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第二天的莫向晚果然精神抖擻,早早抵達公司。她先將自己用過的東西全數收拾清楚,文件也一一擺好。

史晶過來通知她:“今天下午三點,於總要開新聞發佈會。”

莫向晚愣了一愣,問:“離職要開新聞發佈會?”

這消息她是沒聽過的,她最近都忙於自己的家事,來公司也只是做例行交接,同宋謙管弦等人更沒有交集,今次聽到這樣的信息,確實愣了一下子。

史晶笑得有些無奈:“算是他送給祝總的禮物吧!”

這話又是莫向晚聽不懂的。

但到了下午,她就懂了,也懂了那一句大俗話——人生就是一出大戲。

於正的離職召開了一次很大型的發佈會,他擺出的態度是引咎辭職。引的什麼咎,在座的工作人員和媒體都清楚,他站立好,對著鎂光燈說:“我相信‘奇麗’在祝女士的帶領下,會得到更好的發展,也會更規範。對此,我在我任職內所犯的疏漏,負全部責任。”

這是莫向晚認識於正以來,他說過的最鏗鏘有力的話,而他竟然是為了離婚的前妻說的。

莫向晚站在人群後頭,有那麼點不敢相信。

自始至終,坐在於正身邊的祝賀都保持著一種端莊的姿態,高貴、凜然,更加不可侵犯。她接手的“奇麗”是全新的,乾淨的,所有的不堪,都讓前夫的離任帶走了。、原來這就是禮物,危機公關的最後一環,離職的前任負責人,為現任管理層掃乾淨了烏煙瘴氣。

這是表明於正也不會再涉足這一行了,一旦涉足,即會有人想起這一個離職發佈會,因為他對賣淫傳聞變相負責了。

鎂光燈辟辟啪啪射過去,記者們還有許許多多的問題,圍攏著於正問個不停,從來都不屑與記者周旋的於正意外地站立在正中,一一作答。

莫向晚只是頭腦隱隱作痛。

她想,有些事情,她和管弦都想錯了。於正為了祝賀做的這些,讓她動容。

有人擠到她的跟前,盯住她問:“莫小姐,聽說你也辭職了,會不會跟著於總另起山頭?你對這次於總負責的事件怎麼看?”

莫向晚定睛一看,正是那位金菁,她一直都這樣神采奕奕,對新聞的蛛絲馬跡都毫不放過,對任何有關聯的人也不放過,或許這也算是一種職業道德。

她答她:“不,我不太適合這份工作,於總和祝總都是行內專家,跟著他們我學了許多,我想現在換一換環境。”她望住這位年輕的對什麼都好奇的記者,講,“很多人年輕時候不太能知道自己選擇走什麼路,摔倒了幾次,明白了,爬起來選好正確的路走就可以了。但是讓你倒下的那個坑不一定就是壞事,起碼你會知道那是一個坑。每一段經歷都有它的價值。”

金菁眸光閃爍,似乎是聽明白了。

莫向晚遠遠離開了這裡。

她走到大樓外面,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抬起頭,就望見對面站的人。

管弦就站在馬路對面,仰首望著這裡這棟大樓,或許是在等裡面的人。

莫向晚站在馬路的這頭看著她。她們之間的馬路,擁擠而不平靜,紅燈阻滯了車流,她們暫時看不見對方。但是莫向晚的手機震了一下。

她認得這個號碼,是管弦的。她換了手機號之後,沒有通知管弦。但管弦還是知道了。

管弦發來的話是:“也許祝賀沒有輸。”

莫向晚回復她:“管姐,祝你幸福。”

紅燈忽然就滅了,車流通暢起來。莫向晚抬頭,復又看見管弦。她們彼此都沒有動,極力看著對方,直到眼睛模糊。

莫向晚想,她是看不清楚她的。

她的手機又響起來了,接起來,對方是歡樂的聲音:“我已經到了阿姆斯特丹,這裡的老外很熱情,有英俊中年幫我搬行李。”

莫向晚也歡樂起來:“秦姐!”

秦琴笑著說:“聽說你的桃花運就要開花結果了,我吃不到你的喜糖,幫我親親非非。”

莫向晚眼睛有些濕潤:“你都不告訴我去送機。”

“不要這麼興師動眾,我知道你現在有了更重要的人需要照顧。”

呵,秦琴從來這般善解人意體貼他人。

秦琴還說:“要來看我,就來這裡度蜜月,那是那個男人欠你的,可要討足了。”

莫向晚連說了好幾聲“好的”,結束了秦琴的電話,她才發覺手機上又多了一條消息,管弦說:“小姑娘,對不起你了。”

莫向晚再看過去,她站在對面,朝她擺了擺手。

這一次是要再見了。

她想,如果是此時的她認得管弦,也許會建立長長久久的友誼,她與她,是有成為莫逆的緣分,但是時機是不對的。

她擺擺手,深深遺憾,但是時光不可停留,她們都有各自的人生還需繼續走下去。莫向晚想,是該就此轉身,互相告別了。

生活還是這樣忙忙碌碌,她還有許多未盡的事情。她要去師大咨詢課程,再去蛋糕房買蛋糕,然後到學校把兒子接回來,一起去醫院給孩子的爸爸過生日。

她得快些再快些,迎著就要落下的夕陽快快地走,和她的家人一起,度過今日,奔向明天。

全書完

《怪你過分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