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下午四點半左右,負責清潔的大姐開始打掃衛生,掃把在辦公室窗台下面掃過的聲音,就是江承宇的起床鈴。
他這間屋子本來只是辦公室裡隔出來臨時休息的,但自從有了這屋子,他一個月裡起碼有二十天是在這兒睡的,省事兒,不用開車來回跑,約了人可以方便地睡……
江承宇打了個呵欠,翻身摸出手機看了看,幾個短信,幾個未接,沒有特別重要的內容,於是又把手機放回去閉上了眼睛。
來個回籠……身邊的人突然也翻了個身,把腿搭到了他身上。
他皺著眉把這條腿掀了下去。
手剛收回來,這條腿又搭到了他身上。
「操,」江承宇有點兒惱火地狠狠一巴掌拍在這條腿上,「李……張……許……」
忘了是他媽誰了。
他回過頭看了看旁邊人的臉,吼了一聲:「趙可!」
「嗯。」趙可本來側枕在枕頭上,他一吼,立馬把臉埋進了枕頭裡。
「起來,」江承宇說,「我一個人待會兒。」
「我回籠覺。」趙可說。
「回你大爺。」江承宇瞌睡也沒了,直接坐了起來。
趙可也沒再說什麼,跟著也坐了起來,打了個呵欠:「你個渣渣。」
「滾吧,」江承宇下了床,一邊穿衣服一邊進了浴室,「今兒晚上我有事兒,你自己玩吧。」
「有什麼事兒啊?」趙可問,「追人吧?」
「不關你事。」江承宇說。
「那個常語吧?」趙可說,「他很帥麼?頭回見你這樣啊,床都上完了還這麼上心的。」
「滾滾滾。」江承宇說。
「我拿點兒錢啊。」趙可在外面說。
「錢包裡有,」江承宇說,「給我留一百。」
「我用不著這麼多,」趙可拿著錢包走到浴室門邊,「你成天帶這麼多現金幹嘛,刷卡刷手機不都行麼。」
「老年人的習慣,」江承宇看了他一眼,「你今天有課吧,又浪一天。」
「記這麼清。」趙可從錢包裡抽了點兒錢出來。
「你有一星期沒上課了吧,」江承宇刷著牙,「不是我說,好歹是個學生,有點兒學生樣……」
話還沒說完,趙可已經一關門出去了。
江承宇把嘴裡的牙膏沫吐了出來:「□□大爺。」
常語。
這名字簡直不能提。
江承宇根本沒想到自己浪了這麼些年能栽在常語這麼個小廚子手上。
哦,不是小廚子,常語在一個什麼什麼五星酒店的西餐廳裡混得還不錯……江承宇有時候會覺得迷茫,會不會是因為林城步,所以對廚子這麼有興趣。
連中餐西餐都不講究了。
不過自打上回元午復出表演那天沒堵著人之後,他已經有好幾天沒見著常語了,這小子居然放棄了好不容易等來的元午的場子。
雖然覺得不怎麼挨著,但江承宇覺得他還挺有毅力的。
洗漱完他換了身衣服打算出去吃點兒東西,剛走出門,手機響了。
「喂。」他看也沒看就接了電話,每天這個時間是他電話最多的時候,都知道他這會兒起床。
聽筒裡傳來一個有點兒低沉的聲音:「我今天晚上要過去……」
「常語?」江承宇愣了愣,居然敢打電話過來!
「咱倆的事兒,等散了以後再解決。」常語說。
「你說什麼呢我沒聽清,」江承宇點了根煙,「在我這兒,你說了算?你以為你誰啊?」
「別那麼記仇,」常語說,「那天你也沒說……」
「說你大爺,」江承打斷了他的話,「我跟你說小寶貝兒,你今兒敢過來我今兒就敢收拾你。」
沒等常語再說話,江承宇把電話給掛了。
那天的事兒江承宇一想起來就有拎個人出來打一頓的衝動。
不為別的,什麼上下什麼體位都好說,關鍵是他媽丟人。
常語看上去也不像個野蠻人,平時聊天就包括剛打電話,都一幅規規矩矩的樣子,結果提槍上場的時候跟磕了藥似的。
也怪自己那天喝多了,進屋還沒**呢就有點兒犯暈,直接被這小子掄到床上的時候整個人都是蒙的。
日!
咬牙切齒地去隔壁西餐店裡戳了塊牛排吃完,回到店裡的時候江承宇才覺得自己今天有點兒莫名其妙,居然吃牛排。
「承宇哥,」大齊拿著一撂單子過來,「這是這個月吧檯的……」
「不看!」江承宇沒好氣地一揮手。
大齊也沒說話,一路跟著他進了辦公室,把單子放在他桌上,然後帶上門出去了。
江承宇燒了水泡了壺茶,盯著桌上這撂單子看了半天,最後歎了口氣坐到了辦公桌後面。
雖然他是個渣渣,但生意上的事兒還是很認真的。
就是看到一半睡著了有點兒傷感。
一個服務員來敲門說常語來了的時候,他正趴桌上半睡半醒。
「承宇哥,是現在堵他還是晚點兒?」服務員站在門外搓了搓手。
「你興奮個屁啊,」江承宇看了他一眼,「盯著就行,他要走了跟我說,今兒不動他。」
服務員關上門走了。
江承宇洗了個臉,繼續坐辦公桌後邊兒看賬。
一直到元午快結束了,他才出了辦公室,去了大廳。
常語還坐在老位置上,旁邊坐著倆男的,江承宇見過,是他的朋友,不常過來,但是每次過來都堅持到最後。
江承宇盯著常語看的時候,常語轉過了頭,目光很準確地跟他對上了,接著就衝他舉了舉手裡的杯子,笑了笑。
江承宇扯了扯嘴角,坐到了角落裡。
跟林城步扯了沒多大一會兒,元午那邊就結束了,過來打了個招呼,倆人就走了。
江承宇自己坐那兒喝掉了一杯酒。
常語今天似乎真是要來解決問題,元午都走了他也沒起身,跟他一塊兒來的倆朋友也走了,他才往這邊看了一眼,拿著杯子走了過來。
「江總。」他撐著桌子。
江承宇掃了他一眼沒出聲。
「長夜漫漫啊。」他說。
江承宇站了起來,往辦公室走過去,常語拿著酒跟著進了辦公室。
「你……」江承宇回過頭。
常語往沙發上一倒,胳膊架在靠背上看著他:「承宇哥,今天有話好好說。」
江承宇本來是想揍他一頓,辦公桌下面有各種凶器,木棒鐵棒狼牙棒,還有刀,但回過頭看到常語之後,他又改了主意。
常語的襯衣領口繃開了,露出了鎖骨往下的一小塊胸口,襯著脖子上一個黑皮繩掛著的銀色圓環,很……性感。
江承宇覺得自己經常約炮,生理需要解決得挺好,不至於特別飢渴,但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常語這樣子,卻突然有種必須大幹一場的強烈願望。
先幹完了再揍他,應該是一個完美的解決方案。
「你想怎麼好好說?」他走到常語跟前兒,彎腰湊近,一條胳膊撐在靠背上。
「我……」常語向後仰了仰頭,「看你的態度。」
「我態度要不好,你還不能好好說了是吧?」江承宇從他手裡拿了酒杯,把裡邊兒的半杯酒慢慢倒在了常語鎖骨上,看著酒順著鎖骨流到胸口,再往下把襯衣浸透,「你覺得我現在這態度怎麼樣?」
常語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抬手勾住了他襯衣領口,往下一使勁,直接把扣子扯掉了一顆。
江承宇把杯子扔到沙發上,低頭看著他。
常語沒有跟他目光接觸,只是一直盯著他胸口,手伸進去,指尖輕輕在胸口勾劃著,然後在敏感部位上捏了一下。
江承宇覺得自己這個先幹完了再揍的決定很英明。
他拽開常語的手,拉著他一推,把常語按倒在了沙發上。
沙發很寬大,是江承宇很喜歡的一款,不知道為什麼,今天他違背了自己「這個沙發只用來坐以及看」的原則,打算在這上邊兒把常語給收拾了。
他往常語身上一壓,手往下摸進了常語褲子裡。
常語的呼吸有些急促地在他耳邊掃過,一把扯開他襯衣摸了進去。
江承宇不得不承認自己在常語身上有很多反常表現,比如會在沙發上做,比如他居然被強上了還想著先干後揍,比如現在他會吻常語。
約炮就是約炮,江承宇分得很清,他約炮從來都簡單地直入主題,以解決需求為主要目的。
接吻是需要感情基礎的,對著個□□他一般吻不下去。
但常語是個例外。
而常語的回應也讓他享受,透著飢渴的喘息和瘋狂攪纏的舌尖,以及遊走在皮膚之上忽輕忽重的揉捏。
沙發寬大點兒還是很有好處的,比如脫衣服會很容易。
江承宇看著常語的身體,狠狠地摸了兩把,直起身指著他:「別動。」
常語沒說話,只是把手繞到他身後,在他屁股上抓了一把。
江承宇跳下沙發,去抽屜裡拿天使的小雨衣。
剛走到辦公桌旁邊,他就後悔了。
他聽到常語從沙發上下來的動靜。
精蟲上腦大意了!
王八蛋!
常語一把把桌上的東西掃到地上,再一胳膊肘砸在他後背上時,江承宇真心實意地在心裡對自己豎起了中指。
江承宇你是個大傻逼。
常語往他後背上砸這一下也是真心實意的,砸得他氣兒都快喘不上來了,疼痛從一個點迅速竄滿了整個後背。
他忍著疼痛回手一拳掄在了常語臉上。
但這個王八蛋連躲都有沒有臉,生生用臉接下了這一拳順便抓住了他的手腕。
猛地一擰,再往上一提。
江承宇都能感覺到自己跟個提線木偶似地趴到了桌上。
完了!
要被□□。
「江承宇,」常語死死抓著他的手腕,壓在了他身後,一隻手拉開了抽屜,拿出了裡面的小雨衣,用牙咬著撕開了一個,「我問你。」
「問你媽去。」江承宇只覺得肩膀巨疼,完全動不了,也不敢動,感覺再有一厘米的位移,他胳膊就得被卸下來。
「你不爽麼?」常語貼在他耳後問。
「我干你你會更爽的。」江承宇說。
常語沒說話,膝蓋頂進了他雙腿之間,再往旁邊一使勁,分開了他的腿:「承宇哥,好好享受。」
……
……
辦公室的門被人敲了兩下。
「干他媽什麼!」江承宇躺在沙發上吼了一句,吼完了又皺皺眉,嘴裡還有血腥味兒,他從茶几上抽了張紙擦了擦。
大爺的還有血!
而且他都記不清這是被咬的還是被打的,反正舌頭和嘴都破了。
「承宇哥,」外面的服務員小聲說,「大廳兩伙人打起來了,是報警還是……」
「報他媽什麼警!天天有人打架,天天報警麼!警察不煩我還煩呢!」江承宇沒好氣兒地說,「叫幾個人把他們給我打出去,打不出去就關大廳裡揍!」
「知道了。」服務員應了一聲離開了。
辦公室裡屋的浴室裡傳來水聲,江承宇從沙發上起來,套上褲子,從辦公桌下面抽了跟橡膠棒,拎著進了裡屋。
爽麼?
實話實說挺爽。
那又怎麼樣?
老子幹你的時候更爽!
居然還敢大模大樣地去洗澡?
江承宇一腳踹開了沐浴門。
常語正低頭站在噴頭下衝著水。
身材很不錯,特別是在全身都是水,四周都是水霧的情況下,格外誘人。
但江承宇此時此刻沒有欣賞的心情。
在常語回過頭來的同時,他手裡的橡膠棒狠狠地抽在了常語肩膀上。
「操。」常語很低地喊了一聲,擰著眉一個踉蹌往旁邊倒了過去,撞在了牆上。
「爽嗎小寶貝兒?」江承宇第二下抽在他腿上,這一下抽得也挺狠。
常語猛地蹦了一下,捂著腿喊了一聲:「啊——」
這聲音裡透出混雜了惱火和疼痛的情緒讓江承宇很滿意。
不過常語很快就抄起了浴室裡的金屬置物架,劈頭蓋臉地掄了過來,架子上的東西稀里嘩啦地跟著飛了過來。
江承宇趕緊退出浴室,但還是被架子在胳膊上砸了一下。
接下去的場面讓江承宇頓時回到了**的青春時代。
常語從浴室裡衝了出來,抄起了他放在茶几上的一個酒瓶。
打架這種事兒江承宇並不怵,但他對近身肉搏並不在行,他更喜歡用武器,不過常語顯然跟他相反。
這人光著身子就敢迎著棒子過來,跟不怕疼似的。
江承宇的武器很快就失去了應有的功能,他不得不開始跟常語對掄拳頭。
「是不是我讓你揍一次你就能消氣了?」常語把他按倒在地,掐著他脖子。
「你太天真了。」江承宇對著他肋骨用指關節一頂。
常語抽了口氣,手上的勁鬆了鬆,江承宇趁機把他的手往旁邊一拍。
但沒等他把常語掀開,常語已經壓了上來,一隻手掐著他脖子,一隻手按著他的肩,貼在他耳邊:「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在想什麼。」
江承宇沒說話。
「我就喜歡干你,」常語低聲說,在他耳尖上咬了一口,「非常喜歡。」
「滾。」江承宇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
常語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鬆了手,起身拿了衣服穿上了。
「別讓我再看見你。」江承宇從地上爬起來,摸了摸脖子。
「你不會想我麼。」常語說。
江承宇勾了勾嘴角:「會。」
常語拉開辦公室的門走了出去。
「操,」江承宇拿過手機撥了個號,「跟著他,叫兩個人給他送點兒小禮物。」
江承宇給自己倒了杯酒,坐到沙發上,感覺全身都在疼,也不知道到底哪兒傷了。
媽了個巴子!
他喝了一口酒,酒滑過舌頭時一陣刺痛,皺著眉強忍著才沒把一口酒吐出來。
操!
他把杯子砸到了地上。
這叫什麼事兒?
連他媽洗澡的心情都沒有了。
大齊叫了人會怎麼收拾常語他不清楚,但常語肯定會吃虧,他這幾個人常年養在酒吧裡,□□各種不服,常語打架不錯,但畢竟是個廚子,還是個優雅的西餐廚子,打架手不夠黑。
正當他猶豫了一會兒想給大齊再打個電話的時候,窗外傳來了一聲悶響,伴隨著玻璃裂開的碎響。
接著就是他車子的警報器響了起來。
江承宇從沙發上蹦到了窗戶邊,猛地拉開窗簾,就看到一個黑影一閃而過。
很敏捷以及矯健。
「怎麼個意思?」江承宇看著追過來的幾個人,「你們吃完屎了?」
「讓他逮個空跑了,」一個人說,「我們現在……」
「你們現在繼續□□去吧。」江承宇平靜地說。
「承宇哥,」幾個人看著他,「他已經傷了,跑不了多遠……」
「下班吧,」江承宇拉上了窗簾,「晚安。」
窗戶的人走了之後,他撥了常語的號碼。
響了好幾聲那邊才接了起來,常語帶著微微喘息的聲音傳出來:「檢查戰果麼?」
「爽麼?」江承宇問。
「爽,」常語說,「明天見,承宇哥。」
江承宇斷掉了電話,狠狠往沙發上一砸,見你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