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臨霜天黑之前就回去南離境天了, 你說你一個人待著都在幹什麼呢!」
路小蟬一邊走一邊說。
皎潔的月光落在他們的身上, 拉成兩個連接在一起的影子, 後山靜悄悄的。
路小蟬一開口, 就覺得在這個空曠荒蕪的後山, 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只給彼此聽的。
「我在想一個問題。」舒無隙回答。
「什麼問題啊?還有你想不通的問題?」
路小蟬好奇了, 多邁了兩步, 繞到了舒無隙的面前,抬起頭要看他的表情。
「小蟬,如果有一天你甘願犧牲自己……是為了天下蒼生, 還是只會為了一個人?」舒無隙開口問。
路小蟬愣在那裡。
這算個什麼問題啊!
「我?犧牲自己?我那麼貪生怕死,還犧牲自己呢?」
路小蟬差點大笑出來。他小肚雞腸,如何心懷天下?
「你一點都不貪生怕死。」舒無隙回答。
他的回答很肯定, 很鄭重, 好像在他的心裡路小蟬永遠是最完美的。
「我也是芸芸眾生之一,何其渺小, 為蒼生赴死什麼的, 我才捨不得呢!」
路小蟬故意使壞, 用自己的額頭去撞舒無隙的下巴, 誰知道疼的是自己的腦殼。
「所以, 如果你犧牲自己, 是為了某個人麼?」
「那也不會。活著多好,幹什麼要犧牲自己。」路小蟬晃了晃手。
舒無隙沉默了,他拉著路小蟬的手涼了下來。
「除了你。」路小蟬歪著腦袋, 忽然很認真地蹦出這三個字來。
舒無隙停下了腳步, 看著路小蟬。
「你說什麼?」
「我說除了你啊。這個世界,還有什麼比你更好的,好到讓我連自己的命都不要?」
舒無隙不說話,他看著路小蟬,用一種路小蟬從沒有見過的目光。
那不是平靜千萬年的海,而是熱烈的,像是在追逐著什麼,非要不可的執念。
「那以後……以後都不要這麼做了……」
「這個不是你說『不要這麼做』,就不會這麼做的。」
路小蟬忽然想到了夜臨霜,他走之前所說的在北溟極夜之中,遙望南離。
那一定是他心中最美的景致,所以無論漣月元君變成怎樣,無論他做了什麼,在夜臨霜的心裡他都永遠是那道驟然降臨的極光。
「如果我犧牲自己,絕對不是為了讓你殘破的苟活,而是因為你是我見過最美好的,我要保護你。無隙哥哥,你別問我這樣的問題,我會害怕。」
「我在你身邊,你害怕什麼?」
「因為……老騙子對我說過,小時候最好別遇見太完美的事物,不然能力微弱,一輩子只能想著卻又觸不到,那就是莫大的遺憾了。你看你多完美,而我多微弱?」
路小蟬開口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這樣的話。
只知道舒無隙忽然伸手將他緊緊抱住,就像他剛從北溟回來的時候那樣,用力到要將他捏碎了。
「我不完美,你也不微弱。」
路小蟬就喜歡被他這樣抱著,越是不能呼吸,越是骨頭都勒到生疼,他就安心。
因為這樣才能在這個不曾顯山露水的男人身上感覺到他的情緒。
「我們日夜兼程趕去燁川吧?我現在特別想要屬於我自己的劍。我要魔都的萬千邪魔再不敢覬覦我的丹元。」
我還要保護你。
就算你很強大,我也還是很想保護你。
「嗯。」
路小蟬頭頂的發旋好像被什麼柔軟的東西碰了一下,緊跟著連他自己的心也跟著柔軟細膩了。
他轉到了舒無隙的身後,跳了一下,舒無隙沒有反應。
路小蟬連著跳了三遍,舒無隙還是站在那裡,路小蟬不開心地用拳頭在他的背上捶了一下。
舒無隙側過臉來問:「小蟬,你在幹什麼?」
路小蟬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我想你背我回去,所以我想跳到你背上啊!」
「原來如此。」
他彎下腰來那一刻,路小蟬咧著嘴笑,一下子跳起來趴在了他的背上。
舒無隙將他輕輕向上一顛,背著他向前走。
「小蟬,如果我帶你去一個地方,那個地方比這個後山還清冷。你會不會天天想著要走?」
路小蟬靠在舒無隙的頸窩,用鼻子蹭了蹭他,瞇著眼睛笑了:「那可以做的事情好多啊!要做好久好久啦,為什麼會天天想著走?」
「可以做的事情好多?」舒無隙重複著路小蟬說過的那句話。
「如果它荒涼冷清,那我就要種花種草,誒,可以把昆吾的藥草園子搬上去,嘻嘻!」
「如果沒有蟋蟀,沒有小貓小狗呢?」
「那就自己養啊!誒,我們可以養靈獸嗎?話說那只碧落……還活著麼?」
「如果沒有梅菜烤餅,沒有滷肉面,沒有……」
「哎喲,自己做唄,多有意思呀!」
路小蟬歪過腦袋,看見舒無隙的唇角又淺淺地笑了,路小蟬胳膊用力圈在舒無隙的脖子上。
「你怎麼了?」
「沒什麼,除去巫山不是雲唄。」
「什麼?」
「看過你笑,就再看不進別人笑了唄。」
「小蟬,你若是騙我……」
「我騙你做什麼?」
「那就永遠騙我。」
路小蟬非常不高興,他從來對舒無隙真心誠意,雖然偶有馬屁,但是從不曾騙過他啊!
生了氣就要給舒無隙點教訓,兔子急了是要咬人的!
路小蟬直接就在舒無隙的脖子上啃下去了,而且牙槽用力得很。
舒無隙本想用真氣將他的牙關彈開,但是卻閉上了眼睛,任由路小蟬的小虎牙嵌入自己的血肉之中。
路小蟬鬆了嘴,看著自己留下的印子,忽然有點後悔了。
「你怎麼不彈開我啊?」
「你要是想咬我,我為什麼要彈開你呢?」
舒無隙背著路小蟬繼續走。
路小蟬貼在舒無隙的後背上,小聲說:「我沒騙你。」
舒無隙頓了一下,淡淡地又說:「那你再咬我一下吧。」
「為什麼?」路小蟬直起脖子來。
「我喜歡。」
路小蟬無語了,這是什麼喜好啊!怎麼會有人喜歡別人咬他啊!
「才不咬你了呢!牙疼!」
舒無隙將路小蟬背回了孟家的廂房。
孟遠道對他們是絲毫不敢怠慢,床褥是最好的,茶是最好的。
就連給路小蟬準備的洗澡水,還放了什麼十全大補藥,熏得路小蟬打了個噴嚏。
「放這麼多藥幹什麼啊?」
前來送洗澡水的孟寧生說:「這裡面的藥材,安神、活血、還補陽!」
「額……」路小蟬低著頭,又看不出來有哪些藥,「安神就不用了,我每晚都睡得非常好!這個活血……我也沒有瘀傷啊?還補陽……」
「家師的一片心意!」
「好吧……心意……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個浴桶是個煉丹爐,你們要把我就著這一大桶藥給煉成金丹呢!」
雖然這麼說,路小蟬還是很想躺進熱水裡,舒舒服服泡一泡。
「懶夢君說笑了!在下先出去了!」
「懶夢」只是自己一時興起胡亂起的仙號,被人這麼叫出來,還真的有點……好笑了。
路小蟬三下五除二就把衣服給脫了,可是到了裡衣,自己把衣帶給扯成了死結,半天解不開。
舒無隙輕輕將他拉到了自己的身邊,低著頭給他解繩結。
路小蟬也低著頭,看著舒無隙的手指,又長又靈巧。
「好了,去吧。」
路小蟬爬進了浴桶裡坐著,沒事兒踢一踢浴桶裡的藥包。
舒無隙就在他的身後,拿著布巾為他擦著後背和肩膀。
路小蟬忍不住說:「我是沒有皇帝命的,可是過的比皇帝還舒服!」
「皇帝有什麼好?」舒無隙問。
「皇帝有三千佳麗啊!」
「那皇帝不好。」
「對,皇帝不好。因為皇帝身邊沒有你。」路小蟬瞇著眼睛懶洋洋地說。
回了榻上,路小蟬穿著裡衣,裹著被子,想著自己要早點睡著,好精神抖擻地趕路去燁川。可是越刻意要睡著,就越是睡不著。
他在榻上像是攤餅子一樣,被子都轉了好幾圈了,然後他直接伸腳給踹掉了。
側躺在一旁的舒無隙伸手一撈,又把被子給撈了回來。
「我不蓋被!熱死了!」路小蟬抬腳又要踹,結果被舒無隙一把扣住了腳踝。
「會著涼的。」舒無隙微涼的聲音響起。
路小蟬一聽見他的聲音,就覺得通體舒暢,立刻一條腿架上去,抱住舒無隙。
「小蟬,你怎麼了?」
「熱死了!你身上涼快!」
之前還覺得舒無隙從北溟回來之後,身子就熱不起來,現在想想到了夏天,舒無隙可就是安然的避暑仙器啊!
路小蟬知道,肯定是泡澡的藥包有問題,什麼補陽!
他路小蟬白天孜然烤羊腰吃了兩大個,陽氣旺盛的很。
只有孟遠道那個被邪靈掏空的傢伙才需要泡什麼藥包!
舒無隙一動不動,任由路小蟬掛在自己身上。
但是路小蟬還是睡不著,他一睜開眼睛,就看見舒無隙也看著自己,而且離那麼近,他的靈光把他眼睫毛都勾畫得清清楚楚,微微向上翹著好像在期待什麼一樣,惹得路小蟬特想舔一舔。
「小蟬,你怎麼不閉眼睡覺呢?」
「睡不著,我們說說話唄。」
「嗯。」
路小蟬知道,不要指望舒無隙對他說什麼,自己說個不停,舒無隙能「嗯」一下,就算不錯了。
得想個讓舒無隙能多說幾句的。
誒?有了!
今天他們在後山看那對師兄妹辦事兒的時候,舒無隙不是說他「喜歡」那檔子事兒嗎?
路小蟬瞇起了眼睛:「無隙哥哥,你跟誰那個過啊?」
雖然舒無隙說過,前塵往事不讓他問,但是路小蟬一想到舒無隙如果親過什麼人,自己心裡就酸到骨頭疼。
「什麼那個?」
路小蟬蹬了蹬腿:「巫山雲雨呀!你不是說你喜歡嗎?你親過誰嗎?」
舒無隙不回答他了。
「你怎麼不說話了?」
「你不喜歡。」
「誰說我不喜歡了?我都沒跟人親過,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一定不喜歡,你怎麼就知道我不喜歡了?」
路小蟬差點沒躥起來,為什麼舒無隙能言之鑿鑿他不喜歡來著?
哦哦,難不成這事兒還只能你舒無隙享受,我路小蟬就不能有機會了?
原本舒無隙的身上冰冰涼涼的,渾身發燥的路小蟬貼著他睡就像夏日裡抱著大冰塊兒,很舒服,可現在,他身上也微微熱了起來,不涼爽了。
路小蟬又要出汗了,他把腿放了下來,向著牆挪了挪。
可是舒無隙立刻伸出胳膊,將他給摁住了。
那雙一向深邃平靜的眼睛裡醞釀著不一樣的東西。
舒無隙貼在路小蟬後背衣衫上的掌心越來越熱,路小蟬汗濕的裡衣彷彿也要因為他掌心的溫度而變干了。
不知道為什麼,路小蟬緊張了起來,咕嘟一聲嚥了口水,可是那種心緒高懸的感覺竟然讓什麼都無所謂的他……不知所措了。
舒無隙身上清冽的氣息也沾染了某種非同尋常的溫度,就像巍峨不可攀附的入雲山巔,度過了寒夜,第一縷日光落下,讓路小蟬莫名地貪戀。
明明該離得遠一些,可是路小蟬卻又忍不住靠近了聞了聞。
當他觸上舒無隙的目光時,下意識又想縮回去靠著牆,可這一次被舒無隙給抱嚴實了,動都動不了了。
如果說舒無隙的心永遠在孤寒之地,那麼此刻便湧入了一絲清甜,瞬間被包裹了起來,連微風都不肯透進來,生怕將這溫暖的清甜給吹散帶走了。
路小蟬眼中無慾無念的絕色容顏好像帶著一種誘惑,讓他想起了清涼卻入喉致命的鴆酒,路小蟬滿腦子都是飲鴆止渴的念想。
他覺得自己一定是被邪靈附體了,不然下一刻怎麼會說了一句讓自己想要撞牆一死了之的話。
「你親我一下看看?」
他的手燙到快要燒起來。
舒無隙的眼睛怔在那裡,讓路小蟬想到了那一日聽見的煙花聲響,在安靜中陡然升空炸裂四散開來,再也收不回。
他想要哈哈說自己開玩笑逗舒無隙。
但是嘴唇才微微張開,他就不想說了。
因為他……發了瘋一樣想知道舒無隙會有怎樣的反應?
是說他「放肆」,還是說他「胡鬧」?還是要他「乖」?
可他就想放肆,就要胡鬧,就是不想乖。
是你說「你喜歡」,是你讓我充滿了想像和臆測,是你讓我不甘心你……親過別人。
屋子裡沒有亮光,只有一點點的月色透過窗戶朦朦朧朧地落入房中,在舒無隙的鼻樑側面,在他的眼睫,留下明暗交接的線條,路小蟬看見了舒無隙的喉頭忽然一個滾動。
他的懷裡彷彿著了火,燒著路小蟬薄薄的衣衫,燒著他的血肉骨骼,可是路小蟬一點都不想躲開。
哪怕是蜻蜓點水,路小蟬也想他用那種最特別的方式碰他一下。
就在那個瞬間,身側的男人忽然翻身,被子滑落到了地上,路小蟬以為他要起身離去,心裡面一陣空涼,可對方卻扣著他的手,十指交纏翻到了他的身上。
他真的碰上了路小蟬的上唇,很輕,很克制,就像試探一樣,離開得太快。
路小蟬甚至還沒來及體會他的嘴唇。
整顆心都要從胸口裡跳出來,血液全部都朝著那個躍動的地方奔湧而去。
他從來沒有這樣不知滿足,明明剛才還對自己說只要碰那麼一下就好,但是路小蟬卻害怕他就這麼離開,指尖收緊了扣著舒無隙的手。
他睜著大大的眼睛,舒無隙週身的靈光在奔湧,像是搖搖欲墜的密雲裹挾著難以描述的瘋狂,被死死地撐起,卻隨時可能沖脫而下。
「就……這樣啊……」
這算什麼親親!
路小蟬話還沒說完,舒無隙再度壓了下來,抿上了路小蟬的嘴唇。
每當路小蟬心念顫動想要挽留,舒無隙卻已經離開,當路小蟬失落地傻傻看著他,滿是不知如何克制的期待,舒無隙卻又再度抿了下來。
路小蟬甚至不知道,對方這一次會抿他的上唇,還是下唇,又或者是唇角,他只覺心裡面很滿,滿到要裂開了一般。
舒無隙的髮絲從肩頭垂落下來,滑過路小蟬的臉頰,心尖像是被勾了一下,難過的要命。
這些細小到破碎的親吻不知疲倦地落下來,路小蟬發出親暱的彷彿餓了許久終於吃飽了肚子的滿足聲。
舒無隙停了許久,他的眼睛裡帶著一絲惶然,似乎在等待著一個會令他心碎的結果到來。
路小蟬的臉紅的要命,眼睛裡帶著迷濛的水汽,他的睫毛顫了顫,睜開眼睛看著舒無隙。
「無隙……哥哥?」
「你不踹我麼?」舒無隙的聲音很緊,看著他的目光那麼用力,像是如果路小蟬動一下,掙扎哪怕那麼一下,就會將他釘死在榻上。
「為……為什麼踹你?」
「你也不咬我了?」
「你背著我的時候不是咬過了麼……」
「是你叫我親你的,你不會……不告而別對吧?」
「不會啊……」
無隙哥哥你怎麼了?
路小蟬腦子裡本來都是一團熱氣,還沒開始想這個問題呢,舒無隙倏然壓了下來,路小蟬的那口呼吸愣是給堵住了,他噬咬著他的唇瓣,熱到不成樣子的舌尖頂入了路小蟬的齒間,一開始還是生澀地吮了吮,路小蟬卻覺得從心神和血液都給對方奪走了一般,手指愈發扣緊了舒無隙。
路小蟬的反應對於舒無隙來說不只是默許,更是回應,是最後點燃了的稻草,落在了乾涸已久的心中,鋪天蓋地地燃燒起來。
他的舌失去了控制,頂上了路小蟬的上顎,來回地糾纏,讓路小蟬想起了那一日雷霆幻化而成的麒麟,帶著萬鈞的氣勢,再不給他迴避和拒絕的機會。
路小蟬昏昏沉沉,身上越來越熱,這個男人的唇明明是柔軟的,可他的親吻卻越來越強硬,像是驚雷之後的滂沱大雨,直到路小蟬從舌尖一路燒到了心窩。
舒無隙陡然停了下來,他那雙眼睛從迷情肆意中醒過來,推開了路小蟬,快步走了出去。
冷風灌了進來,原本熱的要命的路小蟬也驟然清醒。
他的唇間齒關還留著舒無隙的熱度和忘情時候的力度。
他舔了舔自己的上顎,忽然意識到舒無隙為什麼出去了?
他生氣啦?
路小蟬趕緊下了榻,連鞋也不穿就跑了出去。
可別就親了這麼一下……啊,不對,是親了好幾下,舒無隙就跑了啊!
剛跑出去,就看見庭院中央的枯木之下,舒無隙站在那裡,週身的靈氣浮湧,沸騰不息。
他閉著眼睛,半仰著頭,似乎在調整內息。
「無隙哥哥……你怎麼了?」路小蟬有些害怕,他擔心是不是自己惹舒無隙不高興了?
舒無隙的背脊繃的很緊,宛若快要裂開的峭壁。
路小蟬還是沒忍住,拽了一下他的袖子。
「你……你要是覺得心裡不舒服,就當剛才的事情沒……沒發生?反正……嘴巴碰一碰,也不會少塊肉……」
路小蟬那一拽,舒無隙立刻就把袖子收走了。
路小蟬傻愣在那裡,自從舒無隙從北溟回來之後,路小蟬拉他的手,抓他的胳膊,甚至使壞故意壓在他背上的時候,他從來沒避開過。
路小蟬從來沒有害怕過,此刻卻怕極了。
難道就因為自己隨口說的那句話,難道就因為他惹得他親了親他,舒無隙就要不理他了。
路小蟬著急了,趕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啊!我下次再也不會了!你別生我的氣了!」
「你下次再也不會什麼了?」原本閉著眼睛的舒無隙陡然睜開了眼睛。
目光低沉,鎮壓著路小蟬,讓他舌頭打結,差點說不出話來。
「下次不會什麼了?」
舒無隙的聲音更冷了。
路小蟬向後退了一步,說話沒過腦子,他心裡委屈,自己只是隨口一說,舒無隙就親了他,然後明明是他不開心,自己追出來認錯了,他還更生氣了?
真是舒無隙的心,海底的針!
「是你自己說你喜歡這個……的啊!你親完我就跑了!還一副我把你怎麼著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