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閉嘴!」

  脖子一縮,「對不起!」弘升低低懺悔。

  「還有,明兒個不要吵醒你十六嬸兒,她約莫會睡上一整天,等晚膳時再去叫她即可。」

  就知道是這麼一回事兒!

  「知道了,十六叔。」沒想到一向冷漠寡情的十六叔也會有縱慾過度的時候,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再幫我查查一個人的底細。」

  「誰?」

  「曹玉奇。」

  「他是何許人?」

  「……仇人!」

  滿兒果真如某人預言般睡了整整一天,如果不是弘升一而再、再而三地教請老佛爺起來用晚膳,她可能會睡到半夜去也說不定。

  真是太沒面子了!

  他可以膩在別的女人身邊,她就不可以交個朋友,

  這更可惡!

  所以,晚膳過後,她便對弘升下了一道命令。

  「弘升,去遞帖子,咱們明兒要去拜訪玉含煙王姑娘!」

  弘升頓時嚇出一身冷汗。

  「耶?不好吧!十六嬸兒,這……這……十六叔說過……」

  「你不去?好,那我自個兒去!」

  「哇!那更不行。」弘升大吃一驚。「好、好,咱倆一塊兒去,一塊兒去!可是……咱們究竟要去幹嘛呢?」

  滿兒冷笑出陰森森的寒氣,聽得弘升渾身直冒雞皮疙瘩,險些拔腿開溜。

  「當然是要去請教玉姑娘蠱惑男人的訣竅羅!」

  「柳公子是女人?」

  兩顆腦袋湊在一塊兒研究那張帖子研究了大半天,站著的那一個首先提出質疑,坐著的玉含煙慢條斯理地放下帖子。

  「沒錯,第一次見面我就看出她是女人了。」

  「那她又來幹什麼?姊又為什麼還要見她?」

  「女人到這種地方來只有兩種目的,一種是好奇、一種是找麻煩。」

  「她是來找麻煩的?」

  「看上去不像,但我仍不敢確定。」

  「所以姊要再見她一次好確定?」

  「也可以這麼說,你應該知道,我們這種工作極力想避免的就是麻煩,」玉含煙別有所指地說。「所以,倘若能私底下解決的話,最好能盡快解決,免得另生枝節壞了大事。」

  「好,那我陪你!」如果對方是打譜要上門來欺負姊姊的話,看她怎樣修理對方!

  於是,本打算要出門的王瑞雪決定不出門了,正打算要出門的任飛更不願意錯過這種熱鬧,沒打算要出門的朱存孝則寸步不離地跟隨在玉含煙身後,宛如守護神似的;唯有始終窩在角落裡的小書獃子小天一無所覺地繼續捧著他的書,嘴裡唸唸有詞地咕噥個不停。

  「……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近之則不系,遠之則怨矣……唔……不會啊!大小姐人就好好喔!雖然二小姐有一點點不講理……」

  「你說什麼?!」

  王瑞雪尖吼一聲,正待撲殺過去……

  「小姐,金公子和柳姑娘來了!」

  柳姑娘?

  眾人狐疑地相覷一眼,然而客人一進來,她們便明白小翠兒為什麼明著稱呼姑娘了。

  「玉姑娘,好久不見了。」明色短襖,鳳尾長裙的滿兒落落大方地打招呼。

  「柳姑娘,金公子。」玉含煙也若無其事地肅手就客。「兩位請坐,小翠兒,奉茶。」

  滿兒不落痕跡地環顧四週一圈,同時似笑非笑地多看了某人一眼。

  「我想五姑娘或許早已猜到滿兒來此別有用意了。」一落坐,滿兒便單刀直入地殺入重圍。

  玉含煙淡淡一哂。「柳姑娘是定過親,或已成過親了?」

  「成親了、成親了,」滿兒喜孜孜地說。「人家我還有個寶貝兒子呢!只可惜……」他老爹連一眼都沒瞧見過。

  「自己家的相公就得靠自個兒看緊,」滿兒才起個頭,王瑞雪便很不客氣地打斷了她的話。「出了問題也不自我反省一下便想來責怪別人,難怪你家相公要往外跑!」

  滿兒裝模作樣地愣了一下。「咦?請恕滿兒不解這位姑娘何謂?」

  「你難道不是想來興師問罪的嗎?」王瑞雪雙手插腰,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說吧!你家相公是哪一位?李大人?侯公子?張員外?曾舉人?」

  噗哧失笑,「不、不、不,我家相公從來都不是玉姑娘的「客人」,我又能來興什麼師、問什麼罪呢?」說著,滿兒眼角又有意無意地瞥了某人一下。

  玉含煙頗意外地怔的一怔,不自覺地朝自出現後便一副坐立不安樣,好像屁股底下壓了一隻死老鼠似的,甚至還有點冷汗涔涔的弘升看過去一眼。

  「那麼,這位該就是……」

  「他?」滿兒笑得更大聲了。「不是、不是,他還得叫我一聲嬸兒呢!」

  玉含煙黛眉輕蹙。「那麼柳姑娘此來究竟是……」

  笑容忽收,「老實說,也的確是跟我家相公有關係啦!」滿兒很誇張地歎了一大口氣,甚至還拿手絹兒按了按眼角。「想想,當年也是他信誓旦旦的說他願意為我死,所以我才勉為其難的嫁了給他,沒想到……」

  「當年?你們成親幾百年啦?」王瑞雪喃喃道。

  「兩年、兩年!」滿兒笑嘻嘻地比出兩根手指頭,隨即又垮下臉去。「沒想到成親不過一年,他就扔下剛產下兒子的我,跑啦!」她似真還假地嚥了一聲,挺哀怨的。「連兒子的模樣都沒瞧上一眼呢!」

  玉含煙與王瑞雪相對一眼,不知該如何應對才好。

  「唉!可憐我連月子都沒坐滿,產後半個月就出門東奔西跑到處去找他,這樣辛苦了半年多,好不容易終於讓我在……」滿兒輕咳兩聲。「京城的八大胡同裡尋到了他,他卻……」

  
《出嫁該從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