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人氣得七竅生煙,反倒是蘇夫人冷靜許多。婚姻大事雖然奉的是父母之命,但也是一輩子的事。蘇夫人親自上了趟蘇仲暄曾經修學的隴川書院,在那裡見到了與蘇仲暄青梅竹馬的師妹趙纖然。
待蘇夫人回到蘇府之後,破天荒地站在了蘇仲暄這邊。論才學,趙纖然毫不輸給林氏。雖然趙先生的名聲不如大文豪林棟響徹都城,但他桃李滿天下,就連朝中四品以上官員中就有不少是他的門生,他們將成為蘇仲暄前途的助力。
相反,林棟雖然名聲大,但為人高傲,林家的人脈也主要是些文人墨客。蘇仲暄若是取了林棟的女兒,也許能贏得好名聲卻未必有利仕途。
蘇大人雖然氣,但深思熟慮之後覺得蘇夫人言之有理。他親自登門拜訪林棟,表示十分苦惱於蘇仲暄的執迷不悔,擔心林氏若嫁給蘇仲暄只怕日後會讓林氏受苦。
但兩家有意結親之事都城中人盡皆知。林棟雖然在意顏面,但也不想自己的女兒受夫君冷待,於是林氏被許給了蘇流玥。
起初,蘇流玥聽說文豪林棟竟然將掌上明珠許給自己時,心中的喜悅是難以言喻的。他覺得自己總算被父親看重了一回。
但當他聽到蘇仲暄娶的是趙先生的女兒時,他頓然明白了一切。
自己的人生大事又是為了成就他人。
於是,林氏所期待的琴瑟和鳴從未到來。蘇流玥終日流連風月,夜不歸宿。
「小姐,姑爺又睡到臥房裡了嗎?」
小環心疼得要命,上前替林氏整理衣衫,梳洗挽髻。
「嗯。」
林氏的失落無從開口。她無法告訴蘇流玥,自己最初中意的本就是他,而不是蘇仲暄。所以當她得知她未來的夫君是蘇流玥時,她內心的雀躍就似春日枝頭的暖陽。
但現在這抹暖意,已經徹底冷下來了。
「小環聽說,姑爺經常去飛宣閣,好似被一個叫什麼柳凝煙的狐狸精給迷住了!小姐,再這樣下去可不得了!萬一姑爺要娶那狐狸精入府,該如何是好?」
「那不可能發生。蘇家是都城名門,柳凝煙只是一個舞姬。就算是妾氏,這樣的身份也是遠遠不夠的。」
「可……姑爺遲遲不肯與小姐同房。小環擔心若是被柳凝煙捷足先登,生米煮成熟飯,就算她身份高攀不上蘇家,但看在血脈的份上……小環擔心……」
「就算那樣,以我娘家的家世和正妻的地位,她能把我怎樣?」
小環歎了口氣,她知道林氏已經對蘇流玥死了心。
但是她卻聽說了,柳凝煙能深得蘇流玥的垂青,得益於她用香獨特。小環倒是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香能讓人流連忘返!
當李曉香每三日能留在家中休息一日。而這一日對她而言至關重要,那就是她要將楚溪送給自己的白檀木屑製作出精油來。
她並不確定楚溪給她的白檀木樹齡到底有多少。她記得上一世,她母親曾經說過,只有樹齡超過三十年的檀香木才能製作精油。
檀香木必須先被曬乾碾碎,再以蒸餾法蒸取得精油。
這些檀香木屑已經是她目前所能得到的最為珍貴的原料了,她經受不起任何失敗。
論起曬檀香木,很顯然江嬸比她更有經驗。
所以她真正需要思考的是,她不可能再用普通的陶鍋來蒸檀香木了,這將極其不利於精油的回流。檀香木不是山裡的花花草草,出油量不夠就再採集一些繼續蒸,一旦浪費了就是浪費了。
她不可能指望楚溪再大發慈悲送她一袋子檀香木碎末。
她坐在門前的沙地,以樹枝畫著某種圖樣。
虎妞一邊咬著芝麻糖,一邊蹲在李曉香的身邊。自從江嬸與李曉香一起做凝脂和香露的生意之後,虎妞就經常能吃到芝麻糖甚至各種都城裡的小吃。昨日,江嬸還從都城扯了幾尺花布給她量身制新衣。
所以在虎妞的眼裡,李曉香所思考的所做的事情都與她的芝麻糖還有新衣裳息息相關。
李曉香憑著記憶再根據大夏的情況,設計出了一個蒸餾鍋。這並不是一個普通的蒸餾鍋,還包含了出水口和進水口,以及最後的精油收集裝置。
這裡沒有玻璃,根本不可能有蒸餾瓶甚至於燒瓶的存在。
沒有水管、膠管,出水進水都成問題。
她想了很久,做出了不少調整。但無論如何調整,最重要的是大夏能否製出成品。
她不可能以鐵作為原料,因為太過昂貴遠遠超出她所能承受的範圍。
從耐熱性和成本來考慮,陶器仍舊是李曉香最好的選擇。但她擔心陶器的小孔會滯留好不容易蒸出來的精油,所以她必須找到技藝最為高超的陶窯,燒製的陶器必須平滑,減少滯留。
翌日,她將自己畫好的圖紙找到了都城中的孟家窯。孟家的陶窯雖然不是最有名的陶窯,但卻有幾十年的歷史,燒窯的技術自然是挑不出毛病的。
陶窯裡的工匠看著李曉香的圖紙,各個摸不著頭腦。
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李曉香要做的到底是個怎樣的東西,再加上孟家窯每日出窯的陶器無數,有誰會願意花心思在李曉香身上做這形狀奇怪不知道用來做什麼的東西。
李曉香失落了。
普通人家哪怕定制一套上好的陶器,兩、三百文已是足夠。可李曉香就是將價錢加到了五百文,也沒有工匠願意畫心思研究她的圖紙。
一來她年紀輕輕,工匠們覺得她異想天開腦袋有問題。二來,有時間燒製這奇怪的東西早就完成了其他陶器了,根本不愁這五百文。
李曉香呼出一口氣,她知道自己要製作的東西超出了這些工匠的理解程度,也知道自己的圖紙太現代了,沒人看得懂。
沒辦法,只能換其他陶窯了。
這時候,一個學徒模樣的少年追了上來。
「姑娘!姑娘!你的圖樣能留給在下嗎?」
「留給你?你願意做?」李曉香再度看到了希望。
這位學徒的年紀大約十六、七歲,模樣看著也淳樸。
「姑娘,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成。但我想試試……如果成了,姑娘真會付我五百文嗎?」
李曉香用力點頭,「行!你試試吧!若真成了我一定會把錢付給你!」
「那就請姑娘與在下半月時間。半月之後如果在下燒不出姑娘需要的陶器,分文不取。」
李曉香卻不會佔別人的便宜,她取出了五十文,按入對方手中,作為定金。
如果對方在半月之後,沒有燒製出李曉香需要的陶器,他是得不到剩餘的四百五十文。
李曉香知道,自己不能急於求成。
當她回到十方藥坊的時候,她見到了一個自己最不想見到的人金三順。
此時藥坊裡有不少正等待問診的百姓。金三順明明沒病,卻還佔了一整條長椅。
一位懷有身孕的婦人正在候診,她才剛走到金三順身旁,金三順的家僕們便上前站在主人身邊。那架勢就跟誰敢來救咬誰似得。
反倒是一位候診的老人起身給孕婦讓了座。
李曉香霎時覺得丟臉至極,他可千萬別說和她李曉香沾親帶故!
李曉香本想低著頭遮著臉回到藥鋪,誰知還是被金三順給認出來了。
「曉香!你可算回來了!表叔等了你大半個時辰了!」
金三順的聲音洪亮無比,脖頸上的金鏈子一抖一抖,李曉香眼睛發花。候診的男女老少都看向李曉香的方向,李曉香真想刨出個地縫鑽進去。
「金錶叔怎麼來了?裡邊兒坐吧!我給你泡茶!」
李曉香現在只想讓他離開那條椅子。
金三順很滿意李曉香的熱情,跟著她入了內堂。
李曉香找到了一些普洱。她還記得楚溪提起過一定要洗茶。當她將茶水送到金三順面前時,他只是啟開茶蓋看了看。
「唉……你爹也真是的。修習岐黃之術本是好事,可為何偏偏要來這不明不見經傳的藥坊?」
「金錶叔誤會了,曉香並不是要做女大夫,只是向柳大夫修習一些藥理藥性而已。柳大夫醫術高明,柳師兄也對曉香傾囊相授,曉香再這裡獲益良多。」
老實說,李曉香十分不滿意金三順用「名不見經傳」來形容十方藥坊。都城裡的百姓有誰不知道柳重卿的大名?
「其實表叔這次來,是打算帶你去拜訪一位名醫常大夫!要知道常大夫可是御醫出身,去年才離了太醫院回到民間開了醫館。你不知道有多少都城中的侯門貴戚上門問診,表叔也是好不容易才求得常大夫半刻的空閒!」
「不用了!曉香哪裡敢勞動常大夫!」李曉香想起自己曾經以自己有夢遊症來誑金三順,沒想到他還真打算帶自己去看大夫了!
「不能這麼說!曉香,自從上次在盛行布行遇上楚公子之後,你金錶叔的運勢就來了!你可知道,陸家奉了御命甄選貢米。你金錶叔入選了!」金三順一臉得意,眉飛色舞。
李曉香卻愣住了。金三順這是走了什麼狗屎運?竟然入選貢米了?
「……那是金錶叔米鋪裡的米好,關楚公子什麼事兒啊?」
「啊呀我的好侄女兒啊,你竟然不知道楚公子與陸家的關係嗎?你當入選貢米真那麼簡單呢?裡邊兒的彎彎繞比你哥考上舉首還要多呢!」
「楚溪和陸家有什麼關係?」
金三順愣了愣,終於明白了李曉香連楚溪是誰都不知道。
「曉香,你可知道楚氏銀樓?」
李曉香點了點頭。沒入都城之前,她是沒聽過楚氏銀樓的,她家錢不多,幾乎沒什麼機會用到銀票。可入了都城之後,每隔幾條街就能瞅見楚氏銀樓的分號,簡直就是遍地開花。
銀樓相當於現代的銀行。而且這銀行還不是國家控股,而是私人銀行。私人銀行就算了,規模還是全國最大的。
楚家擁有全國最大的銀行,那就富可敵國了!
聽說大夏前兩年北方旱情嚴重,再加上邊疆正與南蠻交戰,國庫一時調撥不出枕在的銀兩,是楚家挺身而出,與其他三家銀樓一起捐贈了千萬兩紋銀入國庫,這才解了朝廷的燃眉之急。
「楚溪就是楚氏銀樓的嫡長子!他與我大夏的船王陸家的小兒子陸毓是拜把子的兄弟!若不是楚公子照拂,陸家怎麼可能會看上我金記米鋪的米?」
李曉香傻了……
怪不得當時李宿宸的表情那麼奇怪呢!原來大家都知道楚溪的身份,就她傻兮兮當他是個有錢沒處花外加有點品位的土豪呢!
這樣的人不是應該生活在他自己的世界裡,鮮衣怒馬紙醉金迷就好,怎麼會和她李曉香產生交集呢?
當真是那一板磚將他們兩人完全平行的生活敲出交點了?
金三順吧啦吧啦口沫橫飛,介紹起楚家如何了得,連帶著將韓、蘇、陸三大家族也給科普了一遍。
李曉香覺得這一場穿越就是夢,而她此刻在夢中的夢中。
我勒個去,什麼亂七八糟!
「所以啊,曉香!你表叔這回是要大發了!你功不可沒,表叔當然得將你的病治好了!等你病痊癒了,表叔定叫你金璧表哥風風光光把你娶入金家!到時候請楚公子來喝喜酒!我們金家在都城中定然一躍而起眾人皆知!」
金三順已經開始暢想美好未來了。
李曉香仍舊沉浸在震驚中。
什麼?金三順的米鋪能入選貢米,是因為楚溪?
這回金三順是打定主意不管她李曉香腦子有病還是沒病都要娶她做兒媳婦了!就為了楚溪能來金家喝喜酒?
李曉香一口血梗在喉嚨裡差點沒噴出來!
「走吧!別磨蹭了!常大夫若是等久了,就過診了!」
李曉香傻了,她根本沒病,她好得很!她一點都不想去見那個什麼常大夫!
見她一動不動,金三順還以為她是受寵若驚,以眼神示意家丁上前。
李曉香驚得向後退了兩步。她可不想和上次一樣被逼著上了金三順的馬車!
而且她的借口也不是這裡痛那裡疼,而是腦子!這裡沒有核磁共振,她才不相信那個常大夫能憑借望聞問切看出她到底有沒有毛病。
眼看著李曉香又要被「押送」上金三順的馬車,有人叫住了她。
「李姑娘,這是要去往何處呢?」
李曉香心裡咯登一聲,轉過頭去,便看見楚溪抱著胳膊,唇上那點笑意十足十的欠扁!
「楚公子!」金三順再次傻眼,他怎麼也沒想到楚溪竟然會出現在十方藥坊!
「金老闆,來看望曉香的?」楚溪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樣,只是李曉香不知道這是真的還是裝的。
「是啊,曉香的身體有恙,金某特意帶她去看看大夫!」
「哦?」楚溪露出奇怪的表情,來到金三順與李曉香的面前,「柳大夫不是就在藥坊裡嗎?李姑娘放著柳大夫不看,卻要去看其他的大夫,可是覺得師父的醫術不夠高明?」
「家師的醫術在都城中數一數二,聞問的疑難雜症無數,曉香自然相信家師的醫術。」
李曉香的話音落下,楚溪看向金三順的目光更加戲謔,「那……就是金老闆不相信柳大夫的醫術了?」
金三順聽出來楚溪對十方藥坊的柳大夫似乎十分瞭解,且一直讚譽其醫術,自己卻要帶著李曉香去看別的大夫,心裡頓時說不出的尷尬。
「楚公子誤會了!金某也只是想讓曉香多看幾個大夫……」
楚溪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向李曉香揚了揚眉梢。
「李姑娘,柳大夫今日可有空閒?楚某前幾日與柳大夫的棋局還未分出勝負。」
「今日藥坊中有不少人正等著問診呢。」
「那楚某就只有等了。這棋局沒個結果,楚某夜不能寐,今日定要與柳大夫一分高下。李姑娘可否與楚某煮些茶水來?」
「那是自然。」
李曉香從楚溪眼底的笑意中看出來這傢伙是故意叫她去煮茶的。
她轉向金三順,道了聲謝,「表叔今日且回去吧。那位常大夫既然是御醫出身,想必診金昂貴。家師已經為曉香配了藥方,曉香每日也有服用。倘若病情不見好轉,再去拜望常大夫也不遲。」
金三順是很想跟著楚溪進十方藥坊的,但方纔李曉香才叫他回去,他要如何厚著臉皮進去呢?
李曉香跟在楚溪身後入了藥坊的內室。她並沒有煮茶,而是將之前金三順喝剩下的茶水直接頓在楚溪面前,冷著臉不再言語。
楚溪抬起眼睛,手指在茶杯的杯蓋上敲了敲,「上回我教過你,普洱需得洗茶。」
「洗了又如何?楚氏銀樓的楚公子喝的慣我們十文錢一錢的普洱嗎?」
楚溪輕笑了一聲,抱著胳膊細看著李曉香,這讓李曉香不自在起來。
「李姑娘對楚某似有不滿啊。可否告知楚某原因?就是被人厭惡了,楚某也當知道是為什麼吧?」
「你出身大夏首富楚家,卻隔三差五地來十方藥坊。你不是來看病的,也不是真的來找師父下棋的,你到底來這裡的真正原因是什麼?」
「李姑娘不是都知道了嗎?因為無聊。」
楚溪的笑讓李曉香火冒三丈了起來。
那讓她想起一個自己挖空了腦袋都想要忘記的人。但楚溪卻總是提醒她。
跪求你笑得必要那麼欠扁行不行!
「無聊?楚公子若是無聊了,可以去找韓釗、蘇流玥甚至於陸毓,這裡沒有什麼能讓楚公子覺得不無聊。」
李曉香有一種被耍弄了的感覺。
就好比某位福布斯排行榜上的大富豪來到她面前說有意與她結識,然後一起跟她吃路邊不乾不淨的小吃,買一些便宜到壓根不入眼的小東西,最後再爆炸性地讓她知道:嘿妹子,你太幸運了,大富豪竟然將他寶貴的時間用在你身上了!自豪吧?感激涕零吧?
「好吧,沒有亮出家世身份,算是楚某的過錯。不過李姑娘,當你與人結交時,你會告知對方令尊是哪個書捨的教書先生,家世淵源如何,門下弟子多少嗎?」
李曉香不說話了。其實按道理楚溪將名字說出來的時候,大多數人都會問一句你是不是楚氏銀樓的楚溪。但問題就在於李曉香是穿來的,她還真不知道楚家下一任當家是誰。
但被楚溪這麼一說,李曉香有些下不了台了。
「楚某的日子過得很無聊,因為楚某的人生從出生在楚家開始就已經成為定數。繼承楚氏銀樓,不求發揚光大,只求穩重守業。可是李姑娘卻不一樣。令尊是教書先生。可李姑娘不好文墨,也不似其他閨閣中的姑娘成日繡花、紡布或是撫琴善舞。姑娘真正喜愛的是制香。李姑娘可知道在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注意到姑娘嗎?」
李曉香搖了搖頭。
「君影草花露。」
李曉香呆了,那是她賣入飛宣閣的第一種香露。
「因為柳姑娘用了?」
楚溪搖了搖頭,「不是柳凝煙,是阿良。」
如果是阿良,那就不僅僅是第一種香露,而是她賣出的第一瓶香露!
「花露的清香十分獨特,孤蘭幽園,眾草隱沒。楚某一直就好奇,製出君影草花露的到底是怎樣一個人?」
李曉香沒有想到從那個時候自己竟然就引起了楚溪的注意。
「之後,李姑娘又為柳凝煙調製了『清幽蘭』,香味獨特,徐徐漸進。楚某就更想要認識你了。」
李曉香就站在楚溪面前,而楚溪半仰著頭。
這是與他戲謔笑容全然不同的認真表情,李曉香彷彿從他的眼中看見某種追求。
他和自己一樣,也嚮往著脫下一切束縛的生活。
「楚某想問姑娘,是不是楚某出身楚家就不能品賞姑娘所制的香露,就不能與姑娘一起吃路邊的煎餅餛飩,就不能在這裡喝一杯姑娘泡的普洱?」
李曉香心中一哽,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
楚溪說的沒錯啊,有哪個富二代會跑到別人面前炫耀說我家是如何富可敵國,我以後將繼承怎樣的家業云云。那不是富二代,是二逼外加二傻!
沒有將心端平的是自己,不是楚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