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父親決定頂著壓力將紅旗總部從四水市遷到交通更為便捷的浦東南部,也曾在家裡一邊吸著香煙,一邊這樣說道——
「你信不信有神?」——
「我就是神。」
江湖想得疲倦了,懶懶地回了自己房間。躺上床,閉眼,入睡,昏昏沉沉。
晨昏瞬息,世事浮沉,江湖可以睡到不知今夕是何夕,再爬起來,渾渾噩噩地把日子過下去。
她常常去墓園,坐在父親的碑前,能待很久。
墓園很安靜,彷彿是另一個世界。江湖坐在父親的墓碑前,想,如果永遠在這個世界裡不再出來那該有多好。
在從墓園回程的路上,她會買一份報紙,總是習慣性翻到經濟版,卻什麼都看不進去。
可是這天有一條標題吸引了她——「百貨業堅信冬天已過去,春天即將到來!」報道右下角便是百貨業發言代表人的小像。小小的只有一寸,但是她已經看清楚,那張臉,那個冷冷的驕傲的旁若無人的熟悉的表情。
江湖把報道的內容認真讀完,內容大多是介紹百貨這個行業近來的發展的,也對他這個受訪者做了簡單的介紹。
他原來回來了,還代表市西新近要開業的百貨公司接受了採訪。
江湖不知不覺地叫了出租車,不知不覺地就報了那個地址,不知不覺地抵達這間即將開業的百貨公司。
百貨公司裙房的外圍包了印著「即將開業」的大型燈箱布,畫面大紅大綠,就如春天般溫暖。
可是這裡是兩棟高樓的間隙,穿堂風毫不留情地吹拂過來,把江湖的發吹亂。
她心頭一悸,想,她怎麼來了此地呢?難道想再見那個人一面嗎?見了他又有什麼意義呢?
江湖甩頭,不該如此,她需離去。
只是轉頭的瞬間,她還聽到馬路上的分明的喧囂,但是那個身影出現了,世界瞬間變得安靜,安靜得幾乎要麻痺掉她的意識。
高屹就那樣自自然然地從百貨公司裡走了出來,穿著他千篇一律的西服西褲,頭髮很順,眉目疏朗。
他的個頭很高,所以她看他一直需要仰望。
她想起了拚命想要忘記的天城山的那個傍晚,她也仰望著他。他總是這麼高,過分的高,讓她在他的面前,只顧仰望而忘卻其他,哪怕是跌倒,也完全咎由自取。高屹一點點都不會側目,一點點詫異都不會形於外,淡漠的、疏離的,一如最初最初的模樣。
他甚至連內疚都不會有。
他為什麼要有?
江湖握緊了拳頭。
她想要走過去,但看到他那樣的側影,終究是沒有動。
高屹停在了百貨公司的門口,他身後跟著走出來兩名男子。一名同他一般的高,身上穿了扎眼的格子襯衫。另外一名矮胖了一些,但是一身挺括西服讓他看上去十分的精神奕奕。
江湖的目光掠過了高屹,停在這兩人身上,腦袋立即變作了糨糊。
這三個人怎麼會混在一起?江湖想,原來人與人的組合會這樣的滑稽,徐斯、高屹會聚在一道,還要加上這麼個前紅旗集團營銷總監任冰。
她一直盯著他們瞧,瞧徐斯,瞧高屹,瞧任冰。她使勁瞧著他們,想要把他們瞧個清楚。
他們怎麼就能那麼泰然自若?
任冰一直在同高屹講話,聲音不大,江湖是聽不到的。但是做營銷的口才都很好,江湖相信他能講得很棒,因為高屹認真傾聽。這個男人在專注地想,心無雜念。
徐斯則態度悠閒,偶爾稍加解釋兩句。他開口的時候,高屹才會跟著講一兩句。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江湖的腦中轟然出現,就像上一次看到徐斯同舅舅一起自紅旗大樓裡走出來一樣,當時任冰還在她的身邊,告訴她這是怎麼一個情況。
現在任冰在她的另一邊,她不知道是怎麼一個情況。
江湖的心往下沉,驅使著她衝了上前,厲聲喚了任冰一聲。聲浪有點高,那邊三個男人都側了目。
她是氣勢洶洶而來。
任冰呆了一呆,被突然出現的江湖嚇到了,他看了看徐斯,這個細節被江湖捕捉到了。
江湖把目光一轉,一個眼風狠狠朝徐斯身上剜過去。
徐斯撇了一撇唇,不甚在乎地回望著她。
就是這個徐斯,江湖想,這個人在這幾個月到底幹了些什麼?他想買走騰躍,他還同父親的舊人在一起。
他們就在她的面前,鎮定地談笑風生,簡直春風得意。
她就差要憤怒了,可是胸中翻騰的怒意沸騰到了頂點,在她一眼瞥到高屹的時候,全部泯滅。
高屹沒有講話,沒有表情,沒有態度,只是疑惑地看著她,彷彿她打攪到他了。
那種不帶絲毫責備的、疏離的,又有隱隱隔膜的眼神,太熟悉了。
她直到很久之後才知道他為何會這樣瞧著她,只要這樣瞧她一眼,她就沒有辦法再理直氣壯下去。
太難堪了,這些日子來,她時常在這裡徘徊,為的不是再看到他這樣依舊冷冷的態度,冷到她會無地自容。
任冰前進一步,喚她:「江湖。」似乎想要解釋的樣子。
但是夠了,這不是江湖想聽的,她只覺得自己傻,是真的傻,傻到跑到這邊來,硬是要碰到這樣自損尊嚴的場面。這是自找的。
這樣想著,她的心裡翻江倒海,讓她承受不來。她猛地扭頭,不辨方向地狂奔,到自己快要窒息的時候,才發現眼前模糊一片,真的沒了方向。
江湖以為她自懸崖回轉,就是一段新生,原來不是的,她到現在都還不能新生。現在所發生的不斷啃噬著她折磨著她。
她貼著行人道一邊的牆根,一步一步移動著,彷彿想要借助這一片牆角,躲避世間喧囂。可是旁邊的馬路車來人往,全是沸騰的市聲,騷擾她的耳朵。就連夕陽的餘光還要欺進這一片角落,讓她在光天化日之下現形。
彷彿都是在嘲笑她。
江湖立定在牆角,擤了擤鼻子,緊緊地捏著自己的虎口,告誡自己,「不可以再哭,既然在日本沒有死,就不可以再哭。」
循環了幾次,淚終於止住。
她喘著氣想,高屹回來了,他還同那個徐斯混在了一起,還有那個在父親身邊待了十多年的任冰。
他們的日子很好,她的日子不應該更壞,不然她便不是江旗勝的女兒。
有人在她的身後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江湖回首,很意外竟然見到了洪蝶,她慌忙掏出面巾紙擦乾臉上的殘淚。
洪蝶溫柔地微笑,笑容和藹可親,可以溫暖她的心。這位長輩說:「孩子,這麼巧在路上又碰到你,有沒有空陪阿姨一道吃晚飯?」
江湖仰首看了看西下的夕陽,又望了望長輩真摯的笑臉,於是點了點頭。
洪蝶把她領到附近的一所本城聞名的洋房式高級社交會所,CeeClub。
江湖對此地並不陌生,以往是跟著父親來此間赴過不少商務宴請的。當然,整個會所的規格和消費也在城內首屈一指。可儘管如此,一到營業時分,賓客仍是絡繹不絕。
雖然現在未到營業時刻,裡頭空空蕩蕩,一桌客人也無,服務生仍恭敬地迎了出來。
洪蝶對此間頗熟,擇了一處古董皮製沙發座,攜了江湖的手坐了下來,問她:「要點些什麼嗎?」
江湖搖搖頭,洪蝶便做主點了菜,然後說:「這裡的鵝肝不錯。」她把江湖打量了一番,女孩憔悴萎靡,甚是可憐,她不禁說,「好孩子,你怎麼還這麼同自己過不去?」
江湖不由窘迫,微微低了低頭。
自日本回來,她是一直感激洪蝶的那番扶持她於生死之間的言語安慰的,但此刻以這番不堪形態再見到這位長輩,她是慚愧的。她強自扯出一個笑容,說:「洪姨,讓你見笑了,是我失態了。」
洪蝶有點憐惜眼前的孩子,這樣堪憐的情狀,還能講出這麼直爽的話。她鼓勵地拍拍她的手。
等服務生上了兩杯香茶之後,洪蝶用一個極坦誠的表情說:「我們徐風集團很想收購紅旗的小紅馬和幾間製衣制鞋廠。」
江湖聞言抬起頭來,愕然之中還有悚然。愕然的是,她沒有料到洪蝶這麼開門見山,彷彿知道她剛才經歷的那番心理折磨一般。而悚然的是,洪蝶短短一句話就讓她一下回到現實,在知道舅舅和徐斯有聯繫以後,她雖然有疑惑有傷心,但那些都是片斷的,她所沒有聯想到的是徐斯的野心這麼大,想要吃下的不僅僅是一間騰躍制鞋廠,還有紅旗的一個子品牌。
大驚大怕之下,她唯一的反應就是瞠目而無言。任何不忿哀傷自憐都不便再發作了,只剩下那麼點蕭瑟寂寥。
洪蝶很歉然,「我應該提前告訴你並致歉的。紅旗的營銷總監任冰現在同徐斯合作,負責這塊事務。」
她的開門見山和開誠佈公絲毫不帶驕傲抑或嘲諷的意思,這些話表述的這些事實,讓江湖的心頭仍是不覺涼了一涼,繼而想到的是,那麼剛才徐斯和高屹談了什麼,談新事業的合作嗎?所以洪蝶也會出現在現場?
江湖先是憂傷而冷然地瞥了洪蝶一眼,這位長輩正姿態優雅地喝茶。她剛才的口氣溫和坦然,又充滿歉意。怎麼不坦然呢?他們是正當的商業交易,可長輩還是對她有了一份歉意。她是不可應對失禮的。
江湖把頭抬了抬,把思緒也釐清了,能夠用平和的語氣這樣說:「紅旗都四分五裂了,各自去尋各自門,市場經濟自由買賣,也很正常的。」
她的瞬間黯然,洪蝶看在眼裡,在想,眼前的女孩心思細膩,高傲之中還有敏慧,不禁憐惜,「我們點菜,讓阿姨好好請你。」
菜一道一道上來了,洪蝶似乎是很想安慰江湖,不停為她布菜,還介紹說:「我最喜歡這裡的廚師做的鵝肝。在澳大利亞吃過一回以後一直念念不忘。後來他被重金聘來了CeeClub,正合我意,不用做飛去袋鼠國解饞的瘋狂舉動了。」
江湖低頭跟著品嚐,根本味同嚼蠟。她把口裡的食物嚥了下去,又喝了口紅酒,心頭熱了點。
突然地,但也毫不意外地,有一個念頭從她腦海深處浮現出來,就像大海深處探頭而出的一線光,刺眼地、跳躍地,讓她的心頭狂跳起來。這有力的跳動,幾乎能夠掩蓋住她剛才猝發的全部的悲傷和絕望。
江湖甚至為心頭的這一觸之念而激動了,她是有她的歷史使命的,而眼前正面對著這個人,她是不應該放棄機會的。她幾乎是急迫地開了口,「那麼,洪姨,我是不是能從你們這裡把小紅馬再買回來?」
洪蝶一愕,問:「江湖,你知道這需要多少錢嗎?買了以後還要多少錢用於日常的營運?」
這就是一盆涼水潑淋下來,江湖也愣住了,才自省自己是衝動的。
洪蝶向她解釋說:「這對徐風投資來說,也不是個小項目,都是徐斯在全權負責。」她頓了頓,思考了一番,很是審慎地對江湖講道,「如果你真的想回購,還是要和徐斯溝通的。」
原來徐斯果真是這宗業務的主導人,所以他才會和任冰一起出現在高屹的百貨公司門口,那恐怕正是在談合作。
江湖沉默著。
洪蝶的話,不無道理,是她念頭一起所沒有想到的。如果她要將這麼個想法付諸實際的行動,是需要掂量自己的實力,考慮方方面面的現實,最最起碼要想好到底如何同徐斯來談這宗交易。
江湖望住洪蝶,她的笑容總能在適當的時候給予自己繼續前行的勇氣。
洪蝶說:「孩子,你別緊張。這件事情你可以回頭好好想想,有什麼洪姨能幫你的,一定會幫。」
江湖恢復了鎮定,她想,自己是需要冷靜想想這件事情。她把酒杯端起來,笑了一笑,對洪蝶講:「洪姨,謝謝你的指教。」
洪蝶同她碰杯,「哪裡,是洪姨要謝謝你陪我這老人家來這裡吃鵝肝。」
同洪蝶短短的會晤,江湖不是沒有收穫的。自CeeClub一歸家,她先洗了個熱水澡,在熱氣氤氳中,冷靜自己的思緒。
悲傷一層一層剝離以後,是終須要繼續向前行路的。
只是,這一晚她又做夢了。
夢境變得真實而熟悉,往事歷歷如老電影。
高屹那張小小的、星眸劍眉的面孔,看人的時候,眼波靜定,如同平靜大海掩蓋全副心事。
她總是喜歡跟著他,當他是玩伴。但他總是冷冷的,不願意搭理她。她尋釁向高媽媽告狀,「高屹不睬我。」
無意外地,高屹會挨一頓狠罵,然後依舊如此。
江湖就會想,這個人怎麼天生性格就這麼冷?
可是,就在母親去世的那天,外間有凜冽的風聲、滂沱的雨聲。
江湖孤獨地坐在黑暗裡,周圍有微弱的光,把她小小的身影照在地面上,像個孤獨的小山丘。
高屹走到她的身後,緊緊抓住了江湖的小手,江湖看到對面牆壁上兩人的影子漸漸合在一起,互相依偎成一個「人」字,便有了力量,可以互相依偎著取暖。
就是母親去世的這晚,高屹掌心的溫度讓她溫暖。
江湖這才暖起來,再回首,原來不是高屹的掌心,而是父親的懷抱。
父親清雋的面孔,鬍子拉碴,刺痛她的粉嫩面孔。
父親一手抱著她,一手拿著同母親的結婚照。照片上的母親,那含情脈脈的臉容這麼溫柔。
父親喃喃,「志堅,如你所願,我把騰躍買下來還給爸爸了。」
父親沒有走遠,這句話就在江湖的耳朵邊,她聽了一個清清楚楚。她在想,志堅是誰?再一想,原來是母親。
父親又說:「你走了,但我還活著。我活著,就有希望。」
江湖一個冷戰醒了過來,身上蓋的被子被踢到了床底下。她乾脆翻身下床,走進客廳裡,把所有的壁燈吊燈開了,整個世界光亮起來。然後,江湖長久地坐在放著家庭相片的電視櫃前,看那一幀一幀的相片。裡頭有父親,也有母親,還有小小年紀的她。那才是一個完整的家。後來缺少了母親,她以為和父親仍舊是一個完整的家。而如今,只得一個她。但是父親和母親都在相片裡對住她微笑,彷彿就在她的身邊。
她對自己喃喃,「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江湖揉揉眼睛,從容地站了起來,走進衛生間洗了一把熱水臉,把臉洗得紅彤彤,再抬起頭來,對著明亮的鏡子,命令自己開口講話。
過了一會兒,她聽見自己在說:「你信不信有神?」
她聽見自己在答:「我就是神。」
江湖回到自己的房裡,從抽屜裡拿出了一張支票。這是一張她在前幾日就收到的面值五百萬的支票。她想,她是買不回小紅馬了,那麼,傾她所有,她是不是能夠把騰躍買回來呢?然而,洪蝶提醒了她,她有的是念頭,卻沒有計劃。
江湖走到電視櫃前頭,將那張一家三口的全家福抱在懷裡,喃喃,「爸爸,媽媽,至少我還能保留我們家最後一點記憶,對不對?我不應該讓騰躍再丟到了別人手裡,對不對?」
她將全家福照片放在枕邊,才又安心躺了下去。
Chapter 03 這是一場角力
生活就是一種化學反應,
只有將種種苦難稀釋,
才能淺嘗到那點滴的甘甜。
她把彼此之間的關係定義為角力,
卻不知點燃的竟然是愛情。
當一個念頭一旦萌芽,一旦被牢牢種植進內心,江湖就知道自己不達目的是不能罷休的了。
她先是把自己手頭可以動用的資金清算了一遍,而後托人打聽了一下徐斯到底花了多少錢買的騰躍,結果卻讓她頗為意外——徐斯竟然只出了區區五十萬就堂而皇之入股騰躍,變成了大股東。
江湖不是不捶胸頓足的。父親在世的時候就講過自己的舅舅「處事庸碌」,實在是沒有講錯。但這樣看來,舅舅是真的急著脫手,再同他多說什麼都是無濟於事的。
江湖的目標只有一個——徐斯。但也不是不難堪的。這個男人,一路旁觀了她最落魄最蕭條的時刻;這個男人,還同她有了稀里糊塗的身體接觸;這個男人,甚至是瓜分她的家業的那些人中的一分子。可是,她要達成這個目標,重新站立到這片江湖上,就需要拋開尷尬,摒棄羞恥,就像洪蝶提示的,她得有魄力和勇氣找清路子,說不定背城一戰可以成功。至於計劃,此時刻不容緩,邊戰邊做也不是不可以。
想完這些,江湖便整理好手頭全部資料,致電徐風集團約見徐斯了。然而她的首戰即刻宣告失敗。徐斯的秘書接到電話,訓練有素地回答江湖,「徐先生出差去廈門,也許要一個星期。您方便的話,可以留下口訊。」
江湖咬著嘴唇想了想,講:「我姓江。」講完又覺畏畏縮縮不夠光明,她何必如此畏首畏尾?便又坦率補充,「我是紅旗的江湖,我想找徐先生談談關於騰躍廠合作的事情。」
之所以這麼開門見山,是江湖認為她同徐斯這般身份這般交集的人,無須額外的虛偽客套,把條件講個清楚才是上算。
可惜,不管她如何著急,在那幾天裡,徐斯就是沒有任何回復。
江湖在反覆焦躁的情緒之中著實煎熬了好一陣,最後出乎意料的是,見到徐斯竟然是在代父親拿獎的慈善晚宴上頭。
徐斯是陪伴電視劇小公主一塊兒大駕光臨的,現場謀殺了不少菲林。江湖入場的時候,聽到兩人正回答圍觀記者們的問題。
有記者問:「徐先生和齊思甜前一陣是不是一起旅遊?」
徐斯只是站在齊思甜身邊微笑,他同齊思甜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看上去並不像情侶般親密。
齊思甜對記者講道:「哪有啊!我是去廈門拍徐風的果C飲料的廣告。」
記者又對著徐斯問:「那麼徐先生是用老闆身份去探班?」
還是齊思甜答的,「如果有這重榮幸,賽過年終發了雙紅。」
記者窮追不捨,繼續問:「今天二位攜手同來——」
這回原本優哉游哉立定在旁的徐斯把話筒接了過去,搶了記者的話,講:「今晚我們代表徐風集團新上市的新產品果C飲料來給雲南的貧困兒童加油鼓勁,希望略盡綿薄之力,讓孩子們都有學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