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屬狗的啊!」
「什麼我從了你啊?我倒是一直很想從了你啊, 不然就今天晚上,讓我從了你吧?」
「別……別過來啊!我跟你說, 你這是在耍流氓啊!」
「一切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都是耍流氓。我是打定主意要和你結婚的, 所以耍流氓的一直是你,不是我。」
莫雲舟伸過手來, 用力把寧韻然的帽簷壓下來,就差沒直接扣在她的腦袋上了。
這時候,不遠處忽然傳來黃秘書的聲音。
「莫總, 沒想到你也會在這裡!」
寧韻然跟著莫雲舟一起回頭, 莫雲舟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
「小寧太懶了,一到週末就不願意動,所以我帶他到這裡打球。」
走在黃秘書身後的, 正是郭笑和顧長銘。
寧韻然心中一頓, 忽然猜測起來, 莫雲舟這傢伙是不是早就知道郭笑今天會和顧長銘在這裡打球, 所以故意帶著她來這裡。
但是莫雲舟要見郭笑的目的是什麼呢?
好歹來之前也得通一口氣啊!
她演技不佳, 他難道不知道嗎?難不成是要她狂野發揮?
「莫總。」顧長銘微微頷首, 有禮貌,但並沒有親近攀談的意思。
反倒是郭笑竟然走了過來:「原來小寧你會打高爾夫啊?」
「會一點, 」寧韻然用手指比劃了一下,「但是打的不好。」
「所以是來和男朋友約會的。」郭笑調侃地點了點頭。
「原來這位先生是顧總的朋友,怪不得會在洪淵畫廊的畫展上問我關於梅沙倉的問題。」莫雲舟淺笑了笑。
顧長銘禮貌性地頷首, 莫雲舟也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郭笑開口道:「二位都是T 市商界的青年才俊, 難道還在為梅沙倉的事情放不開?」
「唉……那個, 」寧韻然看了看顧長銘,再看了看莫雲舟,一副自己的男朋友和自己的大哥處的不好,所以不知所措的樣子,「梅沙倉的事情都過去了。此一時,彼一時,說不定以後還能合作呢,對吧,哈哈……」
「對啊,商場上沒有永遠的敵人。莫總,不如一起過來玩一玩?」郭笑說。
莫雲舟卻攬著寧韻然的肩膀說:「一起玩還是算了。小寧的開球姿勢不大對,如果當著大家的面,她心裡不好意思,就更加打不好了。」
寧韻然心裡一萬個問號,你大週末的把我叫過來,不就是為了接觸郭笑嗎?
怎麼有一副壓根不想的樣子?
寧韻然一邊跟著莫雲舟離開,一邊很遺憾的樣子看向顧長銘。
這時候郭笑卻開口了:「如果打球小寧會不好意思,那麼打完球中午就在這裡大家一起吃個飯,莫總賞臉嗎?」
莫雲舟停下了腳步,側過臉看了一眼寧韻然,這才說:「行,中午一起吃個飯吧。」
直到他們兩人都走遠了,寧韻然才忍不住開口問他:「誒?你說你到底是唱的什麼戲啊?你到底是要跟郭笑接觸呢?還是不打算跟他接觸呢?」
「我是要他開口讓我跟他吃飯。」莫雲舟用「你這個小傻瓜」的表情看著寧韻然。
「哦……」
寧韻然這才明白過來了。
郭笑很多疑,如果莫雲舟說加入他們,郭笑肯定會很謹慎。哪怕是顧長銘也開口說讓莫雲舟留下,也很奇怪,因為經過之前梅沙倉的爭奪,以及莫雲舟很不滿意寧韻然被綁架的時候顧長銘竟然沒有報警,所以莫雲舟按道理也不會給顧長銘很好看的臉色的。
只有郭笑自己開口了,莫雲舟留下來,郭笑才不會覺得莫雲舟是在刻意接近他。
「你到底想幹什麼?」寧韻然不爽地問。
「你猜?」莫雲舟忽然低下頭,在寧韻然的額角上親了一下。
「你不說就不許親我!」
「我不說也能親到你。」
「得意個鬼啊!」
於是,寧韻然的高爾夫球技仍舊沒有進步多少,但是莫雲舟揮桿的身姿,她可是囂張地欣賞了一番。還好這不是電視機屏幕,寧韻然算是真正領會了「舔屏」一詞的終極奧義。
莫雲舟無奈地回過頭來看她:「你說你揮了幾桿?」
「三桿?」寧韻然伸出手指問。
「一桿。」
「唉,你說我怎麼就覺得每一桿都是我揮的呢?」
「你說你怎麼臉皮就有那麼厚呢?」
「你不是就喜歡我厚臉皮?」寧韻然作勢捏了一下自己的臉。
「你給我過來,你知不知道你揮桿的時候,腰部發力有問題?上次你跟著顧長銘打高爾夫的時候,他就沒有糾正過你?」
莫雲舟的手就放在寧韻然的腰上。
「他又不會摸我的腰!怎麼教我!」寧韻然理所當然地說。
剛說完,莫雲舟就狠狠在她的腰上掐了一下。
「唉喲……斷了……斷了……」
「哪兒斷了?」莫雲舟涼涼地問。
「腰斷了……」
「要不要我給你接起來?」
莫雲舟也不知道怎麼用力的,鬧得寧韻然就想笑。
「哈哈哈……哈哈哈……你不要再掐我的腰啦!」
寧韻然就差沒趴在地上求饒。
再一側過臉,她就看見莫雲舟也抿著唇忍著笑的樣子。
拿著望遠鏡的郭笑看著他們的方向,他的助理李忍走到他的身邊,將望遠鏡接了過來。
「先生,午餐訂好了。不過,莫雲舟未必會來吧。」
「那就要看寧韻然的面子有多大了。」
到了十一點多,寧韻然的手機就響了。
莫雲舟的眉梢微微一揚:「你的顧大哥?」
「對啊。」寧韻然一接電話,語氣就換了,「顧大哥,你請我們吃飯啊?哦,重華廳?我記住了!我會好好跟他說的,拜拜!」
掛了電話,寧韻然就看見莫雲舟抱著胳膊看著她。
「幹嘛?」
「我有一種你剛才是在和我未來老丈人通電話,他叫你把男朋友帶回去大刑伺候的感覺?」
寧韻然差點沒噴出來!
「你一會兒吃飯的時候可別亂說話!小心我削你啊!」
「走吧,你的顧大哥比你會演戲。」
「切!」
兩人乘坐草地車,來到了這個高爾夫球場最昂貴的餐廳,雲景天霧。
而重華廳也是這裡景致最好的包廂。
先是寧韻然將腦袋探進來,看見顧長銘的時候,她呵呵笑了笑。
郭笑衝她招了招手:「來啊,是這裡沒錯。看你跟只小猴子似得。」
這時候寧韻然將餐廳的門完全推開,走了進來,但是卻沒看見莫雲舟。
「怎麼?莫總沒來?」郭笑問。
「他在外面打電話。眉心都皺成這樣了。」寧韻然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郭笑忍不住笑了。
十幾秒之後,莫雲舟才拿著手機走進來:「好,好……那東郊的地還是要加把勁兒。我這邊要吃飯了。」
莫雲舟一邊說,另一隻手揉了揉寧韻然的腦袋,傻子都能看出來他很喜歡寧韻然。
「莫總真是大忙人,很難才能見到一面啊。」
黃秘書開口說。
「其實你們顧總也是大忙人,只怕今天在這裡打著高爾夫,心裡也想著集團裡的各種會議吧?」
「今天只是純粹出來休閒一下。」顧長銘的語氣淡淡的。
菜上來了,你來我往聊來聊去,氣氛還是沒怎麼熱起來,話題都很刻意。
郭笑不瞭解莫雲舟的喜好,只是用眼色示意了一下黃穎。
寧韻然假裝不知道怎樣化解莫雲舟和顧長銘之間的冷淡氣氛,低著頭默默地吃著飯。
反正你們都是影帝,看你們想要怎麼演咯。
「剛才莫總好像在為什麼事情煩惱?」黃秘書試著從公事的角度出發。
「一塊地而已,怎麼,顧總也感興趣?」莫雲舟撐著下巴,目光涼涼地。
「是東郊的吧?」顧長銘沒有繼續讓話題冷下去,「如果是那塊地,東順房地產對這塊地勢在必得,他們想要做高端別墅群很久了。莫總要拿下來,只怕代價會特別大。」
「比梅沙倉還大嗎?」莫雲舟的表情連變都沒變。
雖然他的話總讓人聯繫到那場大戰,但他的表情始終很平淡,帶著幾分教養,只能說他是為了寧韻然才來吃飯的,根本不想和在坐各位建立任何聯繫。
就在大家覺得吃飯的氣氛會在這樣的尷尬中直到結束的時候,寧韻然將莫雲舟夾進自己碗裡的菜又給扔回他碗裡了。
「你跟顧大哥好好說話會死哦!」
寧韻然皺著眉頭,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啊?我哪裡沒好好說話了?」莫雲舟一臉無奈,但還是將那個寧韻然夾了很久都沒夾起來的肉丸放回她的碗裡。
「陰陽怪氣的……梅沙倉的事情,顧大哥絕對是光明正大跟你較量的。你不是成天說你會尊重自己的對手,他們教會你的比你父母教的都重要。可是今天我可不覺得你對你的對手尊重。而且如果不涉密,你和顧大哥交流一下也許能從其他角度解決問題,何必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呀!」
寧韻然一本正經地說著,莫雲舟卻露出微微驚訝的表情。
而黃秘書有些緊張,商界的成功人士無論多有教養,但至少都是有點脾氣的,寧韻然這番話聽到莫雲舟的耳朵裡,哪怕是他的女朋友,也不能確定他會不會生氣。
郭笑低下頭來,喝了一口茶。
他在等待著莫雲舟的反應。
「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法反駁。」莫雲舟輕笑了一下,用手指戳了一下寧韻然的臉頰。
「那你跟顧大哥好好說話,郭先生還在這裡呢!」
「莫總,你的商業機密我不會打聽,但我真心也很懷念以前我們在蘊思臻語畫廊裡暢談的感覺。在商場上,能理解我的人並不多。」
顧長銘雖然沒有熱絡的表情,但總讓人感覺到一種真誠。
莫雲舟沉默了兩秒,微微歎了一口氣,再開口的時候,氣氛感覺比之前柔和很多。
「就是東郊有一大片空地,我們並不想來搞房地產,而是想建大型主題樂園,那種集合了購物及休閒娛樂為一體的樂園。顧總你說的沒錯,東順房地產對它的執著程度讓我們很頭疼。」
顧長銘想了想,才開口說:「其實,東順房地產應該不會再對它執著了。」
「怎麼了?」
莫雲舟放下筷子很驚訝地看著顧長銘。
「我也是聽他們一個核心董事會成員說的,那塊地之前有幾個化學加工廠,導致了土地和周邊水源的污染,治理起來相當麻煩。莫總,不妨去打聽一下,如果對於東順來說,這塊地不能要,那麼對於您來說也是一樣的。」
「謝謝你告訴我這個消息。」這一回,莫雲舟的感謝是真心的,他特地以茶代酒,敬了一下顧長銘。
「冰釋前嫌就好!」郭笑也露出笑容來,「不過這種大型遊樂園可不好做。你看我和顧總從前的朋友趙謙,他那個遊樂園就出了不少問題,前一段時間連縱合萬象的股份都賣出去了。」
「謝謝郭先生關心。不過趙謙的夢幻星空樂園本身就有局限性,和時下公眾需要的娛樂休閒模式還是有一定的差距。」
於是餐桌上又開始了世界各地大型娛樂中心的經營模式比較。
寧韻然安心地吃著飯菜,心裡面卻對莫雲舟捏一把汗,這傢伙可真敢做啊,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趙謙的夢幻星空樂園樂園了。
而且還裝作一副對夢幻星空樂園不感興趣的樣子,真是奸商。
這頓飯可以用相談甚歡來形容,顧長銘和莫雲舟之間彷彿恢復了之前在蘊思臻語畫展上的關係,似友非敵。
到了下午快三點,他們聊的也是差不多了。
寧韻然覺得包廂裡有點悶,想要去酒店的露台上呼吸一下新鮮空氣,看看風景。
當她來到露台前,才發現黃秘書也站在那裡,身邊還站著另一個人,黃秘書正在幫對方點煙。
這讓寧韻然有些驚訝。黃秘書是個聰明人,雖然他自己不怎麼抽煙,但是身上經常帶著高檔火機,就為了在顧長銘談生意的時候幫某些高管或者老總點煙而已。
但黃秘書身邊這個,身上沒有商人的氣息,衣著也並不講究,那為什麼黃秘書會幫他點煙?
大概是遠遠看見寧韻然走來,這兩人沒有繼續說話了。
黃秘書留在原地,他身邊的男人轉身離開,從寧韻然的身邊離開的時候,輕輕咳嗽了一聲。
那一聲就像忽然用力將她的神經摁壓下去,接著高高撩起。
寧韻然的心臟跳動得厲害,但是她沒有回頭去看對方,而是笑著走向露台,來到了黃秘書的身邊。
「黃秘書也出來透口氣呢?」
「對啊,這裡風景比較漂亮。」黃秘書看向遠方,「正好碰到了某個老闆的司機,就和對方聊了兩句。」
「哦,這樣啊。」
「不過你挺行啊?剛才莫雲舟還端著,被你說兩句,就沒那麼難說話了。」
「我就是不知道郭先生請他那個鼻子插大蔥的傢伙吃飯幹什麼。」寧韻然揣著口袋說。
「那是你男朋友啊,什麼叫做鼻子插大蔥的傢伙?」黃秘書好笑地問。
「裝蒜唄。」寧韻然聳了聳肩膀。
黃秘書笑的更厲害了:「很多時候,在商場上不是要等到需要用到對方的時候才來套近乎拉關係,能不做敵人就不做敵人。郭先生也是希望之後無論再做什麼生意,顧總和莫總都能避開相爭的局面。」
「郭先生還是很關心顧總的。」
「那是當然的。」
雖然在這裡聊著天,寧韻然真正關注的還是剛才那個男人到底是誰。
坐在莫雲舟的車裡,寧韻然的腦袋靠著車窗,思緒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莫雲舟伸出手打了個響指:「小丫頭想什麼呢?」
「今天黃秘書在我們吃飯的地方的那個露台上和一個人見面,那個人我從沒見過,他說是某位老闆的司機。」
「然後呢?」莫雲舟的車速降了下來,似乎認真地聽寧韻然要說什麼。
「然後他路過我的時候,咳嗽了一聲。」
「這聲咳嗽有什麼特別?」莫雲舟問。
「他好像才是那個綁架我和周暖的人……」只有對著他,寧韻然才能知無不言。
「你說什麼?難道不是鄧浩嗎?」莫雲舟的眉頭皺了起來。
「在最初我和周暖被關在那個木材倉庫的時候,我和周暖都是蒙著眼的。有個被阿東那幾個混混稱為『老闆』的人來問我們問題。問題的內容就是關於趙嫿栩和趙謙交易文件的。」
「這個我知道,但是那個所謂的阿東還有他們的同夥被抓住之後,交代的也是鄧浩是他們的組織者。難道在你們蒙著眼睛得時候,那個問話的老闆另有其人?」
「對,我當時沒有聽到那個老闆的聲音,問題全部都是阿東代替他問的。每當阿東揍我和周暖的時候,那個老闆只會咳嗽示意他停下來,所以我對對方的咳嗽聲很有印象……當然,咳嗽聲很多人都是相似的,可能只是我的錯覺。」
「我不認為那是錯覺。你還記得那個人的臉嗎?」莫雲舟問。
「當然記得。」
「你素描畫的好,不妨將那個和黃穎說話的人畫下來,交給凌睿他們去調查。看看在你和周暖的綁架發生之前,黃穎是不是還有和這個人接觸過。任何疑點,我們都不能輕易放過。」莫雲舟的手指撐著他的下巴,「確實,如果最初在倉庫裡問你和周暖的那個老闆就是鄧浩,他到後面沒必要在你和周暖面前暴露身份,畢竟你和周暖最初是沒有見到他的臉的。但是既然鄧浩後來因為自己罹患腦部腫瘤所以破釜沉舟親自來綁你走,那麼最初在倉庫裡他也不用搞得那麼麻煩,連自己的聲音都不敢讓你們聽到。」
「對,就行為模式來說,倉庫裡那位老闆,和在國道上綁架我的鄧浩,就像兩個人。」
「一個小心翼翼,一個不顧一切。」
莫雲舟開車將寧韻然送了回去,寧韻然也在第一時間對這個男人的情況進行了匯報。
凌睿接到消息對這個男人的身份展開了秘密調查,證實了幾點:第一,他根本不是某位老闆的司機,高爾夫球場當日他是自己一個人來的,黃秘書對這個男人的身份說謊了。第二,他在高爾夫球場所辦理的會員卡所使用的名字以及信用卡是一個名叫鍾川的。但是當凌睿對這個鐘川進行調查的時候,卻發現鍾川的照片和這個男人根本對不上。而且根據出入境處的記錄,這個鐘川在半年前就去了巴西,他是一個木材商人,暫時還未回國。
如果是這樣,寧韻然覺得凌睿那邊就更要查出來這個人到底是誰了。
黃秘書不可能無緣無故會在高爾夫球場和這個人說話。
對於郭笑來說,在高爾夫球場見到寧韻然和莫雲舟是一個意外,,也許郭笑本來就是要在高爾夫球場見這個男人?
但離開高爾夫球場之後,這男人就失去行蹤了,讓凌睿失望不已。因為他很有可能已經離開T市了。
又是一周過去了,對於郭笑的調查沒有絲毫進展。
週五晚上,莫雲舟將寧韻然送回公寓,然後來到了杜若那裡,三個人就目前的情況展開了討論。
「有沒有可能,郭笑不打算使用黃金,而是直接將大額人民幣用人力分散帶去了香港,直接作為賠償款交給了那個向秦耀購貨的毒梟?」寧韻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