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沐言知道陳洛是在以貶低陳之默的方式來引導自己按照他的意思來走。如果陳之默是吃青春飯的偶像明星, 那就不會到了三十歲的今天仍然如日中天。
緊接著, 陳洛將這個地產商那個酒店富豪介紹給陳沐言,還好陳沐言大學裡某個外教的全英文授課沒有曠過,還能以流利的日常英語和對方交流, 不至於太丟臉。
當他不經意瞥過一旁的陳洛時, 這才發現對方正用認同的目光看著自己。
陳沐言這才明白陳洛是想要更進一步摸清楚他的能力有多少, 作為一個傀儡夠不夠高級。他有些後悔,自己剛才就不應該那麼在意面子, 碰到那些老外的時候就應該裝作什麼都聽不懂的樣子。
就在他一直找機會離開陳洛身邊的時候, 一個穿著深藍色長裙點綴著水晶的倩影來到他的面前, 「真是讓人意想不到, 在這裡也能碰見你。」
陳沐言不禁愣住了:「安娜小姐?你……怎麼也會在這裡?」
「我怎麼不能在這裡?」安娜抿著嘴一笑, 將陳洛給吸引過來了。
「我就猜想在這裡怎麼會見不到余小姐。」陳洛笑的就快變成一隻加菲貓了, 這讓陳沐言明白過來安娜的背景估計也不是個餐廳女老闆這麼單純。
就在陳洛準備介紹陳沐言的時候,安娜攀上陳沐言的胳膊,「不介意我借走二公子吧?」
「哦, 原來余小姐早就認識沐言了,你們去吧,我這個上了年紀的人就不打擾你們了。」看陳洛的樣子, 巴不得陳沐言能夠將她搞定。老實說, 陳沐言聽過女兒可以拿來賣,就是沒聽過原來兒子也能這樣賣出去。
安娜摟著陳沐言穿過執著酒杯的賓客們, 來到大廳另一端靠牆的桌邊。
當他看清楚坐在那裡的那個優雅身影的時候, 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安娜笑著將他推了過去, 「你可以自己選,是和你老爸在一起,還是和你哥哥待在一起。」
沒錯,坐在那裡的就是陳之默。其實陳沐言不應該驚訝的,既然在這裡能夠看見安娜,那麼見到陳之默也就沒什麼值得驚訝的了。
此時,陳之默正好側過頭來,玻璃外面的琳琅燈光映襯著他的臉,有幾分曼妙的畫面感。即便他坐在這麼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陳沐言也能夠感受到四周有不少被他吸引的目光。
「默哥。」陳沐言小聲念了出來。
「找到你了,我們就可以逃走了。」陳之默淺笑著拉著陳沐言的手,帶著他快步走了出去。
直到被對方拉進了電梯裡,陳沐言才回過神來。
他掙脫陳之默,靠著牆幾分拘束地低著頭。
從頂樓下去有五十多層,不是幾秒鐘的事情。
陳之默將手插進西裝褲的口袋裡,聲音拉的很長,他的聲音本就很有磁性,在加上刻意曖昧的語調,讓人不由得心跳加速,「啊——真好,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想對你做什麼都可以。」
陳沐言背脊頓時一涼,全身肌肉都僵硬了起來,腦袋裡不自然開始回放起自己每一次被陳之默親吻的畫面,那些瘋狂熱烈的唇舌交纏,陳沐言有一種自己被陳之默佔有的錯覺。
但是直到電梯降落到地下車庫的時候,陳之默站在那個地方,連動都沒有動過。
就在陳沐言走出電梯卻想起自己根本沒有開車過來的時候,陳之默在不遠處回過頭來,「你住在水紋酒店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可以打車回去。」陳沐言趕緊說。
車庫裡蕩漾起陳之默的輕笑聲,「別擔心,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如果我想把你怎樣的話,這個酒店裡聽說有三百多個房間,我隨便把你拖進哪一間都能把你做到一個禮拜下不了床。」
「陳之默!」陳沐言怒了,「我是你弟弟!」
「對,你的身體是我弟弟的。」陳之默揚了一下腦袋,有一股恣意張揚的味道,「還是你怕我?」
陳沐言快步走了過去,每一步都很用力,拉開陳之默的車門,坐在了後座上。
車子駛了出去,行駛在華盛頓的大街上。
「謝謝你送給我的打火機。」雖然看不見陳之默的表情,但是陳沐言知道他在笑。
「你知道那是我送給你的了?」
「知道。故意寄去經紀公司而且還是平郵。一般影迷寄東西給我習慣快遞,那樣能保證他們的禮物一定送到了。」
陳沐言看向窗外,不再回應陳之默說的話。
車子停在了水紋酒店的門前,陳沐言說了聲「謝了」就要打開車門,這才發現門是鎖著的。
「小言,」陳之默轉過頭來看向他,「不要擔心陳洛會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
陳沐言嗤笑了一聲,「那我要怎麼辦?像你一樣照一張他和別的女人躺在一起的照片然後珍藏起來作為獲取自由的籌碼嗎?」
陳之默搖了搖頭,嘴角的凹陷有幾分無奈,說話的聲音意味深長,「放心,你只要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那麼你知道我想做什麼?」
「當個心臟內科醫生,而不是坐享其成的二世祖,不是嗎?」
陳沐言看著他,陳之默的目光是澄亮的,他無法在裡面找到一絲雜質。
啪地一聲輕響,車門上的鎖彈了起來。
「晚安。」陳之默伸長了手臂捏了一下陳沐言的鼻子,他下意識想要閃開,但是身體卻沒有動。
下了車,陳沐言看著旋轉門反射出陳之默的車子越行越遠。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陳之默和以往不一樣了。從前,他永遠都是溫柔的笑著,讓人感覺到安心與依賴。而今晚在電梯裡的陳之默,在車庫裡回頭時的陳之默,都是陳沐言沒有見過但是卻並沒有覺得不熟悉的陳之默。
沒過多久,他接到了陳洛的電話。安娜似乎找了一個很好的借口,說他多喝了幾杯酒之後有些醉了,於是安娜就找人把他送回了酒店。
「不過我聽你說話的聲音不像是醉了啊!」陳洛的聲音裡有幾分懷疑。
「我剛才吐過了。」
「你得好好練習喝酒,幾杯紅酒香檳就能醉倒實在不成樣子。還有餘小姐,她是余家的小女兒,人家自己創辦了一家公司,如今做的很大了,在我們陳氏裡面有百分之十二的股份,是一個大股東。不過你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不知道為什麼,陳沐言感覺自己不應該告訴陳洛自己是因為陳之默而認識安娜的,「我頭很昏……我們下次再說吧……」
好不容易掛斷了陳洛的電話,陳之默躺在床上就睡著了過去。他夢見了自己還是葉潤行的時候,那一次站在陳之默的休息室外。
當他對上陳之默的眼睛時,對方的嘴角是難以遮掩的欣喜。
這次研討會之後,迎來了研究生考試。
陳沐言和姜飛沒有什麼壓力,但是沈清卻顯得很緊張。陳沐言一直把她送進考場,中午又在餐廳點好餐一直說笑話緩解她的壓力,然後下午再送她去考第二門。考試一直持續了兩天,當最後一門考完的時候,陳沐言覺得自己和沈清一樣如釋重負。
「啊!我們出去吃一頓吧!」沈清伸了一個懶腰,「我已經盡力了,結果如何只能看老天爺的意思了!」
「嗯。」就在陳沐言思考著去哪裡吃晚飯的時候,丁珊珊打電話過來了,「嘿,你應該正好下班了吧?沈清的考試也結束了,一起出來吃飯,再叫上姜飛……」
「沐言,你聽我說,出事了……」丁珊珊很久沒有用這種聲音說話了。
「怎麼了?」陳沐言遮住話筒小聲問。
「算了,我……應該可以自己解決……」丁珊珊很明顯在害怕,但是卻又不想拖累陳沐言。
電話那端傳來嘲笑的聲音,似乎在說「解決?你要怎麼解決?還是把陳少叫出來吧!」
「你到底和誰在一起!丁珊珊!」陳沐言焦急地問道。
「沒事!」就在丁珊珊要掛電話的時候,手機被另一個人拿走了。
「喂,陳少嗎?好久不見了。」
會叫自己「陳少」的人應該是以前和陳沐言混在一起的傢伙。
「你是誰?」
「我是誰你都不記得了?陳少真是貴人多忘事啊!哎喲,瞧我這腦子,陳少不是出了車禍之後就不記得兄弟們了嗎?」
兄弟?陳沐言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既然您知道我失憶了,不如直接告訴我你是誰吧。」陳沐言轉頭,對著不遠處的沈清笑了一下。
「我是明哥啦!」
明哥,那不就是那幫流氓的頭兒嗎?
「請問明哥有什麼事呢?」
「陳少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您這是要做個好學生以後當個大醫生了,怎麼兄弟幾個在學校附近賺點小錢也礙著你的眼了?」
陳沐言心中一涼,醒悟對方一定是知道是自己寫信要求校長請警察來清除學校周圍流氓的事情被對方知道了,這會兒要來找自己麻煩了。
「有什麼事情我們面對面解決就行,你把丁珊珊怎麼了?」
「唉,還不是最近無法在B大附近和陳少你見面嗎?我們就打聽了一下嫂子的消息,才知道原來她來這麼大的醫院實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