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冠一怒為紅顏

「不, 簡單來說,她們都和趙謙有過男女關係。有時候趙謙帶著她們其中的一到兩人去酒吧, 如果看中了誰, 就會讓這些女孩去請對方喝有問題的飲料。女人對女人的戒心通常很低。」

寧韻然恍然大悟,心裡把這個趙謙罵了個底朝天。果真是缺德的禽獸, 祝你早日昇天!

她很認真地拿起這些照片,一張一張極為認真地看過去,然後呼出一口氣來, 搖了搖頭還給對方。

「我當時在那間房間裡待了可能就五到十分鐘……真的沒有什麼印象了。」

「你再仔細想一想?這對案件很重要, 你也一定很希望趙謙得到懲罰,對嗎?」

寧韻然又看了一遍,指著其中一張照片說:「我只覺得這個女孩子像是見過, 但我不肯定, 其他的真的……我記不起來了。」

「好的, 寧小姐, 如果您還記起了什麼, 請一定要記得給我打電話。」

「好的, 我一定會。」寧韻然點頭說。

當那兩名警員離開之後,寧韻然繼續躺回床上, 打了個電話給甄晴,控訴著她作為自己最好的朋友竟然至今都不知道她進了醫院,而且還繪聲繪色地講述了自己被兩波警察調查的經歷。

嘴上和甄晴打著哈哈, 寧韻然的心裡卻越來越清醒。

她閉上眼睛, 眼前浮現出來的是那兩名警員所出示的證件, 她從包裡趕緊取出本子,將她們的證件號碼和上面的名字抄了下來。

這週五,寧韻然正好出院。

寧韻然有些擔心收到天價賬單。但沒想到,莫雲舟早就買單了。

甄晴良心發現,請了半天假來陪她。

當她們把東西都收拾好了,寧韻然發現顧長銘就站在門口,不知道多久了。

「顧……顧大哥……你怎麼來了?」

「你住院的時候,我就看到你一眼。你出院了,我當然要來接你。」顧長銘看向甄晴的方向,微微點了點頭。

甄晴的臉立刻就紅了。

寧韻然摸了摸鼻尖,確實顧長銘「奇貨可居」,長得堪比影視明星,又有那些肚子肥得流油的禿頂商人沒有的高冷氣質,一看就是有錢也不亂來的優質男人。

「是想先送你們回去公寓,還是先請你們吃飯?」

顧長銘將寧韻然的包從甄晴的手中拿了過來,很自然又刷了一波好感度。

「先吃飯。」寧韻然笑了笑。

顧長銘的唇角輕微的凹陷,就是這樣笑都笑得自製的樣子,最符合甄晴對成熟男人的傾慕標準了。

當顧長銘走出去,寧韻然靠向甄晴的方向,小聲說:「你不可以喜歡顧長銘啊!」

甄晴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朋友妻不可戲,你喜歡他,我當然不會對他怎麼樣……頂多想想而已!」

「想想也不行!」寧韻然做了一個「一刀兩斷」的手勢,看得甄晴想揍她。

「不想!滿意了吧!」

這時候走出門的顧長銘又回過頭來。

「怎麼了?什麼滿意?」

「沒什麼,顧大哥你特別讓人滿意!」

寧韻然瞥了一眼甄晴不高興的樣子,歎了一口氣。

她很清楚顧長銘身處漩渦的中央,要麼奮力爬出來,要麼被捲入至深處。

在這樣的情況下,她怎麼能讓甄晴對顧長銘太過留戀。

包括自己。

顧長銘給了她那麼多的溫暖,他一直擋在她和趙嫿栩之間,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也許做了很多。

她唯一能為他做的,就是山窮水盡的時候拉他一把,幫他回頭是岸。

當寧韻然剛要坐上顧長銘車的時候,忽然想起了什麼:「啊呀,我把家裡的鑰匙扔在床頭櫃的抽屜裡,忘記拿出來了!等等我,我馬上就回來!」

「我去幫你拿。」

顧長銘正要下車,寧韻然卻轉身跑了。

「我動作比你快!」

顧長銘的腿才剛邁出車門,寧韻然已經跑遠了。

「以前讀大學的時候,她是我們運動會百米衝刺冠軍。」甄晴補充說。

「怪不得。」

寧韻然以最快的速度奔回住院部,看見電梯正好打開門,如同利箭一般衝了進去。

她握緊了拳頭,在心裡說著「快一點」,電梯門打開,她便衝了出去。

她來到病房門口,看見房門開著,心裡緊張了起來。

可別自己跑回來跑晚了!

她可不是跑回來找什麼鑰匙的,而是要看看等她走了,那個裝竊聽器的有沒有可能會來拆?

她將腦袋伸到門口,果然看見一個穿著護士服的人正蹲在她的床邊!

寧韻然扯起嘴角,忽然一下跑了進去,嚇得那個小護士立刻站起身來,而她的右手握著拳頭,不知道正握著什麼。

寧韻然拉開抽屜,將鑰匙拿了出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鑰匙忘記拿了,哈哈哈……」

「沒關係。還有什麼其他的東西落下了嗎?可得檢查清楚了。」小護士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

寧韻然搖了搖頭:「應該沒了,謝謝你!」

她拿著鑰匙走了出去,腦海中浮現出的是小護士別在胸前的名牌「張淑梅」。

她回到了車上,發現顧長銘坐在駕駛席,而甄晴則坐在後排玩手機,車子裡很安靜。

「你們都不聊天的嗎?」寧韻然好奇地將安全帶扣上。

「我們聊了兩句。」顧長銘回答。

寧韻然看向甄晴,甄晴對她伸出兩根手指說:「對,我們聊了兩句。」

甄晴的意思應該是從頭到尾,只有兩句。

憋著笑,寧韻然忽然不擔心甄晴會對顧長銘繼續心存幻想了,畢竟甄晴一直交往的男朋友都挺能說話的。

顧長銘帶著她們去了一個很衛生但是不那麼又派頭的地方,這也讓甄晴吃的很自然。

吃完飯,顧長銘先將甄晴送回了家。

當車上只剩下寧韻然和他的時候,寧韻然忽然緊張了起來。

忽然顧長銘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瞥了一眼,並沒有接通。

而那個電話則不死心地一直繼續打。

寧韻然瞥了一眼,上面顯示的名字是「趙謙」。

「你不接嗎?」寧韻然伸著脖子,其實她很好奇趙謙會說些什麼。

顧長銘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為什麼要接?」

「他好像很著急?一直不停地打。我很想聽這個他是不是要求你。」寧韻然擠了擠眼睛。

提起這個老東西,寧韻然就想把他的肺都踹出來。

顧長銘彷彿看出了寧韻然的小心思,不但接聽了電話,還打開了公放。

「趙老闆,有什麼事情嗎?我正在開車。」

顧長銘的聲音很好,很冷淡,寧韻然表示很滿意。

「唉……顧總,甭管你是開飛機還是開飛船了,您都得救救我!」

「我有什麼能救你的?」顧長銘的聲音涼涼的。

「我知道,你的那個小秘書被我的秘書給放倒了……」

「哦?是你的秘書放倒了我的秘書?」顧長銘的尾音微微上揚,不怒自威。

「別……老弟,我們也打交道這麼多年了,我手上好歹也有縱合萬象的股份,你是真的要看我死嗎?」

「有誰能讓你死嗎?」顧長銘還是不冷不熱地反問。

「就是莫雲舟啊——莫雲舟真的要逼死我了!」趙謙提起這個名字,都咬牙切齒。

而寧韻然在聽到這個名字的一刻,心臟跟著顫了顫。

「莫雲舟有什麼本事能逼死你啊?」

「我投資什麼,他就跟我對著來!這一周在股市裡我都快被他懟死了!他噴了幾個億進去,賺了錢就跑,反而把我釘死在裡面!我綠的腸子都要出來了!你幫我跟你的秘書小寧解釋解釋!那一天我真的沒有碰他的意思,完全是鄧傑那個不長眼睛的傢伙胡來!」

寧韻然聽著趙謙這火急火燎的聲音,不知道有多爽啊!

她很清楚趙謙拿來投資的錢是哪裡來的,那就是秦耀的黑錢。他如果真的把秦耀的錢虧掉了,秦耀會把他的皮都扒掉。

「那麼莫雲舟他掙錢了嗎?還是虧了?」顧長銘又問。

「那小子當然掙錢了!」趙謙的血都要噴出來。

「那麼他就是為了掙錢,股海沉浮,趙老闆早日出來就好。」顧長銘還是淡淡的。

「為了掙錢!別去了吧!我今天在一個金融高峰論壇上和他碰了面。我說莫總能掙錢,你知道他說什麼嗎?他說——跟著趙總有錢掙!你還不明白什麼意思?他在跟我槓啊!他這是衝冠一怒為紅顏啊!」

寧韻然的心頭一緊,血液都從四肢百骸一直竄到了頭頂。

「我和雲昇集團正在為了梅沙倉競爭。我不方便打這個電話。我開車不方便繼續聊,或者明天你和嫿栩再商量一下,說不定只是趙老闆你投資時機不大對。」

顧長銘將電話掛斷了。

寧韻然在知道趙謙股市吃癟之後爽的想要跳舞,可是沉靜下來之後,她也不得不問自己——莫雲舟真的會做那樣的事嗎?

驟然來的安靜讓人覺得尷尬。

「趙謙的事情對不起。」顧長銘說。

寧韻然立刻搖頭:「不關你的事情,你也沒想到趙謙的腦子被門夾了一樣,會對我出手。」

顧長銘忽然將車停在了路邊,這讓寧韻然更加緊張了起來。

他似乎思考了很久之後才開口說:「小寧,這不僅僅是趙謙的腦袋被門夾,而是趙嫿栩。」

「趙總……她怎麼了?」寧韻然沒想到顧長銘竟然會當著她的面告訴她,自己會出事是因為趙嫿栩。

「有的人,失去了單純的生活,就想把其他人的生活也毀掉。這也是為什麼我一直不願意你跟著她的原因。」

顧長銘的話,讓寧韻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雲晟集團的莫雲舟一直很希望你到他那邊去。你跟著他,他一定會盡全力培養你。」

顧長銘所說的話完全超出了寧韻然的預料。

她萬萬沒有想到顧長銘會直接說出希望她去莫雲舟那裡的話。

因為梅沙倉的股權收購問題,寧韻然都知道顧長銘和莫雲舟現在是對頭,他叫她去自己的對頭那裡,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懷疑她了?竊聽器難道真的是顧長銘裝的?所以現在他想要把她這個麻煩送走?

這個時候一定要穩住,寧韻然。

如果真的走了,之前所有的努力就全部白費了。

「我做錯什麼了嗎?還是因為趙總不喜歡我,所以讓顧大哥你很為難?」寧韻然用很認真的表情問。

「不是的,你什麼都沒有做錯……」

口水偶像劇寧韻然不是沒有看過。現實生活中沒有給她提供處理這樣事情的經驗,但是偶像劇裡有。

那些折騰來折騰去,鬧分手又分不成的找抽情侶,在男主角為了一些沒啥大不了的理由不堅定的時候,女主角必須要像連珠炮一樣堵住男主角的話!

「如果我沒做錯,那麼趙總為什麼討厭我?我有什麼生活是值得被她嫉妒的?我沒有百萬年薪,沒有百萬名車,沒有帥氣男友,沒有顯赫家世,她到底不喜歡我哪裡?」寧韻然一口氣說了出來。

顧長銘微微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寧韻然不給他機會,繼續說下去。

「還是因為你們知道莫雲舟對我有好感,趙謙說個什麼鬼『衝冠一怒為紅顏』……所以要送我去刺探軍情?你所謂的莫雲舟會培養我,是怎樣培養?」

寧韻然很著急啊。

顧長銘,拜託你別再說了!

「對不起。你是那種希望靠自己的努力在事業上有所收穫的女孩,讓你去莫雲舟那裡會傷害你的自尊心,好像靠他才能得到什麼的感覺肯定不好受。對不起。」

寧韻然在心底呼出一口氣來。

她著急得肩膀都在顫了,生怕顧長銘說出個讓她無法反駁的理由來,可就是因為她這麼顫抖著,反而讓顧長銘很內疚地伸手在她的肩膀上摁了一下。

「好了,到家了。好好睡。明天就要回來上班了,記得要開開心心的。」

「嗯。」寧韻然點了點頭,下了車,「顧大哥再見!」

寧韻然回到自己的公寓之後,就去找了杜若。

杜若開門看到她的那一刻,很明顯露出了放鬆的神情,甚至還微微呼出一口氣來。

「杜師兄,你是不是擔心我來著?」寧韻然有些小得意地問。

「是啊,我還以為你已經陣亡,被處理掉了呢。」杜若哼了一聲,忽然伸手捏住了寧韻然的耳朵,「滾進來吧!」

「別捏我耳朵啊!你又不是我媽!」

兩人面對面,寧韻然這才將趙嫿栩是如何試探自己,自己將公文包送到趙謙那裡之後出事,以及在病房裡遇到的所有人和事都對杜若說了一遍。

杜若的眸子越聽越涼。

「照你這樣說,趙嫿栩很有可能是在懷疑你。但是你目前為止向我們傳遞的最有用也是最重要的信息就是趙謙的夢幻星空樂園的入賬流水。」

「她明明知道,我接觸到這個流水唯一的機會就是那次在射擊俱樂部的時候。但那一天,我一次都沒有坐在那個電腦前啊!」

「你看到趙謙電腦屏幕的時候,趙嫿栩看到你了嗎?」

「看到了,她確實暗示了趙謙把電腦關上。但是我保證我看著屏幕的時間不會超過兩秒。」

「也許就是這兩秒……讓趙嫿栩在趙謙出事之後,回憶起這一幕,心裡面就有了警覺。像是趙嫿栩這樣的女人,一旦開始懷疑你的記憶力,她就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你,而這樣的試探永遠不會停止,直到她的猜測被驗證是對的。所以,你一定要小心。」

「什麼?這樣的試探不會停下?她心理有問題吧!」

「這是趙嫿栩的生存法則。懷疑一個人,遠比相信一個人讓她更有安全感。」

寧韻然歎了一口氣。

好像越走越困難了。

「對了,杜師兄,你幫我查一下這兩個證件號。她們說自己是江州市紅河區刑警大隊的人,來問我關於趙謙的事情。因為當時我就留意到了房間裡有竊聽器,所以沒有回答她們的問題。」

寧韻然將紙條遞給杜若。

「這個查起來很快。你很有進步,知道留心眼了。」杜若的手指在鍵盤上迅速敲擊了起來。

「怎麼樣?」

「她們的證件是偽造的。江州市公安局下屬的警察裡面,沒有這兩個人。」杜若回答。

寧韻然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說:「怪不得!我看著她們的行事作風,就像演電視劇一樣,一點都不像現實生活中的警察!」

「喲,你還有這樣的觀察力了。那你知道這兩個假警察是誰派來套你的話的?趙謙嗎?」

寧韻然思考了片刻,搖了搖頭:「不是趙謙。是趙嫿栩。你不是說她會一直懷疑我,不斷試探我嗎?這也是趙嫿栩的一次試探!因為那兩個假警察給我看了好幾張照片,要我認出當天在趙謙的房間裡見到了誰。這是在考驗我的圖片記憶能力,而不是考驗我對信息的記憶能力。」

「你是說,她很可能猜到了你的記憶模式了?」

「我不知道。但是如果她去搜索記憶方式的話,網上會有很多關於圖像式記憶方式的信息。所以,她換了另一個方式來考驗我?」

「這些都有可能發生。」

「另外,你幫我查一下醫院裡那個名叫張淑梅的護士。就是她把竊聽器安裝在我的病床下面。我很想知道她是受到了誰的指使。」

杜若點了點頭:「知道是誰安裝的竊聽器,假如安裝竊聽器的和派假警察來的人是同一個,我們也就知道了這些假警察到底是來試探你什麼的了。」

「如果是趙謙,他就是想要知道我有沒有什麼證據或者提供線索能讓他因為G水的事情而翻到陰溝裡去。如果是趙嫿栩,很有可能就是試探我的記憶,還有她想知道我住院的時候會跟哪些人聯絡,有沒有洩露他們秘密的情況。」

「最近這段時間你要多注意。趙嫿栩要懷疑你的話,那就不僅僅是竊聽器這麼簡單了。」

「我明白。等師兄你查那個小護士的結果。」

寧韻然回到自己的房間裡,看片子看得無聊,正好甄晴上線,兩人玩起了王者榮耀。枉費寧韻然覺得自己手腳靈便思維敏捷,卻沒想到把甄晴都氣到叫她找個地方摳腳休息,不要再臭腳連累隊友了。

寧韻然被氣得直哼哼,這時候手機上卻收到一條短信。

抖M:回家了?

寧韻然的手指莫名一顫,又把隊友給害慘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其實今天當她看見顧長銘來接自己的時候,她有一種得救了的感覺。

因為就在出院的前一天晚上,她還在病床上翻來覆去,她怕如果走的時候碰上莫雲舟來接她出院,她該怎麼辦?

他是不是又會靠近她?

又會那樣若有深意地對她笑?

然後問她「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對於別人來說,謊話說一千遍就會相信是真的。但是對於她寧韻然來說……謊話說的次數越多,就越會忍不住要說出真話來。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喜不喜歡莫雲舟。

但她想像過如果自己是劉雨,她希望自己和莫雲舟是陌生人。

這樣,當莫雲舟看見她出車禍而死的消息時,也能漠然地掠過,不會受傷。

寧韻然沉默了幾秒之後,用她一貫沒心沒肺的語氣回復那條短信:早就出院了,難不成還等你來送肯德基?

不知道莫雲舟是不是就一直在等著她的短信,回復迅速到超出她的預料:顧長銘沒有給你買肯德基嗎?

寧韻然愣了愣。莫雲舟知道是顧長銘來接她的?

她回復一句:關你什麼事?

抖M:我在醫院門口看見你坐著他的車走了。

那一刻,寧韻然的心臟像是被針紮了一下,莫名其妙疼了起來。

她開始無法克制地想像莫雲舟到底是在哪裡看見他們的,他是用怎眼的目光看著他們的?

他為什麼不叫住她?

寧韻然不知道怎麼回復對方,一整個晚上不斷地拿出手機來看那條短信。

她期盼著莫雲舟會再發一條短信來,可是什麼都沒有了。

心緒被莫雲舟拽了起來。

她真的很想時光倒流,看到莫雲舟在醫院門口等她的樣子。

「這傢伙……是故意讓我內疚的嗎?」寧韻然將手機一扔,拽上被子。

滿腦子都是那一句「衝冠一怒為紅顏」。

寧韻然……你他麼的瘋了吧!

此時,在本市一家靜吧裡,藍調的音樂緩慢地流淌著。

趙嫿栩的手指端著一個玻璃杯,輕輕搖晃著,裡面的淺藍色液體也跟著蕩漾。

一個男人坐在了她的身邊,笑了笑說:「趙總額頭上的傷還沒好,又喝冷的,又喝酒,不大好吧?」

趙嫿栩抬了抬眼簾:「有什麼不大好的。顧長銘說不定都盼著我早點死呢。」

「以他的性格,哪裡可能盼著你死。他謹小慎微,不還是希望你能好好活著?」

對面的男人穿著西裝,戴著黑框眼鏡,一臉書卷氣。

「黃秘書,看不出來你做了長銘的秘書之後,比我還要瞭解他了啊。」趙嫿栩輕哼了一聲。

「秦先生派我來,本來不是要我來看住你們兩個,更不是怕你們兩個聯起手來欺騙他或者搞什麼小動作,而是幫你們。可是現在看來,你和顧長銘之間的矛盾可是越來越大了。我們現在一直在和雲晟集團競爭梅沙倉,你和顧長銘不團結,損害的是秦先生的利益。」黃秘書伸手將趙嫿栩的杯子拿了過來。

「記得上一次我跟你說,我覺得寧韻然很可能記憶力超群。然後你跟我說,你一直不明白為什麼有些工作,比如會議安排還有各種文件裡的數據整理,她顯得比別人都快都準確,如果是因為記憶力很強大的話,這些就能得到解釋了。」趙嫿栩冷冷地看著黃秘書,「所以我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她。」

「可是根據我們監聽她病房的結果來看,除了驗證雲晟集團的莫雲舟確實喜歡她之外,其他的都沒有了。她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也聽到了來詢問她的警察問的問題很正常,他們之間的對話也很正常。她也沒有打電話或者發短信給任何可疑人物,除了她那個朋友甄晴。這個甄晴我也調查過了,就是一個普通的女孩。」

黃秘書說完,趙嫿栩的手指捋了捋自己的頭髮:「也許她也很謹慎。」

「對,你懷疑她有什麼問題,你別讓她參與到非常重要的項目裡就行了。你現在很疑神疑鬼,你跑去咨詢什麼資深記憶培訓師,對方告訴你寧韻然如果記憶力真的超強很可能是什麼圖片記憶,你就像終於知道她怎樣看那麼一兩秒就記下一長串流水的秘密一樣,讓我幫你找了兩個假警察去試探,結果她連人臉都記不清楚,更何況複雜的數據?」

「她被趙謙灌了G水,很可能那一段的記憶已經受到了影響。」趙嫿栩仍舊執著。

「好,好,就當你的懷疑都是對的,我也希望你盡快修復和顧長銘之間的關係。一個是策略運籌,一個是資金的調配,你們兩個如果不是一條心,梅沙倉是拿不下來的。」黃秘書歎了一口氣,很認真地說,「寧韻然我會親自盯著她。秦先生需要的是梅沙倉。」

「如果雲晟集團氣勢強勁呢?」趙嫿栩也同樣認真地看向黃秘書。

「該出手的時候,秦先生會出手。但是趙總,不要凡事都依賴秦先生,否則秦先生要你們何用。」黃秘書一字一句,沉沉落下。

《靠近你,淹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