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酌落子的時間快過了,他才用手指在那位學生的桌面上輕敲了一下, 對方被警告之後噤若寒蟬, 都快縮成一個鵪鶉了。
衛凌在心裡叨叨, 你還好意思嫌棄別人沒認真聽講?
看看你自己哦,還不是一邊上課一邊下棋!
溫酌又落下一子,衛凌驚訝地發現,完了蛋啊!這傢伙又抄了他的後路!
不對, 正面剛不好嗎?
為什麼總抄我後路!
衛凌氣死了, 只能放棄了左後方的一片,置之死地而後生。
但是……苟延殘喘是沒有用的,一節課的時間都沒過去,衛凌就已經死翹翹了。
溫酌竟然直接在課堂上打字給他。
Wdcbji:怎麼又分心了?
衛凌很生氣, 我為什麼分心?
衛凌一臉心不甘情不願地回復:因為你上課的樣子帥瞎了我的眼,你講課的聲音堪比天籟,我羨慕嫉妒恨你現在的氣場, 可以了吧?
溫酌低下頭瞥了一眼衛凌的回復, 然後不動聲色地轉過身去。
不是錯覺, 絕對不是錯覺!
衛凌好像看見溫酌笑了!是真的好像看見他笑了!
不得了不得了, 溫小酒今天微笑的次數很多啊, 讓衛凌感覺很不安。
「那麼說起寄生物安奇拉,在座各位從基因缺陷的角度,有沒有什麼大膽的猜測或者想法?」
溫酌的話音落下, 教室裡一片安靜。
安奇拉的存在和部分特點對於普通民眾來說已經不是秘密, 它就是潘多拉的盒子, 即放出了魔鬼,又保留了希望。
但是在溫酌面前探討安奇拉,有點關公面前耍大刀,魯班面前班門弄斧,大家都互相看了看,沒說話。
「溫教授,安奇拉的基因特性,能夠使宿主變得強大,甚至加速宿主的進化過程。這樣的基因幾乎是完美的,人類甚至無法駕馭……硬要說它的基因缺陷,可能就是它是寄生型的生物?」之前那個關注棋局的厚眼鏡片小哥開口說。
「這是一個要點。所有生物都在進化,而安奇拉既然能讓宿主高度進化,那麼它自己的進化過程呢?有沒有可能它自身進化到脫離寄生需求的地步呢?」
溫酌的話音落下,學生們的臉上露出了沉思的表情,這種沉思之中又隱隱蘊藏著恐懼。
如果有一天安奇拉不需要宿主了,那麼人類最後控制它的可能性都不存在了。
衛凌仰著頭,看著溫酌,心裡面雖然很掙扎,但是不得不承認,溫小酒你變帥了,這扔出的觀點像炸彈把孩子們嚇出安奇拉恐懼症的模樣,都那麼權威那麼帥。
重點在於——我什麼時候也能這麼帥啊……
「老同學,你覺得呢?」溫酌靠著講台,看向衛凌。
這時候的溫酌,很明顯比講課的時候要更加柔和。
從前沒有對比,就沒有感覺。
台下的連羽今天經歷了太多溫教授不同的一面,如今已經消化不了了。
但是現在連羽有一種感覺,衛凌對於溫教授來說,是特別的,是不同的。
溫教授就像一個神秘的禁區,外人只能偶爾悄悄看上兩眼。
而衛凌一直都在那個神秘禁區之內,被他心底最柔軟的部分包裹起來。
對於這樣的特別和不同,溫教授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經流露了出來。
當然,這些應該只有連羽和何斂這種熟悉溫酌到一定程度的人才能感覺到。
「我覺得確實有可能它們進化到不需要宿主的地步,但是任何進化都是為了適應生存條件的情況。」
衛凌的聲音和溫酌不同,透亮中有一種牽引思維的篤定感。
全班同學都望了過去。
「就目前的情況來說,地球這個環境很充實,物產豐富,養分到處都是,隨便寄生個不那麼蠢笨、身體素質不錯的阿貓阿狗,安奇拉和諾亞都能生存下去。那麼促使它們脫離宿主而存活的條件還沒有到來。」
溫酌點了點頭。
這一點頭讓同學們對衛凌的好奇心更重了。
「嗯。對於諾亞來說,這樣的進化是沒有必要的,因為諾亞完全控制了宿主。那麼對於hybrid呢?
安奇拉也許非常希望獲得主動權。」溫酌說。
不得了啊,不得了啊,溫教授在和人討論問題,而且還是那種希望對方表達觀點的樣子!
衛凌被溫酌這麼看著,也認真了起來。
「沒錯,就像流感病毒一樣,會讓之前研發的疫苗失效。然後再根據它的特性研發新的疫苗。如果有一天,安奇拉真的進化到了脫離宿主的地步,那麼就一定會有獨特的基因編碼,這就會是一種靶子……」
所有的學生們聚精會神地看著他們兩個,他們做夢都沒想到,竟然可以在課堂上見到溫教授和其他人進行學術討!
雖然這種討論僅僅是一種猜想,一種概念的提煉,等到真正付諸於應用的時候,也許會比攻克HIV病毒還要困難。
「誒!說不定可以製造出攻擊安奇拉免疫系統的HIV?哈哈哈!」
這個腦洞讓在場學生們愣在那裡。
「別天馬行空想些有的沒的了,回到正題——安奇拉不是喜歡非常健康的基因嗎?這就說明它自身能生存下去的條件是非常苛刻的,要安奇拉進化到能不需要宿主的地步,估計是人類滅亡了。」衛凌很樂觀地攤了攤手。
整個教室裡緊張的氣氛忽然有點放鬆了。
特別是那個觀點「安奇拉追求極度完美和健康的基因,說明它自身生存條件非常苛刻」,讓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這時候,下課鈴聲響了起來。
溫酌開口道:「關於這個完美基因問題,我們可以回去之後深入討論一下。」
衛凌瞪圓了眼睛看著他:「什麼?還要繼續討論?」
和從前「上課是溫雞,下課開飛機」的情況不同,溫酌沒有離開教室,所有人都坐在原處,挺直了腰板兒看著他們。
「對,你得多動動腦子。」溫酌還補充了一句,「你現在和我下棋都輸得比從前快。」
衛凌一眼就看懂了溫酌的潛台詞:你得阿茲海默的風險也在提高。
那是因為你是hybrid!你的智商也相對提高了好嗎!
「研究表明,動腦子的深度和時間長短,和阿茲海默並沒有直接的影響關係。所以腦子這種東西,動起來適可而止就好。」
衛凌立刻站起身來,哎喲媽呀,回去還要動腦子?下課的溫酌還沒有上課的溫小酒可愛。
「我要回去打遊戲!打遊戲還鍛煉手指呢!」
衛凌大步離開了教室。
溫酌朝其他學生們點了點頭:「下課吧。」
當他離開教室,能聽見一陣不約而同的呼吸聲。
「剛才那個人是誰!溫教授說他是『老同學』!」
「他是衛凌!溫教授之前好多論文的第一作者都是他!好厲害的人物!」
「溫教授竟然一邊講課一邊和他下棋,而且思路還那麼清晰,太厲害了!」
「你應該說衛凌厲害,溫教授那麼較真的人,竟然會分心在課堂上和他下棋?」
「哎喲,他們還說晚上回去一起討論呢!那是不是說,他們兩個住在一起?」
學生們從來都不八卦溫酌,但今天的溫教授不八卦就讓人睡不著啊!
連羽和何斂一整堂課都很安靜,直到下課了,連羽才開口道:「總覺得衛凌的腦子和正常人都不一樣……溫教授說安奇拉有一天進化成為非寄生型生物的時候,就已經夠開腦洞了。他竟然說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就送HIV病毒給安奇拉?」連羽呼出一口氣來。
「最重要大家的腦回路都被溫教授故意帶偏的時候,他的腦子竟然很清醒。像是安奇拉對寄生宿主那麼挑剔的生物,完成獨立進化太難了。」
何斂笑著在連羽的耳邊打了個響指。
連羽這才醒過神來。
「怎麼了?之前你還覺得衛凌有點傻氣呢?」
「他還是看起來傻氣點好。不然被聯合控制中心的大佬們發現了,把他關起來,逼他24小時動腦子,我看他還有沒有活路。」連羽悻悻地說。
何斂忍不住笑了:「是啊,如果八年前,他和溫教授一起回來了……他們兩人一起,一定不只是現在的格局。」
現在時間才中午十一點,大概是因為上課動了腦子,衛凌摸了摸肚子,他餓了。
「溫小酒,這個聯合科技大學的食堂現在營業了嗎?能吃飯了嗎?」
「可以了。看來你餓得很厲害。」溫酌說。
「是啊!你也聽見我肚子在叫嗎?」
「不,你走路的時候同手同腳了。」
「……」
聯合科技大學的校園本來就很大,從教學樓走到最近的學生餐廳也得好長一段路。
「飯卡拿來,讓我看看現在的飯卡長什麼樣子?」
衛凌向溫酌伸出手,但是溫酌卻低頭看著他的手心,一動不動。
「你不會沒帶飯卡吧……」
「我不在學校餐廳吃飯,所以我沒有飯卡。」
衛凌這才想起來,普通的食物是無法滿足hybrid的營養需求的,所以溫酌不需要去食堂,他打自己的營養劑就行了。
「那……還得辦一個?早知道等小羽毛了,我可以刷他的飯卡……哦,小羽毛也不用吃飯。」
「走吧。刷不了飯卡,還有別的東西可以刷。」
溫酌繼續向前走。
衛凌好奇了,跟了上來。
「還能刷什麼?」
「剛才上課的時候,你不是很聰明嗎?現在怎麼忽然又智商下降了?」
「我都說了,我腦子每天就動那麼一下,動多了也動不了。」
「刷不了飯卡,還可以刷臉。」
衛凌愣在那裡,恍然大悟。
是啊!這個大學,有什麼地方是溫教授不能刷臉的嗎?
真的是時代不同了,學生餐廳也變得高大上了。
雖然是最簡約的配置,但是什麼餐盤自動收取系統,什麼自動點單系統,一應俱全。
而且溫酌說的不錯,刷什麼卡啊,真的是刷臉了!
比如衛凌剛站到自動點單系統面前,就被自動識別了:訪問學者衛凌。
而且還有一行標註:免費用餐人員。
這真的是太幸運了!
「我的老天爺啊!學校餐廳也太棒了吧!看到沒有?竟然有水煮魚啊!我要吃水煮魚!還有鴨血粉絲!」
「嗯,你點吧。之前在月球上你就每天嚷嚷要吃這些了。」溫酌淡淡說。
很明顯,溫酌的到來,讓學校餐廳的氣氛都不一樣了。
學生們一邊吃著飯,一邊看著他們的方向。
「真難得,在學校餐廳裡見到溫教授。」
溫和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衛凌一回頭,就看見了在溫酌辦公室門口見過的那位楊教授。
「楊教授好。」衛凌點了點頭。
楊教授笑了一下:「不用叫我什麼楊教授。我也是聯合控制中心的人,所以關於你的事情,我還是知道的。論研究能力,我不如你,在你面前不好意思妄稱教授。」
衛凌摳了摳自己的臉頰。
「你們吃飯,不打擾了。」
楊教授點了點頭,就走開了。
衛凌看著楊教授端著餐盤,和幾位教研員坐在了一起。
「你以前就很喜歡楊教授那個類型。」溫酌的聲音響起。
「哈?我……喜歡楊教授那個類型?」
衛凌心想,你這個推論從哪兒來的啊?
我怎麼都不知道啊!
「大學時候,曹教授的課,你從來都不缺席。」
衛凌繼續一臉茫然表情。
「曹教授和楊教授有啥相似之處嗎?」
「溫和、包容、為人著想,而且斯文儒雅。」
不知道為什麼,溫酌的表情好像有那麼一點……難看?
衛凌還在想著,他喜歡的明明是夏寧那種類型的啊……什麼時候和曹教授還有楊教授產生聯繫的?
「水煮魚你還下單嗎?
溫酌一提醒,衛凌就醒過神來。
不管曹教授還是楊教授,此刻都沒有水煮魚重要。
「下啊。」
衛凌下了單,水煮魚很快就到了窗口,他端起了餐盤,忘記了自己雖然端著碗吃飯沒問題,但是端一盆水煮魚……肌肉力量還是缺乏了一些。
水煮魚差點就翻下去了,驚得衛凌差點沒跳起來。
一雙手從他的身後伸過來,一手將衛凌摁進了懷裡,另一隻手穩穩拖住了水煮魚。
「太重的東西,我來。」
溫酌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衛凌發現整個餐廳的目光全都聚焦在自己的身上了。
「那……那什麼……多謝你了……」
衛凌厚臉皮慣了,他們愛看就看唄。
回到了餐桌前,衛凌端著米飯,夾了水煮魚之後,再看看對面一動不動的溫酌,想起來自己剛才領碗筷的時候,沒給溫酌拿,再加上這傢伙不用吃飯,所以他自己也沒有拿碗筷。
「我去給你拿碗筷,你陪我吃啊!」
「我自己去……」
衛凌卻把溫酌摁住了。
「我給你拿。」
然後,整個學生餐廳,只看到有人源源不斷地進來圍觀溫教授吃飯,卻沒見到有任何一個人出去。
「我還記得大一的時候,宿舍裡大家一起去吃水煮魚,就你沒去。睡我對面的李洪滿還說,你是捨不得給份子錢所以才不去的。我說,你才不是。」
衛凌低著頭,吃的很香。
「你覺得我是為什麼不去?」溫酌又問。
「因為學校附近的水煮魚都是地溝油做的啊,你那麼愛乾淨一個人,還能忍受吃進嘴裡的東西有毒嗎?」衛凌一副「我還不瞭解你」的表情。
「你總是這樣……對任何人都不會抱有惡意的想法。」
「啊?你錯了,兄弟,你真錯了。我對你不懷惡意想法,是你比其他人長得好看。我是個顏控,哈哈哈。所以,老曹真的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那就慶幸我長的好看。」
溫酌淡淡地回答。
衛凌吃完一碗飯的時候,溫酌也只吃了小半碗,還真的是陪衛凌吃飯。
酒足飯飽,衛凌向後靠著椅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感到非常滿意。
他閉著眼睛,懶洋洋地說:「吃飽了就想睡。」
「那我帶你回教研宿舍睡吧。」
「不著急了。你想不想知道我從不逃老曹課的原因?」
「你說了,是因為你尊重他。」
「那你想知道我尊重他的原因嗎?」衛凌又問。
「我想。」溫酌回答得很坦蕩。
衛凌勾著嘴角笑了,他點了點自己的腦袋,靠近溫酌。
那雙眼睛裡有一種特別的光亮,讓人想要飛蛾撲火。
「那溫小酒,你來讀一讀啊。我特想知道被安奇拉讀取大腦是一種怎樣的體驗。這樣以後又hybrid或者諾亞想要讀取我的想法時,我能有所警覺。」
溫酌卻只是扯了餐桌上的紙巾,伸長了手,輕輕摁在了衛凌的嘴上。
「回寢室再說。」
「……」
怎麼什麼都回寢室再說?
我又不是你老婆!什麼事都得回家商量!
衛凌懶洋洋起身,和溫酌一起走出了學生餐廳。
隨著溫酌的離開,那些餐盤都空了還賴著不走的學生們陸續離場。
「溫教授竟然來餐廳吃飯了?他是不是每天都會來?」
「聽說是為了招待那位訪問學者!」
「有沒有方法可以打聽到,溫教授晚上去哪個餐廳吃飯啊?」
「這怎麼打聽?」
老實說,衛凌對寢室的印象還還停留在十八、九歲那年學校逼仄的四人間。
所以當溫酌把門打開,衛凌看到有書櫃、沙發、寬大書桌和衣帽櫃的雙人寢室的時候,他覺得自己是不是進了高級公寓?
「你睡哪張床,我給你把被單鋪好。」
溫酌坐在椅子上,把衛凌的行李箱拉了過來。
「我選那張吧……這樣感覺就像大一時候那樣,我向右一翻身就能看到你。」
「好。」
溫酌牽床單的姿勢那叫利落,四個角瞬間平整。
衛凌撐著下巴坐在書桌前,看著溫酌彎腰將床單撫平,「我想到十八年前流行的漫畫。」
「什麼漫畫?」
溫酌拎著枕頭,輕輕拍著,拍蓬鬆了,放到衛凌睡覺的那一頭。
「《純情少爺俏管家》。你肯定沒看過。」
溫酌把被子也套好了,才轉過身來,靠著書桌低著頭,輕輕在衛凌的頭頂上碰了一下。
他的掌心很溫暖,明明手指很想撥弄衛凌的髮絲,卻克制住了。
「我只聽說過《純情房東俏房客》,你覺得你是房東還是房客?」
衛凌愣了一下,那麼遠古的漫畫,溫酌竟然知道?
他從哪裡聽說的啊!
這間教研宿舍是溫酌的,房東自然是溫酌,那房客當然是他衛凌了。
俏房客……怎麼有種自己被溫酌給調侃了的感覺呢?
這時候,溫酌的手機響了。
「我下去接個電話。」
「哦。」
估計是工作方面的電話,不方便讓衛凌聽見。
溫酌來到了教研樓下,坐在了長椅上。
電話是周主任打來的。
「我們不是一直懷疑從『方舟』來的洪醫生被諾亞感染,攜帶了寄生體上飛機,才導致了整趟飛機都被感染嗎?」
「是的。新城『方舟』把洪醫生在機場的監控錄像傳來了嗎?」溫酌問。
「我已經發送到你的手機上了,你可以看看。」周主任回答。
溫酌低下頭,點開視頻的時候,下意識從口袋裡取出了鋁制煙盒,單手將它打開,低下頭來含了一根在唇間。
錄像裡的洪醫生在機場和一名美貌的女人聊天聊的難捨難分,眼底是滿滿的迷戀。
女人站起身的時候,洪醫生還拉住了她的手,緊接著他們就進了洗手間。
快要半個小時,洪醫生才摟著那個女人出來。
此時的洪醫生臉上是十分饜足的表情,他看著那個女人的背影,充滿了回味和不捨。
溫酌的含著煙,始終沒有點燃,目光專注地看著錄像。
「喂,你要是不抽,就給我抽唄。」
衛凌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他的身邊,伸手就要把溫酌的煙摘下來。
溫酌側過臉去,衛凌向前一壓,本來有一隻手撐在椅子邊緣,但關節一擰,他就這樣撲向了溫酌。
溫酌一把就將他扣住了。
「路都走不好的人,沒有資格抽煙。」
他看著衛凌,眼底那一抹淺笑完全藏不住。
「你怎麼不乾脆說——路都走不好的人連吃飯的資格都沒有啊。」
溫酌把手機收進了口袋裡,然後將一枚打火機遞給他。
「抽煙對你身體不好,但是我給你點煙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