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不要你了?」王瑞雪脫口問。
馬上橫過去一眼,「才不呢!他還是信誓旦旦地說他願意為我死。」滿兒嬌嗔道。
白眼一翻,「那不就得了?」王瑞雪不耐煩地說。
「哪裡得了?」滿兒吸了吸鼻子。「他一說完,轉個眼又跑回八大胡同的女人身邊去啦!」
「欸?!」王瑞雪頓時錯愕地傻住了。「又……又回去了?」
「沒錯,前一刻還躺在我身邊對我發誓呢!下一刻他就急著穿衣套履要回到那女人身邊去了。」
「那……那他的信誓旦旦不都在放屁?」
「的確,只是用來騙騙我這種笨女人而已!」
「果然男人的誓言都不可信!」王瑞雪恨恨地說。
「是不可信,總而言之,他就是捨不下那女人。」滿兒幽幽怨怨地又拭了下眼角。「所以說,我才想來請教一下玉姑娘——因為那女人跟玉姑娘頗相似,看看我該如何抓回我家相公的心,總不能教我往後都獨守空閨吧?」
「跟我……」玉含煙遲疑了下。「頗相似?」
「是啊!她也是賣藝不賣身,氣質好、五官佳,像個仙子似的,而且琴棋書畫樣樣精,又能歌善舞,老實說……」滿兒不甚甘心地噘了噘嘴。「我沒一樣比得上人家的。」
「那不就沒希望啦!」王瑞雪再一次衝口而出。
「瑞雪!」玉含煙警告地瞪過去一眼,見王瑞雪吐了吐舌頭退後一步,她才和顏悅色地對滿兒揚起撫慰的笑容。「柳姑娘,你家相公可曾說過要娶她進門?」
「那倒是沒有。」
「這就是了,」玉含煙溫言道。「有些男人只是一時沉迷罷了,時間久了之後自然……」
「你是說要我乖乖的等?」滿兒眨著明媚的丹鳳眼兒輕輕問。「不管他是否一年、兩年,或十年、二十年不回家?」
「呃……這……」玉含煙窒了窒。「我想應該不會,他……」
「他自出門後就不曾再回過家了!I
「那……」玉含煙皺眉。「令公婆又是如何表示?」
「什麼表示也沒有,」這可是一點都不假的實話。「事實上,我公公一開始就反對讓我進門了。」
「連公婆都不支持,那八成沒指望啦!」王瑞雪忍不住又插了一句。
「坦白說,我也這麼覺得耶!所以呢……」滿兒狀頗認真地望定玉含煙。「我想再請教玉姑娘另一個問題。」
「柳姑娘請說。」
「如果說,我有一位青梅竹馬,他希望我能跟他……幹嘛啦?」話說一半,滿兒忽地側過臉去瞥向一臉驚惶又恐懼的弘升,後者正抖著手死命地扯住她的裙擺。「你怎麼了?幹嘛這副德行?」
「我快死了!」弘升呻吟道:「求求你別再說了,嬸兒,我們回去好不好?」
雙眉輕輕一揚,「不舒服嗎?」滿兒似笑非笑地調侃道:「好吧!那我說快一點好了。」
「嬸兒……」
「小孩子不要多話!」滿兒低叱,再轉對玉含煙笑咪咪地點點頭。「總之,我有位青梅竹馬對我相當癡情,不過,我們因為某種因素曾經失去聯絡多時,最近他終於找著了我,也希望能娶我進他家門。玉姑娘,你說我是該選擇那個流連在別的女人身邊不願回家的相公,還是應該選擇這個始終對我情意不變的青梅竹馬呢?」
弘升再次呻吟。「這回我死定了!」
玉含煙仍沒來得及表示意見,王瑞雪再次衝口而出。
「笨蛋,當然是選擇那個始終不變心的青梅竹馬嘛!」
「瑞雪!」玉含煙怒叱,旋即轉向滿兒認真地說:「不,柳姑娘,我認為你最好是……」
然而,沒有機會讓她表達出真正的想法,滿兒已經興奮的跳將了起來。
「我也是這麼覺得耶!太好了,真高興你們同我一樣看法,那種老是戀棧別的女人的相公不要也罷!好,我這就回家去抱兒子,反正我家相公連看也不願看一眼,不如我帶走算了,相信我那位青梅竹馬一定會跟我一起好好疼愛他的!」
話落,她便扯起一臉死相的弘升。「走羅、走羅!咱們可以回家去羅!」
一陣風也似的,兩人已消失於廳外,廳內眾人愣呵呵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實在搞不太清楚那女人來這一趟究竟是幹嘛來的?
繼之,眾人又不約而同將視線移至小書獃子那兒去,後者仍舊躲在他的角落裡喃喃咕噥著。
「……棄身鋒刃端,性命安可懷?父母且不顧,何言子與妻?名編壯士籍,不得中顧私。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
他這麼視死如歸想幹嘛?
改行去打仗?