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惠舅舅,你不是要找我回去嗎?」
「唔……」柳兆惠遲疑了下。「還是讓我先來問你吧!你是不是真嫁給十六阿哥了?」
瑟縮了下,滿兒雙眸心虛地往下掉。「惠……惠舅舅怎會知道?」
「我怎會知道?」柳兆惠瞥向身旁的中年人,苦笑。「不是我怎會知道,是有人跑來咱們柳家,責怪爹養大了一個禍害,要爹為屈死在綽墩山上的志士冤魂負起責任。」
滿兒兩眼不覺跟著飄向中年人仔細端詳,這才發現中年人相當眼熟,卻又想不出在哪兒見過。
「喂喂!怎可以這樣說?」她對中年人抗議。不必問,肯定是這傢伙的問題,不過……「明明是雙刀堂的人要我嫁給胤祿的耶!怎能怪到我身上,甚至外公身上去呢?」他究竟是如何知道的呢?知道的人不是都死在綽墩山上了嗎?
柳兆惠搖搖頭。「現在說這些都沒用,滿兒,不管前情如何,人家眼裡看到的是結果,所以爹要我來轉告他的意思予你知道。」
「外公的意思?」滿兒又狐疑地覦向那個始終未曾出過聲的中年人。「什麼意思?」她到底是在哪裡見過他呢?
啊,對了,澱山湖畔,中年人好像也住在附近,可當時他是一身樵夫的打扮,雖然從未曾打過招呼、交談過話,但每天總會見他兩回,一回是看他拎著斧頭上山,一回是看他背著柴火下山。
難不成他是在監視她和金祿?
柳兆惠又與中年人互視一眼,而後深吸了口氣。
「爹要你設法殺了十六阿哥,如此一來,爹便願意接你回去團圓了。」
下巴瞬即掉到地上去,滿兒頓時張口結舌地嚇呆了。「要要要……要我殺殺殺……殺了胤胤胤……胤祿?!」她自己隨便說說就算了,可現在居然真的有人要她去殺了胤祿,有沒有搞錯啊?他們以為她是誰呀?
「對。」
還對呢!「天天天……天哪!」滿兒結結巴巴地說。「你你你……你以為我是誰,天下第一高手嗎?胤胤胤……胤祿是大內第一高手耶!我我我……我哪兒殺得了他呀!」
「只要你願意,一定找得到機會的。」
「你你你……你們光用兩片嘴皮子說當然容易,可下手的人是我耶!」滿兒尖聲抗議。「而且……而且他的警覺性更嚇人,連看都不必看一眼,他就知道我在想什麼了,這樣……這樣我怎可能動得了手?」
「你是不願意冒險,還是下不了手?」中年人終於開口了,聲音卻沙啞陰沉得令人無法不討厭。
滿兒窒了窒,「我……定沒辦法下手,他太厲害了啦!」
「我們並沒有叫你跟他比武,而是要你下暗手,」中年人冷冷地說。「你是他的枕邊人,絕對不可能找不到機會下手。」
「那你們為什麼不自己去下暗手,卻要我這個女人去動手?」三月裡的債最好馬上還給對方。「是不願意冒險,還是怕死?」
中年人瞼色鬱怒地一沉。
「不是我們不想自己動手,而是只有你的接近才能使他毫無戒心。」
「你怎麼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對我毫無戒心?搞不好他對我七戒八戒戒最多呢!」就是這傢伙最陰險了,明明監視著他們,不可能不清楚事情原委,這會兒卻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一切責任都推到她身上來,未免太狡猾了吧?
「他放任你自由行動不是嗎?」
「那也只是代表他不是非常在意我是不是願意留在他身邊,如果我願意是最好,若是我落跑了,他也是無所謂。」
滿兒說得快又有力,卻只得到中年人的詭異注目。
「十六阿哥從來沒有過任何女人,你是他第一個女人,你真以為他會任由你離開他嗎?」
滿兒呆了呆。「歎?我是他第一個女人?怎麼可能,他是個皇子阿哥耶!」
「確實是如此,你只要在內城裡稍微打聽一下就可以證實了。」中年人瞄著柳滿兒的包袱。「所以,如果你想逃開他的話,不殺了他是逃不了的。」
滿兒不由得愣了好半晌。
真的逃不掉嗎?「可是……如果我逃得遠一點兒,避得隱密一點……」
「對,你大可以躲一輩子,然後讓他繼續殺那些不該死的人,反正死的不是你就好了,對吧?」中年人譏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