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明朔緊隨其去。
「給朕攔下那匹馬!還愣著做什麼!他若是掉下來了!朕要你們的腦袋!」
雲澈一聲暴吼,眾人肝膽俱顫。
忽然之間無數匹馬追向凌子悅,而這卻使得那匹馬越發驚恐。凌子悅要緊牙關,抓著韁繩的手指已經開始發麻。
歐陽琉舒猛地推了王猛一把,「王將軍,你還在等什麼!」
「這馬受了驚,越是去追它就跑的越瘋!」
歐陽琉舒冷聲道;「王將軍,別人去追你不追,等到凌大夫墮馬了,陛下還不追究你袖手旁觀之罪嗎!」
王猛恍然大悟,趕緊策馬追了上去。
此時的雲澈來到場邊,奴僕們誠惶誠恐紛紛低下頭來。
「陛下!」
「陛下!」
雲澈卻猛地推開他們,拉過一匹馬一躍而上,奔入場內。
「陛下……」
奴僕們想要攔下他,卻連他的衣擺也未抓住。
明朔不說二話,翻身上馬,壓低身姿,瞬時與雲澈並肩而行。
跟隨雲澈的禁軍紛紛上馬,緊追而去。
場邊有人正欲搭弓,歐陽琉舒衝過去一把拽過對方的弓箭。
「你是想害死凌大夫嗎!」
「我是想射死那匹瘋馬,又怎會是要害死凌大夫!」
「那馬若是中了箭,必然會將凌大人摔下馬背!到時候吉凶難測!」
張書謀本欲阻止對方,不想歐陽琉舒卻先他一步,捏了一把冷汗,「還好歐陽兄出手及時啊!」
明朔來到雲澈身邊,高聲道:「陛下,明朔前去抑制那馬匹,若是得了機會,還請陛下……」
「朕明白!」
雲澈目光毅然決絕,若此次凌子悅有何意外,明朔毫不懷疑這上林苑要血流成河。
凌子悅騎術再好,也經不住連番顛簸。王猛本欲拉過那匹馬的韁繩,無奈錯過了機會,而凌子悅的馬發瘋一般撞開了場邊的圍欄衝了出去。
凌子悅使盡渾身解數,最後只得低下身來,拉緊韁繩,那匹馬仍舊不肯停下。
只聽得身後馬蹄飛頓,草木競折。
明朔目光如虹,疾馳而去,與凌子悅比肩而行的一瞬,驟然伸手拽過了凌子悅韁繩,那一刻迅如閃電,凌子悅還未明白發生了什麼,只聽得她的馬發出一聲嘶鳴。
「子悅——」一隻有力的手從另一側攬住她的腰,將她從馬背上在那瞬間撈了過去。
凌子悅一震,當她回過神來,自己已經落入一個極為用力的懷抱。馬背起伏,凌子悅能清楚感受到地方骨骼的震顫胸膛滅頂的狂湧。
「吁——」
頭頂是男子發出低沉的聲音。
凌子悅愣在那裡,只看得原處明朔正用力拽著自己的那匹馬。
怎麼回事,方纔她不是還在那匹馬上嗎?現在她又是在哪裡?
「子悅!子悅!你怎麼了!你沒事嗎!」有人搖晃著她的肩膀。
凌子悅緩緩回過頭去,看見了雲澈惶恐的表情。
「子悅你說句話!有沒有傷到哪裡!快告訴朕!」
凌子悅呆呆地搖了搖頭。
雲澈卻心急如焚,「子悅你怎麼不說話?」
「凌子悅……無恙……謝陛下救命之恩……」良久,凌子悅才開口回答。
雲澈不由分說緊緊將凌子悅抱在懷中,幾乎要將她的骨頭捏碎。
「陛下!陛下!」
身後的禁軍緊隨而來。
「朕已無恙!你們誰也不用跟過來!」雲澈怒斥道。
禁軍卻還是跟了過去,雲澈暴喝一聲:「誰再跟過來,朕就要了他的腦袋!」
所有人望而卻步。
直到雲澈遠去,明朔才追了上來。
「陛下呢?」
「陛下命我等不得上前。」
明朔皺眉歎了口氣,「還是明朔跟去吧!這林中萬一有猛獸傷了陛下可不得了!」
雲澈策馬而去,奔入林中,枝頭密林掠過他們的身旁臉際,凌子悅伸手隔擋。
「陛下!你怎麼了?凌子悅已經沒事了……」
雲澈毫無理智地吻著凌子悅的後頸,她的耳廓,凌子悅下意識掙扎起來,雲澈卻不由分說別過她的臉便是一陣發狂般的吮吻。
凌子悅奮力敲打著雲澈的後脊,希望他能恢復理智。而雲澈乾脆將凌子悅拽下馬。凌子悅未及開口言語,便被雲澈一把按在草稞中。
「陛下!陛……」
雲澈按住凌子悅的雙腕,發瘋般地吻她。他方才差點失了她,只要差了那麼一分一毫……雲澈想起來都覺得心如刀絞。
「唔……唔……」凌子悅的雙腿蹬踹,雲澈卻粗魯著隔著衣物極為用力地撫摸著凌子悅的腰側。
凌子悅本欲咬下雲澈的唇,卻沒想到雲澈抵住了她的上顎,舌尖極為狂暴地橫掃她的一切。雲澈的手放開凌子悅,放肆地拉扯起她的衣擺。
凌子悅拚命地捶打,雲澈卻不為所動。
雲澈含吻著她的下巴,她的頸窩,他所能及的一切都要佔為己有。
「陛下!陛下!」凌子悅試圖撐起上身,雲澈的手掌卻探入她的衣襟,正欲扯開她的束胸。
凌子悅扣住雲澈的手腕,雲澈卻不由分說將她狠狠按下,赤紅的雙眼十分駭人。他低下頭來的瞬間,凌子悅便閃躲起來,雲澈的吻落在她的臉頰她的唇角。
「陛下!請自重!」凌子悅的眼淚掉下來。
「朕早就該要了你!早就該要了你!」雲澈死死扣住凌子悅的臉,逼著她看向自己。
他的眼睛裡只有她,如此清晰地勾勒著她的輪廓。
「阿璃……」凌子悅的眼淚自眼角滑落,正好觸上雲澈的手掌。
原本那顆不受控制的心緩緩沉澱了下來。凌子悅眼中的驚恐令雲澈的心痛了起來。
「子悅……子悅……」雲澈傾下身來,凌子悅一個顫抖害怕他的靠近,而他的額頭抵在凌子悅的額上,急躁的氣息緩和下來,「是我錯了……別害怕……是我錯了……」
聽著他輕柔的語調,凌子悅的眼淚流的更厲害了。
「你嚇著我了,子悅。我想著你摔下來……就如同那日在上林苑中你離開我的懷抱……子悅……」雲澈輕輕埋在凌子悅的頸間,將她抱的緊緊的。
「阿璃,我沒事,我真的沒事……」
凌子悅的胳膊緩緩環上他,輕拍著他的後背。她在他的身邊太久,久到忘記了他的不安他的彷徨還有他的執著。
雲澈不再言語,只是緩緩將凌子悅抱起,小心翼翼為她整理起凌亂的衣衫,將她耳際的亂髮梳攏,雲澈的雙眼中是難以言喻的虔誠,彷彿比起萬里江山宏圖偉業,凌子悅才是他的一切。雲澈的手指掠過凌子悅的眉眼,凌子悅抿起唇只覺臉上發燙,雲澈卻又再度吻上她的唇。
只是這一次,彷彿雲澈這一世的柔情都蘊於這一瞬。
明朔緩緩撥開枝葉,瞥見這一幕的瞬間別過頭去。他睜大了眼睛盯著自己的腳尖。
他緩緩吸了一口氣,悄然遠離。
雲澈閉著眼,體會著凌子悅唇間的柔軟。只是這一刻太過短暫,凌子悅向後一退,咬著唇看向別處。雲澈只覺著她雙頰上的那抹紅霞太醉人。
「陛下就這樣將微臣帶入林中,前來觀賽的王公大臣們不知該如何想了……這擊鞠比賽也不可半途而廢啊!」
雲澈唇角無奈地扯起,「就知道你不會讓朕省心。」
此時,林間響起明朔的呼喊聲:「陛下!凌大人!陛下!」
「是明朔!」凌子悅急忙起身。
雲澈見她神色慌亂,扣緊了她的手腕,「明朔而已,你驚什麼。」
「朕在此!」
聽見雲澈的聲音,明朔牽著雲澈的馬行了過來,單膝跪下,正色道:「卑臣護駕不利,望陛下恕罪!」
「你確實不利,朕都下令爾等不得上前,你還是來了。」雲澈的聲音裡卻毫無怪罪之意,翻身上馬,頷首正欲將凌子悅拉起時,凌子悅卻向後退了半步。
「明朔,凌子悅只能騎你的馬回去了。」
明朔看向雲澈,雲澈只是沉下臉色點了點頭。
見雲澈應允了,明朔才低下身來,以掌心托著凌子悅的腳尖將她送上馬背。
明朔牽著馬,跟在雲澈的身後。三人行出密林,終於見到了待命的禁軍。所有人見雲澈神色如常,終於鬆了一口氣。
在賽場邊的公侯們都未曾離開,雲澈淡然回到高台之上,宣佈擊鞠比賽繼續,凌子悅馬匹受驚,傷了手指不宜擊鞠,由明朔替其位。
而雲羽年一直站立在圍欄邊,她的手指扣緊木欄,望著凌子悅的方向。
雲澈看著她的身影,略微歎了一口氣。
「她沒事,不過手指被韁繩勒的流了些血而已。」
雲羽年肩膀一顫,是自己的擔心太過明顯了嗎?連雲澈都看了出來。
如今她已經貴為皇后,而凌子悅作為天子朝臣的身份也是事實,她若多做留戀總有一日會給凌子悅找來殺身之禍。
「秀川,皇后娘娘那裡應該有些上好的藥膏,你且給凌大人送過去吧。」雲澈的語調極為平靜。
雲羽年望了過去,她沒有想到雲澈竟然會如此大度,又或者只因為對方是凌子悅?
凌子悅被扶到了場外,眾人紛紛前來探望,凌子悅只得一一向眾人解釋自己無恙,不過小傷而已。
「唉!世侄啊!方才真是把我給嚇死了!」洛照江迎了過來,而跟在他身後的竟然是郡主雲盈。
雲盈是何時與洛照江走在一起的?
「凌大人,大家都議論紛紛,陛下為了救大人親自上馬,果真對大人十分看重啊!」雲盈笑著來到凌子悅身旁,見太醫正在為凌子悅的手指上藥,若有所指道,「大人的手指白皙修長,就這麼傷了真是可惜啊。」
凌子悅垂下眼簾,「也不知是誰吹奏了草笛,才驚了那匹馬。說起來,那匹馬乃是陛下賜予凌子悅參加擊鞠賽的,只怕是有人對陛下居心叵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