臉色變得有點難看,他道:「我暈倒了?」
陳千卿嗯了聲,把勺子遞給陸正非:「先吃點東西吧。」
陸正非接過勺子,艱難的開始喝粥。
陳千卿道:「你表哥阮溫宏剛剛給了我個電話。」
陸正非已經猜到阮溫宏大概說了什麼,他歎氣道:「是不是叫我回去?」
陳千卿道:「是,還說你要是不回去,就別回去了。」
陸正非知道阮溫宏是火了,在阮溫宏的眼裡,為了一個男人跑這麼遠的陸正非簡直就是中了邪。
陸正非猶豫了一會兒後道:「千卿,我不打吊針了,我還有點事要回去。」
陳千卿道:「從這裡到機場三十分鐘不夠。」
陸正非道:「沒事,我去改簽。」
陳千卿靜靜的看著陸正非,道:「值得麼?」
陸正非一愣:「你說什麼?」
陳千卿道:「為了一個人,從那麼遠跑過來,結果一個人在酒店住了一晚上,還發燒了,真的值得麼?」
陸正非笑了:「千卿,看到你,我就覺的值了。」
陸正非臉上的笑容是燦爛的,卻讓陳千卿覺的那麼的刺眼,如果,如果年輕時的他沒有這麼固執,是不是一切都會不同?
陳千卿沒有攔下陸正非,而是叫醫生來幫陸正非取下了手上的針頭。
陸正非被陳千卿扶著到了醫院外面,陳千卿幫他打了個車,看著他坐了上去。
陸正非坐在車裡,衝著陳千卿招了招手:「千卿,你過來一下,我有話對你說。」
陳千卿挑了挑眉,剛彎下腰,就被陸正非一把摟住了脖子,狠狠的吻住了唇。
生病中的陸正非沒什麼力氣,陳千卿很快就掙脫了出來,他不悅的看著陸正非:「你找死。」
陸正非嘿嘿的笑了,一邊笑一邊咳嗽:「我先走了。」
陳千卿啪的一下關上了車門,看著承載著陸正非的出租緩緩遠去,他輕呼一口氣,打開了傘,慢慢的轉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陳千卿心裡像是有一股氣憋著,沒幾步路卻覺的喘的慌,回到家裡的時候,柳華梅正在和親戚們打麻將,她看見陳千卿回來,叫道:「千卿,回來了?」
陳千卿點了點頭。
柳華梅道:「我熬了點雞湯,你去廚房盛點喝吧,看你這臉色,這麼難看。」
陳千卿早上出去的時候都感覺很好,但現在卻有點頭暈,他道:「沒事,就是起來太早了,我去休息一下。」說完,他回到了臥室,軟軟的倒在床上。
睡眠是人健康非常重要的一部分,陳千卿回到家之後一直都睡的不怎麼好,一天能睡個三個小時就已經很不錯了,他送走了陸正非,卻開始覺的自己渾身不舒服。
陳千卿摸了摸自己額頭的溫度,覺的還好,於是慢吞吞的脫了衣服,把自己裹進了被窩裡。
陸正非這個時間應該到了機場了,不過十點的飛機肯定是趕不上了。
果不其然,沒幾分鐘陳千卿就接到了陸正非打來的電話,在電話裡陸正非簡單的說了兩句,大意是機票改到了十一點,但遲到是肯定的了。
陳千卿有一搭沒一搭的應著,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
後面陸正非在說什麼陳千卿已經不知道了,他聽著陸正非的生意,就這麼睡了過去,直到快十二點才醒過來。
電話通話了幾十分鐘,看樣子是直到陸正非快上機了才掛斷了這通電話。
聽到柳華梅的敲門聲,陳千卿表情木然的從被窩裡坐了起來。
柳華梅道:「千卿,吃午飯了。」
陳千卿聲音有點啞,他道:「媽,我不餓,你們先吃吧。」
柳華梅道:「怎麼能不吃飯呢?你小子快給你媽我開門。」
陳千卿不想動,敷衍道:「真不想吃,不舒服,想多睡會兒。」
柳華梅也是寵孩子的,聽見陳千卿這話就猶豫了,她道:「那你待會兒過來吃啊,這大年初一不吃東西怎麼行。」
陳千卿嗯了聲,又把頭埋進了被子裡。
柳華梅的腳步走遠了,陳千卿盯著頭頂上雪白的天花板,忽然覺的有些眩暈,這種眩暈感讓他更加不想動彈,卻又睡不著,於是硬是閉著眼在床上躺了四個多小時。
下午的時候,陳小慧來敲響了陳千卿的門,在門外道:「千卿哥,舅媽叫你出來吃點東西。」
因為上次的事情,陳千卿根本不愛搭理陳小慧,這時聽見陳小慧的聲音,心情更不好了,他道:「嗯,我知道了。」
陳小慧卻還在敲門,她道:「千卿哥,你真的不吃麼?舅媽特別給你熬了雞湯呢。」
陳千卿煩的要死,他脾氣其實本來就不好,到了中年之後才稍微有些收斂,這會兒身上本來就不舒服,聽見陳小慧一個勁的敲門,火氣瞬間上來了,他直接起身,啪的一聲打開門,拎著陳小慧的領子冷冷道:「你是自己滾,還是我把你扔出去?」
陳小慧被嚇傻了,她承認她是故意的,但完全沒想到陳千卿居然這麼粗暴。
陳千卿:「嗯?」
陳小慧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尖聲哭泣道:「千卿哥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陳千卿要是怕陳小慧哭,他就不是陳千卿了,他話也不多說,扯著陳小慧就走向了門口。
陳小慧也就一十幾歲的小女生,雖然陳千卿狀態不好,但她還是拿陳千卿完全沒辦法。
所以最後的結局是——陳小慧被陳千卿扔了出去,直到大人們回來,估計都是進不了門了。
而陳千卿,則又窩回了溫暖的被窩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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